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倌好:
明明我是以糖漿灌別人的人,但這次寫出來的卻不傻,不白,也不算特別甜。
沒錯,這篇是由一團糟的我寫出來,一團糟的繪鳥,甜度應該是創新低的。
但我想到最後應該有甜(一點點,一點點而已)。
這篇可說是差點令我燒壞腦的一篇文(沒辦法,我太渣了。)
以後也許我該只寫傻白甜就好了(笑)。
閱讀前說明:
1.有男角
2.文中的鳥就是和這男角結婚的,雖然到最後是離婚了。
3.總之就別吐槽。
4.這篇短篇有18000字的
5.OOC是不可能沒有的,自行衡量,不合您意就滾吧。
6.就是有婚外情,全文以搞曖昧一事為軸心(都寫明了是Ambiguity是曖昧),受不了就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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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時。
「喂?」絢瀨在床上掙扎,拿起從五分鐘前就響過不停的手機。
老實說,她根本不用接電話也能知道是誰打電話過來。
這世上她只認識一人會在這時候打電話來。
之前這樣的凌晨凶鈴差不多每星期也會發生,但不知怎樣後來就沒了。
是在四個月前停止了,大概是厭倦了那樣的關係吧,當初她是這樣想的。
由絢瀨繪里的身份而言,她也沒資格批評對方任意妄為中斷關係。
你問是怎樣的關係?這個嘛…有點難形容。
到你知道她們之間發生過的事情,也許你就明白為什麼我會這樣說。
「怎麼了?」
「一小時後來到吧。」
「好。」
電話就掛斷了。
絢瀨根本沒法從那毫無起伏的語調中聽出一絲端倪,但對方的話語中又透露出不容拒絕的餘韻。
她也只好乖乖地前往吧。
「是誰?」她聽電話的舉動驚醒了床上那名女子,後者赤裸裸地從後抱她「叫妳做什麼?」
「嘛。」絢瀨從黏黏的懷抱中掙扎,依然低頭看着手機「是我其中一個顧客,叫我去工作而已。」
「這時間去工作?」那女人發現對方的舉動,就鬆開手「那人沒病吧?」
「藝術家就是這麼任性的。」她沒聲好氣地笑了出來,站起來「那我走了。」
「唉~我會不捨得的」
「今晚我過得很愉快。」她壓抑心中的不耐煩,裝模作樣扮作不捨對方「有緣再見。」
不過是一場普通的一夜情,談什麼不捨?
絢瀨穿好衣服,頭也不回就離開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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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要回家洗澡,換一套衣服 ,才敢出發前往見那人。
四個月沒見面,總感到莫名其妙的緊張。
絢瀨駕駛着她那輛黑色賓士,一路往成城方向出發。。
也許這次是要終結這不倫不類的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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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誤始於青澀無暇的高中生活。
她和她是在高中時認識的。
她是學生會會長,她是理事長的千金。
然後不知怎樣就參加了同一個社團,就熟絡起來。
你問絢瀨的話,她肯定會斬釘截鐵地說她絕對沒有想到二人之間的關係會變得如此扭曲。
高中時什麼也很普通。
她負責設計舞蹈,她負責設計服裝。
如果說作曲和作詞是一組的,那編排舞蹈和服裝設計就是同一組的。
她們之間必需溝通,才能確保衣服的設計不會限制舞蹈動作;舞蹈動作不會弄壞衣服。
說不定從那時起,就埋下了錯誤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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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會在練習過後,一起待在家政室,商討各種演出細節。
「有繪里ちゃん給意見實在是太好了。」南拿着演出服的樣版,輕笑地說「真不愧是繪里ちゃん。」
「這不算什麼吧。」被稱讚的她不好意思地別過頭「ことり能把衣服做得那麼精緻,妳才是厲害的一方吧。」
「唉!」對方拿起手上的衣服掩蓋那發紅的面頰「為什麼要稱讚ことり…」
「這不是稱讚。」她不知為什麼要把頭湊近,近距離地觀看對方,輕吐口中的話語「是陳述事實。」
「哎呀!太近了!」
「好了,不玩妳了。」然後她就咯咯地笑出聲,想着剛才的心動應該被帶過了。
大概是在那時,她無意間發現了一件事。
那種忽近忽遠的距離,搞曖昧是多麼的甜蜜美好。
如果蝴蝶效應真的存在,那發現曖昧的美好就是那陣微風,現時這段歪曲的關係就是那混沌現象。
接下來的一年,也是過着這樣的生活。
她們之間時不時做出曖昧舉動,但沒有人跨出那一條線。
「所以說,」她們的部長大人手托着頭,開口詢問眼前的二人「妳們是在交往嗎?」
「「沒有哦。」」
「唉…」聽見回答後,部長大人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聲響「那妳們之間也太親密了吧。」
「我們哪有。」絢瀨抬頭微笑看着矢澤「妳說對不對,ことり?」
「對哦,にこちゃん。」被叫名的南也看着部長大人。
「…」矢澤沉默了,最後只能吐出一句「好吧,當我什麼也沒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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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高中畢業後,她們就到了不同的大學讀書。
她們的生活應該從此錯開,到偶爾的重聚日才會見一見面。
但南主動找回她。
「我想繪里當我的模特兒。」她特意來到自己學校,雙手合十,鞠躬而且用了敬語請求自己「而且繪里對攝影是有一手的吧?」
「稍為幫我拍拍服裝的照片可以嗎?」
完全找不到推搪的理由,她就接受了。
就這樣,她們的大學生活又再一次交疊了。
她們會約出來然後手牽手地逛街。
她們會到咖啡館內享用情侶套餐。
她們會臨別時在對方面頰留一吻。
但她們並沒有交往,只是妳情我願地縱容這種親密行為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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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畢業後,她們再一次分離。
絢瀨因為當初被南叫去當臨時攝影師,拍出來的照片有着強烈的個人風格,不消一會就有人來問她:
「有興趣往這方面發展嗎?」
她又答應了。
