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Line】My Little Wolf

各位看倌好：

我最近發自內心覺得，其實兔子和大野狼故事線是真的很Sweet。

請勿上升真人，OOC一定有不爽則滾。

＝＝＝

「各位小兔子，以上是今晚的工作內容，有沒有問題？」

通常上司這樣問，大家也會一致沉默表示沒有問題。

「好了，接着有額外的工作要跟你們說。」負責管理兔女郎的經理翻了文件的最後一頁。

兔女郎們面面相覷，通常上班前的小會議就是交代會有什麼客人來，有什麼需要注意，很少會出現別的事項。

經理用筆抵在太陽穴，直盯着文件的最後一頁。

「很快就到集團的六十周年紀念兼主席的結婚三十周年，所以就打算在俱樂部辦一場宴會慶祝，到時候這裏會包場，建一個臨時舞台，主席和老闆會有演說，但說到底你們的工作和平時差不多。」

經理放下筆，把文件收起來。

「各位聰明的小兔子們，你們都聽懂嗎？」

湊崎聽得懂，還想到一件只有她會在意的事。

酒闆老闆是集團主席的女兒，所以當天酒店大老闆也會出現在俱樂部。

湊崎需要上班，而名井會出現在俱樂部。

＝＝＝

湊崎想問問名井是否知曉要在俱樂部辦宴會，可是她又想起其他事情，所以一直不敢問。

如果忽然問「你要出席你父母的結婚周年宴會嗎？」，她不能想像名井會給什麼反應。

她知道名井的背景。一般人也以為名井是主席的親女兒，但事實上是在嬰兒時期被買下來的人，一直當作名井家的人養大。這件事除了名井夫婦，林娜璉和湊崎應該沒有人知道。

名井對父母有複雜的情感，思前顧後，最後湊崎還是沒有提起這件事。

最後竟然是名井主動提起的。

「你知道會在俱樂部辦爸媽的結婚周年宴會嗎？」

湊崎想轉過頭看向對方，但名井從後抱着她，她動彈不得。

名井喜歡來她狹小的家坐，再用各種方式抱着她吸她的氣味。今天的方式是二人坐在地上，名井從後抱着她。

「我知道的，之前經理有提過，但說工作內容和平時沒有分別。」

名井沒有回答。

「你會去嗎？」湊崎小心翼翼問道。

「我不能不去的。」名井換了一個角度，鼻尖抵在後項，從另一邊嗅到她的氣味。

「因為是酒店負責人。」

湊崎是笨，但沒笨得聽不出名井的話。對方說不得不去的理由是因為工作。

「所以那天我可以見到你，我很開心。」湊崎拍了拍名井的大腿。

「我也很高興。」名井語調平淡回答。

湊崎想了想，決定不要再多說，整個人背靠到名井身上，反手拍了拍對方的腦袋。名井沒有作聲，只是縮成一團，更用力抱緊小兔子。

湊崎耐着性子，撫摸大野狼的腦袋瓜。

＝＝＝

到了當天，一眾兔子們分成兩排站在樓梯口，負責迎接當日的嘉賓和帶位置。

兔子的基本修養是記得每一位客人的名字和樣子，事前預習讓她們一看到客人就知道要帶去什麼位置。

最重要的嘉賓是集團主席及其婦人，接着是酒店負責人，他們會由俱樂部負責人親自帶位和應酬。

在正式開始前，客人放好東西後會走來走去打招呼寒暄。兔女郎們還是像平時那樣，有的去了調酒，有的拿着裝滿酒的托盤，在人群之中靈巧穿梭。

湊崎的工作還多加一項，她會搜尋名井的身影。

「吶吶，你不覺得老闆很漂亮嗎？」和她一起待在調酒吧的兔女郎問道。

今天她是負責調酒，剛剛完成了不少調酒訂單，正在稍微休息。

「俱樂部還是酒店的？」湊崎問。剛好這兩個人正在她的視線範圍，正在和名井夫婦聊天。

「兩個也是。」

難怪同事會這樣說，湊崎好像是第一次看到林娜璉和名井在工作模式的樣子。兩個人會拿着飲品在一群人之間走來走去，露出專業的微笑，聊着湊崎不會懂的話題。

林娜璉看起來和平時一樣，但名井看起來是和平時很不一樣。

到底是哪裏的不同？在想到之前她又得工作。

＝＝＝

換湊崎要下場服務，她拿起放滿飲品的托盤，繞場給客人遞飲品。

她是體態輕盈的小兔子，習慣在人海裏靈巧穿越，同時不忘露出專業的笑容，快速來回吧台和會場。

湊崎留意到臨時舞台那邊，一男一女的女持人已經站在台下，似是要準備上台。這代表熱身的雞尾酒派對快完結，兔女郎要開始收拾，準備叫客人們入席。

她被安排收拾場地，所以現在差不多是時候。在湊崎準備去收拾時，聽見身後有一聲”Hey”。

回頭看到身後正站了一對外國男女，正在急速說着英語，還朝她的方向走過來。

湊崎沒有忘記自己的笑容，但一想起自己的破英語，她內心就在慌。

俱樂部的要求沒有包含要懂外語，就算遇到真的要說外語的客人，大多數也是由其他本地客人帶過來，所以湊崎從沒有遇過語言不通的情況。

現在情況不一樣，邀請來的嘉賓可能來自五湖四海，沒有本地人帶着，兔女郎們就需要獨自應付。剛才湊崎也遇到幾個說外語的客人，但因為只是點飲料，她還是聽得懂的。

現在這一對外國男女聽起來不像是要單純點飲料。

對方在面前說得興奮，擺出誇張的表情和動作，一手拿着酒杯，另一手拿出手機調至拍照功能。

湊崎猜出是想和自己拍照的客人。那又沒什麼特別，她平時也會和客人拍照。問題是這兩位外國人看起來份外熱情，似是想和她搭肩膀摟腰拍合照。

之前就因為身體接觸而惹上麻煩，她可不想又來一遍了。

問題是她要怎樣開口拒絕？

眼見二人愈來愈靠近，她又不可能轉身調頭逃走如此失禮，業務笑容下是她慌張無措的內心，兩眼直視前方卻又什麼也看不到。

就在湊崎思考自己的職業人生是不是再次完蛋時，她未見其人先聞其味。

在兩名外國人之間冒出一個身影擋在她身前。他們的手搭在中途殺出來的程咬金。

湊崎面前站了一個人，一手插在褲袋，一手伸出來擋住她。對方在無限接近她的距離站着，只要她舉起手指頭就能碰到。

當然她現在絕對不會碰。她還是俱樂部的小兔子，而對方還是酒店的老闆。

她聽見對方快速說了一句，兩位外國人露出錯愕的表情，換俱樂部負責人冒出來笑嘻嘻打圓場，把兩個外國人拉回去所屬位置。

湊崎沒有看到名井是什麼時候站在附近，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但從外國人的表情，還有湊崎聞出的氣味，名井的心情很不好。

名井轉過看向她，果然面上沒有半點笑意。

「繼續你的工作。」

「是的。」

湊崎趕緊後退鞠躬，立刻離開名井的視線範圍。她偷偷向後一看，林娜璉送了兩位外國客人回去後又折回來拉走名井。

果然和平時不一樣。湊崎心想。

這是她們第一次以兔女郎和酒店老闆身份共同出現。

換作是平時的名井一定會以顯著的視線直盯着自己，一對上眼就傻笑，但今天她沒看過名井發自內心笑出來。

平時她很容易看到的笑容今天完全沒有看到。

客人坐好了，兔女郎的工作暫時完結，她們可以站到後方稍為休息。

場地燈光暗了下來，只有兩枝鎂光燈聚焦在舞台上的主持人。

流程上是主持人先說了感言，接着是致辭環節，然後可以準備吃晚餐。致辭的人包含主席的重要朋友、酒店負責人及主席本人。

唯有名井致辭時湊崎才集中精神聆聽，但這個場合下大家說的話也是差不多，只是說話的對象由「朋友」轉至「父母」。

湊崎從台下看着名井，對方穿了緞面襯衫和長褲，再配上樸素設計的大珠寶，簡單的打扮又不失高貴，不會奪去主角的光芒同時足夠美麗。

她漂亮、有品味、說話有條不紊又不失幽默、氣定神閒的自信，這些特質全都可以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

鎂光燈下的名井看起來就是教科書式的完美人士，看起來更不像父母。

「還真是完美的人。」

「因為是名井主席的女兒。」

「真是什麼也贏了的人。」

湊崎豎起耳朵，聽到附近有人這樣說。她嘗試搜尋說話的對象，但云云人海中很難找到說話的人。

不是這樣的。

湊崎想為名井澄清。

她知道名井的故事，就算出身多好，名井是付出比任何人更多的努力才能爬上高位，對方承受的壓力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想像。正因為嚴苛的環境名井也一一咬牙切齒撐過去，接受考驗和琢磨，她現在才能像鑽石那樣閃閃發亮。

