【37Line】One More Night

各位看倌好:

這周不更兩極,嗯,其實我還以為你們發現了現在我是在隔周更的呵。沒辦法啊,我是在照顧自己的流量(?)你們都是默默看完兩極之後就什麼也不做484,別以為我沒發現(擦眼淚)

不如就斷更一個月看看你們有沒有發現?

這篇One More Night就是獨立的故事(?)和之前系列沒有關係,但也讓我划了二萬多字的水呵呵。

One More Night是Maroon 5的那首歌。

請勿上升真人OOC一定有不爽則——————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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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崎紗夏好像明白賭徒說出「讓我賭最後一次我就戒賭」的心態。這是戒賭不成的前奏。

她鎖在色欲之中,張開雙腿,朱唇吐出曖昧的吐息,偏偏內心的一角有閒暇思考無關痛癢的事。

她睜開眼睛,黑色的髮絲擦過臉頰。幸好看不見那一對憂鬱的眸子,不然這場性愛帶來的唯一好處會消失殆盡。

湊崎緊緊抓緊對方結實的肩膀,雙腿如蛇纏上對方腰間。她把臉埋在汗水打濕的頸窩,以動作穩定動搖的心,在心情平穩之前,高潮更早敲門來訪。

明明湊崎應該是累了的一方,但對方矇着眼替她抺乾淨後就倒下來睡着。對方睡着了也好,湊崎才能再次清楚思考問題。

她全身赤裸爬下床,拿起早已準備的內褲進去洗手間。她來到淋浴間,讓熱水灑在身上,她急不及待洗掉黏稠的觸感,還有纏繞全身的懊悔。

湊崎連用吹風機吹乾頭髮的時候,也只用最小風力,她寧何花更多時間吹乾,也不願意吵醒睡公主。

她套上擱在辦公桌的襯衫,一邊查看信息,一邊確定幾小時的行事曆。她如模特兒那樣撥開夾在襯衫裏的秀髮,一邊單手回覆別人的信息。

大家也習慣了她在半夜回覆信息。

湊崎在只披了一件襯衫和內褲的狀態,在別人的房子走來走去,收拾四處的衣服,再一件一件套回自己的身上,連頭髮也綁好了。

當她找到夾在沙發縫中的襪子時,她總算尋回自己的完整服裝。

「你要走了嗎?」

湊崎回到房間,找回自己的包包。在她金雞獨立般穿回襪子的時候,床上的人半睜開眼,以迷糊的聲音問道。

「嗯。」湊崎沒有回過頭,她叮嚀自己,千萬不要回頭。接着她拿起自己的袋子,準備離開。

「今晚不能陪我睡嗎?」

「不能。」

「這晚,就這晚好了。」她發出近乎哀號的請求,挽留湊崎。

湊崎知道的,身後的人都快三十,但會像小女孩害怕一個人關燈睡覺。

也許從交往對象的角度去看,會覺得另一方撒嬌怕黑要陪睡覺這件事很可愛,但湊崎和她不是這樣的關係。

「不可以,早上我有約,我得回、」當湊崎正要逃離這個問了上百萬次的問題時,她抓住她的手。

「只留這一晚好嗎?」迷糊的聲音消失,她換上執拗的語氣。

湊崎是命中注定要回首,她遲疑扭身,對上那一對幽暗的眸子,那一對她一看見就沒辦法的眼睛。

面對被問上上百萬的問題,不管湊崎怎樣努力迴避,最終答案也只有一個。

她鬆開袋子,也解開綁了不到十分鐘的頭髮,直接爬上床。雖然穿着外出服,但她不介意拿來當作睡衣。

有穿衣服睡覺會各種意思上安全一點,例如當對方只穿了一件大碼T裇當睡衣,差點連屁股也蓋不住時,她可以少一分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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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崎紗夏和名井南之間看似複雜,其實很簡單,就是好朋友以上,戀人未滿,可能加上炮友的關係。當然這些關係不是一次性發生的,而且一層一層疊上去的。

她們從高中開始認識。湊崎長得可愛,性格活潑,就像鄰家女孩;名井長得優雅,性格沉穩,就像貴族公主,就算她們待在兩個極端,她們總被很多人追求。這就成為她們熟絡的契機。

二人在同日同時同一個地方被告白,告白者離開後她們發現了彼此的處境,聊着聊着就熟絡了。她們有着一般人沒有的煩惱,於是就有了聊天的契機。名井像害羞的公主,其實不是為了表示禮貌她絕對不會應約。

「要當面拒絕真的很困難。」名井曾經苦惱地說。

「嗯,我懂的,但我習慣了。」湊崎回答。

後來大家看着名井和湊崎熟絡,告白的文化稍為變了。湊崎則成了替名井擋雨的隨從,有誰過來搭訕,如果是找湊崎的,她當然能漂亮拒絕,如果是找名井的,她就成了對方的代言人。當時大家也戲稱要和名井交往首先得過湊崎那一關。

「有的人會整天到晚都讚推特貼文,其實這樣也挺可怕的。」

「啊,我懂的,連很早期的圖片也會按讚,根本是stalker。」

她們進了同一所大學的時候,更會有共同的話題。引用湊崎的說法,她們是無話不談,沒有顧忌的話題。

「我喜歡她。」名井在湊崎面前扭扭捏捏,令後者真是哭笑不得。名井和她坦白喜歡上一個共同朋友。「會很奇怪嗎?」

「不會啊,這個世上能喜歡上一個人是奇跡,那是很美好的事情。」

「謝謝你。」名井腼腆一笑,當時她的笑容被湊崎嘲笑了很久。

之後湊崎笑着笑着,就再也笑不出。

湊崎總是站在名井附近,還天真以為對方有什麼變化自己能第一時間發現。

她沒想到要直到名井暗戀對象結婚的時候,才發現名井已經變了。不再是那個單純、害羞、腼腆的小公主。

名井的暗戀對象結婚的時候,找上名井和湊崎當姐妹。當時名井看起來很樂意,湊崎還以為她早就放棄了這段戀情。

工作人員在婚禮前一天入住酒店,方便隔天一打早起來準備,也方便他們宴會後休息。

事情發生於宴會後期,大家也喝得很開心之後,湊崎因為不擅長喝酒,所以呷了半口後就沒碰,但名井就不同了。

明明名井平時不太喝酒,這天她喝洒起來卻像喝白開水。在場沒有一個女生比她喝得兇,而她卻是堅持到最後才醉倒的人。今天名井的酒量是在另一個次元的,就算醉倒還能靠自己走回房間去。

「你去送南?要好好照顧她。」新娘拍拍湊崎的肩膀。

「好吧。」湊崎沒有多想,聳聳肩就跟上名井。

名井憑自己最後的意志精確倒在床上,接着就發出微弱的呼嚕聲。

說是要照顧名井,但湊崎根本找不到有什麼要做。她就拉了一把椅子,拄著腮子坐在名井旁邊。剛好名井的樣子對着自己,她可以欣賞天使般的臉孔。原本設得漂亮的頭髮已經亂了,白皙的皮膚透着紅,名井安靜睡着了。

不論是用雙眼看清楚,還是用手觸碰溫熱的肌膚,同屬欣賞的方式。

到現在湊崎也不清楚她為什麼會伸出手。可能就像看見寫着不淮觸碰的藝術品,所有人都起了想用指尖碰一碰的念頭。她用指尖輕輕一碰名井柔軟的面頰,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湊崎猜想,也許當日沒有亂碰就能省下一堆麻煩。

湊崎看見名井睡得那麼熟,就打算離開讓對方睡飽好了。不過在她站在房門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一聲巨響。她回頭一看,原來是名井摔下床。她看着對方能自己吃力爬起來,心想沒什麼大礙,要離開之際,看見名井朝自己方向走過來。

「你回去睡吧,看看你的摔到額頭紅了。」湊崎笑着指向名井的額頭,看着對方用力捂住臉,彷彿剛才讓人看見一件很沒臉子的事。

「我、我有要做的事。」名井好像摔到當機了,說話模糊,像咬着橡皮筋說話。

「是睡覺,快回到床上睡。」

「我要去。」名井鬆開手,撩起蓋住眼睛的頭髮。「我要去告白。」

「哈?你在說什麼?跟誰說?」湊崎也是懵了,名井是醉到不省人事了嗎?

「你說還有誰?」名井板着臉回答,看不出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我一直喜歡的人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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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讓你久等了。」湊崎匆忙走進咖啡廳,臉色緋紅,似是剛剛跑進來的。

「不要緊,我也是剛到的。」留有黑髮瀏海的女子蹺起二郎腿,喝了一口咖啡,悠閒回答。

湊崎哈哈兩聲,心想對方的架勢絕對不是剛剛到,更像是從昨晚開始就在這裏等她。她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來,用手搧風。

平井瞥一眼看去湊崎,就放下咖啡杯,不以為然地問:

「你的胸口、」

湊崎立刻繃緊臉,單手拉緊胸前的衣領。她穿了領口開得比較大的白色襯衫配破洞牛仔褲。

雖然她今早出門前有再三確認正常才出門,沒想到還是看漏眼。嚇得她立刻扣鈕子扣到最頂端的位置。

「只想說領口有點大,沒有說看到吻痕。」平井笑了笑,拄着腮子看向湊崎。

湊崎進門的時候是風騷誘人的女子,現在看來只是是一個想裝時髦的書呆子。

「但你昨晚是有去她那裏吧。」

「下次不要試我的反應好嗎?」湊崎鬆了一口氣,鬆開領口的鈕子。她沒有直接回應對方。反正平井什麼也知道,她的回答顯得一點也不重要。

「那你不要有下一次不就不用怕了嗎?」平井收起他的笑臉,半瞇眼看着湊崎。

湊崎解開了鈕扣,但又下意識緊握胸前的衣服。她都不曉得說過多少次「不會再有下一次」,但她有成功過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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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名井發言的話,她會說要怪罪就怪在湊崎身上,因為若不是湊崎阻止她做出傻事,她們之間沒有這樣發展的空間。

