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Line】 兩極 【015】

各位看倌好:

就是為了寫出015和016,之前到底舖了多少字啊。總覺得會有耐性看完兩極的人……會很少(小聲說

希望這次的碎碎念不要爆字數。

請勿上升至真人,OOC一定不爽就滾(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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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老人一進房間就以簡潔而不容拒絕的語調命令醜陋姐妹花。

湊崎無力靠在椅上,聽着老人家的聲音。這個人說話沒有誇張的語調,聽起來很舒服還帶有威嚴,那對囂張姐妹花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就離開房間。

真痛快。湊崎發出微弱的笑聲。

看見那對醜八怪離開房間後,老人就拉了一張椅子到湊崎面前,放下一個盒子和公文袋。

「湊崎小姐,初次見面,你現在一定累透了。」老人掏出染有古龍水香氣的手帕,想替湊崎抺掉面上的水,但湊崎搖搖頭拒絕。

就算老人和醜八怪姐妹花不和,不代表老人和自己同一陣線。

「抓咱來做什麼?」湊崎仰着頭,有氣無力問道,偶爾咳出幾口水。她耐得住這樣的折磨不代表她不累。

「可憐的孩子,累得連方言口音也出來了。」老人又拉過另一張椅子,坐在湊崎對面,二人之間夾了一張放有盒子的椅子。

「你是誰?」剛才喝了一肚子水,現在湊崎的嘴巴卻乾澀得發痛,眼睛也入水了,差點張不開。

老人摘下帽子,放到胸前,微笑回答:

「敝姓名井,我們一直都想找你,湊崎、不,S小姐。」

「名井?還真是稀有的姓氏。」湊崎搖了搖頭,像狗甩掉毛髮上的水。她頓了頓,瞬間臉色蒼白。她現在才留意到,這位老人家喊了她姓氏,聽起來連她老家在哪也知道。

「湊崎的姓氏更稀有,稀有得只要知道你的姓氏,要翻出其他事情也很容易。」老人彷彿聽懂她的心聲回答。他拿起公文袋,從中抽出一疊文件,戴上老花鏡開始朗讀內容。

「湊崎紗夏,年幼喪母,與父親相依為命。你是一個乖女兒,為了不讓父親擔心而努力讀書,從小到大都成績優秀,考上醫學院,獎學金也拿了不少,但當父親離世後就退學,從此以後就不見你的各種記錄。」

老人稍為停頓,看着湊崎慘白的臉色。

「你還想我繼續讀下去嗎?」

「夠了。」湊崎斬釘截鐵回答。她全身發麻,皮膚像被螞蟻細細啃咬。她的呼吸亂起來,怎樣努力也不能令自己冷靜下來。

要找出她過去的事情其實挺簡單,但只要掌握不到最關鍵的地方就好了。偏偏有人知道她的真實姓氏,一切就能順藤摸瓜。從她混這個行業起,她就拋棄自己的姓氏。為什麼這個素未謀面的人會知道的?

「你一定在想『為什麼你會知道那麼多的?為什麼連我的姓氏也知道的?』吧。」

老人放下文件,微笑對着湊崎,然而湊崎全身的肌肉都僵硬得像石頭,一點笑容也擠不出。她腦海閃過各種可能性,也許是她不小心透露了,也許是對方的資料搜尋能力太好,也許……

「湊崎小姐,最近好像墮入愛河了。」

湊崎腦中一片空白,她避開所有想到這個方向的想法,但她記得的,久違有向人提起自己姓氏的一個瞬間。

但那個人怎可能和這些事有關係的?他只是一個有家人,有夢想而背景清白的普通男人。

「沒、沒有。」她瘋狂搖頭,下意識否定所有事情。一定是有誰發現了她和他走近了,一定是她的仇家剛好找到她的行踪。她絕對不能讓他陷入困境。

老人意味深長看着她,又從文件包抽出另一份文件。

「從你的過去看來,你也有一定的醫學知識吧?那我猜你一定會比我更知道這份東西在說什麼。對了,沒有眼鏡你應該看不清楚。」

老人把文件遞到湊崎面前。她伸長脖子一看,那是一份醫院發的報告。上方的名字寫着男子的名字,日期寫着是兩個月前,她跳過中間那堆數字,直接看最下方的診斷。

「騙人吧……」湊崎希望是沒戴眼鏡才看錯,但不管她眨多少次眼,眼前的字也沒有改變。

報告結論白紙黑字寫着「黑色素瘤」。她立刻從腦海抽出資訊,她記得這是一種很罕見而且惡性極高的皮膚癌,唯一治療的方法是趁腫瘤還薄於1mm時切除,不然真的和等死沒分別。報告上方卻寫着腫瘤已經擴散。

所以最近那些症狀根本不是過勞,而是腫瘤已經擴散到快奪走他性命嗎?湊崎面如死灰,連雙眼都在震抖,視線根本不能聚焦在一點。

「我也希望是騙人的,那麼一個好的年輕人竟然有了這種病。」老人收起報告,看着湊崎盯着地板,喃喃自語說着「騙人的」。

所以現在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這個神秘男子會有他的醫療報告?他們是一早就認識的嗎?湊崎愈想愈混亂,愈不能冷靜審度時勢。

「我知道你一定很混亂,這一定很難接受的。本來以為能過上平淡幸福的日子,現在竟然、」

「你有話就直說!別再繞花園!」湊崎氣得發抖,聲嘶力竭打斷老人的話語,老人仍不慍不惱,指尖在醫療報告上打圈。

「是你要求的。」老人掛着微笑回答。

「那個年輕人離實現夢想還有一丁點的距離卻確診。那孩子很絕望,絕望得差點從醫院天台跳下來。我阻止了他,跟他說『只要你幫我一個忙,我就會滿足你所有最後的願望』,而他答應了。」

湊崎盯着老人,雙眼卻像盲了那樣什麼也看不進去,連耳邊的沉默也分外刺耳。

「那個任務很簡單,我需要一個人的資料。先得到那個人一丁點的個人資料就好了,姓氏、名字、生日、血型,多微小都可以的。我會把目標引到你的店裏,就好像理髮店師傅、調酒師總是知道客人秘密最多的人,只要做好咖啡館老闆的角色,和客人閒聊,再趁機套話就好了。你也知道那個年輕人的魅力吧?他如同冬日的太陽,總能溫暖吸引人靠近。」