名井的致辭完結了，完整一鞠躬結束後就下來。湊崎的目光如聚光燈，就算名井回到幽暗的台下亦沒有別開視線。

對方沒有直接回去主家席，而是貼着牆壁走，一直走到走廊方向。那條走廊是工作人員的道路，通往兔女郎經理人、休息室和員工電梯。

「吶吶。」湊崎用手肘蹭旁邊的兔女郎。

「嗯？」

「我去一下洗手間。」

「速去速回噢。」

湊崎趁所有人的焦點都在舞台的時候，轉身離開，快步前往走廊。

她預期名井可能是想從那邊回去房間，所以想看看可否趕上。結果她在走廊加速，猛然一轉彎就差點撞上人。

「嗚、哇哇、嗚！」湊崎來了一個急剎車才不至於撞到，雙手誇張揮舞不至於往後倒。

「是誰、啊？」名井一抬起頭，就看到在原地揮舞雙手的湊崎。

湊崎總算可以站穩，看清楚名井的樣子。

也許是沒了鎂光燈，名井沒再閃閃發亮，現在只是疲憊地靠在牆上，平靜看着自己。

「怎麼在這裏了？」名井有氣無力問道。

「來看看你的。」湊崎確定附近沒有人才敢靠向名井。

「我沒什麼事。」名井輕輕一笑。「剛才演說太緊張，才想到無人的地方歇一口氣。」

「你真的沒、」湊崎伸手想握住名井的手，但名井馬上把手收在後方。

「不要碰我。」名井斬釘截鐵回答。湊崎的手尷尬懸在空中。

看到湊崎委屈的神情，名井無奈倒抽一口氣。

「你還在上班吧？請不要碰你的客人。」

「可是、」

湊崎該從哪裏開始說？由名井不是她的客人、名井看起來面色很不好、還是由這裏根本沒有人開始反駁？

「沒有『可是』，我們還在上班的。」

她放棄反駁，她不能辯過對方，而且名井是沒有錯的，而且對方果然還是把現在當作是上班。

「你站到這邊就好了。」名井指一指自己的右邊。

湊崎乖乖照辦，但不理解。

「空調風口在那邊。」名井指了指天花板。

「你站在這裏的話，我才能聞到你的氣味。」

這才是湊崎熟悉的名井，但看着對方的神情，又覺得還是很不對勁。

＝＝＝

她們沉默站了三分鐘，名井的背才捨得離開牆壁，靠自己的雙腿站穩。

「那我先回去了。」名井揉了揉面頰，看了一眼手錶。

「那我等一會才回去。」湊崎說。「我們不該一起離開的。」

名井想了一會才懂湊崎的意思。

「謝謝你。」

「快點回去吧，吃點東西可能會好一點。」

名井又給了她一個溫柔的笑容才轉身離開。湊崎在心裏由一數到五十後才回去工作的地方。

場地的燈光已經亮起來，看來沉悶的致謝已經完結，接着會是晚餐時間。

兔女郎俱樂部全要業務是飲品及小食，所以正餐的部分還是會交由酒店廚房及侍應負責，她們負責酒水部分就足夠了。

湊崎被分配遠離主家席的餐桌服務，詢問客人需要什麼酒品，而且看看有沒有添酒的必要。她有嘗試想看清楚遠方的名井，但因為距離太遠只好打消念頭。

現在的她首要目標是要做好一隻小兔子，不能因為名井而影響工作表現。

她可是專業的兔女郎。

＝＝＝

「接下來是樂團表演嗎？」

「好像是，因為主席喜歡聽現場演奏。」

湊崎聽着同事的對話，發現場地的燈光又再次調暗，又有人出現在舞台。她回憶起經理人發下的流程，在正餐過後會有現場爵士樂的表演。

這亦代表今天晚上快要完結，她快要下班了。

湊崎本來以為要等到宴會完結後才有機會再看到名井，結果她站在吧台負責酒水的時候，一抬頭就看見名井。

因為名井站了起來，湊崎才能看到。對方和席上的其他人說話，又去了父母旁邊彎下腰說話，最後才點頭離開。

名井沒有直接走上樓梯，而是先去找林娜璉。

林娜璉作為俱樂部負責人，她沒有餘裕坐下來吃飯，而是一直在後方忙着溝通聯絡的事務。在宴會完結之前，她也不會有閒下來的一刻。

名井拍了拍林娜璉的肩膀，在對方耳邊說話後，換來林娜璉的點頭和拍肩。接着名井再次走進走廊。

看着急步離開的名井，湊崎感到有點奇怪，但又說不出怪在哪裏。

因為她有好幾杯飲料等着弄，所以也不能分心去想名井的事。

就在她機械化處理手上的訂單，腦袋半放空的時候，她才想到到底是哪裏有問題。

湊崎快馬加鞭完成所有訂單，用手肘蹭旁邊的同事，湊到耳邊說話。

「我肚子痛，要跑廁所。」

「快去快去。」

同事揮揮手要她快點去，她立刻跑開去，同時搜尋俱樂部負責人。

天助她也，林娜璉正站在走廊口，低頭用着手機。湊崎碎步來到林娜璉旁邊，對方立刻抬起頭，還未說話湊崎就搶先開口。

「林小姐會有南的房卡嗎？」

林娜璉由本來「為什麼擅自離開位置？」的神情，轉換至「真是怕了你」的表情。她從手機背面的卡套抽了一張卡片，塞到湊崎手裏。

