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姬/姬鳥】秋冬,海風,和你

各位看倌好:

很久沒更文,不代表我沒有寫文,只是沒有發出來。

昨天考完第一場試,想着不如找些東西來寫,就寫了這篇。

這是小鳥的生賀,《梅雨、橘貓、傘子》的後篇(?)

本來不是想寫這樣的,寫着寫着就變成這樣,看起來也不錯就好了。

OOC一定有不爽就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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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木野駕駛着鮮紅的BMW760Li,漫無目的沿着公路行駛。如果有車子的話,只要有足夠的燃料,去哪裏都不成問題。現在來到接近海邊的公路,坐在副駕駛座的人問:「可以打開窗子嗎?」

「只要不是打開門,其他隨你喜歡。」西木野笑了笑,按下窗邊的按鈕,兩邊的窗子各自搖下來,海風立刻竄進車廂裏,熟悉的咸味充斥着二人的鼻腔。

西木野以餘光瞥向左邊,那邊是海洋的方向,附近是碼頭,大大小小的船隻停泊在那裏,如同罐頭裏的沙甸魚互相緊貼。

雖然西木野有車子,但她平時沒什麼興趣四處走走,只視車子為上班的工具。如果不是她身邊的人說「上次出遠門是一年前的事哦」,她大概不會特意在假日開車出門。

 

繞着繞着,她看見不遠處有露天的停車場,西木野果斷轉進去泊車。

「為什麼停車了?」西木野身旁的亞麻色頭髮少女問道。

「不要一整天都坐車吧,總要走走的。」她解開安全帶,下車替對方開門。

 

如同電影情節那樣,少女一下車,一陣風拂過二人的臉頰,亞麻色的長髮在空中飄逸。

「今天天氣真好呢。」南撩起一邊的頭髮,抬頭看着藍天白雲讚嘆。

「是出來逛一圈的好日子。」西木野右手手掌擱在眉上,瞇起眼睛,看着閃着陣陣白光的海邊,在水平線的盡頭是一道道厚實的白雲。

 

「走吧。」她轉過身,沿着停車場旁邊的小路往前走,順着剛才的公路前進。南跟着西木野的身影,碎步追上對方。

 

近海的公路沒什麼車子,直接走在馬路上也沒什麼問題。南看起來對這麼普通的道路沒什麼興趣,非要踏上那些鑲邊石上。

這些鑲邊石起碼也有西木野的小腿那麼高,寛度也和她的小腿差不多窄。鑲邊石分隔了公路和水泥斜坡,如果南朝公路的方向失去平衡都還好,往另一邊摔倒可是會直接上天堂的。

原本領先南三步的西木野回頭一看,只見南張開雙手,神情專注看着腳下的每一步,像踏平衡木那樣走在鑲邊石上,立刻捏了一把冷汗。

「你就不能好好地走在地上嗎?」她停下來,等南小心翼翼走到自己旁邊,才開口。

她沒有責怪南的意思,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聲線卻像是那樣,起碼在她自己的耳中聽起來似是這樣。

雖然西木野只是大南十年,但她總算是對方的長輩吧?

也許當長輩的就是在年輕人面前總是這樣說話,長輩總覺得年輕人做錯;年輕人總覺得長輩很囉唆,雙方就容易吵架了。

我不想當那種囉嗦的長氣長輩啊。西木野想,可是在南面前,好像總會忍不住的。

她會忍不住照顧她、關心她、善待她,這些也是今天她們兩個人會出來的原因吧。

 

「你要我走在地上,我更不會下來的哦。」南停在西木野的身邊,維持着雙手張開的姿勢,對上西木野的視線。

「我就知道。」西木野也是敗給這個人了,她無奈嘆了一口氣,又繼續往前走,但這次她沒有走快幾步,領先在前。

她選擇放緩腳步,適應南的步伐。

 

從第一天相遇開始,西木野就猜南的腿是不是有點不方便。在那個又寒冷又潮濕的一天,南坐在地上,要她扶助才站起來。南離開她的診所時,那個不流暢的步伐,她現在還歷歷在目。然而之後再見面的時候,南走路的姿勢好像好了一點。西木野就猜測,是不是在那種天氣才會復發的舊患?但她沒有問南,也沒有必要問。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刺探別人的私隱是最自私的行為。

 

二人散步的時候沒有出聲,靜靜享受規律的海浪聲音,還有偶爾傳出的海鷗叫聲。西木野的目光筆直注視前方,每隔幾步就往右一瞥,看看南怎樣了。不管她在什麼時候看過去,南的動作都沒有改變。南永遠專注在她的每一步,她嘴角微微的笑容,還有那一對似是在發光的眸子,彷彿走在鑲邊石是她現在最熱衷的興趣。

 

對方那麼享受,西木野也沒什麼話好說,繼續往前走就對了。她們不斷重複現在這個和諧的瞬間,直至一陣海風來臨。

 