如果當初沒有南的請求,大概不會有今天當了知名攝影師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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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再一次見面是南的婚禮前,絢瀨被拜託當攝影師。
對於對方結婚一事,她心中並沒有太大感觸。
沒有不快,沒有可惜,沒有憤怒。
到了這年紀就該考慮成家立室,對方只是比自己早了一步而已。
當時的南化了妝,身上散着一點也不淡的香水味,看似和藹可親地在咖啡館和自己聊天。
「不找著名攝影師嗎?」她往自己的黑咖啡加奶,直到咖啡的顏色變成和對方的髮色一樣「你們有的是錢吧。」
當時的南已經是略有名氣的時裝設計師,而她的未婚夫則是現代建築師;自己則是普通的攝影師,完全比不上這兩人的身份地位。
當她一瞟對方左手無名指上不知多卡的鑽石戒指,更是確認自己不配擔當這要職。
「我就是想找繪里幫忙。」她看着自己不斷加奶的舉動,沒有說多餘的話。
她們也早就過了要加ちゃん和用名字自稱的年紀了,絢瀨禁不住無奈一笑,喝了一口沒有咖啡味的咖啡。
「而且我比較喜歡妳的個人風格。」南則繼續說下去。
她自問自己也算得上是藝術家,而所有藝術家最渴望聽見的就是這一句。
「你有你的個人風格而我很喜歡。」
被弄得飄飄然的她事後才發現已經答應了這請求。
—
婚禮當天,她為她拍下眾多的照片。
拍下的照片有一張被挑出來參加WPPI,然後又勝出了,因此她的名氣就更上一層樓。
那張照片就是在新娘和新郎宣誓後,在西式教堂的玻璃彩繪下閉眼微笑接吻的一幕。
所有人都說,這張照片讓他們看起來很合襯,很恩愛,很幸福。
不過只有絢瀨知道,這一刻過後的下一秒,她透過鏡頭看見南繼續和人接吻,但她微微睜開眼,往自己的方向看過來。
她沒有拍下這一幕,但她知道那會長存於她的腦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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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她們有一陣子沒有見面。
南繼續在某著名品牌當時裝設計師,逐漸累積人氣。
絢瀨繼續當自由攝影師,四處接生意。
到她們再一次見面,已經是兩年後的事。
可是每一次見面,真的沒什麼好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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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見面,是絢瀨到百貨公司買衣服的時候,當她拿着一大袋衣服從電梯下來的時候,她就看見對方乘搭電梯往上去。
「ことり!」她雙手握緊扶手,轉身對着旁邊的電梯叫着她,對方就驀然回首。
她從電梯來到地面後馬上又搭往上的電梯,尋找多日沒見的…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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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南呷了一口伯爵紅茶,慨嘆般說了一句「沒想到會在百貨公司見到妳。」
「如果不想見我的話我可以馬上走的哦。」她則是不斷加奶到自己的咖啡中,看着同一隻戒指「我也沒想到會在普通的百貨公司中看見妳。」
「能見到繪里我是很高興的。」對方似是非笑地回了一句「我可是很喜歡逛百貨公司。」
「一個人嗎?」
「一個人比較好。」南微笑回應「男人不喜歡逛百貨公司的。」
「噢…」絢瀨能嗅到似曾相識的氣氛,但一時三刻又想不起是什麼「要我來陪你嗎?」
「如果妳願意的話。」再來一個滿分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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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純粹地逛完公司後,南就提議由她送絢瀨回家。
「我有車子,就不要和我推搪了。」她的聲線依舊甜美,可是當中又彷彿藏有威嚴,讓人沒有拒絕的餘地「就當是陪我逛百貨公司的回禮。」
絢瀨又再一次敗下來,答應了對方。
—
然後她們就遇上車禍。
在十字路上,她們的車子被人從右方撞過來,兩輛車子就一起撞上某一根電燈柱。
絢瀨坐在副司機的位置上,頭重重地撞了在前方,還要被碎玻璃割傷雙手,但也算不上的什麼大礙。
她吃力地解下安全帶,企圖抺走眼中的血,看看身旁那人的情況。
南的情況則沒那麼輕鬆,她伏在儀表板上,左手垂下,右手以微妙的角度擱在方向盤上,動也不動。
好像死了的樣子。
但當她伸手去碰南的頸脖時,還能感受微弱的跳動,應該只是昏了過去。
之後她好像意識被抽離肉體,其他事情也不太記得。
只能隱約記得有救護車的警報,有人群擾攘,好像還有下雨的聲音。
—
到她再一次有記憶,已經是人躺在醫院的時候。
絢瀨坐直身子,觀察四周。
自己正在雙人病房中,抬起雙手,發現雙手都被包紥。
右手整隻手像糭子般包得脹鼓鼓的,左手則是像戴了無指手套。
她用左手摸摸臉和頭,發現頭也綁上了繃帶,左邊面頰也貼了膠布。
往右一看,不難看見有另一個人躺在床上,沉睡着。
對方的床下放在一個背包,應該是有人送來的替換衣服。
果然有一個伴侶就是不一樣,絢瀨苦笑了一下,就試圖下床走走。
此時門就被拉開,她看見熟悉的身影進來了。
「繪里ち不要亂動!」
「唉?」對方手上還要拿着一袋東西「是希?」
「等咱一下,咱先去叫真姬ちゃん!」東條急忙把東西放到絢瀨的床邊,就飛奔出去了找醫生。
—
「只是輕微腦震盪和皮外傷,平時注意一下,就可以了。」醫生連報告也沒看就能口若懸河地交代情況,看來是已經對自己的情況很理解。
真是一個關心人又不好意思表達的後輩,絢瀨在床上偷偷一笑。
「那,」她收起笑容,認真地發問「ことり的情況…?」
「雖然她的情況比妳嚴重得多,」西木野雙手插在白袍的口袋中,頭微微轉過去,看着沉睡的南「但是手術過後應該沒什麼大礙。」
「但還是需要留院觀察。」
「手術?她為什麼要做手街?」
西木野頓然,張開口,露出不知說不說好的表情,最後還是決定告訴絢瀨。
「ことり的右手有粉碎性骨折,不做手術很難固定得好…」
「妳還有下一句要說對吧?」她很難不發現對方話語中的遲疑。
「粉碎性骨折的康復時間比較長,起碼要一年半以上。」西木野歎了一口氣「而ことり是設計師對吧?」
—
「右手的靈敏度不可能恢復得那麼快。」
「所以無疑對ことり的事業造成重大打擊。」
「這番話我也有轉述給她丈夫聽,他只是回答會好好照顧她的。」
在清晨五時,絢瀨坐在床邊看着南,想着兩星期前西木野和她的對話。
她的傷勢康復進度良好,不過有醫生強制她留院觀察,才遲遲沒有出院。
「真姬ちゃん就是沒有那麼坦率的。」之前東條就是這樣笑着安撫那在床上閒得發瘋的人。
她的腦中又陷入一片沉思。
如果不是要送她回家的話,她們根本不會經過那個十字路口。
理性思考的結論告訴她不必為此事內疚,她也沒有糾結於此。
她只是沒法想像,沒有時裝設計的南是什麼樣子。
猶如沒有翅膀的鳥兒,那還算得上是鳥嗎?