讓湊崎發言的話,她會說要怪罪就怪在名井身上,因為她以為這種荒誕的錯誤發生之後就完結了,偏偏名井在事情發生一星期後,拿着黃玫瑰花送到她家門口。

好吧,那我們就首先從名井的角度去說這件事。

她口中的傻事就是和湊崎一起出席的那一場婚禮。

當時的名井可是懷着複雜的心情出席婚禮,因為她暗戀已久的人將要嫁人。在發現自己喜歡上人時她糾結很久,最後為了自己小圈子的和諧而沒告白。萬一對方拒絕了,她可以想像到情況有多尷尬,而且也許全世界也會知道她的小秘密。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湊崎如此守秘密的。

她命令自己要放下這份單相思,但這從不是刪除電腦檔案,說做就做到的事情。她是人,嘴上說要放下,內心還死命抓住沒有結果的戀情,期待着會發生電視劇的劇情,有一天那一個人會牽着她的手說「我喜歡你」。

現實不是電視劇,大家進入職場後,那位女生和公司認識的男生交往,現在還要結婚。名井還在當痴痴暗戀人的傻子。

在歡喜的場合才能最突顯悲傷的痛,這番話真的說到名井心裏去。

在婚禮上她全程掛着禮貌的笑容,跟着大家戲弄新郎新娘。大家都看不出她像嚼着酸梅乾還要擺出像吃甜品那樣辛苦,連湊崎也沒有發現這樣痛苦的她。

可能湊崎以為她願意出席這場婚禮,就代表她放下一切了。如果她真的放下了的話,她就不會沒有意識自己抱着酒瓶灌醉自己。

「你沒事吧?」

到湊崎關心名井時,她已經伏在桌上,站不起來。

聽聞來賓都離去後,她又連續喝了好幾瓶紅白酒,像倒水那樣喝,直到醉下來才停止。

「還真稀有,南竟然那麼嗨。」新娘看着不醒人事的名井,沒由來地慨嘆。

當時湊崎確認名井了的狀況,說名井太醉了,要找人快點搬她回房間。這個時候她卻搖搖晃晃站起來,自顧自走出宴會廳,新娘就叮囑湊崎快跟上去。

大家的記憶就只停在湊崎護送名井回房間,接下來的事情就只有湊崎和名井知道。隔天大家再見面的時候,看起來和平時沒分別,沒看出湊崎和名井之間微妙的變化。

可能當時有其他人護送名井回去的話,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說實話,名井忘記當時自己說了什麼蠢話,但一定和當晚的新娘脫不了關係。

就在醉到傻了的她準備拖着重甸甸的身軀衝出房門之際,是湊崎愚蠢擋在門前,不讓她離開房間。

名井什麼也可以不記得,但她不會忘掉當時湊崎的樣子。

她不曾看過湊崎發怒的樣子,是連接近那個方向的情緒也沒看過。湊崎的笑容就像太陽俼天早上穩定出現。當時的湊崎也沒留意到自己擺出多麼憤怒的表情吧?

她們之間的對話已經記不起來。名井能記得的只有嘴唇印在柔軟地方的一刻。如何發生,為什麼發生,怎樣發生,她都想不起來。當時的她也許相信只要吻下去,湊崎就不會生氣。

隔天她清醒才驚覺自己躺在床上,懷裏是全身赤裸的湊崎。

千言萬語也不能容易她那刻內心有多害怕。她衣服還在,身下沒有半點不適,拉開被子看了看彼此的身軀。她可以拼出昨晚發生什麼事。

剛好在她胡思亂想糾結的時候,湊崎也醒來,一邊揉着眼睛,一邊抬起頭,對上名井的視線。

湊崎眨眨眼睛,沒有說明發生什麼事,更沒有說什麼「是你的話我可以的」的屁話,只說了句「早安」,還有問了句「有宿醉嗎?」。

她見名井正常回答,拿起床上的毛巾爽快包着身體,收拾自己的衣服,到洗手間梳洗。

行雲流水的動作似是不讓名井有機會插話,她只好嚥下自己的疑問,默默幫忙找回散落的衣服。

早上看見其他人,她們很自然分開,兩個人各自找別的人聊天。

她看向另一端的方向,嘗試找回湊崎的視線,但對方怎樣也不看過來。不僅僅沒有看過來,從這天起她們的交流次數銳減。

平時她們發推發IG,對方總會留言按讚,這幾天完全不見這些反應。

名井內心焦急了,她可不想失去一個朋友。不管怎樣她先去道歉就對了。她在網上搜尋各種道歉方法,甚至搜尋「不小心上床後 道歉」等直白字眼,結果在「女人 道歉」的搜尋結果下找出湊崎可能最喜歡的方式。方法不難,只要有錢有心就足夠了。

在一個星期五,下班後的名井拿着一束訂好的黃玫瑰,按下湊崎家的門鈴。

湊崎打開門時很吃驚,肯定是沒有料到名井會拿着花殺上去她家。

「你是來做什麼的?」

「就、就是那個。」名井捧着一大束黃玫瑰,想好的台詞不翼而飛。

好死不死湊崎的鄰居剛好路過,朝她們看了一眼,而名井手上的一大束黃玫瑰花實在太顯眼了。

「你先進來吧?」湊崎拉開門,讓名井和她的花進來。

因為是周五,湊崎下班後的節目是來一個浴鹽浸浴,穿上最喜歡的睡袍,開一瓶白酒,躺在沙發上看懷舊電影。現在的湊崎就只穿了睡袍,頭髮還有點濕氣,赤着腳在家裏走動。多麼優雅而浪漫現代的享受方法,名井的黃玫瑰道歉應該很對湊崎胃口。

對方家裏不算大,可是勝在整齊簡潔,雙人沙發是客廳裏最奢華的東西,聽聞是湊崎特意多花一點錢在意大利訂做的。

湊崎請名井坐在沙發上,拿着一杯茶回來,她按停了電影,茶杯遞給名井。

「你不是不怎樣喝酒的嗎?」名井接下杯子,卻一口沒有喝就放在茶几上,和湊崎的白酒杯放在一起。

「偶爾也有這種想一個人喝酒的時候。」湊崎拿起酒杯,搖了幾圈後就喝了下去,現在的湊崎早就不是高中的樣子,而是一個懂得生活的成熟女性。

「還是說茶不合你意?你也想喝酒?」湊崎問。

名井回過神來,說了聲「好」。

她們倆個就一人一杯白酒,沉默盯着停下來的電影。湊崎喝光自己的酒就縮起身子,窩在沙發的一端。

「為什麼送花來了?」湊崎支着頭顱問道。

名井不禁納悶,她是真的不曉得黃玫瑰的意思嗎?

湊崎慢條斯理喝光一杯白酒,名井則是兩口喝光,一股酒勁立刻湧上來,她立刻感到面頰發燙。

喝點酒會比較好,名井銳利迂迴的思想能變得遲鈍直接。

「我來道歉。」

「為了什麼?」

名井再次疑惑,湊崎是在裝傻嗎?她自己是酒後失態的一方,真的斷片也無可厚非,可是湊崎那天晚上不是很清醒的嗎?發生什麼事會完全不知道嗎?

「上周婚禮的事。」名井很想拿起白酒瓶為自己添酒,可是湊崎阻止了她。

「你記得是因為什麼而發生那件事嗎?」湊崎的手握住名井的手腕。對方的手和她的不一樣,她長年雙手冰涼,但湊崎的總是很溫暖。

名井對上湊崎的雙眼卻看不清楚對方的神情。她的餘光瞥見對方的身軀,湊崎就只穿了睡袍,只到大腿一半長度,稍為動一動就能看到一雙漂亮的長腿。

「我喝醉了。」名井輕輕一揮就甩開湊崎的手。

「那就別再喝了。你也不是喝酒的人。」

湊崎是在暗示如果名井再喝的話,這裏又會發生同樣的事嗎?

「總有那種想喝兩杯酒的時候。」名井還是拿起酒瓶,但只添了半杯,緩慢呷酒。

名井覺得,好像再多喝幾口酒,她能說的話越來越直接。她又喝了一口,再徐徐放下酒杯。

「我來道歉,是因為上周我喝醉了,然後可能對你做了失禮的事情。」

「呵,『可能對你做了失禮的事情』,你說得還真婉委,該不會是忘記你做了什麼吧?」

名井默認,湊崎則是嘆了一口氣,又倒了一點白酒來喝。今天實在太奇怪了,兩個不喝酒的人竟然不斷添酒喝。

「算了吧,我們也是成年人了,這種事過去了就過去了。」

名井看向此刻的湊崎,對方只是拄着腮子,茫然看着杯中物。她的目光又不小心落在湊崎身上,不管怎樣看,和她暗戀對象的身材相差太遠了。她瞇起眼睛,刻意模糊視線再打量湊崎。除了都是女人之外,湊崎身上大概沒有一點和她的暗戀對象一樣。也許只要加一點想像力就會變得相似了。

萬一湊崎又生氣了怎麼辦?那唯有和上次一樣吧。

湊崎看着酒杯被抽走放到茶几上,她還在疑惑的時候,名井一手撐在沙發扶手,一手撐在椅背,把她困在一角。

「你想做什麼?」湊崎仰起頭,差點撞上名井的頭。

名井沒有回答,只是瞇着眼睛歪過頭盯着她,似是刻意模糊視線看着她。

「你想做什麼?」湊崎又問了一次,縮起身子,警覺盯着名井。

名井還是沒有回答,徐徐閉上眼睛,又朝湊崎的方向湊過去。本來已經落在曖昧的距離,現在是懸崖上的最後一步。現在湊崎可以嗅出名井帶有酒氣的吐息,聽見顫抖的呼吸聲。只有寥寥幾厘米的距離,名井的速度緩慢得似要花上一輩子才碰到湊崎,就像在無言地說「我在給你拒絕的最後機會」。