因為那一陣不強也不弱的海風,害站在高處的南身軀擺動了一下,然後她就失了平衡,「嘩」的一聲叫出來。

早在感受到海風吹來的時候,西木野就擔心南,剛好她轉過身來,南就尖叫了。

西木野眼明手快,立刻伸手抓緊着南的右手,順着海風的風向輕輕一拉,南朝西木野的方向倒下來。西木野迅速張開雙臂,調整位置,南剛好跌進她的懷裏。她得用盡上半身的肌肉力量承托南的重量,不然兩個人就等着在水泥路上摔慘。

 

「嗒」

幸好南算得上敏捷,通過抱緊西木野而順利落在地上,可是這麼一摔,嚇得她心臟狂跳,快要跳出自己的肋骨,雙手搭在西木野胸前,不願意放手。

「就跟你說要好好走在地上了吧。」

西木野明明不想第一句就責怪南,可是口中第一句跑出來就又是這樣長輩式的訓話,同時她的雙臂環抱着對方纖弱的身軀,似是要安撫南。

驚魂未定的南伸出雙手,抱緊西木野,額頭緊貼在對方的肩上,說:「但你會好好接着我的。」

 

西木野愣了一愣,沒有推開南,反而抱着得緊,她的手快要抓爛南的衣服。

「不是每一次我都可以接着的。」

 

「我不管。」南察覺對方的力度,也跟着收緊臂彎,她們就像在玩窒息遊戲。誰可以把對方抱得窒息,哪個就是勝利者。

 

「我想以後都是你接着我。」

 

唉。西木野輕聲嘆息。不是因為對方的任性而懊惱,而是悟出這句話背後的意思而無奈。

 

「我可是大你十年的。」西木野拋出一句摸不着邊際的回覆。「我出來工作好幾年,可是你才剛開始讀大學。」

「年齡差別不是問題。」南像鬧脾氣那樣,在西木野的懷裏蹭來蹭去,亂動一番。

「不怕別人介意嗎?」西木野又拋出另一個問題,同時收窄雙臂,固定着南。

「怕,但一起面對的話好像沒那麼害怕。」南回答西木野。

年輕人的那一份純真,是她經歷歲月後所失去的東西。

可能我就是需要這樣的單純吧。西木野瞪着遠方的白雲,想着下一句對白。

 

「真拿你沒辦法。」西木野鬆開雙手,讓南得到解放。她擺出無可奈何的樣子,抓亂自己的頭髮。

「那你的答覆是什麼?」南最在意的還是一個確實的回答。

 

「你回去站在這塊石上吧。」西木野伸出自己的長腿,一腳踏在剛才差點害南摔死的石塊上。

「唉?」

「總之給我站上去吧。」西木野把南轉回去,推着她走向剛才那塊鑲邊石上。

南雖然處於懵懂的狀態,但還是乖乖站了上去。西木野走到南面前,背向她,微微彎腰,雙手伸去後方,說:

「我揹你回去吧。」

 

「為什麼啊?」搞了半天原來是想揹起自己,南不由得笑了出來。

「剛才那麼大力踏在地上,腳不痛嗎?」西木野維持着那個滑稽的姿勢,不斷擺動雙手示意對方快上來。

「有一點吧。」南雙手搭在對方的肩上,不消一會就讓西木野揹起自己。她沒料到那麼小的事都被對方發現。

「所以我來揹你回去,不然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等好運吧。」西木野抓緊南的雙腿,往相反方向前進。

 

一頭小鳥的體重比一般人想像中的還要輕,就算是看起來有一節手臂長的烏鴉,大概和兩包紙包飲料差不多重。鳥類的體積雖大,可是密度很低,才出現這樣的情況。

西木野只是沒料到背上的那個名為小鳥的人也是這樣,南的體重比她想像中還要輕。

「我大你十年。」西木野忽然開口。

「這個你剛才說過了。」南環抱西木野的脖子,在對方耳邊說話,西木野立刻縮了一下。

「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揹着一個人走路果然有點吃力,西木野得濃縮自己每一句說話,免得浪費自己的氣力。

「你老我十年嗎?」

「如果大家都是八十歲死,我會早你十年死。」

已經想得那麼遠了嗎?南想,西木野看不見她驚愕的表情。

「所以…?」南輕聲開口,她預料不到下一句是什麼。

西木野一步一步前進,旁邊駛過一輛小型貨車,發出咻咻的聲音,差點掩蓋她的聲音。

 

「我不想你寂寞地渡過最後的十年。」

 

這可是驚愕二連奏。南吃驚得張開嘴巴,久久不能關上。

她第一天遇見西木野,是她一年前剛剛搬進這個城市的時候。那天她熟習一次上學路線後,就四處閒逛,讓她看見那一間沒什麼人煙的獸醫診所。南還未拐進去街道去看,診所的門就打開,一頭戴着莎翁頭罩的英國古代牧羊犬走出來,牠的主人跟着走出來。他轉身向店裏的方向九十度鞠躬。隔着透明的玻璃門,她第一次看見赤髮的西木野。

