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Line】不知何由。

各位看倌好：

來個八點檔的時間。

所以孫老師是年更的人（）

想到一個不重要的TMI，2020年的師生是聽着《明年今日》來寫，然後國語版本原來是叫《十年》，而她們的故事也是橫跨了十年。

請勿上升至真人，OOC一定有不爽則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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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的教科書有詳細說明分化成Alpha或Omega要看基因；要不要分化雖然要看基因，但也要看成長經歷。如果在分化前期有經常接觸家人以外的Alpha或Omega，在得到足夠的催化下，那就算是AB或是BO的家庭還是能分化順利出Alpha和Omega。同樣道理，亦有一些出生典型AO家庭的孩子最終還是Beta。

書上亦強調了，第二性別在現今社會也成了和智慧齒一樣可有可無的存在，強A弱O的世代早就完結，為了分化成特定性別而進行激進催化的案例也大幅下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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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崎現在覺得很熱。

身體深處溢出陣陣熱潮，沖刷她身體的每一處。懷裏的名井粗喘着氣，斷續的氣息落在側項弄得她癢癢的。不過名井聲音聽起來沒一開始那麼難受，看來聞着自己的氣味真的好了很多，那湊崎只好忍一會。

她總不能跪一個小時，所以她們換了姿勢。她坐在床上，讓名井像小孩子坐在她身上抱着她。她側着頭，脖子更吸近名井的口鼻同時讓她遠離對方。她得放緩呼吸，每一口氣也吸得淺一點，那才不會太過攝取名井的氣味。她輕拍着對方的背，像安慰小嬰兒那樣掃過繃緊的後背。

名井還在抓住她的衣服，一下抓緊一下放手，身體有一瞬間放鬆但下一刻又會繃緊，發出難受的嗚咽聲。分化不是一瞬間的事情，而是一個煎熬的過程，有時候以為要好轉了，又忽然迎來龐大的不適感，所以教科書的保守方式是要大家待在家裏開着冷氣的舒服角落，平均捱過十二小時就可以。

不想痛苦，不想耗十二小時分化也是有辦法，但找遍所有教科書也不會看到那個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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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的湊崎會拿着看不懂的課本跑去隔壁家。

她家一家三口，鄰居家也是一家三口。隔壁家有一名大她好幾年的女生。

差不多從湊崎有記憶以來，那位大姐姐就在了。因為是鄰居，年齡又差不多，所以湊崎有時候會去隔壁找大姐姐玩耍或是做作業，大姐姐也會到湊崎家作客。

認識了十年以上，她們彼此看着對方成長，那段關係可說是親密。

事情的轉捩點是在湊崎十七歲生日前後。她父親是Beta，但母親是Omega，雖然機會率還是不及AO家庭的孩子高，但學校的健康報告也提出她比常人有高一點機會分化成Omega。

不過對她而言，分化不是一件特別難過的事情。

「又到了這個時候，那接下來我要和你爸去二人世界呢 。」母親可以在餐桌上沒有避諱談論，和父親依然甜甜蜜蜜過日子。

她母親還是過得快快樂樂的，生活也沒有太大影響，面對發情期時更是爽快坦蕩。正因為母親爽快的性格，分化對她來說才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算真的成為了Omega也不是難受得要哭三天三夜的事情。

父母固定每周五晚上出去約會，湊崎小時候就會到鄰居家玩耍，直到父母回來才回家。後來湊崎也升上高中，她可以一個留在家裏，也可以到鄰居家玩，而父母有時候也會來一個兩天一夜的小旅行，到周六下午才回來。

所以湊崎永遠也會記得，她分化那天是一個周五。

那天她從學校回來，剛好遇上買菜回家的大姐姐，對方說今晚只有她一個人，問湊崎要不要一起吃飯，她沒有多想就答應了，校服也沒有換，肩包也沒有放下就跟着大姐姐進屋子。

她記得自己從踏進鄰居家起就嚷着好熱。

「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那麼熱的？」湊崎鬆開校服領帶，解下了襯衫的第一扭扣，趴在桌子上嚷熱。

「那快點吃完晚餐就去我房間開冷氣吧。」大姐姐說。

湊崎事後回想，如果不是為着客廳冷氣是2匹而睡房冷氣是1匹馬力這麼現實而微小的問題，事情可能不會那樣發展。

她們吃完晚餐就進房間開冷氣，兩個人倚着床坐在地上聊天。

一開始湊崎懷疑是因為自己太久沒來才不記得大姐姐房間的氣味，可是她一周前才來過。這裏和記憶中的氣味有出入，但她沒有在意這件事，繼續和大姐姐聊天。

直到她發現待在23度的冷氣房還很熱，身體變得難受，莫名其妙開始鼻酸想哭，她才覺得事情好像不對勁。

倏然，她聞到房間忽然憑空傳來一陣香氣，她搜尋好一會才發現氣味來自她自己。

「紗、紗夏？」大姐姐聲音乾澀問道。「你、你是Omega？」

湊崎看向大姐姐，對方面色緋紅，露出懷惑的目光靠過來。

「我是嗎？」

大姐姐一靠過來，湊崎感受到氣味的流動，和記憶有衝突的氣味正正來自大姐姐。

是肉桂？

辛辣而甘甜的氣味愈來愈濃，湊崎被薰得咳嗽起來，同時發現身體變得奇怪。

她愈來愈熱，頭重腳輕，四肢變得像黏土無力。大姐姐輕輕一拉她的手腕，她就像脫線玩偶倒在對方的懷裏，四肢發軟，如黏土貼在對方身上。大姐姐的身體也很燙。

「你是了。」大姐姐的鼻尖抵在她的肩膀上，用力吸氣，又和她面頰互碰。

「好香啊……」

湊崎覺得愈來愈熱，甚至擔心自己是否要燒壞腦袋。鼻子乾得發疼，聞在大姐姐身上的氣味好像會好一點。

她正想要聞得更多的時候，下一個瞬間她看到天花板，燈耀眼得她張不開眼睛。

「對不起紗夏、原諒我……」大姐姐像快要哭出來，伏在她身上道歉。「我沒想過會提早來的……」

衣服被緩緩褪去，手手腳腳被任意擺弄，那時候熱昏了的湊崎沒能理解大姐姐為什麼要道歉。

事後大姐姐一直哭着向湊崎道歉，而湊崎在昏頭昏腦的情況披回衣服，一跛一跛下樓用家居電話撥通了父母的電話。

「分化？我應該是分化？啊、大姐姐在哭、我有點痛、會不會流血？」

父母光是聽到她像喝醉了酒一樣胡言亂語，還夾雜着不得了的事情馬上飛奔回來。他們一衝進鄰居的家裏，就看到穿着校服衣衫不整的女兒呆坐在沙發上。

可能湊崎母親有想過鄰居是一名Alpha，可能鄰居有猜過湊崎母親是一名Omega，但因為大家也好好用抑制貼壓抑最後一點氣味，演釋好中立的性別，由始至終他們還是關係友好的鄰居。

她馬上被父母馬上帶去醫院。

她的分化前前後後大概兩個小時內就完成了。直到去看醫生時她才得知，原來高中教科書只說了其中一種分化方式。

「本來Alpha和Omega就是互補兼互相催化的角色，在要分化成Omega的時候有完全成熟的Alpha在旁釋放信息素，確實可以讓準Omega沒那麼難受，加快過程，免於那十二小時的痛苦。」

醫生頓了一頓，深吸一口氣才接話。

「如果兼有進一步的行為，那分化過程會更快，不過我們絕對不會建議這種做法，因為有九成九那些都不是自願的行為。」

最後事情怎樣擺平湊崎也不太清楚，她吃了能洗掉標記作用的藥後吐得很辛苦，幾天也不能下床。很快她的鄰居就搬家，那次之後她再沒看過大姐姐。

醫生說了因為是分化早期就洗掉標記，腺體分泌可能有受損，氣味會較其他Omega淡一點點。

「那氣味淡一點會有什麼影響嗎？」湊崎問。

「嚴格來說是有影響的。」醫生用筆戳着桌面。

「Omega的氣味濃度其實就反映出他的健康狀況，在Alpha眼中，能發出濃烈氣味的Omega會比發出淡氣味的Omega更有生理上的吸引性。不過現在也不是原始時代，除非是那些傳統觀念的Alpha，否則這一點真的不會構成重大影響。」