老人的聲音就像在和小孩子說床邊故事般柔和,可是湊崎愈聽愈心寒,腦海回想起每晚和男子透露一丁點資訊的片段。那刻的溫馨不過是一種手段嗎?她的四肢冷得漸漸失去知覺,連抓握也做不到。

那場小小的戀愛,不過是一場局嗎?湊崎心想。但不可能的,那個人看着自己的神情不可能在說謊的,那雙純潔而充滿愛意的眸子,是再怎樣擅長演戲的她也做不來的。

「於是我消掉他的醫療記錄,因為我知道像你如此小心謹慎的人一定會去調查這種主動靠近自己的人。然後就有了那宗放鴿子的委託。他跟他可愛的妹妹說要攔下一個人當他的第一名客人,他妹妹為了垂死的哥哥就真的拼了老命請你過來。」

湊崎抬不起頭,心臟狂跳,她怎樣也不願意相信那個人會這樣做。誰都可以背叛她,但她怎樣也不希望是那個人。

「冬馬。」老人忽然說出名字,湊崎才勉強抬起頭。老人看着那雙失去靈魂的眼睛,小聲嘆了一口氣。

「那個孩子的名字,和你的名字挺搭的。如果在別的世界,可能你們的結局會快樂得多。」

老人收好文件,拆開放在椅上的盒子。湊崎只見到一抺綠色的東西在眼前。

「你在想『難道連他對我的感情也是假的嗎?我付出真愛,他卻是在利用我嗎?』。我猜這個會是最好的回答。」老人把盒子遞到她面前。

湊崎瞇起眼睛一看,原來那是一個六吋的抺茶蛋糕,蛋糕上還立了一片白巧克力的牌子,寫着”Happy Birthday to my lucky star”。在這個世界上會喊她幸運星的人也只有這麼一個人。

看到這裏她竟然起了雞皮疙瘩,鼻頭一酸。六吋蛋糕也好,聖誕和生日分開兩個蛋糕也好,她沒期望那個人記得那些小事。

老人從包裝拿出蠟燭插在蛋糕上。

「他本來打算兩個蛋糕也是親手做給你的,但做了聖誕節蛋糕之後,他已經累透了,生日蛋糕唯有找商店做出來。尺寸也好,口味也好,牌子也好,每一個細節都是他仔細要求。」

老人用火柴點燃蠟燭,把蛋糕遞到湊崎前,似是要她吹滅蠟燭。

「他曾說『最後一天也想和她度過』,所以所有事情都拖到今天才發生。本來這個蛋糕真的打算四天後才給你,但他知道就是今天,所以最後的願望是要我拿這個蛋糕給你。」

最後一天?最後的願望?湊崎沒有吹滅蠟燭,而是驚恐看着老人的樣子。她只看見濛瀧的輪廓,感覺上就像一頭綿羊溫馴的人,但她知道對方接下來說的話一點也不溫馨。

「騙人的、騙人的。」湊崎下意識想蹬後,盡可能遠離老人,遠離那個蛋糕,可是椅子卻牢牢的固定了。

「他最後要轉達的話是、」老人微微皺起眉頭,不顧歇斯底里的湊崎,不疾不徐舖墊他的台詞。

「不要再說了!!我求求、」湊崎扯破喉嚨,無視疼痛的聲帶大聲吶喊。

「『我是真的很愛你,紗夏』。」

「不要!!!」

「他走了,在你們一起生活的房子裏。」

湊崎用盡力氣尖叫,她想用自己的聲音蓋過老人的聲音,但她還是聽到那句「他走了」。她兩眼發直,整個人像靈魂抽空,無骨般倚在椅上。

「一開始我以為他會如我所料,當一個普通咖啡店的老闆,和他的第一個客人打好關係,一點一點套話。」老人刻意停下來,倒吸一口氣,彷彿他也為這一切深感抱歉。

「結果他說從你走進咖啡店的一刻,第一眼看見你就確確實實愛上你。」

「求求你、不要說、求你了。」湊崎瘋狂搖頭,痛苦抽噎着,張口抬肩大力吸氣,但她怎樣也吸也吸不到一口空氣。

老人放下蛋糕,任由蠟燭一直往下燒,熔掉的蠟滴在蛋糕上。

「連我也沒有料到他用了最準確也最痛苦的方式。」

「求、求你、不要說了。」

湊崎一直在哭,空蕩蕩的房間只回響着她仰天椎心而泣血的哭聲。連待在隔壁房間的醜八怪也忍不住過來開門偷看,被老人盯了一眼才火速退下。

她哭得雙眼發疼,面上全是黏糊糊的,不曉得過了多才變成無力的啜泣。她哭得太厲害,竟然能聽見心臟用力跳動的「噗嗵」聲音,這道聲音聽起來是多麼煩人,她多想弄停自己的心臟,要它別吵。

「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已經什麼也沒有了。」湊崎抽抽噎噎問道,她已經連思考的能力也沒有。

「我也不想用那麼迂迴的方法,但用了各種方法也釣不到躲起來的獵犬,在你身上又套不出有用的話來,唯有準備一頭狐狸引牠出來。」

老人抽掉燒光的蠟燭,放在一旁。

獵犬?她可不認識這樣的人。湊崎抽了一下鼻子,困惑看着老人。什麼事情都可以,她需要分散注意力。

「你們應該有過見面之緣的,而且就我們所知你是最後一個接觸她的人。」老人抽出一張照片,遞到湊崎面前。湊崎哭得眼睛快張不起來,但她還是辨認到照片中的那個人。那頂黑色鴨舌帽,那個不看鏡頭也看得出的臭臉,湊崎瞪圓雙眼,她當然認得這個人。

那是南。

「你花這麼多時間就為了用我來釣出這個傢伙?」湊崎咬牙切齒,怒氣瞬間淹過剛才的哀傷。再次奪走她的一切就為了讓這傢伙出來?