對,湊崎應該一把推開名井,大駡「你到底想做什麼」,可是她做不到。她記起上周的名井,那個醉昏昏親上她的名井,那個醉得一塌糊塗卻又能和她做起來的名井。

名井也許斷片,忘記那天發生什麼事,可是湊崎連同名井那份也記得一清二楚。那刻她多想摑醒名井,想要她清醒過來,可是名井在親吻之間哭着說「抱歉」,湊崎沒法狠下心腸。她最後也死心了,攤開身子讓名井胡來。

那時候名井全程也沒有睜開眼睛,好像要隔着眼簾,把湊崎當作是自己喜歡的人。湊崎就是一張讓名井投放所有情色幻想的白紙。

她沒法想像伏在身上的名井和高中時那個優雅的小公主竟然是同一個人。那個什麼事也能優雅完成的名井不應該和床事扯上任何關係,但偏偏這個人卻以同等優雅的方式在上自己。名井是不是會躲在被窩偷偷搜尋那些事?湊崎實在很想知道這個人是在哪裏學會這些手勢。

為什麼名井連這些事也比任何人做得好?所以上天很公平,要她喜歡一個永遠得不到的人。

但別把我扯下水啊。湊崎內心朝老天爺吶喊,她已經說不出什麼有意義的音節。

原本名井不提,湊崎不說,婚禮那天的事就能靜悄悄落幕,偏偏名井穿得一身秀氣拿着一束黃玫瑰上來,偏偏湊崎今天心血來潮要點很有氣氛的星期五活動。如果湊崎穿了頹廢一點的居家服,如果她沒有先去洗澡換上睡袍,是不是不會演變成現況。

名井又沒有張開眼睛,單憑一雙微涼的手就把湊崎弄得渾身發熱。好吧,湊崎不會否認,名井進出她的身體是讓她挺舒服的。

湊崎從高潮緩過來,下身好像還殘留名井手指的觸感。名井跪拜在她雙腿之間,一邊哭泣,一邊呢喃着「對不起」。她都搞不清楚名井是在對誰道歉了,是那位共同朋友,還是湊崎?

這次名井很清醒做的,她很清楚自己做了什麼。湊崎也是很清醒的,她也很清楚自己讓名井做了什麼。

她不至於偉大得包容名井每一次越軌的任性,可是她又受不了註定要痛苦的人在面前抽抽噎噎。她要名井抬起頭,對方已經哭得滿面通紅,看起來好不可憐。

湊崎被人說過自己就是不擅長拒絕人,可是她還是挺清楚,不是每一個人親下來她都不會拒絕。小公主受到傷害,總要有一個人出來保護她,更要阻止她傷害其他人。

湊崎捂着名井的雙眼,主動親在對方的唇上。

「以後別再來我家了。」湊崎說。她能清楚感到名井全身的僵硬。畢竟名井會送花來道歉, 就是想挽救這段扭曲的友情。

她抽開手,對上名井驚恐的眼睛。她相信這輩子也沒法對這個人狠下心腸。

「以後我去你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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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能說成意外,第二次就是雙方你情我願,第三次之後也許就成邁向建立習慣的方向。這個時候誰也沒資格指責對方。

湊崎看了一下時間,是時候下班了。她收拾東西,拿起手袋準備離開。

「嘿,湊崎,今晚不去喝一杯嗎?」同事問。

「不行,今天有約。」

「嘖,男朋友嗎?」

「不是,朋友而已。」

湊崎灑脫離開辦公室,內心卻是萬分糾結。世上哪有人做朋友會做到上床?

今天名井放早,湊崎上去的時候名井剛剛煎好牛排,放到餐桌上。

「今天那麼好?」

「看到挺不錯就買了。」名井解下圍裙,鬆開馬尾。「而且你喜歡吃吧?」

「是肉就好吃的。」

名井會記下好友喜歡的東西,撇開上床的部分,她和湊崎還是好朋友。

她們倆圍着餐桌,開了一瓶酒,以電視機當背景音樂,聊起公司裏的事情。高中大學她們像萬人迷那樣被受追捧,但畢業後還是和大部分人一樣,當一名普通的上班族。

吃飽之後,湊崎洗後碗碟之後就坐在沙發,和名井各坐一邊。她們偶爾看電視,偶爾滑一下手機,偶爾聊一兩句,時間就過了。

名井看了一眼時間,放下手機,和湊崎說了聲「時間差不多了」。湊崎回答了一聲「嗯」,名井就回睡房拿衣服,徑直去洗澡。接着就換湊崎洗澡。

湊崎只套了一件睡衣襯衫就去了睡房,名井已經坐着床上等她。對方關了睡房的燈,還特意矇上眼罩,似是絕對不要看到她的樣子。湊崎爬到床上,名井就跟着她移動。當她躺好時,名井已經在她正上方等待。

又來了。湊崎看着名井緩緩靠近自己,就算看不清楚,對方也總有辦法精確找到她的唇。吻下來的一刻,她舉起雙手,摟過對方纖細的頸項,跟着閉上眼睛。

當身體被服侍時,湊崎的腦袋總會想起別的事情,似在叫她不能完全投入享受。她疑惑這樣算是做愛嗎?她們之間真的在存在類似「愛」的東西嗎?

只是名井單方面把手指探進來,湊崎單方面接受,永遠不可能反過來,做愛該是這樣單方向嗎?

湊崎有問過名井要不要換一換,對方搖了搖頭拒絕。理由名井沒有說,但湊崎知道,因為她在對方心中還沒有這個份量。名井接受和她親吻,但不接受她探進去領土。

每次自動獻出身軀縱容名井,而沒法萌生出一點不滿的湊崎也挺有問題。

她每次也在猜想名井當刻的腦袋在想什麼,是不是幻想抱着她的身軀,卻想像成另外一個人?湊崎每次盡量不發出聲音,不想讓對方一聽見自己的聲音就幻想破滅。

只是每次到達某一個位置時,她真的沒法不發出聲音,她就會主動親吻名井。對方知道她的意思,趁吻住的時候加快讓她高潮。

完事後名井會拿紙巾替湊崎擦好,抺乾淨自己的手指後就攤倒在床上。是因為這種體力勞動辛苦,還是花光力氣在幻想才讓她疲憊?湊崎也不清楚。

當睡房燈亮起來的時候,就是這場荒唐鬧劇完結的時候。

湊崎會再去洗澡,梳洗過後,換回一般的衣服才出來,名井應該也差不多睡着,她就拿起東西準備離開。

三分之一機會湊崎能順利溜走,有三分之二機會名井會醒來,拉開眼罩,要湊崎留下來。

名井很懂湊崎的心。只要對上眼睛,眉和嘴角微微下垂,擺出楚楚可憐的哀求樣子,有十成機會湊崎會甩開手袋,穿着外出服走回來。她會關掉所有燈,連同那一盞小夜燈也關掉,爬上床。名井就縮在湊崎的懷裏睡覺。

等到早上名井醒來的時候,湊崎早就溜了出去。等到名井再次需要湊崎的時候,又會重複犯下一樣子的錯誤。

若果是其他人,這樣的錯犯了一次就足夠,但偏偏那是湊崎,不擅拒絕又縱容名井的湊崎,名井才會一直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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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老實招來。」平井交叉雙手,無面表情盯着湊崎。「你和南之間有什麼嗎?」

「沒有。」湊崎聳聳肩回答。

平井、湊崎和名井從高中就是好朋友,又是進了同一所大學,大家混來混去的朋友圈也差不多。也許上到大學,出來社會,大家不會再像年輕時整天黏在一起,可是還是有保持聯絡。

「如果真的沒有,就不會永遠只能約到你們一個。」平井憤然喝下大半杯啤酒。

「每次約出來見面,你有空的話南就肯定沒空,約到南之後你就肯定說臨時有事,一兩次我還能說沒事,可是現在呢?」

「我們真的沒有事。剛好有事才約不到,大家也很忙的。」湊崎倒抽一口氣,要了一杯水來喝。

「是心虛才想喝水嗎?」

「不,你知道我不怎樣喜歡喝酒的。」

「噢,是嗎?那你又拿着紅酒去南的家裏?」

湊崎雙眼圓瞪,霎時間不懂反應。

「上周我看到的,工作時剛好路過南的家,就想上去探望她,結果讓我看到誰拿着紅酒進去?」

「我只是去找另一個朋友。」湊崎故作鎮定回答,卻心虛喝起水來。

「誰?」

湊崎扯不出有誰,在那幢公寓裏她確實就只會找名井。不,從平井說看見她拿着紅酒去名井的公寓起,她已經掩飾不了心虛的反應。

「是不是可以老實說了?為什麼你們兩個人不能同時出現,但又私下去彼此的家裏喝紅酒。」

侍應來了,湊崎改口點了一瓶白酒,酒來之前她都沒有回答。

湊崎很快喝了半枝酒,伏在桌上,快成為不醒人士。她希望這個醉相應該可以令平井仁慈一點,不會對她劈頭大駡。

她看到平井握着杯子的手,關節都握得發白。她瞇着眼,視線再往上一點,平井的嘴巴緊抿成一線,好像只要讓嘴巴一打開,謾罵的字眼就傾盆而出。外人聽到這樣的故事,大概也會覺得湊崎和名井有夠麻煩;平井聽到兩個好友在背底裏弄出一堆麻煩,很難不生氣。

湊崎不會責怪平井生氣,她只是希望對方駡得輕力一點。

「吶,桃。」湊崎抱着頭顱,用盡力氣睜開眼睛,她刻意模糊視野,那就不用看到平井的神情。

「你覺得是我錯嗎?」

平井沒有回答,默然喝了一口啤酒。

「明明她只當我是好朋友,我卻讓她這樣。」湊崎失笑,笑起來卻像抽搐。「是我讓她變成這樣嗎?」

「我覺得、」平井的杯子叩在桌上。她的語調聽起來很平穩,可是當她差點把杯裏的酒敲出來,她知道平井在壓抑情緒,然而湊崎何嘗不是這樣?