過了幾天，一切看起來回復正常。

有一天母親抱着一堆東西進她房間，突然就觸釋起各式各樣的抑制產品，還說起剛分化成Omega時的生理特點、一個月的生理周期和各種注意事項。

湊崎疑惑但還是全都聽了，直到母親說得口乾要喘一口氣她才問為什麼那麼突然。

「我必須跟你說清楚，你才懂得怎樣保護自己。」母親眼眶泛淚，哽咽回答。「除了我沒有人可以教導你。」

她抱着自責的母親，那時候她第一回聞出母親的氣味。和自己的氣味很相似，就是濃一點。

這是什麼味道？那時候的湊崎還不清楚自己的氣味。

學校的健康教育課只是粗略說了Alpha和Omega的分別，快速帶過安全性行為的重要性。除了一些很基本的概念，確實沒有實際有用的建議。

本來湊崎的高中生涯是以國文老師為目標而努力，在那一晚她發現，世上有比國文更需要教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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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健室強大的抽氣系統救了湊崎一命。

懷裏有着一隻近乎發情的小Alpha，高濃度的信息素也沒把湊崎薰瘋。

她像抱樹熊一樣摟着名井的纖腰。每次她猜名井是不是快要睡着時，對方會稍為動起來，可能是聳肩，可能是扭過頭，可能是要把面埋到她的肩窩裏。

總的來說，名井還算安分。若不是氣味，湊崎可能也沒法相信對方真的會分化成Alpha。

這是什麼味道？湊崎還分不出名井的氣味。

「名井、」

湊崎只是下巴稍為碰到名井的左肩，對方馬上全身繃緊，悶哼一聲。

「抱歉抱歉。」她拍了拍對方的背，名井才撐着她的肩膀坐起來。

在昏黑的房間，湊崎完全看不清楚名井的神情。

「嗯？」

「好一點了嗎？」

「還很熱……」名井抽着鼻子，說話像剛哭完那樣黏成一團。分化通常會哭，因為那真的很難受。

「那再等一會吧。」湊崎抱回名井，讓對方靠在自己的肩上，挪動身子背靠牆上。

全身滾燙的名井縮在湊崎懷裏，喘息打在她的頸項，手無助抓住她的衣服。

湊崎像哄小孩睡覺那樣輕拍着對方的背。

本來她的氣味就比較淡，現在還需要持續維持高濃度的氣味，這是一件累人的事情。湊崎閉上眼睛，稍為休息一下。

到睜開眼睛時湊崎才發現自己就這樣睡着了。她不曉得自己睡了多久，名井仍安分待在懷裏，現在沒有粗喘着氣，而是平穩呼吸着，但手仍是像小嬰兒抓住她的衣服。

「名井……？」剛睡醒的湊崎搖了一下肩膀，名井隨之晃動但沒有其他反應。

真的像小孩子睡着了。湊崎眨眨眼睛，讓自己清醒一點。

她拍了拍，沒有反應。她搖了搖，沒有反應。

湊崎手搭在名井的背，剛才猛烈的心跳已經變得平穩，出了一身大汗令襯衫都黏在身上。她扭過頭，唇差不多貼在名井的耳朵，輕聲呼喚。

「南。」

名井才打了冷顫，迷迷糊糊「嗯？」了一聲。

「現在還有燙嗎？」湊崎問。現在保健室已經是全黑了，根本看不清楚名井的神情。

名井坐起來，歪過頭想了想。

「好像沒有了。」

「還有沒有難受？」

名井歪過頭，又想了想。

「好像沒有了。」

「那就好了。」湊崎鬆一口氣，放鬆身子靠到牆上。「那應該好了。」

名井不可思議般握住拳頭，又攤開掌心。

「真的嗎？好像什麼也沒有改變。」

「有改變的。你長高了一點，變壯了一點，現在還多了信息素的氣味，接下來的一、兩周還會長出器官。」

「器、器官？」名井忽然結巴，整個人變得慌張起來。

「Alpha都有那一根。」湊崎沒聲好氣回答。「只是男Alpha天生就有，女Alpha要在分化的最後階段才長器官。」

「我完全忘了這個問題……」名井無助抱着頭顱。

湊崎想伸手揉揉名井的腦袋瓜，可是手懸在半空，最終還是收回來。

「其實還有一堆問題你要想，但在那之前你可以先下來嗎？」

「抱歉抱歉！」名井馬上彈到一邊去。

湊崎活動雙腿，確定自己不至於腳麻不能動才一點一點移動下床，拉開了簾子。

「名井同學。」湊崎重新夾好簾子，要名井待在間隔裏。

「是！」

「請暫時不要出來。」

「好、好的。」

湊崎去了開燈，再去拉上窗簾，打開書桌抽屜，拿出藏在深處暗格的小盒子。

那是Omega用的抑制劑，但和一般的抑制劑不一樣，不是為了Omega一般的發情期而用，而是用在因為Alpha強行觸動發情的應急藥劑。純度和劑量更高，所以副作用也會更明顯。

不過湊崎還是要用的，不然她回不到家。

她快速打完抑制劑，等了一會熱就退了。她把小盒子放回去，關上抽屜。她喝光柴犬杯子裏早就變涼的茶，扔掉茶包，洗乾淨放到一邊去。

「名井同學。」

「是！」

「你可以說來聽聽嗎？Alpha的生理特點。」

「那麼突然！」名井是很吃驚，但還是乖乖背書起來。

趁着名井努力背書時，湊崎拉起裙子，脫下了濕透的內褲。

拉下內褲時她感受到牽絲感，於是抽了幾張紙巾，一張換一張擦乾淨身下黏稠的透明液體。

她換上保健室長備的紙內褲，把不能穿的內褲、紙巾和用過的抑制劑包好收進自己的袋子，下一步就是打開櫃子，拿出一整盒的抑制貼和Alpha用的抑制劑，再翻出替換用的床單和枕頭套。

她拉開簾子，燈光照進間隔。名井正抱着枕頭，然後像怕光的吸血鬼舉起雙手擋光。

「你出來吧，我要換掉床單。」

名井鞋也沒有穿就跳下床站到一角，湊崎默默換掉床單和枕頭套，把沾滿氣味的那份疊好，遞上剛才名井解下來的領帶和外套。

「老師是要做什麼？」名井一邊打領帶一邊問。

「我要拿回去洗的。」湊崎拿了一個袋子放用過的床單和枕頭套。「我的氣味不該出現在這裏。」

她重新確認清掉所有東西後，拉了兩把椅子，要名井坐在她對面。

「你知道分化成Alpha後要注意什麼嗎？」湊崎拿起氣泡水，一口氣喝掉半瓶。

「對不起，我不清楚。」

「沒關係，上課我也不會說，現在我會跟你說清楚的。」湊崎喘一口氣才接話。

「首先是剛才提到的器官問題，那是一兩周之間的事情，所以首先很現實的問題，你可能要買新內褲。」

「我真的沒想到這一點。」

「第二點，剛分化的Alpha易感期通常會有點亂，所以需要隨身攜帶抑制劑。」湊崎揉了揉眼睛，又捏了捏眉心。

「啊！抑制劑！」名井驚叫一聲。「錢啊！我差點忘了！那不便宜！啊！」

湊崎第一回看到名井連連驚叫。

「也有不需用抑制劑的解決方法。」

「是什麼？」名井馬上兩眼放光。

「去和Omega性交啊。」

「欸！」名井的面瞬間紅了起來。

「不過安全套也是一筆開銷，只是和抑制劑比起來便宜一點。還有情感問題、酒店問題，所以要說省麻煩也省不得去哪。不過當Alpha和Omega不一樣，Alpha其實靠自己也能紓緩易感期的不適感，但那又要注意過量的問題，所以每一項選擇也有優缺點。」