—
眼前傳來窸窣聲,南睜開眼,看着坐在床邊的那人。
「繪里?」
「喲,早安。」
「妳怎麼坐在這裏?」
「看着妳呀。」她想也沒想就說出甜蜜話,也許該找時間改掉這習慣。
「嗯。」南毫無波動地接受這句話語,轉過頭就轉移話題「幫我拉起床背吧。」
—
南靠在床上,坐起來看着絢瀨。
不論是誰都是面色慘白的樣子,她們就這樣互瞪對方。
猝然,南開口,聲線帶有剛睡醒後才有的鼻音。
「在內疚嗎?」
「唉?」
「我還以為妳在想『如果不是要載我回家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事』。」
「沒有內疚,」絢瀨才發現她所想的對方早已想到,猶如被看穿的樣子「只是在想妳的事業該怎麼辦。」
「就當是放假,休息一下。」
「這當然是合理的做法,」她還未能殘忍地直述事實「但妳的右手未必…」
「不過是骨頭斷了。」南看着因下雨而變得灰濛濛的景色「它會好好癒合,然後捱過復健那部分,就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絢瀨愣住,她千想萬想就是沒有想過對方會這樣回答她。
她比她更不在乎自己事業的樣子實在令人敬佩。
「因為它不是我的唯一。」
南依然凝視着窗外的景色,像是能預想絢瀨的內心戲般回應了她。
「那什麼才是妳的唯一?」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吐出失禮的問題。
「什麼都不是。」直到此時,南才把頭轉回來。
她的頭髮有點亂蓬蓬,右額角上還貼着膠布,面上還留有淺得快要看不見的疤痕,右手還是包得腫腫的。
身上的病人服似是從別人身上偷過來的,一點也不合身,掩埋了那姣好的身材。
南的外貌和多年前的沒什麼大分別,只是多了一些小皺紋,但那卻令她看起來比之前還要成熟。
自己曾說對方在高中時是數一數二可愛的女生,現在的話她會說南ことり是世上數一數二有着複雜韻味的女人。
妳說她成熟,又不能無視她散發的輕浮。
妳說她灑脫,又不能概括她身上的特質。
妳說她穩重,又不能解釋她飄忽的任性。
說到底,世上很難有「複雜」以外的字形容眼前這人。
但說不定,所有人都是這樣。
—
「妳什麼時候出院?」對方再一次開口詢問自己。
「大概一星期後吧。」原本這星期就可以走的,但被人強制留下,也沒辦法了。
「之後打算怎樣?」
「和妳一樣吧,」絢瀨看看左右手上的紗布,現在她的手也拍不了什麼「到能重新拍照前,放假休息一下。」
她的傷勢沒南的那麼嚴重,但是還需要一段較長的時間去康復。
「那要不要考慮康復後…」南饒有興味的樣子看着絢瀨「為我工作?」
什麼?
「工作什麼?」
「很多事情妳也能幫我。」南瞇着眼看着絢瀨,淺笑着「一直以來我想聘請一個助理。」
「但我可是攝影師哦。」
「主要的工作還是幫我攝影,」她把頭湊近,從寬闊的病人服中絢瀨能一睹那性感的胴體「但還有其他事妳也可以幫幫我。」
不知怎樣她想起阿芙蘿黛蒂,集愛情,美麗和慾望於一身的女神,而她自己不過是一個凡人,不能不被她征服。
所以她吻上了她。
她輕輕地,溫柔地,品嚐那雙唇,而對方沒有推開她的打算。
—
「等等。」南繞在絢瀨頸上的左手輕拍後者的背部「先讓我脫掉戒指。」
話雖如此,她根本沒有手可以脫掉左手上的緍戒。
「我來幫妳?」絢瀨試圖用她的左手幫忙,但發現戒指卡住了,而她的左手目前是不能發力,右手更是被包得不能用。
於是,她的左手握着對方的,拉後者至自己的唇邊。
南先是愣住,後來領略到對方的意圖,就很識趣地分開自己的左手手指。
絢瀨她張開嘴,小心翼翼地用口腔包含着對方的無名指,用牙齒卡在戒指上,緩緩拉出它。
她用手接過口中的婚戒,用身上的衣服擦拭唾液,珍而重之地把它放在床頭櫃上。
她凝視那戒指,閃爍的鑽石像是在提醒她正在做不可挽回的事情。
妳要破壞別人的婚姻嗎?她的良知問。
是對方引誘妳出手,是對方錯在先。她的慾望反駁。
管他的。她一句壓下所有內心劇場。
南的右手不能動,絢瀨只好用腿拉過椅子接近她。
此時南才發現,對方頸上還戴着項鍊。
那條從高中起就一直戴着的白金十字架項鍊。
她像是想到什麼的好笑的東西笑了出來,接着就叫絢瀨低頭。
「我想妳除下項鍊。」
南用不太靈巧的左手吃力地解開勾環,其間絢瀨一直低頭不動,頸子有點發酸。
過了一陣子,對方總算除下項鍊,而且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地把它放到戒指圈內的空間。
戒指上的鑽石和十字架的正面剛好對着二人,彷彿是要目擊她們接下來的事情。
「我的左手不太靈光哦。」絢瀨苦笑地說。
「我不介意。」南則是一個完美的微笑,把左手搭在對方的後頸上「比不靈光的左手還要糟糕的,我也嘗過。」
那時是清晨五時半,她們再一次接吻了。
—
「從剛才的診視看來,妳的康復進度良好。」西木野寫下剛才的記錄,時不時用眼光掃視床上的金髮女子。
「早就跟妳說我不用多留一個星期。」絢瀨靠在床頭,雙手交叉枕在腦後。
醫生手握着筆記板,凝視着對方。
忽然間,她走近對方,用手上的筆撩起對方右頸側的碎髮,就看見一條條紅色的刮痕。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問。
「抓癢時抓傷了。」對方氣定神閒地回答。
「妳的右手…?」
「我還有左手嘛。」
「那要我開藥膏嗎?」
「不必費心,很快就會好了。」
西木野還是覺得有一點不對路,但看見眼前這人怡然自得,毫不在意的樣子,也只好打退堂鼓了。
絢瀨再一次為自己的機智感到驕傲。
—
就在閒得發慌,結果忍不住在下午八時入睡的時候,絢瀨聽見門打開的聲音。
她裝作睡了的樣子,留意着接下來的事情。
這時間會來的應該就是南的丈夫。
他是一名長得不算特別高的男子,但五官也算得上是標緻,頭髮則是一個簡單利落的二八頭。
黑色的粗框眼鏡令他看起來比較老成,但那身貼身的西裝卻令他整個人看起來很年輕,那條亮麗的薄荷綠領帶更是抓人眼球。
他每天都拿着一袋替換衣服來探望南。
如果妳問絢瀨她對這對夫婦的印象的話,她只能說:
完美。
二人相處時你能感到那種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氛圍。
對話中流露夫妻之間如細水長流般的情感,聊天的內容也不過是男方工作時的趣聞和女方在醫院看見的瑣事。
因為實在是太過平淡,在旁人耳中根本就如同白開水般無色無味的內容如同催眠曲。
絢瀨翻過身,背對那二人,漸漸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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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絢瀨出院那天,其他好友都來接她。
「ことりちゃん要等多一會才能出院。」南其中一位青梅竹馬失落地抿嘴,抱怨着。
「不要緊的,過多一陣子就可以了。」她坐在床上,輕笑着安慰對方「出院後就到ことり的家中慶祝吧。」
「真的嗎?!」高坂禁不住大叫了「太好了!」
「這裏是醫院,注意音量。」某位醫生開口提醒太興奮的人。
「其他人有興趣嗎?」南似是對着所有人發問,但目光時不時落在站於眾人後方的絢瀨身上,不知不覺她們已有好幾次的眼神接觸。
「方便打擾嗎?」園田還是那麼細心,總是關心別人「妳的丈夫會否感到不便?」
「他不會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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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到快要離開醫院的時候,絢瀨在大門前停下來,對着其他人說「我忘了東西在病房,妳們先去餐廳吧。」
然後她就急步離開了。
她來到病房門前,深呼吸,輕輕敲門。
「進來。」南正在看書,轉頭看着門前的金髮女子「怎麼回來了?」
「忘了東西在這裏。」她走近床邊,俯視對方,之後用右手摟住她頭,彎腰輕吻額角「告訴我妳家的地址。」
「妳出院後我來找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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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出院後,如她所言舉行了派對慶祝,而且還是睡衣派對。
那天她的丈夫很出差去了。
「他說如果妳們想玩睡衣派對的話,那他今晚就不回來。」南雙手交叉放在後背,對着一行人解釋。
「他說一個男人不太方便看着那麼多女性穿着睡衣在自己家中。」
不覺得這聽起來是老套劇情的節奏嗎?