之後下課有空她也的話都會繞過去獸醫診所,可愛的小動物總會在玻璃窗和她打招呼,只是每一次她都遇不上西木野。

因緣際會之下,有一個下雨天她去上學,沒有走平時的路線,還特意走去河邊,看看上漲的河流。河水不是幼稚園繪圖中的粉藍色,而是一片渾濁的泥水色。一大片灰白的芒草隨風搖曳,雨水有節奏滲進河水當中。

就在此時,她聽見了,微弱的貓鳴聲。在芒草的某一處傳來的。她拿着雨傘,順着聲音的方向前進。在雨中聲音似是擴散的,從四方八面湧進來,她花了好一會時間,才找到聲音的來源。

一撥開和人一樣高的芒草,她看見兩隻貓。其中一隻橘尾尾巴後半段快要斷下來,只靠着一點皮毛連接兩段,血也流過不停,染紅四周的土壤。有一隻黑貓待在橘貓旁邊,一看見南就露出牙齒,作勢要攻擊她。

 

「我不是來傷害你們的。」南吃力地蹲在地上,傘子也放下來,替兩隻貓遮雨。她從書包拿出自己的早餐麵包,撕了一小塊讓黑貓吃。對方毫不客氣狼吞虎嚥後,她又撕了另一小塊出來,黑貓才好像勉為其難相信南不是來加害牠們,讓出位置。南把整塊麵包留給黑貓,同時拿出自己的手帕,小心翼翼替橘貓包紥,再脫下留有自己餘溫的西裝外套,包起橘貓。她拿起背包,忍着膝蓋上的疼痛站起來,對留在這裏的黑貓說:

「我會救牠的。」

 

遺下自己的雨傘,南雙手溫柔抱着那一頭橘貓,跑了起來。

她到達平時經過的獸醫診所,但發現現在還未開門。她只好在門前等待。剛才跑過來對她的膝蓋實在是太大負擔,她停下來才發現膝蓋不斷震抖,陣陣刺痛就像有誰拿着錐子刺她的膝蓋。南頂受不了,她顧不得其他人的異樣的目光,在診室門前坐下來。

滴嗒滴嗒。雖然上方有一個延伸出來的水泥建築,卻遮不了什麼雨。雨水還是打在她的身上,但她不在意自己的情況,只是一味在想怎樣不讓貓咪被雨水打到。疲憊的她總覺得眼皮很重,快要撐不開雙眼。

等着等着,等得又冷又濕的她總算聽見從遠方傳來的腳步聲,一點一點接近這個方向,到某一個點的時候,腳步聲頻率變密,而且朝自己的方向衝過來。那個人就站在自己的前方,像看流浪貓那樣看着南。

南張開眼睛,抬頭看着對方。她認出那一抺艷紅的頭髮,在很酷很冷漠的面龐下,那一對三色堇的眸子卻直率透露擔憂的情緒。從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西木野看起來很酷很冷漠的,但內心卻是溫柔的人。

 

只是南不知道,那天西木野的擔憂全都落在自己身上;今天她把所有的溫柔留給自己了。

 

「可以先不要想那麼遠嗎?」南收緊雙手,閉起眼睛。太陽曬得她得整個人都溫暖起來。

「年紀大一點,那我可以站在比較前的地方,連同你那份也一併考慮。」西木野笑了笑,停下來,調整一下姿勢,再繼續往前走。

「你總是站在比較前的位置。」睡意來襲的南迷迷糊糊回應。

「站在前方挺好的。」她們來到可以看見停車場的位置。

 

「站在前方的話,有時候我可以替你擋掉一些難題;清空道路讓你走;

「有時候也可以慢下來,和你一起走,揹着你走,隨時接着你也沒問題。

「到你走在前方的時候,可以記得落在後方的我,我就很滿意了。」

 

南沒有急着回應,她認真咀嚼每一句西木野說出來的句子。

直到回到車子旁邊,她們也沒有再說話。西木野把南放下來,正要回去駕駛座的時候,被人緊抱不放。

「怎麼了?」她問,看着那個環抱自己腰間不放的南。就算對方心智成熟,有時候那一份純真還是蓋不住的。

「答覆是”YES”嗎?」南還是執着於這個地方,她在這方面的執着還真是可怕。

「你說呢?」

「不是不是。」南噘起嘴說。

「哈哈。」西木野大笑出來,這回用手抓亂對方的頭髮,下一刻牽上對方的手。

 

「我們可以回去了嗎?」西木野笑着問。

南難得看見她開懷大笑的樣子,她看着自己的手和西木野的手牽在一起,又看看西木野的笑臉,也跟着笑了出來,點了一下頭。

 

沒有人說過答案一定要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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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後碎碎念:

沒什麼好說呢。

就是想寫下「什麼也不直接說出來」的感覺,畢竟生活中不能每一句都那麼直接嘛。

接着就期待一下聖誕的時候的文章吧(笑)

靈感歌單很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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