「Alpha是怎樣紓緩？」

湊崎露出了疑惑的目光，對上名井百分百純情的眼神。

「在你長器官後你就知道了。」

「那我好像懂了。」名井的面又紅了起來。

「然後還有要學一下怎樣控制你的氣味，平時最好拿抑制貼貼好。」湊崎拿出一整盒抑制貼推名井面前。「貼在後項，腕內側，平時就應該完全聞不出你的氣味。」

名井又露出了窘態，湊崎猜到問題八九不離十是錢。

「好了，教你怎樣打抑制劑了。」湊崎拿出酒精棉，拆開包裝，抽出一根抑制劑。

「這個看起來很像一枝筆。」

「因為它就是一根筆。」湊崎打開了筆帽，讓名井看清楚。

「前半部這裏是抑制劑的筆芯，這個針頭是一次性的，待會分開安裝，後面這個可以轉動的是調節制量，底部就是注射按鈕。我示範一次給你看，待會由你說明怎樣做。」

湊崎已經習慣了打抑制劑的流程，這次她得刻意放慢每一個步驟，讓金睛火眼的名井看清楚。

「打在皮下脂肪的話沒那麼痛，所以你可以打在腹部、手臂、大腿或是臀部，腹部吸收最快，最慢是臀部。」

湊崎還未說出「所以你就找一處你習慣的地方來打」，名井已經抽起了襯衫，露出腹部。

她愣了一會才回過神來。

「你是不是太瘦了？」

「沒有吧？」名井垂下頭，又拍了拍自己的腹部，發出沉實的聲響。

「看到腹肌了還說不瘦。先消毒這裏，你捏着自己一邊肉，自己拿着抑制劑。」

湊崎指出要打針的地方，名井就咬着襯衫下襬，伸手接過酒精棉和抑制劑，自行消毒。

「因為你太瘦了，不要直角刺下去，大概45度斜刺進你捏起來的部分。」

「會痛嗎？」名井口齒不清問道。

「怎樣也不會有骨折那麼痛。」

名井似是想像到大概有多痛，沒有怎樣猶豫就刺了下去。

湊崎看到名井稍稍皺起眉，但看起來還能承受。

「按下栓塞，慢慢按到底。」

「有點脹脹的。」

「那是很正常的，按到底後停留十秒，鬆開捏肉的手，再抽出針來，用針頭去對剛才的針頭蓋，拔掉針頭，那就完成了。現在說一次剛才的所有步驟給我聽吧。」

名井套回襯衫，一項一項列舉每一個步驟。湊崎翻出空袋子讓名井放東西，接着揉了揉太陽穴。剛才打的藥令熱完全退了，不適感快要來了。

「很好，你沒有遺下任何步驟，真的有什麼不懂的話再來找我吧。」湊崎餘光瞥見柴犬杯子，把它遞給名井。

「這個送給你，生日快樂。早點回去休息吧，分化是很累的。」

「謝謝。」名井站起來雙手接過杯子，但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怎麼了嗎？」湊崎搖了搖滑鼠，按回去剛才工作的頁面。

「老師不走嗎？」名井把杯子放回桌上。

「工作還未完成，我做完再走吧。」

因為突如其來的名井，本來她早就做完工作可以回家去，現在已經九點多了。

「可是老師你看起來很累了，不如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沒事的。你先走、」

名井一手就抓住湊崎又想揉眉心的手腕，這一下把她完全嚇得清醒了。手心還留有剛才的高溫，她一抬頭就看到神情暗下來的名井。

她竟然有一剎那感到害怕。

「老師，你嘴唇發白了。」名井從上而下打量着湊崎的樣子。「聲音也沒了精神。」

「只是有點累。」湊崎還是用另一隻手揉眉心，看向名井緊握自己的手腕。「你握得我有點痛。」

「對不起。」名井馬上把手收到後方。「因為是我令老師累了，所以我想早點送老師回去休息。」

「我真的、」話未說完，湊崎突然感到一陣反胃，馬上捂着嘴巴弓起身子，發出乾嘔的聲音。

該死的藥效。湊崎難受得頭昏腦脹時只想到這件事。現在的她完全沒了發情的感覺，只有純粹的不適感。

名井見狀馬上拿起腳邊的垃圾桶，湊崎一捧着垃圾桶馬上吐出來。名井繞到她旁邊，替她撥好頭髮，拿自己的橡皮筋束起來，又去準備紙巾和水，輕輕拍着湊崎的背。

湊崎一邊回憶自己的晚餐一邊吐，現在只聞到酸臭的氣味，喉嚨灼熱難耐，難受得想哭出來。

她斷斷續續嘔出所有東西，到後期只能嘔出水來。等到反胃的感覺全然退去，她才放下垃圾桶，接過名井的紙巾，擦乾淨嘴巴。

「好一點了嗎？」名井拿着柴犬杯子，蹲在她旁邊，繼續輕力拍她的背。「要喝點水嗎？」

湊崎把髒了的紙巾扔進盛了嘔吐物的垃圾桶，雙手接過杯子，小口小口喝着水。

名井抽起垃圾袋，牢固打結後就擺到一邊去，還自主換了新的垃圾袋。

「老師好了一點嗎？」

湊崎弱弱點頭。現在不想吐了，只剩下全身疲勞感。趁她累得神智不太清醒，名井幫忙收拾好所有東西，儲存資料後關掉電腦，再繞去關掉保健室裏所有電器。她打開了門讓走廊的應急照明燈可以照進來，再回來拿起了湊崎的袋子，不忘拿走垃圾袋。

「那老師我送你回去吧。」

名井不容她拒絕。

事情也變成這樣了，湊崎也只能聽話回去了。她手撐在桌子，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但沒有力氣的她還是站不穩。

「嗚！」

但她沒有一頭摔在地上，腰間傳來的力度引領她倒進溫暖的懷裏。鼻子撞到堅硬的骨頭讓湊崎想喊痛，可是她反應過來自己是倒在名井的左肩上，所以才聽到對方倒抽一口氣。

「我沒事。」名井在她耳邊輕聲呢喃。

在黑漆漆的保健室裏，她們輪流待在彼此的懷裏。

名井抱住湊崎，但湊崎沒有抱着名井，雙手尷尬的垂下來，面卻埋在對方的肩窩。

抽氣系統已經關了，名井也打了抑制劑，貼了抑制貼，但湊崎仍能聞出染在衣服上的氣味。有她的，亦有名井的，協調混和在名井身上一起。

湊崎緊抿嘴唇，輕輕推開名井，手卻仍搭在對方的肩膀。

「抱歉。」湊崎的右手完全不敢發力，她不知道對方的左肩又受了什麼傷。「但謝謝你。」

「我才要謝謝老師。」名井握住湊崎的手，小心翼翼捏住手心。「不然我也不知道怎樣捱過去。」

「我們走吧。」

湊崎輕輕抽開手，走向保健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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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井是真的要送湊崎回去，是要送到家門口那種。

「真的不用。」

「我會送老師回去的。」名井扔掉垃圾袋時堅定回答。

名井沒有只說不做，她一直替湊崎拿袋子，一直跟在湊崎後方，一直跟着湊崎上車。

湊崎坐到公車最後最角落的位置，名井就坐在她旁邊。

車上她們沒有對話，湊崎一直看着玻璃窗，從倒影看到名井挺直腰桿，目不斜視看着前方。

忽然名井轉過頭來，湊崎馬上改看窗外景色。

「剛才是不是我害到老師不舒服？」

湊崎轉過頭來，最不想就是看到這個表情的名井。

「不是的，我只是用了強一點的抑制劑才會身體不太舒服。」

「那是因為我、」

「真的不關你的事。」湊崎打斷名井的話。「再吵下去我就打開緊急門出口推你下車了。」

「好吧。」名井馬上整個人泄氣，腰也挺不直。

「真的不是你的問題。別對自己那麼嚴苛。」湊崎嘆了一口氣，這回沒有猶豫，舉起手揉了揉名井的頭頂。

名井跟着湊崎下車，堅持送到家門口，看到湊崎走進屋裏才肯離開。

「謝謝你送我回來。」湊崎接過自己的袋子。「快點回去吧，不然媽媽會擔心的。」

「媽媽今天上夜班的。」名井捧着放了柴犬杯子的袋子。

「你回去好好休息了，雖然已經捱過最難受的過程，但接下來還是有機會不太舒服的。」

「我會的了，老師也要好好休息。」

目送名井捨得離開後，湊崎踢掉鞋子，燈也沒有開，拖着疲憊的身子去客廳，腳一碰到沙發她馬上倒下來。

強行發情不遂就會變成各種不適感，最後就會疲累不堪。她也不是第一次嘗試這個流程。

她垂下來的手四處摸索，想翻出手機卻摸到一個塑料袋子。

那是保健室的床單和枕頭套。

她抽起枕頭套，放到鼻尖旁邊。她想起剛才名井抱着枕頭的樣子。

用力吸氣，她就把沾在布料上的氣味全都收在肺裏。有自己的氣味，但更多是名井的氣味。

現在還青澀得像剛長出來的嫩草，仍帶着一點點的刺鼻。Omega剛分化的氣味就像熟悉的果子香甜，Alpha的話可能要給點時間才能變成完整的氣味。

會是什麼？湊崎不禁好奇。

她弓起身子，手抓住枕頭套，貪婪吸入殘留下來的氣味。

剛才名井就在她的懷裏瑟瑟發抖；剛才名井抱着她了；剛才名井握住了她的手。

「ミ、ナ。」

湊崎喊了名字，名井才醒來。

她把床單也抽了出來，舖在自己身上。

「ミ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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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不該在沙發睡覺，腰又痛脖子又痛。湊崎也分不清楚是痛醒了還是被吵醒了。