「用完不用還給我了。」

「欸？」

「你保管着會更好，你看着她會更好。」林娜璉又揮一揮手，要趕走她。

「半小時內要回去你的位置。」

「謝謝林小姐。」

湊崎謝過林娜璉，立刻跑進去走廊。她要先回更衣室拿員工證。

本來只想拿員工證就跑，但想了想現在的打扮很招搖，她決定把兔耳朵摘下來，穿上卡其色的大衣外套，扣好鈕扣才離開。

穿了大衣就只能看出她穿了黑絲襪和高跟鞋，沒有人猜到她裏頭是兔女郎束腹。她拿好員工證、房卡和手機，打開員工大門，按了電梯，按下名井所在的樓層。

很快她就來到目的房間，現在只剩下二十五分鐘。

她有想過敲門等名井應門會否比較好，但現在她也有房卡，還是直接進去更方便。她用房卡打開房門，只開了一條門縫就溜進去，再小心安靜關上門。

房間裏沒有亮燈，但有人的氣息。湊崎等眼睛習慣黑暗後就脫了高跟鞋，安靜走進房間範圍。

名井的房間有兩邊，一邊是客廳兼工作間，一邊是睡房。

湊崎見洗手間和浴室完全沒有亮燈，亦即是名井回來後沒有洗澡，那對方一定不會出現在睡房。她記得名井喜歡乾乾淨淨才上床。

她挑了客廳的房向，一開始還因為太暗沒有看清楚，但當豎耳仔細聆聽時就能聽見呼吸聲，她就朝着聲源而走。

她記得這邊的格局，名井應該是在沙發那邊。

紗夏？

湊崎聽到微弱的呼喊聲。

名井當然會知道是她進來，對方的嗅覺可是很靈。她更確定名井的位置，更快走到那邊。

她踢到地上的東西，蹲下來摸了一下，似是鞋子。

名井竟然沒放好鞋子就進室內，那是驚奇的事情。

「南？」湊崎摸黑找到沙發的扶手，順着一摸就摸到骨感的腳踝，名井是躺在沙發上了。

「你怎麼來了？」名井壓下聲音問道。低沉的聲線聽起來像在責怪她擅自離開了。

「來看你的。」湊崎順藤摸瓜那樣找到名井的手，對方的手很冷。她的手再往上爬，就摸到名井的面頰。

「你、」名井仍想說話，湊崎馬上用力捏着她的面頰。

「笨蛋，工作怎可能有你重要？」湊崎心疼問道。

她濕漉漉的指尖抺到名井手上。

「你在哭。」

壓下聲線只是不想讓湊崎知道她在哭。

「但、你在上班、不能碰、」

「這二十多分鐘不是。」湊崎按亮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現在只剩下十八分鐘了。

「現在的我不是俱樂部的小兔子。」

她把手機放回大衣口袋，跪在沙發旁邊，用鼻尖蹭名井的面頰。

「所以你可以碰我的。」

「可是、」名井的聲音像隨時要繃緊斷掉的弦線，她仍在自己面前強撐着。

「現在我是你的小兔子。」她的額頭抵在名井的，伸手抱住發抖的對方。

「請來觸碰我吧。」

湊崎感受到名井的遲疑，所以得幫一把。她拉着名井的手，放到自己身上。她的體溫在名井面前是絕對的引力。名井觸碰到後就舉起手，揉了揉她的頭頂，手抓住她的大衣。

「紗夏……」

「嗯。」

啜泣的聲音響起來，名井想抱緊她而哭，湊崎就打開大衣外套，讓大野狼溜進她的懷裏哭。

今天名井奇怪的地方就是她太正常了。換作是平時，名井的視線早就像瞄上獵物的大野狼鎖定自己不放。

難得是可以近距離看到自己穿兔女郎服裝的一天，對方看起來興味索然，很平靜地看着自己。

要不名井病了，要不她心神不在，而湊崎知道理由在哪裹。

「紗夏……」

「我在。」

「紗夏、紗夏⋯⋯」名井像喘不過氣來，發出斷斷續續的喘鳴，抓住湊崎不放。

「嘿，我在呢。」湊崎收緊臂彎的力度，輕拍對方顫抖的身軀。

一切的理由就在今天晚上的宴會。

那是為了慶祝主席結婚三十周年，她要在致謝辭向「父母」道謝，要在寒暄裏聽着無數人對「名井」的讚美。

不論名井之前說得多灑脫多逍遙多不在意，身為名井家外人的事實不會改變。之前掏空的內心還是空了出來，在喜慶的一天，那處傷口又在作痛，從內而發的痛楚甚至要把她撕成兩半。

多年來的訓練讓她習慣面對客套話，熟習怎樣應對大場合，她的氣定神閒只是在保護脆弱的心靈。她有苦不能說，委屈又不能展露，強撐了半場宴會，可以逃回自己熟悉的領域喘一口氣，流下無人理解的眼淚。

「紗夏、紗夏……」

湊崎沒怎樣看過像小孩哭哭啼啼的名井。能迫名井哭成這個樣子，她沒法想像對方內心承受着什麼。她不會懂那份確切的痛楚，不會理解停駐十年的傷口能有多痛。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名井。只有她才可以抱着哭不停的大野狼，給予一點點安慰。