「嚴格來說這次滿足了多個願望,一名瀕死的年輕人的最後願望,一名缺愛殺手的戀愛、」

「閉嘴!」湊崎呲牙咧嘴,像被迫到牆角的兔子開始要亂咬人。老人對着這樣的她不以為然,自顧自繼續說下去。

「更重要的是,我要找回這頭美麗優雅的獵犬,她是名井家的人,是我們很需要的人。」老人一邊說,一邊深情摸著照片中的人。

湊崎愈聽愈頭痛,她都搞不清楚這個老人的腦迴路。南的姓氏是名井?她從沒聽過。而且為什麼會覺得抓住她就抓得住南的?本身用獵犬來形容南就錯得離譜,對方是一走掉就找不回的流狼貓。

她們上過床了姑且算是有點關係,但這件事不至於全世界都知道吧?更何況她們分別後就再沒聽過南的消息,對方可能去了別的市鎮,也可能出國了。不管怎樣,就是因為這個充滿不確定性的人,湊崎的聖誕節愈來愈扭曲,現在沒特別好感的生日也成了難受的日子。

湊崎冷笑一聲,甚至仰天長笑,發出奇怪的笑聲。最後像累透了那樣搖了搖頭。此刻身無一物的她不用像平時偽裝什麼,接下來老人要怎樣對她也沒所謂。也許能順便殺死她會更好,她就能去見父母,還有他。

「你死心吧,你不可能找到她。」

「不用找的,她自己會來的。」老人咧嘴一笑,令湊崎露出不可置否的表情。

「年紀大,看過的人足夠多了,就發現再怎樣複雜的人,故事套路也是差不多。」老人看懂湊崎的表情,他悠然摘下老花眼鏡,謹慎放回眼鏡盒中。

「你的話,不是很容易猜到嗎?年紀輕輕就喪失父母,你也許沒有察覺到,但你可是比任何人還更渴望被愛,然而在這個世界沒有你渴望的愛和信任。於是這些年來你一直活在猜疑之中,因為太擅長猜察人的內心,那種愈愛耍心計的人你就愈懂得玩弄他。現在出現了一個純真的人,你反而看不透這種人。人總是喜歡上和自己有相反特質的人。冬、」

「別用你的口提起他的名字。」湊崎惡狠狠瞪着老人,老人滿不在乎聳聳肩。

「而這個孩子,」老人拿起南的照片,彈到湊崎的大腿上。「她已經救了你兩次,所以會來救你第三次。」

這種理由真的爛得發笑。湊崎也確實笑得停不下來。

「就因為這麼無聊的猜測,你就弄了這場局?你是有病吧?」

「無聊?看來你真的太年輕了,那個老太婆沒有好好教導你怎樣看人嗎?」

湊崎又得警覺起來,她成為S之前的事被發現都算了,怎麼連誰教她做這些事也知道的?

「因為你的手段和那個討厭的老太婆一模一樣,我們可是同代人來的。」老人微笑回應,他看起來只是一個懂微笑的人。

「現在找來的劣質狙擊手全都以為打中身體就事成,但你有看過這個孩子怎樣射殺目標嗎?全都很漂亮的一擊打中腦袋。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這是狙擊手式的仁慈。沒有半點同情目標的心是不會做到如此地步。

「在那個渣男的委託,對了,那個也是我們找你的,因為你是一個成功率頗高的人。這孩子能一槍打中灑水器也沒有打中目標,那是為什麼?因為你在裏頭,因為她不喜歡多餘的殘殺。我喜歡的不是殺人機械,而是一個有感情,清楚自己原則和美學的殺手。

「雖然你當初差點殺了她,但當其他人不看時機來搗亂時,她還是選擇救下了你。我可是有反覆翻看在酒店的錄像。對狙擊手最重要的雙手她竟然不好好保護,濺出兩行血也要護着你。再翻看電梯的閉路片段,欣賞你們逃走的方法,看啊!是多麼纏綿可愛的做法!最後你們倆消失,但有人滙報你們上了同一輛車,她還很漂亮的用兩發子彈解決追兵。天啊!世上有多少人能逃亡時仍能如此精確處理目標?」

湊崎聽着老人口若懸河愈說愈興奮,如同南的瘋狂粉絲。

「她親眼目睹情同父親的人死後,她就再沒有出現過,是連要找她的身影也抓不到。沒有接下任何委託,也沒有她的踪影。為什麼?因為她怕了,一直坐在遠方觀賞死亡,到親眼目睹後才發現死亡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為什麼她會來救你?因為她會接受不到又有人因為自己而受傷。」

湊崎回想起幾個月前的畫面,南徬徨無助,佇立在房間的一幕。自那天起,南在她的安全屋裏就再沒有拿起槍,但她不相信現在的南會為自己拿起槍。

「你說的話還是很、」湊崎正想反駁,老人卻打斷她。

「你有看過那個孩子的眼睛嗎?」老人抽起一張照片,指着裏頭的南。

「她不像你,一輩子不怎樣和人接觸,沒有人有機會沾污她。我賭上我的老命,這個孩子的眼睛純粹得不可思議,這種人行動的理由往往簡單到不可思議。接下來只要放出你的消息,她就會像嗅到蜂蜜的熊那樣自動走過來。」

湊崎仍納悶為什麼老人會知道南的雙眼是純潔無瑕,忽然鈴聲響起,老人拿出手機,瞇着眼看了一眼信息,兩眼發光。

「哈!」老人拍打自己的額頭,哈哈大笑。

「抱歉,湊崎小姐,和你聊天確實愉快,但沒想到連老天爺也幫助我,看來我們不能再聊。」

「欸?」湊崎聽見背後門打開的聲音,她被人從後勒着頸,強硬要她歪過一邊頭,一陣針刺感從頸上傳來。她沒來得及整理思緒就昏過去。醜八怪姐妹弄昏人後,割掉綁住湊崎雙腳的束繩帶,把人扛在肩上,離開房間。

老人站起來整理衣領和手袖,看了一眼抺茶蛋糕,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他戴好帽子,準備下一場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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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大人很討厭人穿運動長褲,你最好換一換這身衣服,不然談話也不會愉快。」

大漢口中的「大人」還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名井正想回答沒有正裝,她上次買的那套已經被扔進垃圾場了。不對,有人買了一套新的YSL套裝給她。