就留到其他人也累得睡着了的時候,南牽着絢瀨的手來到她的地下工作室。
這地下室就已經有一千二百呎,樓底也有三米高,如果不是因為這裏四處都是布料、人體模型和縫紉機令這裏看起「小」一點,這裏應該還可以看起來更空曠。
在這裏的一角放了一張單人床,南到床上坐下。
她坐在床邊,對自己伸出左手。
那姿態猶如女王等待騎士在自己的手背上獻上一吻。
知道對方意圖的她微笑走到對方面前,看似誠懇地再一次單膝跪下,執起那等待多時的手,輕吻一下。
之後,南調整左手的姿勢,食指和中指靠攏,小指拉開了一點距離,似是刻意突出戴上戒指的無名指。
絢瀨把手移上一點,握着對方的手心,然後低頭。
再一次為對方脫下戒指。
待戒指完全脫離無名指後,她用牙齒咬着它,再用手拿起來,隨便用身上的衣服擦拭戒指上的唾液,就把它放到一邊。
等絢瀨辦完那工序,就到南動手。
那金髮美人依舊單膝跪下,她就伸手到她的後頸,單手解下對方那繫上十字架的項鍊,把它和自己的結婚戒指放在一起。
這套看似莊嚴的儀式見証二人之間的關係更進一步變質。
—
簡直是一團糟。
絢瀨吻着靠在床頭的南時這樣想着。
對有夫之婦出手可說是她畢生中做過最低賤的事情,可是她卻又禁不住當中悖德的快感,彷彿只有在對方體內她才能找回內心深處的自己。
那刻,她們完全忘記宗教和道德的枷鎖,把所以可以搞砸的全都搞砸。
真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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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這也是她們對上一次見面。
之後的四個月,不知怎樣南就沒有再聯絡過絢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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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四時半。
絢瀨繪駕駛着黑色的賓士,一路成城方向出發。
有錢人就愛到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買住宅,每一次她來的時候也禁不住抱怨。
嘛,反正能付擔住在這裏,應該也有錢請司機吧,她一邊按照導航系統的指示右轉,一邊自言自語。
直到今天她還能記得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在這裏繞了多少個圈才找到對方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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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給我經緯度,不然我真的找不到你家在哪裏。」絢瀨曾嚴肅地提問。
「哪有這麼誇張。」但聽見者只是微微一笑,看來是認為對方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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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走就是她的目的地,剛好有另一輛黑車迎面而來,坐在司機位的是一名男子。
她看不清對方的外貌,但那一條亮麗的薄荷綠領帶透露了對方的身份。
那男子應該是沒有留意到自己,就這樣駛走了。
總算來到目的地,那是一座全褐色的複式建築物。只用了一種磚頭就舖滿了外牆,但因整體建築物的外形和周遭的傳統日式複式住宅有所不同(而且佔地面積也大很多),所以也不會覺得單調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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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生喜歡這種單一而簡潔的設計,家的外型是由他一手設計的。」初來的時候,就是辦南的出院派對那天,她是這樣向各位介紹。
「這外表只讓我想起塗滿巧克力醬的雙層蛋糕。」她就回了這樣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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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子前停泊了一輛白色的BMW,絢瀨認得那是熟人的車子。
她記得今晚對方的青梅竹馬來訪,應該還未能進去吧。
她刻意繞了一個圈,把車子停在比較遠的位置,靜靜等候。
她拿起手機,放下椅子,躺下來,同時觀察房子內的燈光。
不要緊,先來滑手機吧。
她打開瀏覽器,輸入那閉眼也懂得輸入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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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看她在電視和雜誌上的照片。
大方,得體,成熟,這些都是普遍人們對她的形象。
她按進去其中一張照片,細心觀察。
那是南復出後的第一場時裝展完結後,她從後台走出來致謝的一幕。
採用立體剪貼身剪裁的白色襯衣,刻意不扣最上的兩顆扭扣,毫不躊躇地展露自己的女性美;一條黑色高腰長褲和亮皮皮帶,襯托出她的全身比例是多麼的平衡,完全沒有亞洲人五五身的比例問題。
為了方便而盤起來的頭髮,腳踏着的黑色高跟鞋,給人一種自信滿滿同時讓人到親切的人。
看看照片下方的留言。
「OMG,哪有設計師比模特兒還要美的!!!!」
「南さん看起來很親切,笑起來多麼甜美!!!!(倒在血泊中)」
「很想看着她穿着自己設計的衣服走出來!!!!還有^&*^@%@#&$&。」
絢瀨點頭認同頭兩項留言,這確實是對方完美打造的表面形象。
但那串亂碼是怎麼一回事,她在心中吐槽意義不明的留言。
然後她就聽見大門打開,和熟悉的聲音。
「打擾了那麼久真不好意思。」一把沉厚穩重的聲線傳來。
「和ことりちゃん聊天完全不知時日過!」接着是另一把活潑好動的聲線。
「ことり也聊得很高興哦。」總算聽見那人開腔。
絢瀨關掉車子裏的燈光,從前窗看着三人來到眼前的車子旁,聊了一會,那二人才依依不捨地上車離去。
其中一人臨上車前往自己的方向看過來,那對琥珀色的眸子像是盯上了獵物的樣子。
可是那人在那麼暗的環境,應該看不到自己才對,絢瀨心想。
而且她從沒有在眾人面前展示過自己這輛車子,被認出來的可能性應該是極低。
園田注視了一會後,就搖搖頭,上車,離去。
絢瀨就把車子駛前一點,停好後,就到車子行李箱中拿出裝有LEICA Digilux相機的箱子,找人去。
—
「等了很久嗎?」女主人從廚房中走來,手上拿着熱可可,慰勞眼前那人。
「不,等了一會而已。」絢瀨呷了一小口可可,就放下杯子「我剛才看見妳先生出去了。」
「他說想到公司趕稿子,就出去了。」
「如何,與海未和穂乃果聊得高興嗎?」
「很高興哦,難得三人再聚在一起,聊了很多過去的事情。」
「是這樣啊。」她沒有多問什麼,直接說出重點「讓我看看今次的作品吧。」
「好,到地下的工作室吧。」她一轉身,彷彿由普通的女人變回在台上氣勢凌人的設計師,頭也不回筆直地前進。
南沒有束起頭髮,身上也只穿了一條不知是睡覺用還是外出用的薄荷綠連衣裙,總讓人感到眼前人如少女般清純可愛。
所以說人就是一個矛盾的混合物啊,絢瀨看着那背影,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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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人的家中真的沒有一處不是大的。
每次她來到這工作室,絢瀨也會禁不住慨嘆。
她跟着設計師的步代,來到房間最深處的地方,那裏通常是放置南最新成品的地方。
—
她的工作就是拍攝這位設計師的作品,然後設計宣傳海報。
聽起來很輕鬆對吧?