工作、值班、薪金也不會夠名井重要。

她抱了一會，名井的哭泣很快就完結，比她想像中快很多。名井的哭聲停止，她就像小嬰兒縮在湊崎的懐裹，發出穩定的呼吸聲。

「睡着了嗎？」湊崎把重心由一邊膝蓋換到另一邊，長期跪着也是會累的。

「沒有。」名井說，說話的氣息噴在胸口上，讓她覺得有點癢。

「我想開燈，讓我看看你好嗎？」

名井「嗯」了一聲就鬆開手，湊崎扶着沙發站起來，拍了拍發麻的大腿就轉身搜尋電燈開關。她掏出手機看一下時間，還有十二分鐘。

燈亮起來，湊崎又回到名井身邊。對方還是躺在沙發，用一邊手擋住眼睛。

「不讓我看看你嗎？」湊崎蹲在名井旁邊。

「很醜，不要看。」名井露出一條指縫隙，偷看湊崎。

湊崎看着對方的眼睛掃視自己，最後露出吃驚的神情。

「你、你還穿着制服？」

「哪有時間讓我換衣服？」

「那剛才軟綿綿的……」名井視線落在湊崎的胸口。那是一對雪白的小兔子。

「還能是什麼？枕頭嗎？」湊崎沒聲好氣，拉開大衣，讓人看清楚自己裏頭的衣服。

「那比枕頭更軟綿綿。可能因為第一次摸到穿制服的你才沒想到。」名井一邊回答，一邊投以誠實的視線。

換作是平常的名井，這樣一逗就要彈起來反駁，雙眼閃着興奮的亮光，但現在的名井看起來沒有能量，選擇了理性的回答。

那聽起來很正常，但這不是湊崎熟悉的大野狼小姐。

看到這樣的名井，湊崎也很心疼。

「你想碰碰看嗎？」湊崎脫掉大衣，讓名井看得更清楚。

名井沒有雀躍，但起碼點頭了。

「可以碰哪裏？」名井有氣無力問道。

「哪裏也可以噢，現在我是你的小兔子。」

名井想了想，最後伸出手，手搭在展露出來的胸口。湊崎還想笑對方是變態，但她留意到名井眼神還是手也沒有任何色情意味。

搭在她的胸口只是在感受呼吸起伏。名井感受夠了，就把手滑到肩膀、手臂，停在背，最後再次面埋在湊崎的胸口。

在她懷裏的名井緩慢深呼吸，她可以數算對方每一次的吸氣和呼氣，倏然呼吸的規律打斷。大野狼又哭了，抓住小兔子不放。

湊崎像抱着要喝奶的小嬰兒，讓名井靠得舒服一點。

哭聲同樣很快停了下來，名井拍了拍，她才捨得鬆開手。

「感覺如何？」

湊崎用指尖抹掉眼淚，揉了揉對方腹部，感受對方的呼吸起伏。

「好多了。」名井聲音黏糊糊，抽着鼻子回答。

「吸小兔子是有用的。」湊崎笑着說，鼻尖和名井互碰。

反正現在她是名井的小兔子，再多做一點也沒關係的。

她捧着名井的面頰，輕輕對上對方的唇。

總算可以聽見名井的笑聲。

＝＝＝

只剩下七分鐘，湊崎得回去俱樂部。

她拿紙巾抺乾胸口上的淚水，穿回外套，確保有拿回員工證、手機和名井的房卡就回到玄關，穿上高跟鞋。

「房卡是娜璉給你的嗎？」名井跟着來到玄關。

「嗯，不過她說不用還給她。」湊崎穿好高跟鞋，在全身鏡前檢查自己的儀容，尤其是名井有沒有把妝蹭到自己身上。

檢查過後，湊崎才轉過來面向名井。

「你想我還給林小姐嗎？」

名井搖了搖頭。

「你保管吧。」

「那我會半夜偷進你房間騷擾你的噢。」

「如果是你的話我應該會很高興。」

「你這樣說我也會很高興。」湊崎壓下門把，準備離開，但感受到有人在扯她衣角。

「怎麼了？」

「明天……你有事要做嗎？」名井鼻尖紅紅，仍固執地擋住眼睛，打死也不讓湊崎看到自己的樣子。

「沒有。」

「明天要早起嗎？」

「不用。」湊崎額外花了半秒才想到名井為什麼這樣問。她轉過來，張開雙臂擁抱對方。

「笨蛋，對着我不用繞花園。」

她愛憐揉了揉名井的腦袋瓜，對方乖巧趴在她的肩上，依依不捨圈住她的腰。

「說『今晚陪我』就好了。」

＝＝＝

湊崎飛奔回更衣室，脫掉外套也沒有時間掛好它，直接塞到櫃子就算。

她戴好兔耳朵，再次確定自己看起來和半小時前沒分別，馬上衝出更衣室。

幸好樂團表演仍在繼續，場地還是昏暗的，沒有人注意到她的離開和回來。

「你去了很久呢。」

不，還是有人注意到。她的同事略有不滿看着她。

「對不起但沒辦法，大概是早上吃錯東西。」湊崎誠懇道歉。

剛好有人遞上新的訂單，湊崎果斷接下來。

「接下來的全由我做，好嗎？」

同事是簡單的人，這樣一說就鬆開眉間，笑逐顏開，對湊崎消失了半小時的事完全不在意。

湊崎想着臨近完結，訂單不會多，結果好像正因為是快完結，大家忽然想多喝一杯，訂單如雪花湧進來。她忙得手根本停不下來，連說好不動手的同事也得幫忙才足夠應付。

宴會好不容易完結了，直到所有客人離開，兔女郎的工作才算完結。

「手要斷了。」湊崎揉了揉肩膀，可以預計明天可能舉不起手了。

「反正你明天不用上班，斷一天也沒關係。」

「真是絕情。」

「剛才是誰一去廁所就消失了半小時？」

湊崎一邊和同事閒聊，一邊換回平時的服裝。沒了兔女郎的束腹和兔耳朵，她穿回長袖灰色衛衣和米色長褲，披上卡其色的長外套，看起來就是普通人。一群兔子變回普通人，從員工電梯分批回到地面樓層，準備從後樓梯離開酒店。