「YSL的套裝可以嗎?」

「當然可以,最好打上領帶。」

還真是有夠嚴格。名井內心吐槽。

名井離開二樓,下樓看見有一輛顯眼的白色勞斯萊斯停泊在這裏。大漢想請她上車,但她拒絕了。

「我自己騎車回家,跟不跟到就是你的事。」名井換上安全帽,換回駕駛用的無指手套。

「噢,別小看白色勞斯萊斯。」大漢聳聳肩,隨之縮起身軀,擠進去對他狹窄的勞斯萊斯駕駛座。

果然到名井騎車回到公寓時,白色的勞斯萊斯一直跟在她後方。因為車子大太拐不進小巷,於是大漢把車停在大馬路,下車跟上名井。

名井回到公寓,大漢也緊貼在後頭。

「你該不會要看着我換衣服吧?」名井從行李箱翻出底裏的襯衫、領帶、褲子和外套,這個套裝的面料挺好,一直塞在行李箱竟然沒有起太多皺褶。

「當然不會,我猜你也不會打算擅自逃離。」

雖然體格相差甚遠,但名井對弄倒的大漢還是有信心。不過她還是會乖乖聽對方的指示,畢竟她現在的任務是要找回薩摩耶,再送回去浣熊和老虎的身邊。她也沒有忘掉曾說過的話。

名井摔門走進廁所,換上襯衫和褲子,打好領帶後再掛好槍套,穿上西裝外套,像作總結那樣戴上她的皮手套。

黑色折刀她還是決定帶上。以防萬一,她也帶上紗夏的眼鏡。

她上次穿西套已經是因為幾個月前酒店那次的委託,她也是穿得一身漂亮去見紗夏的,結果是一身破爛逃走。這次穿上一樣的衣服,只是這次她染了淺色頭髮,和黑色的西裝不太合襯。頭頂長出來的黑髮也挺礙眼的。到她出來的時候,大漢正站在玄關等着她,腳旁是她的貝斯盒子。

「挺好看的,是腳上的帆布鞋格格不入。」大漢以正直的目光打量名井,說出誠實的評價。

「謝謝。」她都特意換了衣服,就不要要求那麼多。

「你這個盒子我替你帶過去,以防萬一。」

名井跟着大漢離開公寓。因為她不放心讓其他人拿着她的重要夥伴,她拿回自己的貝斯盒子,坐上白色勞斯萊斯的後座。大漢要求她戴上頭套和手銬才能開車。

「只是一般的安全措施。」大漢說明顯而易見的事情。

「你們沒對她做什麼吧?」這種程度的措拖名井也不介意配合,自己為自己戴上頭套和鎖上手銬,為了方便自己,她沒有反手戴手銬。

「湊崎小姐嗎?雖然有交代一聲,但負責處理的人實際上怎樣安排,我不太確認。」

之後他們就沒再交流。這輛車有後座隔離室,中間隔了一道電彩色玻璃,能讓後座變成私隱套房。大漢從倒後鏡看向名井,她動也不動,看來正在發呆,殊不知道她正細心記下每一段路的特點。

名井腦海浮現出附近的地圖,她憑車子轉動方向和速度大概能判斷走到哪裏。這個大漢的駕駛速度和她的司機比較,簡直是慢得像蝸牛。

竟然是在商業大廈裏頭嗎?名井訝異於他們竟然把人藏在這麼高調的地方,她還以為是跑到深山裏頭的山洞。不過大漢都用白色勞斯萊斯,應該不會去太荒蕪的地方。

到達目的地後大漢才讓她罩下頭套,但手銬還是要銬着。他拉開門讓她出來,旁邊停泊了一輛靠得太近的瑪莎拉蒂,她得小心翼翼才不讓貝斯盒子刮花旁邊的車。

他們一起乘搭客用電梯,來到二十九樓的樓層。大漢徑直來到位於走廊中央的房間,替她拉開門,她就拐了進去,貝斯盒子還不小心撞到門框。

房間裏只有一位穿着正裝的老人坐在椅上,笑容可掬等着她。名井第一眼看到對方竟然覺得有熟悉的感覺,可惜她不擅長記下樣子,也想不起認識的人裏有誰和綿羊幾份相似的。

「你就是M嗎?YSL的套裝和你真的很合,恭候、」

「S在哪?」名井劈頭就問道,手上的貝斯盒子都不願放下來。

「孩子,先坐下來,我們慢慢說好嗎?狙擊手最不缺的應該是耐性。」老人指向面前的空椅子,名井才滿腹戒懷坐下來。

「抱歉要用手銬銬着你,但這是基本的安全措拖,最好的話我希望你能先放下手槍。S現在很安全,請不用擔心,而我們千方百計是為了請你過來,當然沒有傷害你的打算。」

名井盯着老人,對方看起來挺誠懇的,她如亮出底牌,掏出沙漠之槍放在前面的空椅子。

「找我來是要做什麼?」名井挺直腰板,全身的肌肉都處於警覺狀態,準備隨時開打。

「因為我很欣賞,亦很崇拜你,所以很想請你回來。」老人眼睛瞇成一笑,雙手合十扺在唇上,露出慈祥老人的樣子。

「我都快八十了,這輩子看過太多太多殺手,但世上能做殺手做得優雅美麗的就只有你。每一發都一槍準確無誤落在腦袋,從沒有多餘累贅的動作,每一次的委託都像一場漂亮的表演。那有多美麗!世上沒有人能做到!」

若果名井是藝術家,那她渴望的是能理解自己作品的人,剛好這位老人知道她需要的話語。眼前的老人竟然看出她的狙擊美學,她舔過嘴角,心動的樣子全都收進老人的眼簾下。

「但是你最近卻銷聲匿跡,你都去做什麼了?」

「打工。」一個不小心她就誠實回答了。

「打工!天啊!為什麼你要這樣暴殄天物!?」老人忽然扯高嗓子激動起來,名井忍不住擔心對方會不會高血壓心臟病發作。

「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看看你的眼神,一進來我就知道你的天分。你應該當昂首挺胸的獵犬,而不是在路邊的喪家之犬。」

有誰把她捧得那麼高,確實是令她有點飄飄然。

「你擅長重複無聊的工作,還是更擅長瞄準開槍?你打工的時候高興,還是拿起狙擊槍的時候高興?」

名井沒能立刻回答。

「我知道你不缺錢,但你滿足於一輩子打工嗎?讓自己天分白白浪費掉嗎?你的身份令你註定不可能踏上平淡的路,豈不是在說你該走上獨一無二的路嗎?難道你心甘情願一輩子都偷偷摸摸,用着不知道是誰的名字過日子嗎?」

老人像看透她最近的生活,每句話都恰到好處敲中她心裏深處。他移到她旁邊,蹲下來,從下而上誠懇看着她。

「也許你不太擅長近戰,那沒關係,那不是你該做的事情。如果你回來名井家,你就是狙擊手,你只需要做最喜歡也是最擅長的事情:瞄準和開槍。如果你在擔心你現在的同伴,那我們換一個角度去想。如果你真的想保護他們,難道不是該獨力背負這份獨特而危險的工作,或是去找累及也不會令你內疚的人做工作夥伴嗎?名井家能提供這樣的環境給你,這裏你只需要顧好自己,就能盡情大展拳腳,履行你的天命。」