現實才不是這樣一回事,她要先拍好衣服後,就要想像怎樣才能把衣服的特質表演得淋漓盡致。
通常構思完後,她又會再找一次南,交流意見。
她的意見對設計師而言是十分重要的,因後者會參考當中的看法,然後物色模特兒。
找合適的模特兒後,絢瀨就要開始拍攝硬照的工作,直到拍出滿意的照片再交給負責人,她的工作才算得上結束。
—
南把四處的雜物清理好,空出位置讓絢瀨拍攝,自己則站在一旁看着她工作。
看着那單膝跪在地上,全神貫注地看着衣服,下巴托在手中的人。
她和自己一樣,沒把頭髮束起來,但把它全都撥過一側,用髮夾固定着,原本戴着的眼鏡被她收好掛在胸前;為了方便工作,絢瀨只穿白色了T shirt 和七分卡其色牛仔褲。
所以說人美穿什麼也好看,這是南從很早開始就領悟到這殘酷的事實,嘴角似笑般向上揚了。
這四十五分鐘,她們沒有溝通,南讓絢瀨專注處理這瑣事,自己則在盤算接下來該怎樣做。
她看見絢瀨站起來,滿意地伸懶腰,再戴上眼鏡,研究剛才的照片。
「這次的作品如何?」
「很不錯。」她沒有把頭轉過來,所以看不見悄悄走到身邊的人「感覺上妳康復後就改變了風格。」
「這次是要走簡單直接的風…」
接着她一下子就被人拉過來,直接被吻。
大約糾纏不清了三十秒,對方才放開她。
「是走簡單直接的風格沒錯。」南莞爾一笑「現在我的手還未能做太精緻的設計。」
「剛才那個叫猴急吧。」
「妳得知道,我們時間不多。」
「…」
南把手指點在唇上,意味深長地說「我們要珍惜時間。」
===
雖然南的手理論上是康復了,但絢瀨還是怕出事,所以她總是小心翼翼地對待對方。
她從不讓對方把自己壓在床上,就是怕對方的手受不了那麼大的壓力。
把溫柔用在這種地方好像不太對路,不過她也管不了那麼多。
絢瀨讓南靠在床頭,她快速地脫下對方的戒指,也讓對方解下自己的項鍊,然後把它們放在床頭櫃上。
每次做事之前,她們都會這樣做。
所有事情都如同第一次那樣。
時間總是挑在清晨五時,脫戒指時總是不願好好地用手脫下來,解項鋉的時候只用左手,鑽石和十字架一定要面向床的方向。
「妳確定每一次都要這樣做嗎?」她曾這樣問她。
「反正妳也很享受這樣,不是嗎?」對方就是給她一個吻,妖艷一笑地回答。
到底那一對黃玉般的眸子背後,到底在想什麼?
但那永遠不是絢瀨該知道的事,只要好好用手愛撫對方,好好給予刺激就好了。
她根本不配去剖析對方的靈魂,完全沒有這資格。
—
絢瀨繪里喜歡反差,反差愈強她就愈喜歡。
這樣的事情都是在為南工作時她才發現的。
在為南拍攝婚禮和服裝照片時,她最愛把對比色撞在一起,如黑底白字那樣;把不協調的東西放在一起,如圓中帶方那樣,還有其他類型的反差她也十分喜歡。
莊重成熟與淫亂放蕩。
清純可愛與汙濁可恨。
忠貞不二和三心二意。
這全都能在同一個人身上找到。
—
連南的枕邊人都不知道,只有她才能同時欣賞南身上各種矛盾混沌。
所以每一次與對方翻雲覆雨之前,她一定會去看對方在外人面前的照片,這樣到床上就能看見更強烈的反差,她微妙的成功感就被泛起了。
而且真人遠比照片上的她還要美麗動人。
大名鼎鼎的時裝設計師在自己面前不過是縱欲的女人。
「不是嗎?」不知是為了所謂的情趣,還是發自內心的疑問,絢瀨在南的耳邊發問。
「別問。」雙眼被蒙的對方只是回了二字「繼續。」
「好吧。」滿臉苦笑的她只好閉嘴繼續服侍對方。
在這段時間,言語不過是增加情趣的東西,不能有真心話,只能是為了尋歡而說的淫語。
—
她們之間的規則很簡單。
只有南打電話給絢瀨的時候,後者才會到前者的家中,通常都是在早上三時這種時間。
每次都花一定的時間去完成攝影工作,到最後才爬上床。
一人一回合,採用輪流制,但有時有人透力不支,就由另一方主導。
絢瀨不能在南身上留下任下痕跡,但反過來就可以的。
從清晨五時開始計起,到上午七時是她們共處的時光。
之後絢瀨就得在八時前離開,然後趕回家處理照片。
頻率大概是每星期一次,有時候如果她的丈夫出差,就一星期兩次,如果是南出差的話,事情就更好辦。
絢瀨只需要以攝影師這身份隨行就好了。
在外人面前,她們不過是好友暨工作夥伴,那深層的關係根本沒有人知道。
不過在朋友面前,比較敏感的幾位早就知情了。
她多次看見園田在聚會中拉着南到一角談天。
她自己也試過被西木野和東條輪流約出來聊天。
「妳和ことり的關係是怎樣的。」西木野開門見山地問。
「朋友和合作夥伴。」她則是不疾不除地回答。
西木野抿嘴不語,一副「我信妳就有病」的表情。
但她沒有深究下去。
和東條的對話則是比較迂迴曲折,但她一聽就知道談話的目的是什麼。
「我和ことり沒什麼特別的關係哦。」她乾脆自爆澄清二者的關係。
「咱也沒有說妳們之間有什麼特別的關係。」
「明明剛才的話都是不斷在聊ことり的事?」
「繪里ち想太多了。」東條甩甩手,笑着回答「不過真的沒什麼特別關係?」
「沒有哦。」她的直覺告訴她不能那麼快就鬆懈「真的要說,她也算得上是我其中一個顧客,養活了我?」
「那有必要頻密地去她家嗎?而且出差時還要隨行嗎?」
「她大部分的新作品都是放在家中,所以就直接去她家拍攝;然後她每次出差都是辦時裝展,我只是為了拍照而和她隨行。」
「唉~是這樣嗎?」
「就只是這樣。」
就只是這樣簡單就好了。
===
在那次之後,南就沒有聯絡她,不管是工作上還是私事上也沒有聯繫,她也不知為什麼。
她也不會主動聯絡對方,因為她知道對方是一個意外地愛遵守規則的人。
一直以來都是她主動打電話來,絢瀨是沒有打破這規矩的權利。
所以現在想起來,她擁有今時今日的人生,都是因為南而改變。
但那改變不是像兩個質量相同的物體對頭相撞然後就九十度角改變方向那樣明顯,更像是腳下的軌跡更人暗地裏修改,直至她去到和預想中不一樣的地方才恍然大悟,從一開始方向就改變了。
原本該隨時間而消失的關係,拖延至今天還未消失,還要變質了。
原本畢業後她該過着一整天泡在實驗室的日子,但現在她卻陰影差錯下成了職業攝影師,還要享有一定的名氣。
原本到了這年紀該好好交個男朋友,然後結婚,生小孩,但她有需求時寧可去找陌生人解決,仍為某人的行為舉止而遲遲未行動。
絢瀨到底是南的什麼?