「紗夏你要去哪裏？」

同事看到湊崎悄悄落後，準備偷偷回頭，就出聲問道。

「欸、那個、我還是再去一趟廁所好了，你們先走吧！掰！」

湊崎尷尬一笑，拋下一句就撇下她的同事衝回去酒店。

「她今天整天也在跑廁所呢。」

「她說早上吃錯東西了。」

「吃錯東西還來上班，她真的很愛上班。」

＝＝＝

湊崎確定背後沒有同事跟着，就回去剛才的員工電梯，按了往上的樓層。

從她離開房間起，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不曉得名井會否睡着了。

就算睡着了也沒差，因為她有房卡。她是可以自由出門名井房間的小兔子。

湊崎沾沾自喜用房卡打開房門，房間的燈亮了起來，從門口就能聽見水聲。名井應該是去了洗澡。

她脫了鞋子，像當賊那樣踮起腳尖，走向浴室方向，竟然沒有關門，湊崎一探頭就看到在淋浴的對方。

名井站在泛着水氣的淋浴間裏，背向門口，現在的姿勢看起來像投降時把頭和手抵在牆上。

湊崎偷看了一會，決定溜回玄關，在那裏脫掉身上的衣服，解掉馬尾，再溜進去浴室。

直到她拉開淋浴間的門，名井才發現她來了。

「你洗了多久？」湊崎從後抱住名井，把蓮蓬頭的水扭小一點，讓名井聽清楚自己的聲音。

「我不知道。」名井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但看來沒什麼效用。

「從我離開後開始洗？」

「沒那麼久。」名井又傻愣愣搖頭。「我不小心睡着了，醒來才決定要洗澡，好像過沒多久你就來了。」

湊崎把名井轉了過來，瞇着眼睛看清楚對方。

「用了洗髮水、沐浴露了嗎？」

「用了嗎？」名井反問回來。她像被熱水衝昏頭腦，所有答案也含糊不清。

湊崎猜對方遊魂狀態，就算洗了也不太乾淨。

「那我幫你洗一次吧。」湊崎關掉蓮蓬頭，伸手拿起掛着的沐浴球，倒了一點沐浴露，搓幾下就有大量泡泡。

她以眼神詢問名井，對方默默點頭後才開始擦身。她從對方的肩膀開始，到胸口、腹部、手臂，要擦背的話湊崎選擇抱住對方，手探到背部擦背。

這樣抱上來名井也沒有特別反應，湊崎確信今天的名井很不對勁，比生病時還更不對勁。

名井會順從靠到她的肩上，乖乖待着任由她的手遊走。兩個赤裸裸的人貼在一起，雙手互相碰在對方的肉體，但沒有半點肉慾從中萌生。

湊崎鬆開手，蹲了下來，名井的視線就跟着她往下走。

「一邊腳踩上來吧。」湊崎單膝下跪，拍了拍名井的右腳，對方就像訓練有素的乖狗狗把腳踩在她的大腿。

她刷好一邊，拍了拍名井的左腳要換邊。

「啊、差點忘記這裏。」湊崎把最後的泡沬塗在差點被遺忘的地方，用最溫柔的力度洗乾淨。

「大壞蛋站了起來呢，想着要色色嗎？」

「不想。」名井搖了搖頭，拉開了湊崎的手。

明明平時是喜愛色色的大野狼，今天卻像受傷生病的幼狼，喜愛的東西送到嘴邊也別開頭不想吃。

湊崎的心很痛，比自己受傷還要痛。

「那快點洗好去睡覺吧。」

洗完身子後湊崎把沐浴球放到一邊，拿起洗髮水搓出泡沬，為對方洗頭髮。

「閉眼抬起頭來，不然洗髮水會進眼的。」湊崎一這樣說，名井就很合作閉眼抬頭。

現在的名井真的任由湊崎控制。

她把名井的長髮都搓起來放到頭頂，又把白色泡泡推到頭頂上，把名井整個人也裹了一層泡泡。最後她像畫龍點睛那樣把白色泡泡點在名井的鼻尖上。

「你看起來就像綿羊呢。」湊崎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呢？」名井一開口，頭上的泡泡就掉了下來。「你記得也要洗。」