痛醒湊崎可以理解，但為什麼一大早會被門鈴吵醒就不得而知。

一坐起來發現不單止腰和脖子痛，連頭也像被注了鉛一樣痛。

「來了來了。」湊崎扶着腦袋，拖着腳步走去大門，防盜鏈也沒有取下就打開門。

一看到門外的人，她差點連防盜鏈也扯破。

「早安，老、」

湊崎馬上清醒，把門「碰」一聲關起來。

「欸！老師！」名井敲着門，隔着門大叫。

「你怎麼過來了啦！」湊崎慌張摸了嘴角，果然還有口水漬，衣服還皺巴巴的，而且還是昨天和名井見面的衣服。

「因為擔心老師今天還不舒服？而且剛才老師的樣子看起來也不太對勁。」

「哪有人一起床就好看的！」

「老、老師。」名井忽然小聲說話，湊崎差點聽不到對方的話，擦乾淨嘴角後只好打開一條門縫。

「老師，不如你還是先讓我進去吧。」名井嘀咕着。「你的鄰居出來看我。」

所以湊崎還是放了名井進來。對方這次是冬季運動校服，手上還拿着一大袋超商塑料袋。

「你拿着什麼？」

「一點食材。我打算煮粥給老師吃。」

「不用、」

「媽媽每個月不舒服時我也會煮這個給她吃的。她說吃完會舒服一點，所以我煮給老師吃吧。」

今天換名井不讓湊崎拒絕。

「那好吧，不過你先在這裏等一下，我要去收拾和梳洗。」

湊崎三步併兩步衝回去客廳，把床單和枕頭套塞回去袋子扔進自己的房間裏，接着又換了一套新衣服。昨天她連紙內褲也沒有換掉就睡着了。

衣服乾淨了她馬上去洗手間盥洗，把自己打理得像一個人後才回到玄關見名井。

「昨天老師累得直接睡着了嗎？」

「嗯、欸、對啊，想在沙發瞇一下結果就睡到早上了。」

名井跟着湊崎進廚房，把食材放到一邊去，束起馬尾，捲起衣袖就準備料理。湊崎看到名井已經在後項貼了抑制貼。

「昨天你還有什麼不舒服嗎？」湊崎問。

「好像沒有什麼特別。」名井拿起菜刀和砧板，又把食材拿出來。「啊、我昨天回家就聞出媽媽的氣味了，原來整間屋子也是她的氣味。還有開始覺得下面會熱熱的。」

「那是正常的。」

湊崎交叉雙手，倚着門框，看着名井熟練準備食材。她可以想像到名井平時在家就是負責做飯的那個人。

「老師。」

「怎麼了？」

「雖然我現在成了Alpha，但我一直有看着媽媽發情期時有多不舒服，所以昨天老師有多不舒服我可以想像到的。昨天沒有老師的話、」

湊崎一頭撞到名井的背上，名井才沒能繼續說下去。

「我肚子餓了。」湊崎小聲說。

「快點煮東西給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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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真的挺好吃。」湊崎挖了一杓粥，吃了一口就忍不住接着一口。

「對吧。」名井得意擺出V字手勢。

「你很懂得照顧你媽媽呢。」

「因為我們要相依為命吧。」

湊崎吃了一口粥，抬眼看向名井。

「我沒有說過嗎？」名井歪着頭看過來。「家裏只有我和媽媽。」

「好像有，但我以為只是指當刻家裏只有你媽媽。」

「是真的只有我和媽媽，我從沒有見過我爸爸，我媽頂多只提過他是Alpha，所以我有可能會是Alpha。」

「是這樣啊。」這是湊崎可以猜到的事情。

「所以很謝謝老師昨天告訴我有什麼注意事項，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不客氣的。」

一般情況下，就像湊崎之前那樣，這方面的知識也應該是父母教導。不過可能是思想還不太自由，父母子女之間要談「性」也不是一件易事。更何況名井的母親是Omega，關於Alpha的很多細節也可能不知道。

「話說在有血緣關係的人之間、」湊崎忽然想起昨天沒能說到的重點。

「信息素是沒有作用？這個媽媽告訴了我。」名井聽起來是有點失落。

「就是這樣。」

「但媽媽說她也聞得很舒服，她說她很喜歡我的氣味！所以這還是一件好事。那我只能善用自己的體質，多去工作吧。對了，我有找俞老師。」

「找她做什麼？」

「問問看還有沒有什麼獎學金可以申請，多一點錢才能買抑制劑、抑制貼。」

「是這樣啊。不考慮自然解決嗎？」

「老師！哪、哪有老師這樣勸學生的！」名井的面「咻」一下就紅起來，隨手拿起紙巾當扇子來搧風。「叫、叫學生去找炮友、」

「慢着，昨天我的原話不是這樣吧。」湊崎舉起雙手，阻止名井的胡言亂語。

「我有說你可以自行解決，亦有說『可以找Omega性交』，但這只是舉例說明，易感期的Alpha其實光聞到Omega的信息素就會好很多，用不着去到體液交換的層次。只是沒怎樣看過有Alpha或Omega說『我們是交換氣味的關係』，通常也是直接來，所以你懂了嗎？我沒叫你去找Omega炮友。」

「就是像昨天那樣嗎？」名井雙手緊握着，閃縮看着湊崎。

「總括而言，就是那樣。」湊崎用杓子攪拌餘下的粥。

她提出的是純粹理論可行的建議，至少就她認知中沒有那對AO的關係是這樣簡單，反正也利害一致了，比起純粹聞來聞去不差多做一點。

湊崎正在用杓子在粥裏攪拌，攪到一半時聽見名井在碎念什麼，抬起頭來名井依然面紅得發紫。

「你說了什麼嗎？」

「沒說什麼、什麼也沒說。」名井胡亂揮舞雙手。

「說吧，我有聽到你說話但沒聽清楚。」湊崎停止玩粥，垂頭吃乾淨剩下的食物。

「沒說什麼。」

「給、我、說。」湊崎抬眼瞪了名井，對方才停止扭扭捏捏。

「我只是說……」名井在互戳食指。「老師、讓我聞的話……」

湊崎連杓子也抓不穩跌到碗中，名井馬上搖頭擺手。

「我只是說說看老師別當真！萬一又讓老師像昨天那樣不舒服我會很內疚的！所以不用了！」

「我可沒有料到你會有這樣的計劃。」湊崎不由得失笑，握回杓子。

「我的計劃是用抑制劑！所以沒有打算、」

「那為什麼要聞我的？」

名井停止胡亂揮舞四肢，縮起肩膀，雙手安安分分放在膝上。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銘印作用？可能老師就是可以讓我放心的人？總之我還是會用抑制劑的，可能有時候會自己解決？」名井羞澀回答。

「你知道自行解決是什麼回事了嗎？」湊崎問。名井尷尬點了頭。

「也是可以的，不過小心一點不要太過量，分化初期不懂節制的放縱也會有問題。」

「明白了。」

湊崎總算吃光粥，可以放下杓子。

「你要聞氣味也不是不行的。」

「什麼！」

「站在替你省錢的角度。」湊崎拄着腮子，視線盯着一面白牆。「而且做法天然對身體的危害也比較少。」

「欸？欸！欸、但保健室、」

「那麼貼心你連地點也想定了。當然不能在保健室，那麼多人出入，抽氣系統再強還是會留有氣味。」

湊崎指尖敲在桌上。

「在這裏吧。」

「那不就打擾老師……算了，我提出這個要求就已經是打擾老師了。」用不着湊崎回答名井已經自言自語回答。

「從昨天起，應該兩個星期內長好器官，再過兩周就有機會迎來第一次易感期，然後這一年來很大機會易感期來得不規律的。」

「那我怎樣知道易感期要來了？」

「第一點，和昨天的情況差不多，你會覺得很熱，那種熱的感覺你應該還記得的。第二點，那個時候你有器官了吧，我猜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今天湊崎多次看到名井像燒開來的熱水壺，面熱得可以冒煙。

「要變成色色的Alpha了……」名井伏在桌上，抱着頭顱回答。

「Alpha就是這樣了。不過比起是不是Alpha，更重要的是你的本質。大家會喜歡的是Alpha的名井南，而不是名為名井南的Alpha。」

名井趴在桌上抬起頭來。

「怎麼了嗎？」

名井搖了搖頭，輕聲回答「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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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崎沒能在春假第一天完成工作，所以等名井走了之後，她得回去學校完成最後的部分。