名井依然沉默不語,雙眼盯着自己發黃的帆布鞋鞋尖。老人也沒急着迫她回答,說完該說的話就回到座位。光看名井現在的表情,他很有信心對方會回答理想的答案。就在老人看見名井的張開嘴唇的一刻,門外傳來吵鬧的聲音。

「你的注射技巧也太差了吧!那臭女人忽然醒來亂動真是嚇壞人!」

「現在怪我嗎?明明是你劑量預計太差她才中途醒來。」

門隨之猛然被打開,名井回頭一看,她人生第一回看見有人能醜得如此出眾,而且不是一人,是兩個人。她們的醜陋準確得像複製貼上,名井不由得嘖嘖稱奇。

「哼!你別忘了最後是要按着她才完事!」

「你別忘了是誰幫你補打針又打開行李箱幫你塞她進去的。」

「算了,那個女人剛才那麼囂張,現在就慢慢悶在裏頭,醒來的時候她就懂得怕了!」

那對醜八怪發現房間有三個人才住口,其中一人支支吾吾說:「噢,我們還以為你們會繼續在隔壁房間討論。」

老人像沒眼看那樣捂着雙眼。剛才明明是絕佳的氣氛,偏偏有兩個殺風景的人進來。到老人移開手,想和名井道歉,但他對面的位置已經空了。

她壓下身子,腳步輕盈得聽不見腳步聲,如獵豹撲食飛奔至其中一個醜八怪身上。她輕輕一躍,就一腳踏在對方胸口上,把人重重踩到地上。她被銬上手銬,但那不是阻礙她的事物。手銬的鏈子成了她勒住醜八怪脖子的工具。

她面無表情盯着醜八怪,冷淡問道:「人在哪?」

另一個醜八怪打算弄倒她,她就掏出折刀一甩,直刺在對方的大腿上。對方痛得倒在地上,哇哇大叫。

「人、在、哪?」她看着着醜八怪的面部漲紅,紅得發紫,愈來愈醜,醜得都不像人。

快窒息至死的一刻,對方勉強擠出:「車、行李箱。」

「車鑰匙。」她繼續使加力度,醜八怪趕緊從褲袋拿出鑰匙。名井接過鑰匙後才鬆手,醜八怪以為能鬆一口氣時又被一腳踩在腹上。

名井走到另一個倒下來的醜八怪,聽着對方尖叫,緩慢抽掉刀子,用對方的衣服抺乾淨後又把刀揣到口袋。

「你說過她很安全的。」名井面無表情回望,卻見老人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看着她。

「我的天啊!你的身手是多麼美麗!」老人沒有聽到她說的話,只顧讚嘆她。

看來和這個老人暫時溝通不了。名井皺起眉頭,迅速下了判斷,現在她得去救人,她知道那對醜八怪在說的人不可能是紗夏以外的人。

她走到門前,大漢擋在她身前。他們之間的空氣凝滯,誰先動了就觸發一場打鬥。

「把車鑰匙給她的。」老人卻如此吩咐,大漢萬般不願掏出鑰匙拋給南。

「讓湊崎小姐上我們的車,這次我們真的會確保她的安全,倒是你看到她的時候要注意安全。」

名井接下第二條車鑰匙,回頭向老人說了聲「多謝」就跑開去了。

「你為什麼讓她離開?萬一她不回來、」大漢不解老人的做法,只見老人拿起沙漠之鷹,盯着槍的握柄。

框柄上刻了一個小小的”M”字,刻痕周邊都變得圓滑,看起來已經刻了很久。槍上不少刮痕,看似歷盡風霜,然而仍閃着金屬銳利的光芒。這枝槍用了很久,但有人保養得宜。

「她會回來的。」老人笑了笑,指着貝斯盒子。「她重要的東西還在這裏。」


名井瘋狂戳地下二層的按鈕,但那不會令電梯下降速度變快。驕車的行李箱用來放置成年人的話,就像把小狗放到密封的紙箱裏,那裏的氧氣不足以讓一個成年人撐那麼久。萬一對方在裏頭激烈掙扎的話,那氣氧消耗更快。

她回想起在超市前那個密封的紙箱。Ray的無名兄弟就這樣冰冷躺下來,連嗚一聲也聽不見就走了,遺下Ray一個獨自掙扎。

「不要,千萬不要。」她不想那頭薩摩耶也是這樣的局面。

電梯到了地下二樓,一開門,她就立刻衝出去,但一踏出門才想起沒有問是哪輛車藏了紗夏。

冷靜,冷靜。她盯着手上兩條按鍵式的鑰匙,一條是勞斯萊斯的,另一條的話……她翻過來看,有一個顯眼的三叉戟標誌。她不曾如此感激司機有空就和她科普汽車品牌。

名井記得剛才下車時,旁邊的就是一輛瑪莎拉蒂。萬一不是那一輛的話怎麼辦?現在輪不到她來猶豫,她拔腳狂奔,衝回剛才下車的地方。她同時按下兩條鑰匙的開車鍵,兩輛車的燈都亮了起來。

她跑到瑪莎拉蒂驕車的後方,內心預想最壞情況,但又祈禱看見鳴鳴叫的薩摩耶。她打開行李箱,紗夏就在裏頭。對方像蝦子那樣側臥捲曲身子,雙手反手扣上手銬,頭髮和衣領還濕漉漉的,連開了行李箱也沒有反應。

名井第一見事就是把人翻過來。她不至於期望一翻個來就看見睡得正香的薩摩耶,但她也沒有料過是令人心疼的樣子。紗夏眼眶和鼻頭還紅紅的,鼻涕眼淚也沒有擦乾,剛剛肯定大哭一番。

紗夏還有呼吸,只是短促得很。她摸了對方的頸脈搏,跳動很快,面色還沒有發紫,看來只是輕度缺氧。名井雙腳一軟,靠着行李箱坐下來,她第一回在內心吶喊「感謝神」。

名井重新站起來,撥開黏在對方頸上的頭髮,那裏果然有一點傷口。從剛才的醜八怪們對話,她們好像打了什麼下去,大概是麻醉藥之類。她用衣袖輕輕抹乾淨紗夏的面龐,接下來她得把紗夏搬去旁邊那輛勞斯萊斯。

幸好勞斯萊斯是頭進泊車,不然那個馬車式的後門實在不方便她抬紗夏進去。名井先去開了勞斯萊斯後座的門,再回來瑪莎拉蒂的行李箱。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她雙手用手銬鎖了起來,要怎樣搬起一名成年女子?