「我？我洗澡很快的。」

湊崎在名井面前以一樣的流程洗澡，但大概只花了洗名井的三分之一時間就弄好了。

「看吧，我洗澡很快的。」湊崎拿下蓮蓬頭，洗掉大家身上的泡泡。「之前為了省水費而練出來的。」

「現在還會這樣洗嗎？」

「會啊，雖然有一位變態小姐替我付水電，但現在是從環保的角度而洗得快的。」

「看你這個樣子還未卸妝吧。 」湊崎捏着名井的面頰，再次湊近和對方碰鼻尖。

「嗯。」

「今天一條龍服務，我全幫你做吧。」

湊崎計劃先上護髮素，在等的時候再替對方洗面。她搓出泡沬，塗在名井的面上， 像為蛋糕抺奶油那樣抺遍面頰。

「這樣弄會舒服嗎？」

名井閉着眼睛「嗯」了一聲。就算湊崎故意捏對方的面頰，又弄成鴨子嘴，名井也沒有特別反應。

她的大野狼變得很平靜，話也變得很少。

洗好名井，湊崎也得洗自己那份。全都弄好後她就在浴室搜尋毛巾，包好自己後再來打包名井。在她忙東忙西時，對方真的全程站着不動，偶爾才看向她， 露出楚楚可憐的眼神。

湊崎在替名井抺乾頭髮的時候思考睡衣的問題，餘光瞥見掛在浴室門後的浴袍。

「我沒有帶睡衣來呢。」

名井從亂糟糟的頭髮中看向湊崎。

「不如今晚我們不穿衣服睡覺？」湊崎這樣一說，名井立刻嚇得瞪大雙眼。

「我沒在這裏試過。」名井小聲回答。

她們只試過在湊崎家色色後這樣睡，普通睡覺時真的沒有試過。

「這樣睡有助放鬆呢，這是你需要的東西。」

名井的眼睛左右移動，最後對上湊崎的視線。

「就這樣吧。」

＝＝＝

在正式睡覺前，湊崎和名井還是穿了睡袍，女人洗澡洗面後還有不少工夫要做，最後一步就是吹乾頭髮。

名井在被糊了護膚品後已經想爬上床，但還是被湊崎抓回來。

「乖乖，你合作一點我們就可以早點睡了。」

湊崎又親又哄才令名井合作一點，坐在椅子讓她吹頭。

她從鏡子裏看着名井。對方垂頭不語，彷彿在沉思今天的事，又像在放空。湊崎好奇名井的內心世界，但也知道現在不適合打擾對方。

「好了，你的頭髮吹好了，你先去睡吧，我弄好會過來的。」

名井不發一語，聽話離開。湊崎的頭髮又長又厚，她得花不少時間才徹底吹乾，接着是把東西放好，查看有沒有短信，她在房間走了好幾趟，確定真的沒有事情要做才來到床邊。

名井亮了小夜燈，閉着眼睛，深陷在雪白的床中，看起來像毫無防備的小孩熟睡了。湊崎解開浴袍，脫下放到一邊後輕輕溜進去被窩裏，結果她的手才按到床上，名井就睜開眼睛。

「你還未睡？」湊崎伸手關掉小夜燈，溜進去被子和床墊之間。

「我想等你。」

湊崎才剛躺好，名井就貼了過來。名井已經暖好床，湊崎才沒有一躺下就起了雞皮疙瘩。

「今天會有三隻小兔子陪你睡。」

「三隻？」

湊崎指給名井看哪來三隻兔子，名井還是沒能興奮起來。

「晚安。」她不再逗名井，親在對方的額角就抱穩人。

名井以差點會窒息的姿勢貼在她的胸口，湊崎就像哄孩子那樣輕拍，時不時拂過對方的背。她們二人也沒有穿衣服，可以感受彼此肌膚的溫度，全身也能體驗彼此的柔軟。

湊崎挪一挪位置，輕飄飄說了一句。

「大壞蛋頂到我了。」

「對不起。」名井馬上移後一點，只用手握住湊崎的手。

「這是身體反應，很正常的。」

湊崎還是靠回去名井身邊。她聽不見名井的回答，還以為對方睡着了，結果換她快睡着時名井才開口。

「紗夏。」名井的聲音比蚊音還要小聲，但她還是聽到了。

「怎麼了？」

「我到底是誰？」

湊崎思考了一會，決定先把人抱緊處理。

「你是南，是變態小姐，是大野狼小姐。你喜歡小兔子，你也喜歡紗夏，而紗夏也很喜歡你。」

名井沒有回答，只是抱住湊崎的身軀不放手。

這個姿勢睡得不太舒服，但為了心傷的大野狼，湊崎不會介意的。

＝＝＝

湊崎知道名井是早起的人。

聽聞本來是夜貓子的人，但出來工作後就不得不一大早起來準備，所以最終還是調整過來。

每次湊崎和名井同睡，不論是她們是普通同床還是溫存過後，隔天很多時候是名井先醒來。

所以現在湊崎才很吃驚，她竟然比名井更早醒來。

天亮了，窗外的陽光透了進來，照在她們身上。

名井側躺面向她，隔了一隻手臂的距離，沒有像睡着前緊緊抱住，只有輕輕握住她的手。

不管是誰，睡着了還是一樣的無防備。

因為昨天哭了，所以對方眼皮有點浮腫。她用空出來的手輕觸對方的眼皮，結果一碰名井就睜開眼。