平井一和湊崎對上眼,想說的話語全都硬生生嚥下去。

湊崎撐起自己,雙手手肘支在桌上,把臉在埋在掌心裏,等了一會才透出一條縫隙看着平井。

「我沒救了。」湊崎雙手放疊在桌上,擠出一個笑容,但那是平井看過湊崎最難看的笑容。

「竟然因為這樣而喜歡她了。」

平井安靜倒抽一口氣,她應該早就料這種局面。

三個好友的關係互相重疊,可能只有其中兩個人才知道的秘密。因為是好友,名井才向湊崎透露了喜歡誰;因為是好友,湊崎才向平井說出「我喜歡女生」。

大學的平井有問湊崎會否喜歡上朋友。她當時笑嘻嘻回答:「肯定不會喜歡上你。」可是平井忘了,她們的圈子還有名井在。

感情就是白目而任性,看到像名井可愛討喜的人展露脆弱的一面,誰也忍不住包容她。湊崎和名井緊密相處,漸漸喜歡上名井好像是意料之內的事情。

湊崎又添了一杯白酒,一口氣喝了半杯。她豪邁喝酒,似是不讓平井有機會插話。

每每平井張開嘴巴,想說出一句話,湊崎就會拿起酒瓶添酒。哪怕平井只是想說「別再喝了」,湊崎還是會繼續喝,差點連平井的啤酒也要搶來喝。

「你夠了!」平井得拿開所有杯子和瓶子,此時湊崎已經醉暈在餐桌上。

平井用力拍她,她也只會回一些意義不明的音節,露出黏黏糊糊的笑容。拖着一個喝得爛醉的人是一件麻煩事,侍應過來問她需要什麼幫助,她只好先結帳,向對方拿了塑料袋和一瓶水。

一名女子是拖不走湊崎的,她得找人來幫忙的,所以她翻出湊崎的電話,解鎖後按進去通話紀錄,果不然湊崎和那個人的記錄是最頻密。

平井撥通電話,話筒的另一端才「喂」了一聲,她就機關槍般說話。對方沉默一會後,說十五分鐘內會趕到的。

她和侍應交代了一聲,就拉了一張椅子,坐在對方旁邊。她為湊崎披了衣服,再讓對方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平井垂頭看着湊崎安靜縮成一團,拿起餐巾擦掉對方的淚痕。

有人來到她的旁邊,平井才把餐巾扔回桌上,抬頭看着對方。

名井束着馬尾,披了一件大衣,但裏頭是家裏的休閒服,沒有穿襪子就踩着球鞋,手機和錢包也只是用手抓着。

平井和名井四目相投,大家聽着湊崎微弱的呼吸,誰也沒有出聲。最後平井扶起湊崎,但對方睡死過去,完全不發力,名井得伸手扶着湊崎才不致於把人摔到地上。

「計程車在外面,我們一起把她搬上去。」名井摟着湊崎回答,懷裏多了一個爛醉的人也沒有半點不滿。

平井和名井合力把湊崎搬上計程車,三個人一起上車。

「去你家。」平井拴上安全帶的時候說。她轉身想替湊崎拴的時候,名井已經做好了。她顧好湊崎後才拴安全帶。

「欸?」

「我家不方便,我也沒有她家鑰匙。」

名井報上自己的家的地址。全程她們沒有對話,名井和平井夾着湊崎,各自看車外風景。

昏睡中的湊崎垂着頭左搖右晃,最後是名井把湊崎拉過來,讓對方靠在自己的肩上。湊崎像找到依靠那樣,乖乖貼在對方的肩窩。名井為了讓湊崎睡穩,伸手摟住對方的腰間。

平井從車窗玻璃的反射看到這樣的情況,她只好把焦點放回窗外的景色。到達目的地,她要計程車司機等一會,和名井一起扶着湊崎上樓。

名井一邊扶着湊崎,一邊吃力單手開門。

「沙發還是、」

平井還未問完,名井就回答「去房間」。

「不介意髒嗎?」

「沒關係的。」名井輕聲回答,她的嗓子柔和得像在說床邊故事,似是不想吵醒懷裏睡着了的人。

她們得先把湊崎放到名井的床上,才有時間回到玄關關門。

「嘿,我走了,她交給你了。」平井搶門般衝了去玄關,溜出去大門。

「什麼?」名井拉開門,喊住平井。

「我明天要加班,所以拜託你了。」平井主動替名井關門,似趕着替終結這個話題。

平井回到計程車,交代家裏的地址後就閉上眼睛。如果她有勇氣的話,也許剛才會留下來,和名井對質問道「到底你們倆現在是怎樣?!」。

不過,平井看到名井的神情,就和剛才看到啜泣的湊崎一樣問不出口,她也不願意戳破脆弱的和諧假象。

她仰首靠着椅背,閉眼倒抽一口氣,憋到快窒息才呼出來。

===

名井在家裏搜尋喝醉酒人士需要的東西。塑料袋、頭痛藥、水、蜂蜜水全都拿進去房間。

湊崎和剛才放下她的時候還是一樣的姿勢,看來是睡得沉。

名井又拿着毛巾和放了溫水的水盆回來,翻出睡袍當湊崎的睡衣。

「紗夏。」名井在湊崎耳邊喊了一聲,對方只回了呼嚕聲。

看來是喊不醒來的。名井決定直接來。

她把湊崎翻過去,第一步是替對方卸妝。肯好今天湊崎的妝很淡,不消一會就處理好。她再抺一次面,還上了爽膚水和面霜就繼續下一步。

名井好像不該趁別人睡死的時候胡亂揉別人的臉,可是看到肉鼓鼓的臉頰,她忍不住戳了幾下,湊崎還沒醒來的跡象。

現在她得替對方換衣服,穿着洋裝睡會弄皺的。她逐顆解開湊崎身上的鈕扣,靈巧抽出身上裙子。名井拿起被子蓋住湊崎身上,掛好洋裝再回來替對方整理。她翻開被子的時候就像打開驚喜盒,只穿了內衣褲的湊崎就躺在她的床上。

連解開內衣褲時湊崎全程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眼睛像黏上牢牢的漿糊。名井偶爾會聽到呼嚕聲,大部分時候都是深沉的呼吸聲。

明明自己同是女性,她們也有着一樣的地方,每天洗澡也能看到光溜溜的自己,為什麼看到別人的身體卻不一樣了?看起來很陌生,很不一樣。

名井的手落在湊崎的鎖骨,往內一直畫下去,來到胸骨處停留。她微涼的手看來沒能令湊崎醒來。喝醉了的湊崎全身都發燙的,名井似得到勇氣般把手貼在對方的胸口感受起伏。她閉上眼,感受湊崎下一個呼吸。雙眼不習慣這樣的湊崎,但雙手卻很熟悉對方的觸感。

她睜開雙眼,什麼也沒有發生。她替湊崎擦身換內衣褲,套上睡袍,再次蓋上被子就溜出房間。

===

張開眼睛的瞬間,湊崎腦海閃過一個問題。

是因為醒來才知道自己頭痛欲裂,還是因為頭痛她才會醒來?

這種雞先還是蛋先的問題湊崎就不管了,她拿起被子吸了一口氣,這裏可不是她的家。

再仔細看的話,這裏的環境她很熟悉,就是床邊少了一個人。她翻身下床才發現自己連衣服也換了。睡袍的腰帶綁得很鬆的,用力一扯就看到裏頭。

房間沒有其他人,湊崎就拉開腰帶一看。名井連自己的內衣褲也幫忙換了。她再到名井的梳妝桌借鏡子一看,妝也好好卸了,桌上還放了水、蜂蜜水和頭痛藥,全都用便利貼寫好什麼是什麼。名井就是這麼細心的人,對朋友也是無微不至照顧。

湊崎想偷偷溜走,但她的衣服不曉得去了哪,而且名井也不知道在哪了。她打開門縫,攝手攝腳溜了出去,一出客廳就看到睡在沙發的名井。她還套着出門才會穿的長衫衣服和牛仔褲,拿了一件大衣披在身上當被子。

名井就像半夜回家太累,想到沙發歇一會結果不小心睡着了的上班族。不過湊崎記得昨天名井是放假的。

湊崎蹲在沙發旁邊,和名井面龐距離很近,是只要失平衡就能親上去的距離。

當然,她不會親上去。她打量名井的睡顏,看了很久才站起來,揉了揉對方的腦袋。名井皺着眉睜開眼縫,想看清楚是誰打擾她休息。

「上床睡吧。」湊崎又揉她的頭頂,名井才像氣消般鬆開眉頭。

「有頭痛嗎?」名井抓住湊崎胡來的手才能說話。

「有點吧。」

「冰箱有吐司,吃點後才吃藥。我昨晚忘了拿進去,抱歉。」

名井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捨得離開沙發,緩慢走回去睡房,跳上床。

湊崎先去漱口,再從冰箱找出吐司,烤了一下,塗上黃油後咔吱咔吱吃起來。她吃完才想起藥都放在睡房裏,得回去才能吃藥。

她又再像小偷那樣溜回去房間吃藥,回頭一看,名井還是沒有換衣服,扔開大衣,直接溜進去被窩裏睡着。名井像感應到她的視線而張開眼睛,瞇着眼看向她。

這個畫面太熟悉了,湊崎總想趁名井睡着時溜走,可是對方偏偏這個時候又會醒來,直勾勾看着她。

然而今天應該和之前不一樣,她們沒有上床,現在還是大白天,名井不會鬧別扭要她陪睡的。

應該是這樣的。但是湊崎忘了,她對那一雙眸子完全沒有辦法。

「你、」湊崎才喝了水,現在喉嚨卻乾得差點說不出話。

名井拉開被子,湊崎就放下水杯,邁向那個溫暖的被窩。

不需要說出完整的句子名井也知道她的意思,因為名井就是這麼聰明的人。

她們沒說「早安」、「晚安」,兩個人像拼桌那樣擠在一張單人床,默契擁抱彼此而睡。

===

如果要處理酗酒,第一步就是承認自己有這個問題。

湊崎很清楚再這樣下去一定不行,只是在名井的床上才想起這個問題好像太遲了。

「脖子不行。」湊崎得拍對方的肩,就怕她在衣服蓋不住的地方留印。今天的名井心情好像很好,親得比平時還用力。

名井還是會聽她的話,頓時放輕力度。

湊崎摟着名井的脖子,聽着對方在耳邊的喘息。她躺着什麼也不做也會累,那在她身上動來動去的人會更累。

名井的指尖已經摸熟她的身軀,像按密碼那樣知道該在什麼時候按哪些位置。湊崎可不想對方把這樣的「功多藝熟」用在自己身上,可是一想起也許只有自己才能看到這一面的名井,她又矛盾地沾沾自喜。