南到底又是絢瀨的什麼?
這問題解答不了,連絢瀨也解答不了。
朋友嗎?但朋友之間不會發生肉體關係。
拍擋嗎?但她們之間可是多於金錢關係。
情婦嗎?但二人之間有「愛」這份感情嗎?
就算發生了這樣的事,她們也能如一般好友那樣聊天。
就算發生了這樣的事,她還是能為她拍下漂亮的照片。
就算發生了這樣的事,她還是不討厭南ことり這個人。
結果她也不知道。
曖昧,不明,混亂。
但她又捨不得就這樣撒手不管這段糟糕的關係。
她也不太清楚自己對南的情感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若是用最簡單的言語來概括的話,就是不純粹的肉體關係。
===
她來到對方的家門前,卻發現家中沒有亮燈。
之前這時候來的時候,二樓的燈總會亮起。
把車子停在老位置上,她就拿起相機走進去。
輕輕推開鐵閘時發出的刺耳聲在這時候顯得特別大聲,但南還是沒有出來迎接她。
總感覺有點不一樣,這裏的氣氛好像不太妙。
可是她還是先走到門前,正當她躊躇要不要按門鈴的時候,門就被打開了。
「Гав…?」絢瀨故作輕鬆地舉起自己的右手,打算來個俄式打招呼的時候,她愣住了。
任誰看見四個月沒見的熟人臉頰上貼了紗布也會吃驚吧?
除了南的左面頰上貼了一塊紗布,一切看起來和之前沒有分別。
「妳的臉…」
「先進來好嗎?」她轉身退下,一句也沒解釋就沒入漆黑之中「直接到工作室去吧。」
「好、好的。」
—
來到造訪多時的工作室,看見一切都沒有大分別,絢瀨鬆了一口氣。
她腦補過這裏會否變成什麼兇案現場然後自己要協助對方清理,但看起來是她想多了。
「那個,嗯,作品在哪裏?」她來到房間最深處,四處觀察,就是不見有任何新作品在這裏。
「這次妳不用拍攝。」對方從後抱着她,巧妙地放下她肩上的相機包包,放到地下「我們直接來。」
「唉?」相機袋子被放下後,她來不及消化這轉折,就被人從背後拉着走,然後一下子倒在床上。
她用手肘撐起自己的身子,對方就是輕而易舉地跨坐在她身上。
南輕輕一推她的肩膀,她又倒下來。
「不好意思,繪里ちゃん。」對方用充滿歉意的表情看着她「這次讓我來主導吧。」
「妳好好地享受就可以了。」
接着就自顧自地除下絢瀨身上的衣物,直接吻着那白晳的皮膚。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讓南不按之前的規則那樣行事。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讓眼前這人重新用「ちゃん」。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讓她說出「要當主導」的說話。
她一瞟對方的左手,並沒有戴上戒指,正猶豫該不該開口暫停,問清楚才繼續。
「妳以為妳是誰?」她內心響起一把聲音「妳用什麼身份去關心她?」
她不過是一個在清晨五時半,和對方一起變得一團糟的傢伙。
內心似是怶是被灌鉛了,變得沉甸甸的,然後沉到深處去。
結果她沒有阻止她,也沒有問任何事情。
===
追溯至一切的開端,大概是高中時的曖昧鑄成今天的關係,之後雙方一起錯下去,誰也沒有修正錯誤。
也許當初該聽矢澤的說話,停止搞那種行為。
對她們而言,那種含糊不清的態度,不可告人的關係,就像毒品那樣。
內心想着要戒掉但肉體上又做不到。
過了一會,她就會受不了,主動找回對方,如癮君子般再嗑一口。
忽然間,她厭惡這一切,一直以來讓她感到愉悅的關係有一瞬間讓她感到像是脫咖啡因的咖啡,麻痺了。
她厭惡自己猶如創世紀中那一條蛇,引誘對方喫下禁果。
她也厭惡想也不想就接受自己誘惑的對方,也想怪責燎起火頭在先的對方。
但是,她該用什麼身份去批判她?她有資格審判對方?
自己和她一樣,在一團槽之中才找到真實的自己。
她竟然渴望自己能退回內心青澀無暇的一天,那她就能挺起胸膛地以朋友的身分站在對方面前,一切就會變得簡單。
不該有過分親密的行為,不該有衝口而出的甜話,不該縱容內心的肉慾。
可是都發生了,覆水難收,回頭也不是岸。
只能繼續錯下去。
但這算是錯的又如何?
她就是喜歡這樣,誰也不能改變她。
誰也沒有資格批評她。
===
絢瀨從床上乍醒,身上全是冷汗。
她深呼吸,讓自己的肺部好好膨脹,再呼出一口氣。
自己還在對方的家中那張床,這裏還是亂七八糟的工作室裏,因為是地下室,沒有燈光從外面滲進來,房中只有夜燈的燈光在閃爍。
那南去了哪裏?
不,比起這件事,現在是什麼時候?
她從床上滾下來,尋找自己的手機,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穿了一件粉藍色的睡衣裙。
雖全身都像快要散架的樣子,她還是能緩慢地移動,好不容易地從包包中找出手機,一看見那時間就尖叫起來。
都已經是十一時半了!
怎麼不叫醒我!
她慌張地用手機那微弱的燈光,尋找自己的衣服,房內的燈就「咔嗒」地亮了起來。
「開燈不是快一點嗎?」
「呀,麻煩妳了,慢着,不,現在不是談這回事的時候吧!?」絢瀨原本是背對着南企圖在床上找到自己的衣服,但她想起現在不是做這回事的時候「妳怎麼不叫醒我!」
「因為已經沒有那必要了。」南靠在門框,抱胸回答臉上寫滿問號的人。「他不會回來。」
「該不會是妳殺了他吧?」
「噗~怎麼可能?」南先是睜大眼,然後輕笑兩聲「我和他離婚了。」
「唉…?」
「要好好地聊一回嗎?」南指着通往客廳的樓梯「我想妳肚子也餓了。」
「一邊吃早餐,一邊來談談吧。」
===
所以,就變成了二人在廚房中享用早午餐的溫馨情節。
絢瀨默默吃下那豐盛的傳統英式早餐,時不時用眼睛掃視坐在對面的南。
對方的舉止優美,不疾不徐地把煙肉切成小塊,放到口中。
南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穿着白色碎花睡裙,像個貴婦般舉止優雅,如果臉上沒有膠布就更加像了。
「嗯…」絢瀨咬了一口吐司,猶如該怎樣開口,那個口齒伶俐的她早就不見了。
「想問什麼,我都會回答妳的。」南一下子就察覺到對方的困感。
「嗯、也許該問…離婚是什麼時候的事?」
「數天前,不是很久。」
「是因為…」什麼事?