名井看一眼紗夏,再看看自己的手銬,看起來不是圈得太緊。她把心一橫,猜那應該不會比無麻醉藥縫針更痛的。

最後名井還是無驚無險把紗夏搬上車,只是她的左手痛得要命。剛才她摘掉左手手套,咬着手套使勁把手銬從手腕拉出來,她不哼一聲,但差點痛得流下兩行淚水。她雙手沒有綁在一起,才能公主抱式抱起紗夏。

勞斯萊斯的後座足夠寬敞,走道的空間能讓她坐下來。她讓紗夏平躺在後座椅上,自己關好門則坐在走道上回過氣,要搬動一個完全昏睡的人還真累人。

名井還在咀嚼老人剛才說的話,她最在意的是最後那句「倒是你要注意安全」。為什麼老人要對她這樣說的?

「嗯、」倏然間躺着的人窸窸窣窣動起來,發出微弱的聲響。

「你還好嗎?」名井爬到紗夏旁邊問道,對方吃力撐起身,但雙手綁在後方令她的所有動作都很吃力。名井幫助紗夏坐起來,對方眼神散漫一會後才能聚焦在自己身上。

「誰?」可能是藥物的副作用,紗夏的聲音乾得要裂開。對方瞇起眼睛,但在幽暗的環境下還是看不清名井。名井想起自己把對方的眼鏡揣在口袋中,她就拿出來替對方戴上眼鏡。

紗夏看清楚是自己後,名井不寄望對方會燦齒一笑說一聲”Long time no see”,但也沒有想過對方會一腳踢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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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後碎碎念:
劇情自辯區:

忍了那麼久總算能爆發區:

首先,昨天的TTT實在是太有趣了,笑死我了(啊不那不是懸疑故事嗎),志效的哭技真是令我從頭笑到尾(啊不人家在哭呢),大家都很好笑呢,實在期待下集的內容。害我有點手癢癢想寫偵探懸疑的故事。

紗夏的尖叫聲莫名有聲音。對,這是我想寫的部分。有什麼BUG就你們自己修正了,畢竟我只是想寫南來救紗夏的一幕。

說到名井家的老人,你們484差點忘記了,我才沒有忘記!只是拖了很久才有機會讓他出場。是說名井家也是挺珍惜人才的良好顧主,耗了多少資本和時間就為了請到南來。這個故事教訓你,只要你有一項能力出類拔萃就不憂沒有工作。

如果紗夏的導師有讓我想起Coco Chanel的話,那這次寫老人我想起的是Karl Lagerfeld和村上春樹,也許還加了點曾國藩的相人術。雖然沒有寫的到老人穿愛德華式的西裝,或是總是一頭白髮或是戴着墨鏡或是戴着手套,不過在品味還有討厭運動長褲方面,還有整個人的氛圍都讓我想起老佛爺。沒辦法,我真的很喜歡這位凱撒大帝。

在想這位角色的時候,我希望寫出一位「不靠武器,光用一張嘴(你也可以說是嘴炮)就弄死人的高雅狠角色,這個人要對美學異常執着,不過還是要有一點人情味的」,然後就變成這樣了。我也想寫出一位看透世事的老人家,因為有足夠的人生歷練,所以才能像讀心般,恰到好處說到年輕人的心裏。所以紗夏和南在老人面前,彷彿一切都被看光光了。

所謂直覺就是經驗練就出來的反應,我挺喜歡聽老一輩說看人的事情,聽見他們說起「那類人我看過太多了」聽起來很帥呢。雖然或許聽起來有點以偏概全,但有時候又不得不佩服他們真的TMD說中了。

為了避免讓老人有種看了劇本的感覺,還是安排他有點猜錯的位置。

話說要來說說我一開始想到的劇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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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有的畫面是紗夏被抓了,被銬着手銬的南來救她,然後南知道自己得回去,於是去見紗夏。她就用手銬圈着紗夏,主動親吻,紗夏被嚇了一跳,但其實南是想趁機鑰匙塞到紗夏的衣服裏,而親吻是吸引目光的手段。

那為什麼紗夏會被抓?因為她有一天去酒吧,遇到一個一見鍾情的人,兩個人一起去酒店,殊不知道那個人是行帥哥計的人,來引誘紗夏。

浣熊和老虎一直在車上等着紗夏出來,但等不到,反見到有人搬着可疑的箱子出來,就(莫名其妙)察覺到紗夏被抓。

在便利店打工的南遇到來拿包裹的人,但等她翻出包裹後,那個人就走了,她看了包裹寫的收件人名字是自己,感到奇怪的她打開後發現裏頭是紗夏的水晶甲和頭髮,深覺不妙的她就去找紗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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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垃、圾、滿滿都是BUG好嗎(╯°□°)╯︵ ┻━┻!

首先這樣的紗夏是什麼回事?她可是很聰明狡猾的,那麼輕鬆一晚就釣到她智商爆跌如此不謹慎嗎?包裹又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要釣南出來嗎?都知道南在哪間便利店打工就不用抓紗夏啊???腦袋是進水嗎?

對,因為受不了這兩點,你們才看到最近那四章的內容。

為了合理化紗夏被抓的理由(因為人家真想看南來救紗夏的一幕),於是就設成「名井家的人就是怎樣也找不到南」,這也呼應很早之前大叔所說的「南是流浪貓,你能找到她是因為她主動出來見你」。

為了抓到紗夏,而又不讓紗夏被抓的過程太容易,就按排了一名男子,用了大概一個半月的時間去釣紗夏。當然是出了岔子,誰會料到冬馬真的喜歡上紗夏。不過又誤打誤着讓他套到料,再順利抓到人。

正如老人所言,因為紗夏就是戒心太重的人,如果安排一見鐘情,一夜抓到她的情節,我覺得是強行拉低她的智商,所以就拖了那麼久,讓她一點一點放下戒心,再來現實打臉,而且這樣才能虐她呢。一夜情的話就沒什麼好虐,最多駡自己蠢,可是如果是趁她浮現「我是不是有機會過上正常的日子?」、「世上還有人會愛她」的想法時一巴掌摑過去,心靈暴擊呢。嗚,愈虐我愈開心。