「為什麼笑?」名井親在她的嘴角。是因為閉上眼睛,聽覺才好得聽見湊崎無聲的笑聲嗎?

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名井沒再戴着眼罩做。她的眼皮好像已經得到足夠鍛練,就算身下有一個呻吟的女人也不會張開雙眼。

看不到之後,其他地方也變得敏銳了。湊崎看一眼名井卻沒有回答,徑直堵上嘴唇。她不會說不必要的話,這也許是少數她能恪守的事情。

名井趴在床上,睡眼惺忪看着湊崎穿回本來的衣服。今天的她莫名很累,連喊出一聲也做不到。她只能伸長手,想像自己有超能力抓住湊崎。

湊崎一轉頭就看到名井戲劇的一幕,忍俊不禁,走到床邊坐下來揉名井的腦袋。她揉着揉着,翻開被子躺下來。

名井應該要訝異今天的湊崎竟然沒有試圖逃跑,乾脆留下來。那她應該抱緊對方以示感謝,也許一張開眼就發現湊崎還在。

湊崎拄着腦袋,看着旁邊的人睡得安穩。名井熟睡了就會睡得很沉,不容易吵醒。她會打呼,但不磨牙。

湊崎稍為玩一下名井也不會弄醒人。她的指尖拂過對方的眉,留在對方的唇上。她捏着對方的雙唇,弄成鴨子的嘴巴樣子,差點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南啊。湊崎在心裏說,

明明應該有很多話可以說,湊崎唯一想喊的,只是名井的名字。

換作是平時的她應該倒下去睡覺就算了,然而今天的她知道這天會有點不一樣。她明白到她們不能再這樣,兩個人窄路相逢,總得有一個人先後退一步才能繼續下去。

她的小公主什麼也不用做,全都由她自己來就好了。

===

世上巧合的事情很多。例如湊崎才下定決心要完結這段畸形關係,老天爺就安排了這個機會。

當你真正想做這件事,全宇宙也會來幫助你。湊崎本來不想這種鬼話,但看來她不得不相信。

「湊崎,你過來一下。」

有一天湊崎的主管把她喊進房間,她戰戰兢兢坐下來。任何人一進房間看到主管嘆一口氣也會害怕的。

「紗夏。」主管私底下會喊她的名字,只是因為很現實的考慮,她的姓氏太長了。

「是?」

「我記得你韓語不錯的。」

「對?」

「那就好了,我和你的老闆要到韓國出差,然後他又不想花錢請翻譯,就問有誰懂韓語。」

主管看了她一眼,湊崎就默默點頭。

「我明白了……」

「然後呢,因為我們公司十分看重韓國業務。我們的老闆又說不如趁這個機會派一個同事去看看情況,大概一個月左右。你可以嗎?」

本來湊崎還打算說「請給我一點時間考慮」,下一個瞬間內心浮了一把聲音嚷着「機會來了」。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聽見自己說出「沒問題」。

看着主管笑逐顏開她一點也高興不來。

===

「就是這樣,我會去韓國出差一個月了。」湊崎約了平井出來,和對方在家庭餐廳見面。

「可以順便當去韓國旅遊,去找找老同學們聚舊。」

「怎麼可能?大概每天是公司、餐廳、酒店三方跑,沒有空閒時間去見面。」

「總會給你一天半天假期的吧?」

「我不覺得有那麼仁慈。」

「那麼,南要怎麼辦?」

上一刻湊崎還笑嘻嘻的,平井峰迴路轉就回到最現實的問題。遙想當年她們三年在大學一起修韓語課程,誰曾料過今天成了這樣的局面。

「南啊。」湊崎整個人依在椅背,仰首看着頭頂上的螢光燈。「交給你來照顧?」

「我才不要。你有沒有和她說你要出差?」

「你說呢?」湊崎苦苦一笑,這種曖昧的答案平井聽得內心不舒服。

「你是想玩失蹤,和南斷絕來往。」

「桃啊,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聰明的?」

「你這傢伙、」

「那你來說,你有更好的辦法嗎?」湊崎雙手交叉放在桌上,整個人往前傾。她收起笑容,看進平井的雙眼。

平井不擅長和人對上眼,更不擅長對上湊崎的雙眼。

「沒有吧?」湊崎放過平井,輕蔑一笑。

「明明大家也是成年人,處理關係卻是小學生也不如。小孩啊,不想和對方玩就直接不管人,可是大人卻為了各種無聊事而不能乾脆斷交。」

「但現在這個年代,不會是你去了外國就找不到你。」

「的確,但我最主要我只是想拉遠距離。我清醒了,換她要醒來了。」

平井還想說什麼,可是看到湊崎一本正經的樣子,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好吧。」她只擠出這個答案。

===

名井不是隨時上線的人。她是會看了一眼誰發短信,判斷是否需要立刻回答的內容,然後繼續玩手機的人。

因為她是這樣的人,她也沒有資格要求別人立刻回覆自己,不過她也不在意對方遲回覆自己。

除非是她要約人,但對方一直不讀她,她才會不解按進去信息,多發幾個信息。

“你在忙嗎?”

名井隔了十五分鐘後再問。

“明天沒空?”

隔了幾天,名井的“明天沒空?”還停留在未讀的階段。

她拿着手機,思考可能發生什麼事。她按進去社交媒體,對方很久沒發過什麼東西。好像年紀大了就愈來愈不想把東西放到網上,不會每天有更新。

也許最近在忙。名井替對方想了理由。她雖然很在意,但不想成為妨礙人的傢伙,決定還是再過幾天才找湊崎。

名井隔天下班後,又拿出手機檢查,果然湊崎還是沒有回覆她。她嘗試撥通電話,但傳來的是電話已經關機的留言。

難道是遇到什麼事嗎?名井又多撥幾通電話,結果還是一樣。

不過名井直覺上不認為湊崎陷入什麼難題。借錢還不到?據名井所知,湊崎沒有需要借一筆的錢的情況。交通意外?新聞報道也沒提及過,而且就算名井不知道,群組裏總有人會通知她的。家裏有人有急事?要關掉電話嗎?

名井盡可能想出每一個可能性,但她自己全都否定了。她拿着奧坎的剃刀,把多餘的東西全都割掉。真相往往簡單得不可思議,當她把雜亂的樹枝全都切掉,得出的結論一句也說完。

湊崎在躲她。理由是……名井當然知道,她還算是聰明的人。

名井在街道上停下腳步,她身後的人一下子撞上來。被駡了一句「走路不帶眼」,她很想回答「大概真的是沒有眼睛」。和湊崎做遍像情侶的事情,終究她們也只是在演戲。

她無視四周的人流,抬頭看着光污染的天空,長嘆一口氣,喊了一聲:

「紗夏。」

===

名井觀察入微而且懂得讀空氣,身邊的人也會認同她的技能。每次她聽見一句話,就能本能順便聽出對方話語後的動機。那她就會配合對方的意思回應。她討厭起紛爭,更討厭和人吵起來。

Love & Peace不好嗎?她是這樣深信的。

物以類聚,名井身邊也是以和為貴的人。不過好像有人青春期遲了十多年才來,她打開門時差點被嚇到。

平井和名井都是佷內向的人,生氣時不會往外燒,而是憋在內心燃燒,然後會擺出一張臭面。

名井好像很久沒看過平井的臭面,這次還是衝着自己來的。

她讓平井坐在客廳沙發,自己則到廚房拿了一罐啤酒。

「你不喝嗎?」平井接過冷得透徹的啤酒,隨便一抺就打開來喝。

「我不怎樣喝酒。」

「紗夏也是不怎樣喝酒的人。」

行,名井已經聽出平井來的目的。

「是啊。」名井裝作沒聽懂,漫不經心回答。

「別裝了,你知道我來的目的吧?」平井放下罐子,雙手抱胸,瞪着名井。

「抱歉,我不知道。」名井還是強撐下去,但已經心虛得不想面對平井。

「好,很好,我和那個會繞圈的笨蛋不一樣,這次我直說好了。」平井調整姿勢,要名井轉過來對上她的目光。

「那個笨蛋在躲你。」

三人行的話,關係的箭嘴總會變得微妙。名井得照顧手腳笨拙的平井,平井要阻止太嗨的湊崎,湊崎會遷就撒嬌的名井。當名井和湊崎之間的箭嘴變得亂七八糟時,平井要來調整。

名井在思考平井到底知道多少。不過說得出湊崎在躲她的話,沒有知道十成也知道了八成。她們三人在不同方面很聰明。名井擅長動腦筋,湊崎擅長討好人,平井的話擅長在該說話的時候說話,不然也不會殺過來找名井。