是因為我們之間的關係嗎?
早就跟妳說妳會破壞了別人的婚姻,她那沉睡已久的良知甦醒第一句就是駡自己。
「如果我說『是因為我們的關係被他發現了』的話,妳會怎樣?」
「…」意外的是,她很快就壓下自己的良知,沒有特別內疚,此刻的她心中異常平靜「我還可以怎樣?」
「放鬆點。」南拿起眼前的一杯茶,呷了一口後又放下了「他應該早就知道了。」
「吓?」
「不然他的作息也不會變微妙地配合我們的見面時間。」
「那、那又是為什麼到分開?」她太過驚訝,驚訝得沒法好好地說話,也迴避了「離婚」這字眼。
「妳得知道,所有事情都不會因為一個原因而起的。」她已經吃完自己的早餐,就把桌上的碟子放到一邊,雙手撐在桌子的邊緣「我們的關係不是唯一的原因。」
「那還可以有什麼原因?」這回絢瀨的困惑更加明顯「明明你們看起來很恩愛?」
「這我不否認的,其他人也說我們是一對恩愛的夫婦。」南把頭架在雙手上,思考一會後,才接話「但恩愛不代表一定能走下去。」
「如果連恩愛的夫婦都走不完餘生,那到底誰才能一起走到最後?」
「嗯~」她閉眼沉思,想了想,就答「情商最高的一對夫婦?」
「什麼?」
「不一定要相愛到底,但他們一定能容忍自己被挷在對方的身邊一輩子。」南苦笑着,把內心最真誠的答案吐出來「但我就做不了,我不會讓他成為我的唯一。」
那句很久之前聽過的「沒有什麼是我唯一。」不知從哪裏響起,盤旋在絢瀨心中。
「難道妳不認為『愛』是很重要的嗎?」絢瀨想起她曾經認為對方猶如愛神阿芙蘿黛蒂,各種特質能從她身上找到「妳不渴望得到愛嗎?」
愛情和情慾完美地、和諧地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同時也被這二者所征服的人。
「說到底,所有人常掛在口邊的『愛』又是什麼?」南苦笑看着對方「我沒辦法理解它。」
「愛不就是…」絢瀨呆了,一下子就語塞了,愛是什麼?
她完全沒有想過這問題,只是和一般人那樣用了這個字眼,但從沒有深究過這個字眼。
她知道各種代表愛的名詞,但她知道愛的本質是什麼嗎?
AGAPE , EROS, PHILIA ,STORGE.
怎麼要說明這些字時,舌頭像是打結那樣動不了。
到底什麼是愛?
她能形容一萬種表達愛的行為,但對於愛的本質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別擔心,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哦,也不打算開啓哲學話題。」南看見陷入尷尬的絢瀨,就笑着回答,那笑容大概是絢瀨很久沒看見過,由心而發的笑容「不過既然沒什麼人知道『愛』是什麼…」
「那它根本不重要吧?只是一個沒有實際意義的字。」
「妳也不用全盤否定『愛』這個字吧?」絢瀨得為這個字而辯護,她心底裏還是相信,就算不理解字的意思,它一定有它存在的意義。
應該…
「我沒打算否定它。」南看看自己的右手前臂的位置,輕輕磨蹭曾經的傷口「但若果它妨礙了我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擺脫它。」
「該不會這就是妳離婚的原因吧?」
絢瀨的腦中又想起那句「沒有什麼是我的唯一。」,對南ことり,絢瀨繪里也不可能是唯一的存在。
這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的事情?
「也許它也是其中一個吧?」南聳肩,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合久必分,就是這麼簡單。」
「你眼中的婚姻就是這麼一文不值,可以隨便捨棄的東西來的嗎?」
「我因婚姻而享有的最好的利益,就只有扣減稅務,其他的事情和之前也沒有分別。」
「那當初又為什麼要花時間去結婚?」
「一來,當初我沒有預料這情況;二來,『明知最後會死,我們還是嘗試好好地活下去,那怕那只是徒勞無功。』的感覺?」
絢瀨睜大眼看着眼前這女人,過了數秒,她莫名地笑了出來。
完全搞不懂這人啊。
「好吧,那我就問直接一點了。」絢瀨從自己的笑聲中回過神來,乾咳兩聲,眼神變得冷凝的「當初為什麼要和我發生關係?」
「這個我就真的要怪妳了。」南完全不怕對方冰冷的視線,還是掛着完美的笑容「當初不是妳先和我玩起曖昧來的嗎?」
「嗯?」
「妳高三,我高二的時候,」她撩起耳邊的碎髮,繞至耳後「當時我們不是玩得很高興,很投入嗎?雖然現在回想那時的行為,真的很糟呢。」
「所以呢?」
「是妳讓我一嚐曖昧的滋味,令我對此欲罷不能。」
「這是在怪責我嗎?」絢瀨嘴角上揚,完全沒有被對方的話語影響「高中那時就當是我不好了,但妳也不能否定在醫院那天是妳把禁果推至我眼前。」
「但我可沒叫妳吃掉它哦。」
「誰說當初夏娃是因為想吃禁果才接受蛇的建議?」她不疾不徐地反駁「說不定當時夏娃被蛇吸引了,才會照着它所言去做。」
「我好像聽見弦外之音了。」她挑眉看着對方「妳該不會喜歡或愛上了我吧?」
「我被妳吸引是真的,但是不是『喜歡』或是『愛』我就不知道了。」絢瀨懶洋洋地聳肩回應「反正對妳而言也不重要吧。」
「某程度上的確是不重要的。」
「那我對妳而言又是一個怎樣的存在?我們的關係到底又是什麼?」說不定她心中的疑問能因此而被解開。
「一直以來相處愉快的對象。」
「就只是這樣?」
「不滿意這答案嗎?」
「我期待更詳盡的答案哦。」
「那好吧?」她垂下頭,把額頭抵在雙手上,沉思着,過了一會後,才抬起頭「繪里有畫過畫嗎?」
「吓?有啊。」這不是廢話嗎?上美術堂的時候總會畫過吧?