「真稀奇呢，湊崎老師昨天沒能完成工作。」保安接過鑰匙時說。

「不小心多睡了一會就沒了時間呢。」

「是上學時沒有好好休息吧，假期要多休息噢。」

湊崎別過保安，回到家裏去。現在已經是晚餐時間，在回家路程上她點了外送，回去就剛好拿到外賣。

她打算拿一罐啤酒來喝，打開冰箱就看到一個陌生的保鮮盒，拿出來一看，是午餐時吃過的粥。

湊崎想起早上名井佔着廚房不讓她靠近，叫她回房間小睡一會。她可以想像到名井偷偷多拿一個保鮮盒過來，把多做的粥放進去再偷偷進去冰箱。

她把外送放到冰箱，翻熱了粥。粥的鮮甜美味沒有減去，用微波爐加熱後還是很好吃。

湊崎一邊吃粥，一邊回憶起昨天昏昏沈沈的名井呢喃着的話。

舒服的角落……保健室……看到老師心會安定下來……

那時候的名井似在求救，亦似在向她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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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假很快就過去，新的學年又來了。

參與了第一天的開學禮，湊崎就沒有工作要做了，回到保健室收拾一下，玩一會手機就可以回家睡了。

她完全沒有期望有誰會選擇在開學第一天來，結果就有人敲門了。

「誰啊？」

保健室的門拉開了，湊崎就該預計只有名井才會找她。

兩周沒見，湊崎竟然覺得名井變了很多。外觀更壯實，五官更銳利，散發的氣場更明顯。不過那也可能出於Omega對Alpha的反應，湊崎才會如此在意。

「怎麼了？」

「想把柴犬杯子放回保健室。」名井走進來，從肩包拿出用毛巾包好的杯子。

「但我送了給你呢。」湊崎留意到名井走進來的細節，啞然失笑。「走路有點一跛一跛呢。」

「老師也知道的原因！我要點時間適應多了什麼！」名井經不起湊崎的小玩笑，急步走進來放下杯子馬上掉頭離開。

「我明白了，但你還未說放下杯子的原因。」

名井在門剎停，回過頭來。

「來保健室的話，我還是要杯子喝水的。」

湊崎目送名井落跑的背影，拿起包得嚴嚴實實的杯子。

剛才名井走進來時，湊崎沒有特別聞出她的氣味，看來是有乖乖聽話，貼好抑制貼。

但是在家裏打包杯子時，應該不會貼了抑制貼。她的鼻尖貼在包住杯子的毛巾，閉眼仔細嗅探就能聞出來。

是名井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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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的一年，換上象徵高二領帶的名井還是會在午休時間來找湊崎，吃着促銷的便當，用柴犬杯子喝着熱茶。

所有事情和上一年的差不多，除了名井一來湊崎就會打開窗戶。

「還能聞到嗎？」名井見狀就不斷聞着自己。

「沒有，只是開窗感覺好一點。」

和上一年差不多，她們一邊吃午飯一邊閒聊。

「所以老師……」名井忽然左看右望，確定保健室只有她們才接話。「如果要去你家找你，什麼時候會比較方便？」

湊崎如夢初醒挑起了眉，好像差點忘了眼前的是剛分化的Alpha。

「已經兩周了嗎？」

「這個周五就兩周了。」名井不安摸着後項。「而我覺得它會準時來的。」

「為什麼？」

「過去生理期的周期也挺準時？而且加上直覺？」

「那樣的話，就周五放學後來吧，只是我通常五點多才會離開。」

「好的，我可以自己去打發時間，大概六點多去到就可以了吧？」

「可以呢，那樣晚餐的話、」

「老師，我會煮的，作為打擾了的補償。」

「那食材、」

「我可以出錢的，老師請不用請我。」

名井預想到每一個環節，湊崎說什麼也被反駁。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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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湊崎主要出沒在保健室，但有時候還是要去一下教員室和老師討量事情，有時候是關於保健室的冷氣問題，有時候是關於某些班上的高度機會分化學生。

今天她找完其他老師，回去的時候休息時間還未結束，走廊上還有學生待着。

走在路上時學生也會跟她打招呼，她一一回應，目光漂進去每一班的教室。

每一班的畫面也是差不多，有的一個人安靜在位置上，有的聚在一起閒聊，有的圍在一起做功課。

她看到名井。

名井站在窗邊旁邊站了幾名同學。她看起來在認真解答題目，拿着筆湊向旁邊女同學，在別人的筆記上寫下什麼。名井看起來很專注，專注得靠得太近所以女同學耳朵紅起來也沒有留意。她匆匆一瞥就走過她的課室。

湊崎不止一次路過其他地方時看到名井的身影。名井有時候是去了幫忙搬作業，有時候是去了替老師當跑腿，有時候是作為同學的導師教導功課。

她想起之前替親戚找了名井補習，那個親戚對名井也是讚不絕口的。

大家好像總算發現到，這個人是藏在沙子裏的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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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那天沒什麼人來保健室，湊崎悠悠閒閒等到下班時間就能離開。

名井給她發來短信，說好了在哪裏見面。

她們在湊崎下車的公車站見面，一見面湊崎就看到對方一拿着大袋的食材。這是湊崎第一次看到名井穿校服或運動服以外的衣服，是合符她年齡的運動風衣、白帽T和運動長褲。

「你今晚是打算做大餐嗎？」

「也不算是？多做了就留給老師吧。」

「你有跟你媽媽說今晚的事情嗎？」

「我不太知道要怎樣說明這個情況。」名井露出尷尬的笑容。「所以我只是說已經準備了她的晚餐，還有今天會去朋友家玩。」

「剛才還準備了媽媽的晚餐嗎？」

「對，回家一趟再出來的。」

「不累嗎？」

名井揉着面頰思考了一會。

「好像最近不怎樣覺得累。」

「可能體質改變是真的有影響，不過別因為不覺得累而不懂休息。」

「我知道的。」名井點了點頭。

名井來到湊崎的家就自動自覺去了廚房。

湊崎梳洗過後換了家居服，從房間出來時就聞到食物的香氣。

「你煮得那麼快。」湊崎進到廚房，已經看到名井備好料，在爆香食材。

「平時也要快速煮好，所以習慣了。」

名井綁了高馬尾，隨着動作一晃一晃，湊崎看到對方貼在後項上的抑制貼。

「今天有覺得熱嗎？」湊崎問。「像分化時那種熱。」

「早上起來的時候好像有一點，貼了抑制貼就退了點，以防萬一多貼了幾層。」

正因為重疊貼了，所以湊崎才一眼看到對方貼了。

「那我不打擾你了，我去客廳看看電視。」

雖然說了要去看電視，但湊崎才拿起搖控就想到她該思考待會要怎麼辦。

理論上她放信息素讓名井聞好了，不過實際操作上有很多細節要思考。

名井要撕下抑制貼讓易感期來，考慮是第一次來的易感期肯定會信息素大爆發，那她肯定會跟着發情，那肯定會沒完沒了。

湊崎在屋子繞了一圈，除了她的睡房外就只剩下間隔出來的雜物房。她在雜物房門前想了一會，又回去睡房看了一下。

她想到一個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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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晚餐是普通的家常料理，有玉子燒、辣椒炒肉片和味噌湯。

「請問夠吃嗎？」

「我好像很久沒吃過那麼完整的一餐了。」

她們安靜吃着飯，吃完湊崎就把名井趕去看電視，拿下洗碗一職。

「所以老師打算待會怎樣安排？」

湊崎洗完碗後，名井的視線從電視來到她身上，面色看起來紅了一點。壓抑了一整天，看來不能再壓下去了。

「看到那邊的小雜物房嗎？」湊崎指着身後的房門。「那裏關起來後是密室，我打算待會進去，等房間全是信息素後就換你進去。你進去再撕掉抑制貼，易感期應該就來了。這樣的方法應該理論上可行的，但我從沒有試過。」

「好的。」名井也沒有質疑什麼，爽快答應。

湊崎從睡房裏抽了一隻沒怎樣抱着睡的玩偶，拿了手機就把自己關進去雜物房。

她沒有開燈，從門下的縫隙透進客廳的光。

她靠着門而坐在地上，撕掉抑制貼，抱穩玩偶，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眼睛時，湊崎用手機確認時間，正好待了十分鐘。密室讓她的氣味變得濃烈，但她也聞到嗅覺麻痺。