「我知道。」

沉默很久,名井才垂下頭,擠出虛無縹緲的回答。

「你知道她要躲你的理由嗎?」

「大概吧。」

名井和湊崎在玩一個不該玩的遊戲。要當好朋友,又要當單方向的炮友,結果混在一起後沒得出「朋友+炮友」這個選擇。

她們都心知肚明,湊崎絕對不是純粹因為名井是重要的朋友才每次躺在床上;名井絕對不是單單因為湊崎容許才每次找她親吻。湊崎一開始只是替代品,可是當名井一而再再而三犯錯,她眼簾內的影象一點一點變了。她想像的不再是那個漸行漸遠的朋友,而是湊崎的身影。

她們不會不知道的,只是大家也裝作不知道。結局只有兩個方向,而湊崎早挑了一步。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平井的聲音把她拉回來,她才發現自己正用力抓住雙手,指甲痕刻在手上。

「過日子。」

「我不是問這個。」平井聲音震抖回答。名井很久沒聽過的反應,是生氣還是傷心?她一時間想不起來。

「我問你,你現在就什麼也不做,由得那個笨蛋慢慢和你絕交嗎?」

聽見「絕交」一詞,名井心臟少跳了一拍。她嚥下唾液,喉嚨像被什麼堵着。

「如果這是她希望的話,我唯有接受。」名井壓下所有情緒,平靜回答。她像被判死刑的人,這是她活該的,不該對結局感到傷心。

「名井南!」平井從位置彈開去,雙手扯着名井的衣領。

「衣服會爛的。」名井盯着自己的衣領回答。她從沒有勇氣對上湊崎的雙眼,現在連看向平井的也沒有勇氣。

「你不是最聰明的那個嗎?」

聽見平井的聲音,名井鼓起一輩子的勇氣,緩緩抬起頭。

那個之前在畢業典禮嚷着「我才不會再哭」的平井,因為她而哭了。

啊,果然我是最差勁的人。名井心想。她令湊崎跑開了,還令平井哭了。

「你怎可能不知道?」平井淚流滿面,用手隨便一抺又繼續抓住她的衣領。「你以為她真的想躲開你嗎?」

「不是嗎?」名井頓時全身無力,平井的力氣不足以拉着她,她就整個人倒在沙發。「她想我怎樣就怎樣吧。」

「你這個笨蛋!」

響亮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回響,面上火辣辣的觸感令名井眼淚直冒。

「她被你弄得遍體鱗傷還是繼續待在你身邊,你以為這真的是她笨得無藥可救嗎?」

平井似由傷心轉化成憤怒,抓住衣領的力度愈來愈大。名井好像也沒看過平井怒吼的樣子。

「那是因為她真的很愛你!」

名井睜大雙眼,看着平井說完這句後全身的力氣突然消失,雙腳一軟跪在面前。

「別以為這是你們的事好嗎?」平井伏在名井的大腿抽抽噎噎。「我求求你了,我只是想三個人像以前那樣。」

名井一言不發,伸長手從茶几抽了幾張紙巾,替平井抺面。

她用了很多張紙巾才替平井擦乾淨,當把最後一團紙巾放到茶几上,她離開沙發,跪在平井旁邊。

「對不起。」她摟着平井說。

「紗夏是笨蛋,你也是笨蛋!」平井發脾氣般槌打名井。「你們也以為我是笨蛋,以為我什麼也不知道!」

「這次你最聰明了。」名井笑了出來,拍了拍對方的背。「懂得過來摑醒我了。」

平井在她懷裏啜泣,名井看向牆壁,彷彿能看見湊崎的身影。

「看來我該去找另一個笨蛋談談。」

===

湊崎回到酒店房間,她想直接倒在床上睡覺,但首先要繞去洗手間吐。到韓國出差最痛苦的不是要工作,而是要和客人應酬,偏偏她是一個不擅長喝酒的人。

每次喝酒也沒有什麼好事的。湊崎凝視馬桶,馬桶也在凝視她。

她不斷嗽口,直到口中的酸臭味退去,然後就沖一沖身子,隨便刷牙就去睡了。

離回家的日子還有兩周,她卻巴不得快點回家去。肯好她的老闆還是有點人性,不要求她一整個月都工作,明天就是難得的休息日。明天她最想做的事情是睡一整天,別無所求。

湊崎是想睡了一整天的,可是酒店的床太軟了,每一晚也睡得她腰酸背痛,要她在這裏躺半天是沒有可能的。

雖然是假日的早上八點,她還是起床梳洗,看着窗外景色刷牙,思考今天該去做什麼。

倏然電話響起來,嚇得她差點把一口白泡噴在窗上。為了隨時聽到老闆的電話,她都把鈴聲調得最大。

湊崎就急忙嗽口,再撲過去接聽電話。

她「喂」了一聲,卻沒有聽到平時老闆的聲音。話筒裏只傳來窒息的沉默。這個時候她才看了一眼電話屏幕,發現根本不是老闆打來的。

正當她要掛斷時,話筒另一端總算響起聲音,但這把聲音比老闆的聲音更令人束手無策。

「紗夏?」

湊崎很久沒聽到這把聲音。

「為什麼你會有這個號碼的?」她一點也高興不來,聲音冰冷問道。

「桃給的。」名井怯弱回答。

這個臭桃,我回去時你就糟糕了。湊崎咬牙切齒,已經在盤算回去時要怎樣宰掉平井。

「為什麼打電話過來?」湊崎得調整心情,用她這輩子最冷淡語氣和名井對話。不然她這兩周只對名井的失聯就白費工夫了。

「桃說你今天是假期。」

好啊,平井桃,你死定。湊崎在心中下了死刑通知書。

「那也不關、」

「所以我想問。」湊崎聽到名井倒抽一口氣的聲音。「你會有空下來喝一杯咖啡嗎?」

什麼?

湊崎懷疑自己聽錯什麼。

===

湊崎沒有聽錯,名井是要她下來喝咖啡。「下來」不是指由韓國飛下來日本,而是從酒店房間下來地面的意思。

她應該回答一句「你神經病嗎?我才不會去」,但想到這個回答時,人已經在電梯裏,等待下到最底的一層。

是因為名井從大老遠過來,湊崎才賞面出席,還是因為那個是名井,湊崎才會答應?她想了一整程電梯也沒有得出答案。

她一出電梯就看到名井穿着運動套裝的背影。對方好像背後有眼睛的,湊崎才踏出一步就轉過頭看着她。

「很久沒見。」名井說。

「嗯。」湊崎回答。

她們才兩周沒見,彼此的樣子沒差太遠,可能差別就是名井的頭髮又長了一點,還有湊崎的樣子看起殘了不少。

「最近喝了很多嗎?」名井問。

“Welcome to Korea.”湊崎聳肩回答。

「附近有一家不錯的咖啡廳,去那邊吧。」名井先走一步,但走了三步又回頭,看到湊崎仍佇立不動。她又走回去,牽着湊崎出去。

這家咖啡廳是單層獨立建築,有着粉紅的瓦磚屋頂。客人可以挑坐在室外還是室內的。

湊崎選擇在室外喝咖啡,可能是方便她一看到不對路就拔腳逃跑。

一個點了美式咖啡,一個點了泡沫咖啡,兩個人坐在陽台喝咖啡。

湊崎當然沒辦法悠然享受咖啡,對面是令她心神不定很久的人。本來以為名井會知道她的意思才沒再發短信來,怎料現在名井乾脆跑過來找她。

她是這麼有行動力的人嗎?湊崎思考她心中的名井。從認識以來,用「優雅」、「可愛」、漂亮也不該用「有行動力」來形容名井。

湊崎呷了一口咖啡,名井就遞上餐紙,指着她的嘴邊。

「有一圈奶泡。」

湊崎慌忙擦掉,名井似是被逗樂了。

別再這麼細心,別在我面前笑好嗎?湊崎緊抿嘴唇,改為垂頭喝咖啡。

她們沒有聊天,名井全程在看風景,湊崎則低頭喝咖啡,偶爾看一眼名井的側顏。

名井很漂亮,她就像從畫裏走出來的人,五官每一處全都是造物主細心挑出最好的部分,按最好的比例拼出來。人又漂亮,又聰明,又懂得讀空氣,她根本是受到神明眷顧的人。所以神明才給她開了一個可怕的玩笑嗎?還順便把湊崎拖下來。

「嗯?我臉上有什麼嗎?」名井感受到湊崎的注視,轉過頭看向她。

「沒什麼。」湊崎冷冷回答,拿起湯匙攪拌餘下的奶泡。

到底為什麼要過來?湊崎凝視杯中物,嘗試追上名井的思路。

===

冷淡的湊崎是名井預料之中的事,但對方沒拒絕喝咖啡,這也代表在湊崎心中還是可以商量的空間。

畢竟從來都不是可以狠下心腸的人。名井拿起杯子,擋住苦笑的嘴角。

如果湊崎看到她的苦笑,到底會怎樣想?可能會覺得她更討厭,憤然離開這裏。

然而對方沒有看到,名井緩慢啜吸涼透了的咖啡,思忖到底該不該在這裏開任何話題。她想了想,發現沒有適合在戶外咖啡廳聊的東西。現在她們連聊天氣也不恰當。

在街上要顧忌的東西太多,說起話來也變得卡卡的,那她倒不如什麼也不要說,留待合適的時機。

兩個人沉默喝光兩杯咖啡。杯中無一物,她們也不好意思佔着位置。沒有討論下一步該去哪裏,兩個人步伐一致離開咖啡廳。

「你是有話要說嗎?」湊崎主動開口問道。

名井心裏暗地高興,她想不到怎樣開口,湊崎就幫她打開第一句。

「嗯。」名井抓了抓後頸,不自覺舔了嘴角。「你接下來沒有預定?」

「一天假期的預定是睡覺,現在取消了。」湊崎聳聳肩,不看向名井回答。

「抱歉。」名井邁出腳步。

這回她沒有牽上湊崎的手,對方也會自動跟在她後方。她需要安靜而私密的空間,而她知道哪裏會是一個好地方。


「你對自己還真好的。」湊崎一踏進名井挑的地方就說。

「大概是跟你學的。」名井關好門,拴上防盜鎖才回答。

「昨晚就來了?」

「嗯。」

名井挑的地方只是自己住的酒店房間。她住在五星級的酒店,能看到漂亮的城市景色。她想了很久,發現其他地方不太適合她們聊私事,那不如來她的房間。隔音一流,待多久也沒有關係。