「犬伏」和「冬馬」這個名字都是看名偵探柯南看回來的,前者是什麼魔犬裏出現的,後者是沉默的十五分鐘的那個男孩子,不是「為什麼你這麼熟練!」的冬馬噢。

話說蛋糕店的部分,其實拿蛋糕的時間應該是在半夜,就當是大漢不知道怎樣闖進去店裏拿走蛋糕吧,其他人是闖空門搶錢,這邊是闖蛋糕店拿蛋糕。

冬馬喜歡紗夏就無容置疑,他是真的很愛她。那反過來呢?全程冬馬像豁出去那樣說了很多次「我愛你」(日語很少說這種說),但紗夏給的回答不是哭就是沉默。

其實也說不出一個肯定答案,只能回答「不是不喜歡」,好感就肯定不是沒有,但要說到「愛」,應該說成是「不敢愛」。

那除了要安排合理一點的抓狐狸理由(還有氣死大家)之外,為什麼要加冬馬下去?因為平心而論,「平凡的日子」不會是南給到紗夏的體驗,那這個體驗有什麼用?下一章才說吧:P

不過我得說我還是挺喜歡冬馬,畢竟如果現實中真的有這種大男孩在,那應該會挺不錯的。而且之前也說過,我受夠了在百合故事裏大部分男角都被寫壞的風氣ʕ •ᴥ•ʔ寫一個好人男不好嗎(好吧我知道你們還是會嚷着不喜歡)噢,忽發奇想也許我該寫一個路人渣女玩弄感情的故事(´・ω・`)

其實一開始會寫兩極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那時候剛讀完《法醫·屍體·解剖室:犯罪搜查216問》這本書,除了第一章紗夏的用過量心臟病藥是從書中讀回來,第二件事就是黑色素瘤這回事。因為想要一種「致人於死但又沒有外顯徵候,也沒有會引人注意的症狀的病」,就拿了這個出來。

有讀過不少例子,都是說久病的人會知道自己的時限。有讀過一個病人能信誓旦旦說出自己在星期六下午五時就死了,然後就準時死了。有讀過一名老人家聽到孫子要下午才趕到醫院,他說了句「噢,有點久」,然後就真的撐到孫子來見了最後一面才死。人就是那麼神秘的。

所以呢,雖然所有人都知道是37的故事,所有人都預料到紗夏和南最後肯定是在一起(只是按目前的劇情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咱還是來嘮叨一下為什麼紗夏只能和南在一起。

在寫的時候我想過各種可能性,然後就捫心自問,假如冬馬沒有這種病的話,他有機會真的和紗夏在一起嗎?恭喜,幸好答案還是否定的。

嘛,不確定你們有沒有發現,就是刻意寫得冬馬和南的特質有點相似,都是那種很純真,平時羞羞答答,但聊到喜歡的事情就兩眼放光,兩個人都很喜歡紗夏的眼睛,兩個人的眼睛都是純粹能吸引紗夏的之類的。所以如果紗夏會被冬馬吸引,說不定是因為在更早之前,她就看到能吸引自己的人aka南。

紗夏最終會跟南在一起,除了因為南純真的特質,還因為南是能容下她不堪開口的經歷。這兩個是同道中人,所以紗夏不用守着這份秘密。畢竟紗夏也許能和南透露自己小時候做了什麼,但她絕對不可能和冬馬透露她的工作是什麼。

我也知道就算對着多親密的人也會有不能說的秘密,但紗夏對冬馬時藏着的秘密也太大了,根本藏不住。紗夏一輩子不可能和他坦白自己到底做過怎樣的事情,就算對方多愛她,因為這份不平等的愛,她大概不會一直待在這裏。這算是好消息吧(笑)。

在寫兩極的時候已經沒再當純粹的同人文來寫,更像是認認真真當小說寫。故事的感情線不該只限於主角之間,能影響主角的也不該只有主角。一個故事能漸漸擴大(也許你會稱為拖戲:P),就是人物之間互相影響的產物。

所以就算你們多不爽冬馬,我也不會覺得加了他是錯誤的決定:P

對了,之前寫到南在超市門口撿到Ray的那一幕,其實是先想到這章的這幕再回去補充撿到Ray的一幕。

話說有看過獵豹跑步的樣子嗎?是獵豹(Cheetah)不是花豹(Panther)噢,看到那結實纖瘦的身軀跑步,優雅又漂亮。

為什麼是勞斯萊斯和瑪莎拉蒂,前者就最厲害的車啊,後者就是我媽最喜歡(當然也買不起)的車子,買不起的東西寫下來就有一種買下來的感覺(笑)。

話說記得很早期時有人說「湊崎這個姓氏比名井還稀有呢」,那個時候我的OS是:「um,我知道啊在十多章後你就看到我怎樣用」。你們真的要明白,臣妾忍得好苦啊(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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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讀到「一個好的設計師就是不用人讀了厚厚厚的書才知道時裝秀的主題」,然後就想到,噢,那好的文章是不是其義自現,寫的人不用囉嗦一番就要讓讀者讀懂寫的主題。感覺上寫得很厲害的人都不用花這個寫後記的功課就能吸引到很多人,這下子又令人糾結了,某個人總是要寫了那、麼、大、段、的後記來說明寫作想法,那個人很廢呢。而且有時候啊,寫了後記,然後轉過頭看到有人留言的內容是一看就知道沒看後記說明,總令人不禁挑眉「嗯哼——」一聲。

從一開始寫東西的時候就有寫後記的習慣,那像是把寫下來時想過的東西,查過的東西都例出來。在萬惡的YouTube曾無意看過一條影片,那是邀請了《小丑》的導演來說明電影初頭的每個細節,然後導演就拿着筆,在每一個場景圈起那些小小的彩蛋,例如某個街境的招牌是什麼什麼的彩蛋,主角特寫的背景是安排了什麼什麼之類。雖然我沒看過《小丑》,但還是看完整個影片,因為覺得那些小細節也真的很有趣。在那條影片的評論區,也有人說願意付一大筆錢讓導演說出完整電影的細節解釋。在看到那樣的影片,除了令人在看任何作品時也會留意細節,也令人在寫的時候也着重細節。奈何,像電影有聲有影像的媒體也需要有一個人每個場景停下來說明,那像文字這種令人忍不住速讀的媒體,大概不會有什麼人停下來揣摩細節。那就說故事的人順便當解故事的人了。