「名井同學？」湊崎隔着門喊話。

門縫下的燈被堵住。

「老師？」

「我可以出來了。待會請盡快溜進來。」

「沒問題的。」

湊崎站了起來，把玩偶安放在乾淨的角落，拿好手機就按下門把。在她急步出來的時候，名井也輕巧溜進去雜物房，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電燈開關在牆的右邊，然後我放了一隻玩偶在，不舒服的話可以抱着它，還有你需要紙巾嗎？」

「我找到玩偶了，但為什麼我會需要紙巾？」

湊崎沒聽到電燈的「嗒」一聲，名井應該也是沒開燈。她們如原始動物，在脆弱時喜愛待在幽暗的環境。

「打出來？」

雜物房裏沉默了一會才傳來回應。

「應、應該不用？」

「你確定？現在你應該會勃、」

「啊！不用啊！給了我也在這裏也用不上啊！」

「但憋着、」

「老師！我不用！」

聽到名井聲嘶力竭，湊崎都想像到對方面頰全紅的樣子。

「好啦好啦，別那麼激動，小心缺氧。那我先快速先個澡，待會再回來。」

平時湊崎會悠悠閒閒地洗澡，而且必定會配半身浴，但想到名井關在狹小的雜物房可能會有什麼事，今天的她快速沖澡後就出來，選擇拿着吹風機出來。

「名井同學。」

「嗯？」門後傳來微弱的回應。

「感覺如何？」

「撕掉抑制貼沒多久就很燙很難受，但可以抱着軟綿綿的玩偶，聞着老師的信息素就好很多了。」

「那就好了。」確保名井沒什麼事後，湊崎才蹲在門前吹起頭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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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崎來來回回走來走去，最終還是會回到雜物房門前。

她會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聽裏面的聲音，結果聽不到什麼聲音。她很怕名井缺氧暈倒。

「名井？」湊崎輕力敲門。

「怎麼了嗎？」

「怕你暈倒了。」湊崎背靠着門而坐。

「是有點侷促，但還好的。」

「那身體怎樣了？」

「出了一身汗，其他還好的。」

「那你覺得可以的話就出來吧，不然頭暈就不好了。」

雜物房傳來聲響，湊崎馬上讓出位置。門縫打開了一點，一陣氣味從房間流出來。

「老師不走遠一點嗎？」名井把門關上一點。「我現在應該很大的味道。」

「那待會你不如直接跑進去浴室洗澡吧，我準備了衣服了。」

這回名井沒那麼多推搪，「嗯」了一聲後，湊崎馬上走遠去。對方如脫兔衝了去洗手間。

「家裏有點空間還是有點好處。」湊崎推開雜房門，果不然陌生的氣味撲鼻而來。

她憋着氣，看了看四周。名井把玩偶包在運動風衣裏。

她先去打開陽台的門，抱着玩偶和風衣到那邊散一下氣味，今天晚上剛好有點風，能把她們的氣味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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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真的可以站近一點！」湊崎隔着一整個客廳喊話。

「真的嗎？我只貼了一層抑制貼。」名井在縮在浴室門，只探出頭來回答。

「你洗澡了，也換了一套衣服，氣味減了很多，再貼抑制貼真的不太聞得出。你是想讓我被鄰居投訴太吵嗎？」

這樣說名井才踏進客廳範圍，戰戰兢兢坐在湊崎旁邊。

名井洗過澡後身上的濃烈的氣味消了大半，現在是沐浴露的香氣更明顯。

「這套衣服我會洗乾淨還給老師的。」

「這套我本來就不要了，你不如洗乾淨留待下次易感期來時用作替換衣服。」

「那、那我會好好珍惜這套衣服的。」

「那就好了。話說易感期多數是一、兩天的事，所以明天、」

「明天我不會打擾老師的！一周打擾老師那麼多次我真的過意不去！」

「我也知道你打算這樣說，所以這個玩偶打算讓你帶回去。剛才我抱了一下，上面還留有我一點信息素，你回去吸一下應該也有用的。下次易感期時再拿過來給我，我再給你補充一下。」

「老師已經想好了完整的計劃了呢。」

「至少在你發大財能抑制劑自由之前，或是在你找了Omega交往之前就這樣做吧。」湊崎遞上小狗玩偶，名井珍而重之抱住它，用和小狗一樣的眼神看過來。

「那Alpha就應該找Omega交往嗎？」名井翻着小狗的耳朵問道。

「現在不是這年代了。」湊崎指尖點敲在名井的額上。「雖然你和Omega交往有更多先天優勢，但只要你喜歡，Beta還是Alpha也可以的。」

「Alpha不和Omega交往不會很奇怪嗎？」

「小狗玩偶有生命才是奇怪，只要能發生的事情都不是奇怪的。最重要是你喜歡。」

「最重要是我喜歡。」名井垂下頭，和懷裏的小狗對上眼，露出鬆一口氣的神情。

湊崎看着名井的側顏，悄悄握緊雙手。

「總之你喜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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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很喜歡這隻小狗嗎？」

湊崎每次看到名井像抱着小嬰兒那樣，小心翼翼摟住玩偶，忍不住問道。

「喜歡，因為很好抱。」

「我倒是沒怎樣抱過。」

「如果老師喜歡這個玩偶的話，也不會捨得給我吧？」

「為了計劃成功，可能也得忍痛割愛。」

湊崎也沒有想過「交換氣味」這個方法是真的可行，由春天到夏天，她和名井已經持續了四個周期。

名井的周期沒有不準時，每次也是四周後來。她們的造法也會第一次一樣，先吃名井煮的晚餐，湊崎去準備氣味房間，名井進房間時湊崎去洗澡，她出來時就可以名井洗澡，最後名井會穿着她給的運動衣，抱着小狗玩偶和她在沙發上聊天。

每個月也是這樣。

＝＝＝

「老師每個月都怎樣處理的？」

某次在保健室吃午餐時，名井小聲地問。

「因為我有錢，我通常都用抑制劑。」湊崎開玩笑回答。

「老師不怕副作用嗎？」

「其實怎樣做也會有副作用的，那不如兩害取其輕，挑一個方便的做法。」

「原來是這樣。」名井像小鳥喙食那樣不斷點頭，看得湊崎忍不住笑了。

「你還年輕，可以慢慢找尋你喜歡的方式，可能你以後發現和Omega、」

「嘩！別說了！」名井瞬間面紅，捂住湊崎的嘴巴不讓她說下去。

大概後知後覺發現掌心貼在別人的唇上是過分曖昧的動作，名井很快抽開手。

「待會還有小測，我就先回去了。」名井急忙收拾東西，腳底抹油般溜走。

湊崎拿起名井的柴犬杯子，凝視剩下的半杯熱茶，拿近到唇邊還是放回去。

那天下班時，又在湊崎脫下白袍，沒有矜持伸懶腰打呵欠時有人敲門。

「等一下！」她慌張穿回白袍，沒有扣上鈕扣就去了應門。

「啊、老師。」

中午才見完就的名井又回來了。

「怎麼了嗎？是遺漏了東西嗎？」

「不、是剛才忘了問你。」名井雙手不安緊捏在一起。

「老師暑假有空嗎？」

湊崎還未來得及反應，名井就補上下一句。

「我媽媽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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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能真的老了才覺得時間過得太快。好像昨天才完成開學禮，今天就放暑假了。作為保健室老師，暑假也沒有補課的必要，湊崎也是跟着學生放假的人，頂多一周有兩天要回去，運動社團的集訓有時候也會需要她的。