「那麼,你要和我說什麼?」

湊崎沒有脫下鞋子,也沒有坐下來。她只是走進房間中心,交叉雙手站着等候。名井也沒有坐下來,她走進來,同樣交叉雙手抱胸倚着牆壁問道。

「你來韓國出差多久了?」名井沒法劈頭就切入重點。人就抓住了,但她需要一點時間暖身才能說出重點。

「兩周。」

「還有多久才回去?」

「沒說過會回去。」

名井頓時瞪大雙眼,轉過頭又回復平時的神色,但雙手不自覺抓緊衣服。

「兩周後,只是去一個月。」湊崎輕輕嘆息,回答了正確的答案。

「那麼、」名井悄悄鬆了一口氣,可是接下來說的話又會害她很緊張。

「為什麼不和我說?」

她親眼看到湊崎歪着一邊嘴角,冷笑一聲。

「為什麼要和你說?」

平時和藹可親的人生氣起來很可怕,冷酷起來可以要人命。湊崎就是這樣的人。

「因為是朋友……」名井愈說愈心虛。她來不該是在找借口,但在這個壓抑的環境,她卻說不出本來想說的話。

「朋友啊。」湊崎諷刺般調高尾音,一屁股坐在床尾。「對噢,我們還真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所以你才大老遠來見我嗎?」

「因為想見你。」名井好不容易穩住語氣,擠出一句真心話,但句子隨着尾音消散,聽起來很沒有信心。

湊崎歪過頭看向名井,兩個人四目相投,霎時間湊崎咧嘴一笑。

那是名井熟悉的笑容,但看起來卻很悲傷。

「其實你只是想這樣吧?所以才帶我來你的房間。」湊崎站起來,雙手交叉放在下襬,不等名井反應過來就「咻」一聲脫掉上衣。

「不是!不是這樣!」名井立刻脫下外套,披在湊崎身上,但對方執拗地甩開衣服。

這全是名井的錯,因為她一而再再而三利用了湊崎,她才害對方為自己變得輕浮。

「那你還想怎樣!我來躲你還不夠嗎?!你過來是要怎樣!?」湊崎生氣怒吼,名井每次想拿衣服蓋着她身上,總會被對方無情撥開。

名井很害怕現在的湊崎,差點拔腿就跑。同時她知道如果這回逃掉的話,就一輩子也抓不回湊崎。她鼓起畢生的勇氣,在湊崎面前站穩。

「名井南,你到底還想怎樣……」湊崎泫然欲泣,耷拉着腦袋。「你還想要我怎樣?」

名井拿起外套,這回成功披在湊崎身上。她緊握着對方發抖的雙手,雙膝跪下。

「對不起、就算以後你不想見到我也可以,請聽我說,請讓我道歉。」名井額頭抵在湊崎的雙手,如同向神父懺悔。

「一切都是我的錯,一而再再而三利用了你對我的溫柔,用你滿足我自己的私慾。」

「夠了,南、不要、」

「我知道的,你不是因為單純是好友才縱容我,但我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湊崎沒法出聲,抽出一手捂着面,不願看向名井。名井緊緊抓住湊崎的手,把該說的話說完。

「對不起,也許我該早一點和你中斷這段扭曲關係……」名井頓一頓,揚頭看向湊崎。

「然後跟你說『其實我早就喜歡上你。』」

湊崎鬆開一邊手,讓名井看到她發紅的眼眶,抽着鼻子。湊崎每抽一下,名井內心一步接近崩潰。她知道自己傷害了湊崎,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傷得對方這麼深。

「現在才來說?」湊崎的聲音還在顫抖,面都憋紅了。

「你現在才來說『你喜歡我』?」湊崎像聽到荒謬笑話那樣搖了搖頭,搖着搖着,眼淚滑下來,滴在名井的面上。

「別說是你的錯。」湊崎用力甩開名井的手,似是準備一巴摑下來。

名井閉眼做好心理準備,但等了很久也沒有熟悉的火辣感。她睜開一線眼,湊崎的手還懸在空中。

「喜歡上你這種人渣的我才有錯。」

湊崎沒有憤怒摑下來。她只是摸了一下名井的面頰,勉強笑了一下,就再次哭了起來。

「不、你沒有錯、錯的都是我。」名井她受不了湊崎的哭相。她搖搖擺擺站起來,一把抱着湊崎。

就算湊崎真是摑下來名井也不會介意,不,她是沒資格介意。

「那你給我滾、別再出現在我的眼前。」湊崎的手撐在名井的肩上,只要她一推,名井真的願意立刻滾回去。

然而湊崎沒有用力,她一邊喊着要名井走開,雙手卻從沒有發力。

名井知道的,她還有機會。

「那你給我走啊、」湊崎痛苦抽泣,雙手卻緊緊抓在名井的衣服。「給我滾、」

「嗯,我會的。」名井卻回以一個緊得令人窒息的擁抱。她好像想起和湊崎做了那麼多次,從沒有試過如此用力抱着對方。

湊崎在她懷裏哭不成聲,名井說不出什麼安慰話,只能乖乖站着由對方哭。湊崎會哭得嘶心裂肺,一定是因為名井的錯。如果這樣能令對方滿意的話,她很樂意扛下所有指責。湊崎像快要從懸崖摔下去的人,全身的力氣落在她身上。她得站好馬步,雙臂緊緊勒着瘦弱的對方。

等到湊崎由大哭轉為啜泣,到最後轉為抽泣,可以自己站好時,名井的雙手已經發麻。她不敢說一句話,也不敢鬆開手,湊崎推了推她也不願鬆手。

「我會把眼淚鼻涕糊在你的衣服。」湊崎說。

「嗯,你喜歡吧。」名井圈着對方脖子,緊緊摟住。

「鬆開手,不然我怎樣穿回衣服。」

這下子名井才不情願般鬆開手,看着湊崎拿回掉在地上的上衣套在身上,拿起紙巾擦乾淨眼淚和鼻涕。

「穿回外套吧,你的手很冷。」湊崎順便拿起外套遞給名井。

名井不敢問「所以現在是怎樣?」湊崎原諒、接納還是拒絕了她?她們的關係又回到怎樣的情況?

對方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狀況已經好很多。反是名井拿着自己外套,一直垂着頭,不曉得讓擺出怎樣的表情。

湊崎站到她面前,她才悄為抬起頭。

「所以……」名井鼓起勇氣開口。「現在我們……」

「完結了。」湊崎斬釘截鐵回答,沒有半點猶豫空間。

名井緊抿嘴唇,又垂下頭,頓時她的雙手發麻,連自己的外套也拿不住。

「好。」這是名井唯一能想到的回答。雖然她在自己的房間,但看來下一秒她就得離開這裏。

在她轉身準備離去之際,湊崎拉着她的手,把她扯回來。

「我還未說完。」這回換湊崎抱着名井,把強忍着淚水的名井收在懷裏。

「那段荒謬混亂的關係完結了,」

名井很聰明,只要給她上半句,她就能猜出下半句,所以她已經忍不住在湊崎懷裏掉淚。

「我回去之後,我們重新開始吧。」

===

湊崎從韓國回來後,首先和平井、名井吃了飯。她們像昔日那樣一邊嘻哈一邊吃飯。

平井沒有多問什麼,只要可以三個人坐在一起她就滿足了。

「那我先走了。」平井拿起袋子和帳單,準備先退出去。

「欸?不多喝一會?」

「我明天要加班,還是早點回去睡好了。」平井揮一揮手,灑脫離開座位。

席上只剩下湊崎和名井。平井也許是想留下空間給她們,可是她一走只留下了尷尬。

湊崎看着旁邊的名井不斷擺弄桌上的餐具,又在拿着空杯子玩弄。她知道對方在緊張。

「桃走了,我們不如也走吧。」湊崎按下名井不安的手,順勢抓住對方的手。

「去哪裏?」名井似是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立刻不敢亂動。

「去我家。」

湊崎和名井先後洗澡。在等待名井出來的時候,湊崎則坐在床上思考。自從她說是她去名井家後,名井就再也沒有來過這裏。現在她又讓名井來自己家了。

「吹風機在哪裏?」頭髮還濕漉漉的名井探頭進來。

「啊,在這裏。」湊崎指向自己的梳妝枱。「你坐下來,我幫你吧。」

名井就真的乖乖坐下來,任由湊崎幫忙。暖風太舒服,差點吹得名井睡着了。

湊崎打量鏡前的名井,對方只套了一件自己的睡衣襯衫。名井真的很聰明,總能觀察到別人的想法,在別人說出來之前就做好回答了。

「吹乾了。」湊崎拍了拍名井,對方就自動離開位置。她收拾好東西,準備繞去關燈時,她回頭看向名井。

名井正乖巧坐在床邊,也許等到關燈的一刻就會躺在床上。湊崎想了想,沒有關燈就回到床邊。

「不關燈?」名井歪過頭問。

湊崎湊到名井面前,直勾勾看進對方眼裏,偷看襯衫領口下的光景。

「不關。」湊崎吻住了名井的唇,緩慢把人壓到床上。

所有事情都倒過來。這是湊崎的想法。

她的腦袋列出在扭曲關係下做過的事情,現在她想反過來,就像要抵銷之前做過的所有錯事。她知道這樣不會真的抵銷,可是她們需要儀式感。

名井全身都香噴噴的,和湊崎有着一樣的香氣。剛洗澡出來,所以身上還帶有一點濕氣,會把頭髮黏在頸上。

湊崎一邊和名井深吻,一邊緩慢解下名井的鈕扣。對方只穿了內褲在裏,事情好辦了。她凝視對方的雙乳,不禁納悶為什麼同是女人,有着一樣的部位,看起來卻不一樣的?