「抱歉。」湊崎下意識捂住名井的雙眼。「繼續睡吧。」

她感覺到名井在她掌裏不斷眨眼，眼睫毛戳在掌心，一動一跳。

名井「嗯」了一聲，就往她的方向挪過去，一頭栽在她的懷裏。

「真是一個變態。」湊崎嘴上是這樣說，還是調整位置，方便名井聞到自己的氣味。

「很刺眼……這裏暗一點……」名井迷迷糊糊回答，下一刻就睡回去。

「是是是。」

不論名井提出什麼理由，湊崎還是會順着對方的意思。

不管是大人物還是小人物，不管經歷了怎樣難過的風風雨雨，躲到溫暖的被窩睡一覺總沒壞。

＝＝＝

回籠覺過後，湊崎一張開眼睛就對上名井的視線。

「早安。」湊崎輕笑說着。

「早安。」名井也跟着笑了。

「好一點了嗎？」

「好很多了。」名井靠了過來，停在鼻尖互碰的距離。

「太好了。」湊崎閉上眼睛，模仿真正的小兔子用鼻尖蹭名井。「今天有什麼想做嗎？」

名井認真想了想。

「什麼也不想做。」

「這就太好了。」湊崎「噗」一聲笑了出來，難得聽到大老闆表示什麼也不想做。

「今天我手酸，感覺上什麼也做不了。」

「怎麼手酸了？」

湊崎就把昨天她工作時跑開了所以得加倍工作的事告訴名井。她清楚看到名井來回於兩種表情。

一種是「你怎可以工作途中跑開了？」責怪神情，另一種是「可是你跑開是為了找我。」的自責神情。

「你要駡我疏忽職守也是可以的，只是在我眼中，工作不可能有你重要。」湊崎用食指點在名井的額頭。

「昨天的我有那麼明顯嗎？」

「嗯——在我眼中是很明顯的，可能因為我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了。」

一直是名井直勾勾從遠方盯着自己，昨晚卻倒過來，湊崎沒有放過捕捉大野狼的每一個瞬間。

「看來我還做得不夠好。」

「昨天是特殊的一天，你就放過自己吧。」

名井仍噘着嘴，看來很不滿自己昨晚的表現。

說到昨晚，湊崎想起一件事。

「話說。」

昨天兔子很留意大野狼，大野狼當然也有很留意自己的。

「嗯？」

「昨晚不是有一對外國人嗎？」湊崎的指尖在空中劃了幾圈，回憶起昨天的畫面。「你對他們說了什麼？」

名井難得愣住。

「我……我沒說什麼。」

「你騙誰啦？我有聽到你說了一句英語，但我聽不清楚。」

「你問來做什麼？」

「就不能問問嗎？昨天你一說完這句話，那對外國人看起來呆了，所以我很好奇啊。」

「我想睡了。」名井一個利落轉身，背向湊崎，強行完結話題。

「欸！哪有這樣的！告訴我嘛！」湊崎整個人貼到名井的背。

她們還未穿回衣服，她就決定取用色誘術哄名井說出來。怎料就算壓了過去，名井還是裝死不說。

「到底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

名井想起衝口而出的話，她實在不想再回憶昨天的畫面。昨天她的表現真的有夠差，先是沒有做好表情管理，再來是對着客人失禮。這會是她近來的人生污點。

小兔子不死心，死纏爛打壓着她的背。她能清楚感受到身後的柔軟觸感。

「說出來你可以轉過來和三隻小兔子玩噢。」

說出口就可以正面迎上肥肥白白的小兔子聽起來很吸引，但名井覺得昨天實在太羞恥，決定繼續裝死。

被小兔子一直抱着，名井最終還是睡回去。

＝＝＝

等到名井再次醒來，窗外已經黑了一片，而湊崎正坐在床邊滑手機，只穿了浴袍，還未穿回任何衣服。

「醒來了嗎？」湊崎放下手機，揉亂名井的頭髮。「最近沒有睡好嗎？」

「為什麼這樣問了？」

「因為你睡了一整天，我去拿外賣再回來再洗澡你也沒有醒來。」

「你、你這樣出去？」

「笨蛋！當然穿衣服出去！你不是喜歡乾乾淨淨才能上床嗎？」

湊崎不禁懷疑名井是不是睡太多變傻了。

「是有點睡不夠的。」名井揉着眼睛坐起來，躺在床上一整天真的會腰酸背痛。

「今天就徹底補眠了，但怕你今晚會睡不着。」湊崎揉了揉名井的頭髮，結果才坐起來一秒就一頭摔進湊崎的懷裏。

「又要睡了嗎？」

「不是。」名井拉開浴袍一點點，埋在軟綿綿的一對小兔子，用力吸氣。

「變態啊。」湊崎像對待寵物那樣溫柔撫摸懷裏的變態，繼續滑着手機。「肚子餓了嗎？」

名井扭過頭，只露出眼睛看向湊崎。

「餓了。」

「哪種餓？」

「肚子餓。」

湊崎的視線從手機移到名井。換作是平時的名井大概會一邊嚷着肚子餓，一邊扒她的浴袍。