「好像快要下雨了。」湊崎抬頭看向灰濛濛的天空，街上的路人也加快腳步。

「這個距離沒有傘子會有點尷尬。」名井探頭出去看天空。

「去便利商店買一把雨傘吧，大家淋濕也不太好。」湊崎拐進去便利商店，不消一會就拿着透明長傘出來。「我們一起撐吧。」

湊崎聲稱自己高一點，強佔着拿傘的權利。名井和她手臂貼手臂，二人擠在一把傘子一起走動。

之前名井說她母親說暑假時想見她，嚇得她目瞪口呆。

「是之前骨折的事！那時候麻煩了老師很多，還有當時是老師墊錢的，不管怎樣還是要親自還錢，也要親口謝謝你。」

名井也說到這個份上，湊崎也不得不去。她們就約好了暑假中見面。

本來湊崎以為會是找一家餐廳見面，結果因為要配合名井母親的工作時間，最後還是成了家訪形式。

名井穿了的是T恤、牛仔短褲和運動鞋。湊崎特意挑了最端莊的裙子，化了妝才赴約，結果被名井問待會是不是要去宴會。

「那要見你媽媽，總不能T恤牛仔褲吧？」湊崎反問。「還是我這樣打扮很怪？」

「我猜媽媽應該沒所謂的。老師穿什麼也很漂亮的。」剛才的話名井看起來是很自然說出口。

在走向名井家時，她們有一句沒一句閒聊。湊崎問起名井的暑假安排，名井也回答了她想像中的答案。

「補課、打工、家務、循環。」

「完全不去玩嗎？夏天有大文字五山送山、天神祭什麼的。」

「我又沒有浴衣。」名井噘着嘴回答。

「原來你是想穿浴衣嗎？」湊崎對這一點挺意外。

「那我沒穿過啊。」

「這樣啊，暑假我回老家看看，如果有的話就拿給你穿吧。」

「這怎麼好意思的！」

「不會啊，現在我也不會一個人穿着浴衣去夏日祭吧？那不如拿給更適合的你，不要浪費嘛。」

「但我一個人穿浴衣去也很奇怪。」名井皺着眉頭回答。

「找同學陪？」

「也很奇怪……」

走着走着，湊崎已經看到名井的家。

「那真的要找人陪的話，可以找我。」

在金屬樓梯走着，每一步也發出響亮的腳步聲，她小聲回答。

「好的。」名井聽到了，沒有半分猶豫答好，轉過頭看向湊崎，「噗哧」一笑了出來。

「老師的臉怎麼僵硬起來了？」

「我也是會緊張的。」湊崎嘀咕着。「我真的當了這麼久保健室老師第一回去家訪。」

「其實也不算是家訪？只是來答謝老師。」名井用鑰匙打開門，朝屋裏喊了一聲「我帶老師來了」。

開門的瞬間，湊崎聞出來，在名井的氣味下藏着她沒印象的氣味。

那是佛手柑嗎？她想。

「辛苦你們了。」名井的母親從屋子走出來，湊崎馬上緊張打招呼。

正如俞定延所言，名井和她母親真的很像，但母親看起來面色㿠白，身體瘦弱，感覺上不太有力氣，而名井看起來則是精神滿滿，體格健壯，是合符她年齡的形體。

「老師先進去吧，要穿拖鞋的話可以穿粉紅色那一對的，我待會拿茶出來。」

湊崎跟着名井母親進屋子裏，她正坐在茶几旁的位置，後方是一張看似身兼沙發的單人床，前方是整齊排好雜物的電視櫃。

「屋子有點小，東西也比較多，老師請將就一下。」母親不好意思地點頭。

「不不不！千萬不要這樣說！」湊崎驚慌回答。

名井從廚房溜出來，放下兩杯冰麥茶。

「我剛才發現家裏沒有雞蛋了，我現在得出去買一下，媽媽和老師慢慢聊吧！」

話音剛落，名井就又溜出去了。屋子裏只剩下湊崎和名井母親。

「那孩子怕她待着不方便我們聊天，所以才出去的。」名井母親解釋着。

「我也猜到的。」

「小南就是這麼貼心的乖孩子，她總是想讓我省心。」名井母親笑着說，笑得擠出眼角的魚尾紋。「對了，先把這個交給你。」

母親拿出一個紙信封，雙手遞到湊崎面前。湊崎猜這是之前醫藥費用。不過她從沒有跟名井說過實際費用是多少。

「小南說老師沒告訴她多少錢，但她有偷看到，然後就計算到總共花費是多少。」

湊崎才想起每次她結帳時名井都會在旁邊待着，原來是為了這個。

「有老師照顧着小南，真的很感謝老師。」母親走出一點，朝着湊崎跪拜。

「不用那麼客氣！那也是我該做的。」湊崎又一次驚慌失措，信封隨便塞在袋子裏，撲過去把人拉起來。

「不止是小南骨折的事，還有很多事情老師也幫了大忙。」母親用力握住湊崎的雙手，露出誠懇的目光。

「我能力範圍內能做到的事情我都會做的。」

母親鬆開手，回到茶几旁邊，喝了一口冰麥茶才接話。湊崎也跟着回到茶几旁邊，二人面對面而坐。

「除了骨折的事情，我最想感謝老師的是小南分化的事情。」母親雙手捂着玻璃杯，抬頭看向湊崎。「那孩子分化的一天，她完全沒有跟我說她有什麼不舒服，所以我才如常地去了上班。如果知道她要分化，我絕對不會放着她不管。」

「雖然也預計了小南很大機會會分化，但我沒想過是在她生日後一天就來了。到我回家發現氣味的轉變才知道她已經分化好了。老師你也知道分化是一件有多難受的事情吧？」

湊崎瞪大眼睛，愣了一會，下意識摸在後項。

「就算貼了抑劑貼，還是可以感應出來的，因為我們是一樣的人嘛。」母親微笑解釋。「而且老師的氣味早就出現過在這裏，所以你一進來我就知道了。」

「是這樣啊。」湊崎在單人床兼沙發上就看到她的小狗玩偶，現在小狗還穿了一件衣服。

「那孩子跟我說太不舒服時就試着回學校找老師幫忙，然後說你給了她很神奇的藥，她睡一覺就好了很多。」

湊崎想起那天的事，不由得緊張地抓在裙襬。

「然後她那天身上有一股、我該怎麼說？很久之前就聞過的氣味。」

這回湊崎嚥下口水。

「之前替小南的校服洗校服時就聞到這一陣淡淡的氣味，不過我也當作是她班上有哪個同學分化了，然後不小心蹭到上去。到小南分化後，我才知道原來是老師的。難怪是這麼溫柔的氣味。」

湊崎維持着僵硬的微笑，名井母親忍俊不禁。

「老師不用這麼緊張吧？」

「我有嗎？」湊崎吃吃地笑。

「寫在面上了。」母親看起來心情很好，又笑了。「小南分化成Alpha，有很多事情我幫不上忙，她說老師有給她很多有用的建議。」

「如果對她有用就好了。」

「應該很有用了，我看到她這四個月的易感期應該也很順利過度了。」

湊崎又一次僵着笑容，尷尬萬分。

「那個孩子完全不懂說謊，平時也不會去朋友家玩的，最近四個月卻會固定時間出去，回來時身上的氣味也完全不一樣了。」

湊崎懊悔萬分，她竟然沒有把名井母親是Omega這點計算在內，亦沒有想到就算名井洗澡後，身上還是會帶着自己氣味回家。

她都能想像到，名井母親想像到她給了什麼幫助。

母親笑呵呵看着湊崎尷尬。

「年輕人嘛，我懂的。我真的沒有責怪她或是老師的意思，倒是很感謝老師願意幫助小南。這種事情真的是想找人幫忙也不知道該找誰來。」

「我也沒怎樣幫助到小南、名井同學。」湊崎揉了揉發紅的耳朵。

「老師不要這樣說，你真的幫到她很多。」母親嘆了一口氣。「小南有跟老師說過家裏的事嗎？」

「只有一點吧，沒有太詳細。」

「從小到大就只有我和小南，為了養大她我拼命工作，結果孩子大了，我也搞壞了身體。如果只是身體弱一點還好，但最大的影響是發情期會很不舒服，然後會做出不太受控制的舉動，傷害自己。」

湊崎安靜聆聽。

「孩子大了，花費也大了，我還是要繼續工作，身體也愈來愈差，有時發作起來情況也愈來愈不受控，甚至傷害到小南。她本來是未來大好的聰明孩子，我只是一味給她添麻煩。傷害她我的心也很難受，但更令我難受的是她每次也跟我說『沒關係，傷口會好的，最重要是媽媽沒事』。她還只是一名孩子，卻因為沒用的我才迫着她提早成熟。」

母親眼眶發紅，強撐着笑容繼續說下去。

「遇到老師後，她好像可以重新當回小孩子，笑容多了，整個人也開朗很多。那孩子才十幾歲就總是迫自己要當大人，總是皺着眉頭為各種事情擔憂，但那孩子從沒有抱怨，亦不會責怪我，永遠為了我的事情而操心，我真的不是合格的母親。」

眼淚還是流下來，母親伸出雙手握住湊崎的手。

「我知道我總是給身邊的人添麻煩。所以小南能遇到老師，她能依靠你，我也很欣慰。其他人可能我會很擔心，但是是老師你的話，我會很放心的。我知道這樣很任性，但還是請老師多多照顧小南，我只能拜托你了。」