管他的。湊崎沒空思考那種問題,她彎下腰,張嘴包含老早準備好的一點,像舔弄糖果反覆擦過。

名井忍不住悶哼,可是她又不想出聲,唯有咬住手指。湊崎流連於她身上的兩點,再往下爬一點,品嚐整個小腹,直到她看到身上泛着黏滯的光芒。

湊崎繼續往下爬,她先是二指併攏,隔着一層薄布輕輕柔按。看到名井又在咬手指她就拉住對方的手。

「人多好辦事。」湊崎說,把名井的手也拉到下方來。名井想抽起手,湊崎又會抓她回去。

名井不禁納悶,她當時可沒有那麼惡趣味。但如果這是湊崎希望的,她只能跟着做。她閉上眼睛,空出來的手抵在嘴邊,在身下的手就溫柔按摩急不可待的一點。

湊崎的手則是跑去別處,她會把灼熱的掌心貼在名井身上,撫遍全身。唯獨名井最想她觸碰的地方就跳過。

也許湊崎是想看自己來一次。名井如此判斷。那麼她只好自己加把勁。

離攀頂就差那麼一點,名井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聲音,湊崎的手還在別處鬼混。忽然湊崎又阻止名井,害後者狐疑盯着對方。

「沒說要你自己來。」湊崎咧嘴一笑,手一回到原位就害名井打了一冷顫。

「只是想看你喜歡怎樣。」

話音剛落,湊崎就埋了進來。她俯身凝視名井,看着對方失去餘裕,會隨着自己的動作而有微妙的變化。

之前名井沒機會看過自己這樣吧,畢竟對方一直閉着眼。湊崎心想。

名井緩緩舉起雙手,搭在湊崎的肩膀,瞇着泛濫水氣旳眼睛看着湊崎。

湊崎知道名井想要的東西,就降下身子讓對方抓住。

「紗、夏。」名井小聲喊了她的名字,她就加快速度讓對方得到了。

湊崎不打算一次就停手,她很好奇名井在自己面前還能有怎樣的樣貌。她一而再,再而三進入,每次都會仔細研究對方的神情。

一開始是因為興奮而冒出淚水,可是第二次、第三次後,名井是真的哭泣。

「對、不起、對不、起。」名井會捂着雙眼,全身發抖,一邊道歉一邊啜泣。

湊崎撥開她的手,吻掉名井的淚水,但對方還是止不住哭泣。

又來了。那個在湊崎面前不斷抽泣的小公主,就算是曾經傷害她的人,名井哭也會令她很心痛的。

「沒關係了,過去了。」湊崎反覆親吻對方的唇,緊抱對方不放。

就算完結了,名井還待在她的懷裏止不住哭泣道歉。

名井實際上在為什麼哭泣,湊崎也搞不清楚。

「為什麼在哭?」湊崎用力推開名井,對上對方哭得紅腫的眼睛。

「對不起、」名井淚涕縱橫,緊抓在湊崎的衣服。

湊崎耐着性子,擦掉對方的淚水,等待下一句話。

「我、」名井嗆到了,還咳嗽了。湊崎還得幫忙拍拍背。

「我很、我很抱歉、做了很多過分的事、」

「你真的是我看過最過分的人,傷我傷得最深的人。」

名井全身僵硬,不安縮成一團,紅着眼眶看向湊崎。

「所以你今晚就留下來。」湊崎摟着名井的脖子,親了好幾下。

「再留在我身邊一輩子賠罪。」

===

據說人有交往對象,就會失去兩段友誼。平井感恩這件事沒有發生在她身上。

在她眼前的名井和湊崎就像平時那樣,沒有因為交往而同時和平井斷交。

她們三個往是像之前那樣。名井得照顧手腳笨拙的平井,平井要阻止太嗨的湊崎,湊崎會遷就撒嬌的名井。

她沒想過只要能三個人待在一起聊天,已經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

湊崎和名井聊着該點什麼甜品,正想問平井的意見,卻嚇了一跳的。

「欸欸欸?」

「怎、怎麼突然哭了?」

名井和湊崎立刻坐到平井旁邊,她們手忙腳亂安慰着平井,一個在翻紙巾,一個抱着她不放。

平井從不介意兩個好朋友在一起,只要大家能待在一起,她就滿足了。

===

讀後碎碎念:

我隔開一點才說出我的真心話,免得嚇壞你們。

幹,我討厭這種劇情。

這個故事就是甲喜歡乙但乙沒有喜歡甲然後甲就拿丙當替代品最後喜歡上丙而丙一直也喜歡甲的故事。你問邏輯嗎?在狗血感情劇跟我談邏輯(拍桌子)?現實就真的發生類似的事情啊?別人就跟我說起這樣的狗血劇啊?我也沒辦法的(聳肩)我打賭你們一定有聽過身邊的人說起更狗血無邏輯的感情事。

老實說,這篇狗血故事的套路我最討厭。噢,說得這麼直白好嗎?可是我覺得這篇也挺莫名其妙。嗯,說得那麼誠實好嗎?

果然純粹寫感情真的有划水的感覺,還是來點劇情向的比較好玩。我、我才不是合理化自己總是在寫ABO的。

這種優柔寡斷的人傷害完別人之後,別人還是選擇原諒他之類的故事我最不喜歡看,如果是這樣的愛情電影我會看到一半就掰了。嗯,但我就寫出了這樣的故事呵呵,一定是想着湊崎女士和名井女士畫面和諧得多才這樣的。

其實這個故事在2019年就想到,然後我也寫了這條故事線的後半部分,只是當時一直拖,就沒把完整故事寫出來。作為一個出色的upcycle 人士,眼見這個狗血故事卡在腦袋也是沒有用,那就拿出來寫寫吧,然後就寫了出來呢。

靈感來自Maroon 5 的One More Night,本來想抽出拿來用的歌詞,結果發現那就等於把整篇歌詞扔過來,我就不做了。這首歌的氛圍就是「我明知道是錯的,但你纏綿悱惻所以我還是留下來」之類的(屁)話。

一開始有想過到底誰該當那個利用人的小賤人,其實紗夏和南也很適合呢(跑)但因為想着「啊,總是紗夏當花心那方好像不好呢這次就找一個小渣南吧」。這兩個人都給人很懂得讀空氣的感覺,所以才很難決定到底誰來當小渣渣。話說你們好像對我一直把南人寫成溫柔善良的乖乖女有——點不滿呢。現在滿足你們這班小變態了,來看小渣南。

沒有啦,我沒有不寫小渣南,只是她全都在我的稿子裏不見天日。

在2019年的版本,小渣渣是被朋友駡醒摑醒才醒悟到自己喜歡上另一方,然而在這篇我寫到那個位置時,覺得這樣不像是南人的作風。南人感覺上會是「我知道所有事情但我不會主動說出來或改變」但被迫的事候還是會do something,畢竟她真的很聰明呢,要寫成被摑後「噢!原來我喜歡她!」這種感覺我覺得怪怪的。

所以這篇最重要是誰?當然是桃啊,沒有她另外兩人根本不可能有進展。這也是三角友誼關係的美妙之處(?)其實這樣子桃才是最難受的一個,她可是無辜的呢,什麼也不關她的事但就是她要承受兩倍傷痛,蒙在鼓裡還要夾在中間。嗯,所以不論怎樣還是不要有三角關係好了。

一想到現實中如果真的有朋友在這樣弄麻煩,嗯,我可能直接說「那你們弄好再來跟我說掰」,要不就一句感建分塞過去。每次聽到某些人的update全都關於自己的感情事時,發自內心覺得「你們真閒呢」。每次都是自己感情有事才來找我當垃圾洞跟我分享的人,幹,想起也覺得煩。

14 Comments

  1. 身為一個勸離不勸和的人,第一個建議就是「溝通」,你們先自己討論完有什麼決定再跟我說就好,也可以不要跟我說😂 反正沒什麼後知後覺只有不想知道而已,還有誰比當事人還更清楚事實嗎,只是想快樂聚會吃個飯怎麼這麼難🤷‍♀️

    • 嘛,但一開始溝通沒問題就不會出事。而且溝通是誤會的根源,世上懂溝通的人根本很少,大家只說自己想說,聽自己想聽,不在意別人的想法呵。

  2. 我才不會跟你說,看到標題腦海0.01秒就自動播了One More Time…
    抱歉我腦子裡的歌單真的不多😅😅😅

    大概桃子之後還會每次3人見面都要哭了
    對面2個人一個勁的發糖🥲

  3. 原来是故意不更两极,太坏了…

  4. 朋友+砲友的感覺……會很奇怪吧
    還好小南主動跑去日本了
    桃要準備好被閃死了嗎(大大的電燈泡

    別…..別斷更兩極啊……..我會好好留言的了….
    ..(請降罪(跪

  5. Pingback:國王和她的驢耳朵The King With Donkey Ears碎碎念 about 1-7

  6. 話說
    重睇返你呢篇文
    發現好似預言咁😏
    “到現在湊崎也不清楚她為什麼會伸出手。可能就像看見寫着不淮觸碰的藝術品,所有人都起了想用指尖碰一碰的念頭。”
    你明我講咩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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