「水彩?」
「啊呀…有試過的。」
「那就方便說明了。」她放下雙手,凝視着自己的雙手「在畫水彩畫的時候,會先把畫紙塗濕,才上色,對吧?」
「好像是這樣…」雖然我不太記得…她心虛地往天花板看了一眼。
「之後就讓顏色自由地擴散,自然地融合其他顏色。」
「在水彩畫中,就算妳把紅色和綠色放在相連的位置,到它們擴散開去,也不會覺得它們有衝突。」
「明明是對比色,妳卻不會覺得二者是對立的存在。」
「問題來了,為什麼會這樣?」
「我怎知啊?!」
「說好的又聰明伶俐又可愛的繪里呢?」
「那是多年前的事好嗎?」她用手揉揉自己的雙眼,飛快地思考這問題「妳不是說二者會擴散嗎?」
「如果用黑白色理解的話,那就是因為有灰的存在所以二者才和諧地共存吧?」
「這不是猜到了嗎?」南滿意地拍手以示鼓勵「但這世界不是由黑白灰組成的。」
「就用剛才的紅和綠做例子,那出來的顏色是什麼?」
「光學上的話是黃色吧。」
「顏料上是棕色。」南得更正她的話語才願意繼續「那假設有更多的顏色?繪畫時不會只用兩種顏色吧。」
「這又不一定。」
「我說了假設對吧?一幅水彩畫中各種顏色自然地融和了,看起來覺得整幅畫也很協調,但妳不會知道畫紙上每一種顏色的名字。」
「倒不如說有必要知道嗎?」
「說了那麼多廢話就是為了讓妳知道這件事。」南歎氣一聲,喝了一口茶,才繼續「不知道那顏色什麼也沒關係,在畫中顯得美麗自然,而且我喜歡就好了。」
「而對妳來說,我和妳的關係根本不需要有名分,只要妳享受就好了。」
「如果妳也享受就最好了。」她皺着眉,但卻笑了「雖然這我就覺得不太可能了。」
「不享受也不會拖了這麼久吧。」絢瀨抓抓她的頭,消化剛才這人說的話語「妳這樣一說,我之前為糾結了那麼久還真像一個笨蛋。」
「所有人都愛把各種關係分類,像某某是朋友,某某是同事,但現實是,人的關係才沒有那麼明確。」杯中的茶都喝光了,南只好也把杯子推到一邊「光是朋友這關係該怎樣定義也已經很麻煩。」
「所以到最後妳的關係價值觀結論是『所有人都維持着曖昧不清的狀態,別妄想自己能為所有關係分類』嗎?」
「嘛,我相信如果是恨一個人的話情況就變得簡單了,但大體上就是妳所說的那樣。」
「妳果然不適合結婚。」絢瀨再一次笑出來「婚姻很明顯有違妳的價值觀,也會把妳限得死死的。」
「其實這個應該是看對象吧?」南被對方的笑聲感染了,也跟着笑起來「但和他在一起,就變成離婚的局面了。」
她說到自己離婚一事,那語氣猶如在說「今天天氣很好」般輕鬆,完全不受這件事影響。
絢瀨看着南,她很少在正常情況下注視對方,她是一個不管怎麼看,都看不厭的女人。
「啊,忘了問,妳臉上的傷是怎麼一回事?」她才想起這麼明顯的事到現在還未問。
「被摑了。」還真是簡而精的答案,又是一個不在乎的樣子。
「妳的先、啊、不、前夫?」
「對,就是在和他談離婚那天,他很生氣,就摑了我。」
「哎呀。」這是意料之內的事,她還不知怎樣還是覺得很驚訝。
「但這就正好讓我有多一個離婚的理由,而且皮外傷很快就會好的。」
「那摑你的原因是?」
「在談這回事的時候,他說自己都可以不計前嫌,原諒我不忠一事,希望我回頭。」
「但我跟他說我不是因為愛上另一個人而要和他離婚。」
「他就接受不了,一生氣就動手了。」
「雖然一動手後,他就後悔了。」
「到最後還是離婚了。」
「這是那門子的道理?」
「如果我是因為愛上另一個人而和他離婚,那他是沒有任何責任,還能帥氣地說『我是為了她的幸福而離婚。』之類的。」
「但如果我不是因這理由而離婚的話,那別人可能認為是他有問題,我受不了才要走。」
「因為我傷到他的尊嚴所以他才會摑下來吧。」
這人到底是有看得多透徹?絢瀨在心疑惑。
「順帶一提,這房子他就留給我。」南指一指天花板「他說不想再看見和我有關的東西,就把房子讓給我。」
「在這方面還真闊綽。」
「他有的是錢嘛。」
「這四個沒聯絡就是準備離婚的事情?」
「我只是想沉澱心靈,讓自己好好確認一下是不是該這樣做。」南一邊把碟子疊起來,一邊說話「那一陣子比較想獨處。」
「妳竟然有猶豫?」對方由衷地感到驚訝,雙眼又瞪得大大的。
「這是什麼意思?我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在這種重大決定時猶豫也是很正常的事好嗎?」
「可能在我心中,」絢瀨托頭看着南,燦齒一笑「妳從來都不是人。」
「吓?」
「是阿芙蘿黛蒂。」也許該說只是她眼中的阿芙蘿黛蒂。
「這也太高舉我了吧。」話是這樣說,她還是笑着接受對方的讚美「還是說妳在諷刺我終身得不到真愛?」
「如果妳不會愛上一個人,那我用愛情這點來諷刺妳也沒什麼意思。」
「嗯~」南站起來,收捨桌上的碗盤,放到洗手盤中「有一點說得不太正確哦。」
「哪一點?」絢瀨有點驚訝地看着背對着自己的人。
「妳過來我就告訴妳~」
她就只好走近過去洗手盤的方向,然後就被人抓着衣領,擾攘一輪,就成了她走在櫥櫃上的局面。
「這是要做什麼?」她低頭看着南。
她本來就高過南,在加上坐在挺高的櫥櫃上,南只好一直抬頭看着她。
「來告訴妳說錯哪一點。」
「有必要讓我坐在櫥櫃上嗎?」
「加上動作好像比較容易形容。」她側過頭回答「我要告訴妳我也許不清楚什麼是愛,但我還是會愛上一個人。」
“what?”絢瀨握着對方的右前臂,輕易能感受到對方那凸起來,曾經骨折的地方。
「還不懂嗎?」她瞇着眼笑,似是在嘲謔對方的無知「我還是會愛上一個人。」
絢瀨霎時感到無比不安,她覺得繼禁果後,眼前的她連金蘋果也想推給她。
她想着:該不會是在說…
「我會愛 上 一個人。」
===
讀後碎碎念:
說起文中最後一句,我不得不分享一下。
那是在某一天,我的同學蹦蹦跳跳過來跟我說,她認為她沒法直視一句句子。
「是哪句?」
「『我愛上你。』」
「有什麼問題?」
「『我愛 上 你。』」
然後就連我也沒法直視這句句子。
—
我該說明一下,這文的靈感不完全來自我的。
在聽着The Weeknd的The Hills 時我就想按那歌詞而寫,但總是想不到合適的情況就遲遲沒有動筆。還有,其實這篇應該開車但我沒有開。
然後 多謝這人@____(底線),令我靈光一閃,就開始寫了。
本來打算寫簡單一點就好了,不知我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竟然…
不過最後還是HE了,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雖然之前都有在這裏為各位解說文中的細節之類的,但這次我好像用得太多的象徵和暗喻。
我就不打算詳寫了。 我懶我道歉但請你們嘗試理解一下吧(?)
為了令腦子變回正常,我決定下一篇繪鳥要改寫之前我寫的那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