「心情還不好嗎？」湊崎揉着名井的腦袋瓜，愛憐看着對方。

「嗯。」現在名井竟然撒嬌了，抱着湊崎的脖子不放了。

湊崎放下手機，把懷裏的人當作小嬰兒抱着，輕輕拍背。

「抱歉，我真的沒法給出什麼好安慰。」

「你在就好了。」

「嗯，那給你親親。」湊崎一低頭，如喙木鳥一下一下親滿對方的面上。

親着親着，名井總算笑了。

「我們要出門嗎？一整天困在房間很鬱悶呢。」湊崎拿回手機按進去推特，遞給名井看。

「我看到麥當當有限定套餐，我們要試試看嗎？」

名井仔細閱讀餐牌內容後就嚷着要去吃。

「那我們現在換衣服，出門買麥當當、噢、不如買外賣，然後駕車去公園或是山上吃？好像會挺有趣。」

名井搗蒜般點頭，然後乾脆利落跳下床，光着屁股啪嗒啪嗒跑去洗手間梳洗，看來是很期待待會的晚餐。

等了一會名井又衣衫不整跑了回來。

「麥當當有可樂嗎？」名井特意跑回來就只為了確認這件事。

「有可樂啊，還是可口可樂的。」湊崎也下了床，走到名井面前，幫忙把對方扣錯的扭扣重新扣好。

那麼大個人還能扣錯扭扣，活像個小孩。不過同是像小孩，湊崎想看的是要扭着外出探險的名井，而是不想看到哭哭啼啼的名井。

看到名井總算稍為回到她熟悉的狀態，她總算可以安心下來。

「可能買兒童餐給你會更好。」湊崎說。

「麥當當有兒童餐嗎？」

「你是沒有去過吧？」

名井點了點頭。

湊崎也該習慣這樣的展開。

「麥當當有可樂，有兒童餐，兒童餐還有玩具送的，很適合你。」

等到湊崎換好衣服，來到門口時，她鞋子還未穿好，名井已經一幅急不及待要出門的樣子。

雖然大野狼小姐好像還未完全回復平時的狀態，但至少能對新奇的事物感到興趣，也願意和她出門去。

湊崎幫不到什麼的。她唯一能做的只有陪伴，就像對方在自己最落泊的時候所做的事情。

「好了。」湊崎穿好鞋子，站起來，一把牽着名井的手。

「我們去吃晚餐吧！」

＝＝＝
《房卡還你》

林娜璉已經認命，她上輩子是欠了名井和湊崎。這兩個人在任何時間任何地方忽然冒出來向她提出任何問題，她也要樂於接受。

「給你的。」名井主動找她，遞上一張卡。

「你的房卡？不是給了小兔子嗎？」

「多配一張，給你的。」

「給我做什麼啦？你有小兔子不就夠了嗎？」

「你是我重要的朋友，所以我想你有。」

林娜璉有一瞬間竟然差點要濕了眼眶，名井總算沒有重色輕友。

「而且有什麼事可能找你會更好，因為你住得比較近。」

林娜璉的感動瞬間消退，回了一個反白眼。

「是是是，快點回去你的工作。」她擺了擺手，不耐煩趕走對方。

「娜璉。」名井才走了一步又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在裝忙的林娜璉。

「又怎樣了？」

「我不能想像沒有你的話我會變得怎樣，所以謝謝你一直都在。」

「行行行。去去去。」

林娜璉把名井趕走後，拿起房卡放回卡套。最近她確實有苦惱卡套少了一張卡，結果因為填不滿卡很容易掉出來。

「以為說一句謝謝我就會感動嗎？」

林娜璉抺了抺眼角。

「嘖，還真是被你感動到。」

＝＝＝

讀後碎碎念：

彩蛋是南當時對外國人說什麼的片段。

是說我發現這個故事還真是喜歡讓她們去睡，可能因為我就是心煩意亂有大問題時就去睡覺然後睡前都會跟自己說「不論有什麼事睡完明天再說」的人。而且那種「動物們在野外睡覺時互相聚在一起取暖」的感覺而我很喜歡。

話說《通往天國的倒數計時》也是老闆住在自己家的酒店的設定（然後她就死了）。

這篇其實寫好了挺久，但就一直沒有改，就拖到現在才發。覺得這篇和之前的生病小兔子又有點對稱感，會保護大野狼的小兔子也很帥氣。

明明這是一篇我真的抱着純開車設定而寫的故事，但最後就是不聽我話。雖然車的Ideas有很多，但溫溫暖暖的Ideas更多。

好像是有點想寫大野狼護食的畫面就寫了。不過好像沒有很護食的感覺，而且是反過來兔子在保護大野狼的感覺。所以可能下次再來寫一下。

六月是寫文的好月份，不論是我六年前人生第一篇發的黑歷史，還是師生，也是在六月發生的。

這周要準備搬家的事宜，本來的Routine也停了，本來打算這周不更了，結果還是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