湊崎沉默良久，千言萬語最後化作一句「好的」。

＝＝＝

「老師有和媽媽聊什麼嗎？」

名井送湊崎到車站時問。回去的時候正下着毛毛雨，湊崎和名井這次可以各自撐傘走。

「說起你很乖，你讓你媽媽很放心之類的話。」

「嘻嘻，我是乖孩子嗎？」

「對，你是乖孩子。」

到達車站時，湊崎進去車站，回頭還看到名井待在閘外。

「那我回老家後，找到浴衣後再約你？」湊崎問。

「好啊！」名井興奮回答。

「我也忘了我的浴衣是什麼顏色，就算是粉紅色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是、是不會介意的。」名井嘀咕着。

看起來是很介意的了。湊崎心想。

「那到時候再約吧。」她伸出手，拍了拍名井的腦袋瓜才離開。

湊崎在上電梯時再回頭看了一眼。

名井笑容滿面，一個人站在灰濛濛的街道上朝她揮手。

＝＝＝

湊崎的暑假規劃包含要回老家探望父母，還要記得要找出浴衣給名井，還有要找一個夏日祭典和名井去，在下一個周期前她應該就能把浴衣拿給她。如果真的是粉紅色的浴衣，她挺想看看名井會給什麼反應。

「最近都在下雨。」湊崎來到陽台旁邊，窗外正連綿不絕地下雨。

這樣的天氣總讓她想起和名井母親對話的畫面，彷彿那天的對談就是灰色的樣子。

每次回想對話的瞬間，她內心有被什麼壓住的感覺，協調的氛圍下好像有什麼怪怪的，但又說不出那到底是什麼。

她嘗試仔細回想名井母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但還是分析不出什麼。

「可能是天氣的錯吧。」湊崎如此總結。

天仍然下着雨，早上和下午總是一致的灰暗。湊崎睡醒睜開眼睛時也分不清楚是上午還是下午。

因為電話鈴聲她才醒來。她「喂？」了一聲，聽見話筒傳來雨聲和車聲，隔一會才聽清楚人的聲音。

迷迷糊糊間她沒有看清楚是誰打來就接聽。

她像從深沉黏糊糊的夢強行拉回來現實，瞥一眼聯絡人名稱，又一次把耳朵貼到電話去。

這回她聽得清楚了。

她的感官好像還未回來，但理智已經急速回來，問出了對方所在的地址，說了一聲「我會儘快趕來」，就翻身跳下床。

一切還一片混亂中，但她還是能準確換了外出衣服，隨便刷了牙，把水撥到面上清醒一點後就奔向玄關。

出門後她才想起自己忘了帶傘，但也沒有時間讓她回去拿傘子。

她像一個瘋子在雨裏奔跑着，剛好她知道那個地方在哪裏，不用看地圖也知道怎樣去。

小南就是這麼貼心的乖孩子。

冰冷的雨水打在面上，如淚水般劃過她的面頰。她徹底清醒過來，連同之前想不通的異樣感也想清楚了。

為什麼找她？為什麼非得要和她見面？為什麼要和她說那麼多？從一五一十說出所有事情的一刻，她就該察覺到不對勁。作為同類人，她該發現到對方的想法。

遇到老師後，她好像可以重新當回小孩子，她的笑容多了，整個人也開心了很多。

她雙腿發熱，但仍咬着牙關繼續往前奔跑。

我不是合格的母親。

她已經看到目的地。那是一座橫跨河的大橋，上下班時間時總會塞車。這個時候只看到閃着紅藍光的車子。在行人道看到有一群人聚在一起。

為什麼是離家那麼遠的橋？她知道的，她可以想像到她的想法。

我知道我總是給身邊的人添麻煩。

她再奮力跑快一點，就看到困在成人中的身影，看起來像失去母親的小奶貓小小一隻，徬徨無助。

她還未開口，對方就像察覺到她而轉過頭來，看清楚是她之後，馬上跑向她，撞到她懷裏。

老師你的話，我會很放心的。

名井一抱緊湊崎，馬上號啕大哭。湊崎抱住她，名井全身濕透而冰冷，好像一整晚都在淋雨。

她看到警察、救護員，在橋上 看到一雙鞋子。

我知道這樣很任性，但還是請老師多多照顧小南，我只能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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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老！師！」金多賢聲淚俱下，不斷在抽紙巾抺眼淚擤鼻涕。「雖然我做了心理準備、但、但、嘩！」

「我也不想的。」孫彩瑛依然看向窗外，嘆了一口氣。「但那是必需的。」

「我懂、道理我都懂！但是、我的心好痛啊！她可是一個好孩子啊！為什麼你會捨得的！」

「因為我看到故事只能這樣走。」

「孫老師啊！」金多賢捂住胸口，差點要在地上左右打滾。「來吧！都來吧！我準備好了！」

「唉——」孫彩瑛又嘆了一口氣。

「老師你怎麼了？」金多賢見對方完全沒有理會她，她瞬間冷靜下來。

「接下來有很大的難關。」孫彩瑛板着面，嚴肅地說。

「是什麼難關？」

孫彩瑛難得連續嘆了三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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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南啊！」

「是是是。」

剛才看完最近一集的漫畫，名井頂多是心絞住不太舒服，湊崎就在她懷裏連續哭了一小時。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劇情是要這樣走！但我還是哭成這個樣子！」

「要哭就哭吧。」名井抽出紙巾，印走湊崎的淚痕。

「嗚嗚嗚！」

可能懷孕的人會特別感性，可能因為她們當媽了會更理解作為母親的想法，湊崎就多愁善感起來，連續哭一個小時。

「南啊！」湊崎揮着小拳頭，敲在名井的肩上。

「我在。」名井耐着性子抱着她。

「南啊！」湊崎大喊着。

「是的，我在的。」名井摸了摸對方的腦袋瓜。

「ミ、」

「媽媽！」

突然門打開了，小孩衝了進來跳上床。

「媽咪你看！」小孩拿着用粉紅色紙圈做出來的項鏈，放到湊崎的肚子上。「給妹妹的！」

「嘩！好漂亮！」湊崎馬上糊走眼淚鼻涕，把孩子抱進懷裏親吻。

「媽咪怎麼哭哭？不哭不哭。」小孩的小手搭在湊崎面上，笨拙抺走眼淚。

「媽咪看到寶貝就沒事了。」湊崎用力抱着小孩，給了一個響亮的親吻在面頰。

「那媽咪要我陪着睡覺嗎？」

「原來這個才是目的嗎？」名井失笑問道。「那今晚一起睡吧。」

「嗯！要和妹妹一起睡！」

看到小孩後湊崎很快把故事拋諸腦後，完全不哭，她們盥洗過後一起溜上床，小孩待在她們之間。

「那晚安了。」名井關掉燈，親吻她們的額角，不忘親吻在湊崎腹中的孩子才躺下來。小孩就學着她，親吻了湊崎才願意去睡。

「媽媽要說故事。」小孩要求。

「想聽什麼故事？」名井問。

「企鵝和小狗的故事！」

「好啊。」名井抱着小孩，輕拍着她的背。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那裏住了一隻小企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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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後碎碎念：

最近這個天氣真的令我想起2020年寫師生的日子。

這篇的上半部我在上年就寫好，但我拖到今年才這篇寫好(¦3[▓▓]

主因是有人說想看這篇的下文我才決定動筆寫。所以其實你們想看什麼故事的下文很簡單啊，給我留一些Specific的留言，像喜歡這個故事的什麼什麼，你想到什麼什麼，你把我的癮挑起來我就會去寫。看我多好（？）把如何控制我的方法也說給你們聽。

總之這篇故事的性質大概就是迫我在一周內寫好它，第一篇是這樣第二篇也是這樣然後啊！

而且看到這個字數，可以理解我不會常常更新了唄🥹寫要一周改要三天但我沒那麼多個十天（

我在改之前不斷問Google 的Heads or tails我能不能發，還是要再改，這個Google還真的是連續給了五、六次不給發我(´Д` )真是迫着我狂改的。

多賢和紗夏比較感性才哭得比較誇張，我個人覺得其實還好（

上年就是因為看到南她媽走掉的一幕我才覺得還能寫下去(´Д` )跳橋那個就是因為她不能在家裏（會變凶宅而且更影響到南），所以走遠一點才jump。

所以紗夏和南的氣味我還未想到🤔

這篇是中章，所以還有一篇，我真的猜得挺準，沒六萬字也寫不完🥹有什麼碎碎念（如果我記得的話）就留待最後一篇才說唄。

小彩蛋是孫作家的煩惱。那真是很大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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