清朝有一個人叫吳瑭,他寫了花了二十年寫了一本書。他自己每寫出一條理論,就用了好幾頁引文說明又自己說明。他自己寫十多字,自己就得多寫百多字說明,就怕後人讀不懂。當認識他這個作風時,總覺得分外親切。雖然他是寫理論性的東西,這邊是寫故事性的東西,可是也是寫中文字呢,那就不要緊吧,當是拓撲學上的一樣吧。

好吧,我知道的,還是有人喜歡看這堆後記,就像我喜歡看村上兄散文的碎碎念。好像因為寫了後記,就釣出大家留言(計劃通),我還是很喜歡看大家(被氣死)的留言的。

上方那堆只是我的腦迴路路線,反正也不是所有人都看到最後,所以嘮叨一點也沒關係。

8 Comments

  1. 啊啊啊啊啊啊又更了
    昨晚躺在床上的時候想起今天可能會更開心到差一點喊了出來 沒有騙你🤫
    不過還真的沒有想到那男子的身份呢
    但他也當然會喜歡上紗夏啦 怎麼可能不喜歡啊
    太好了 最後紗夏和南都會在一起 我多久都會看下去 🥺🤭
    這次的碎碎唸好長
    謝謝 twofishes 那麼努力為我們寫這篇 (不知道會怎樣發展下去的) 兩極 !!!!!!!!!

    • 你高興得差點喊出來嗎?那我應該是改稿改到想喊出來(笑)嘛,總之謝謝你那麼喜歡這個故事噢。對啦,所有人都會喜歡上紗夏,但紗夏只能喜歡上南(蓋章)咱們看看她們會拖到什麼才願意一起吧🤣

  2. 最後被踹飛也太帶感了哈哈哈哈(奇怪的關注點),S跟M只要見面就會有口角或肢體衝突(?)。而且看完這次的正文與後記有種「啊!就是這樣」的感覺。細微的線索悄悄織成一張大網終在這章被拎起繩索緩慢收網;在反復閱讀的過程中有瞄見一些端倪,因為覺得很有趣所以想等著看看作者君要怎麼收網,然後在這種時刻很厚臉皮的說:你放的線索我都有看見哦。(*¯︶¯*)b

    之前看到作者君說這是長篇時就有心理準備,畢竟都瞧見那縝密的線索不太像是速食文學,沒想到能厲害成這樣子,讓人一直反覆閱讀(偷偷說反覆品嘗的次數僅次於師生系列的文(˶‾᷄ ⁻̫ ‾᷅˵))。

    最後想求助一下作者君,最近也想寫文,但苦於有散亂的想法,整理不出大綱、也下不了筆,請問可以幫我指點迷津一下嗎?

    • 我發現出乎意料大家都很喜歡南被踹飛呢,果然戰略性停在那裏是非常好的決定(笑)如果她們見面就相親相愛,咱們就不用等那麼久她們才一起吧🤣我放的線索你有看到,實在是非常令人感動,彷彿自己的心血能得到欣賞呢。

      咳,其實我也沒想過是這麼長的長篇,但既然她們自顧自發展劇情,身為老母親的我就唯有配服 吧🤣謝謝誇厲害噢,生活中一直吸收着奇怪方面的知識,沒想到全都用在這裏,能讓你看得過癮就是我的榮幸。(又是一個很喜歡師生的人,哎喲,我覺得寫不出超越師生的故事了)

      最近想寫文嗎?那就,寫啊(被打飛)
      其實呢,我也沒什麼好說呢,畢竟我的筆記本裏已經有好幾篇「一開始想的時候覺得挺不錯,但寫到一半又覺得卡卡,然後就暫時沒再寫了」的故事。
      所以唯一能給你的經驗是,總之先寫到第一句。接下來會有第二句,第三句,散亂的想就像串Pandora手鏈那樣自然串起來。而且用電腦寫文(你應該不是用手寫吧?),就是可以把段落搬來搬去嘛。真的寫到卡的時候再緩一緩,洗個澡散個步就想到了。好像寫兩極時,現在看起來一切都是本該如是,但實際上是寫的時候卡得很厲害,但總之先把最合理的東西寫出來。隔一會再重新看一次,就能看到該修正的地方,像用刀一筆一筆雕劇。寫出來後,慢慢反覆修改就會好了。

  3. 雖然這個故事很長很長,但是真的有股魔力能讓人靜下心來慢慢等故事的發展
    也感謝作者投注的心力,有機會看到這麼一篇精采的文章

  4. 每次的見面果然都很刺激又心跳加速呢🙈
    老人的手段大概就是我最喜歡也最討厭的那種,一時嘴炮一時爽一直嘴炮一直爽,但在反方就會很難受( ・᷄ὢ・᷅ )身體受的傷可以痊癒,但心靈受的傷往往要花很長很長的時間還不能平復,對於紗夏的心靈攻擊真的是痛到靈魂欸。如果湊崎沒有心碎而死繼續好好活下去的話(?),那這段感情也會成為她生命中的養分吧,畢竟她可是曾經說過「不會想回到過去 ,因為現在經歷的一切會消失」的女人😎
    說到後記,我很喜歡的作家在後記也說過為了寫出一個故事,在背後不知道寫了多少血汗的「百萬設定集」,不是說寫出來的作品是去蕪存菁這樣的,而是因為有了那些設定,這個角色才會更完整,雖然在正文中沒透露,但透過細節或是後記發現的話,也是一種彩蛋♪( ´▽`)(當然百萬設定集延伸出來的番外我也是很喜歡的(⁎⁍̴̛ᴗ⁍̴̛⁎)

    • 紗夏一腳踢過去南身上真的很令人心跳加速呢:P
      老人的手段其實是最上乘的「殺人」手段吧,從內在慢慢掏空你,感覺好帥呢。好歹名井家也是一個有出租殺手的家族,自己家的人總要懂得怎樣下手的。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在這裏紗夏的心靈創傷,我們就看下去,看看最後會怎樣吧(噓)
      設定集嗎?隨便想了想也覺得這是很帥的東西呢,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有機會寫出這種(迷之中二氣息)的設定集。我們看着辦吧!就看看這個故事最後會讓我由零走到第幾步吧,弄出一個多複雜的故事吧。

      (幹什麼時候才看到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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