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鳥/鳥繪(?)】No More Sad Songs

各位看倌好:

 

真的很久沒見,因為要考試,沒什麼時間寫一些短篇。

 

平安夜和聖誔的時候希望能寫出短篇,要用哪些歌曲,要怎樣寫也決定好了,只是字數總是不受控制真的令人有點苦惱。

 

這篇就是很好的例子,我本來只想寫二千,放寬改為三千,最後還是爆了呵呵。

 

這篇是LITTLE MIX 的NO MORE SAD SONGS,原本以為是一首歡快的曲子但看了歌詞發現不是這麼一回事。

 

總之又是一篇轉換風格的文章,沒什麼激情,是很平淡的一篇。

 

不過OOC一定有,一如既往,不爽就走吧。

 

OH,這篇是以繪里的第一人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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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間餐廳的老闆。嚴格來說,是一間早上是咖啡廳,晚上變成酒吧加餐廳的老闆。今天不是要來說我,而是來說一位客人,她有着一匹亞麻色的長髮,頭頂的造型實在太獨特,她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就記得她。

 

那是一個平凡不過的星期五晚上六時,很多人來我這裏小酌一杯,休息一下。這位女子也是其中一個人,第一次來的時候,她就繞着旁邊那位的臂膀,露出甜密的笑容,一同走進來我的小店。

 

在這裏打工的茶色短髮侍應引領他們來到店的一角的廂座,面對面坐着,侍應遞上今晚的餐牌,還有兩杯冰水。侍應都不用退下,那兩個人就決定了餐點,還要了一瓶白酒。

 

 

 

亞麻色頭髮的女子坐着的位置剛好可以看見站在吧台的我,她托着腮子,看了我一眼,蜂蜜的眸子在偏暗的店裏閃着光芒。她對我笑了笑,別過頭,看着坐在她對面的人。這回她笑得更燦爛。

 

 

 

這間店的正中央有着一枱三角琴,是旁邊的樂器店結業時,我以低價買回來。雖然我不懂彈鋼琴,但我總覺得就是要有一枱鋼琴在,音樂決定這間店的格調。只要一開店,我就打開鋼琴的蓋子,如果有誰想彈兩首絕對歡迎。那些會請纓彈鋼琴的人,通常都是彈得一手好彈的。演了一首完整的曲子,店裏的其他客人也會拍手讚賞。

 

 

 

我有一位朋友,晚上有空的時候總會過來這裏彈琴。她說是練琴,但每次的演奏都完美無瑕,久而久之,她成為這裏晚間的即場演奏家。我信任她的水準,也很歡迎她替我想定每一晚的背景音樂。

 

 

 

扯遠了,那個亞麻色頭髮的女子和她的朋友,看起來很賞識我們的店,一個月總有幾個晚上可以看見他們來。他們總會點晚餐,配上一枝白酒,一邊聽着音樂,一邊低聲交談。她會捂着嘴巴,含蓄有禮一笑。她是一個很有矜持的女人,起碼從我這裏看過去是這樣覺得。一舉一動都散出高雅氣質,她吃飯的時候會繞起耳邊的頭髮,以刀叉優雅割下一小塊肉,嘴巴微微張開,以叉把肉塊送進口裏。人們吃的時候總會不自覺身體往前傾,頭快要貼上碟子,可是她不會。她總是挺直腰板,優雅地吃她的晚餐。二人喝了一瓶白酒,她的臉色也不曾紅了一點,有時候他們心情好,又要了酒來喝,她如同一名女漢子,怎樣喝臉色也不會變。

 

 

 

我看着他們一個月來好幾次,一年來了好幾十次,但我們不曾對上話,算得上對話的,也只有他們過來稱讚今天的晚餐很好吃,我回答謝謝讚賞,真的要說,這連對話也算不上吧。直到這一個月,他們沒有再來。本來我也沒有特別數着他們一個月來了多少次,是店裏打工的侍應有一天忽然說:

 

 

 

「說起來,很久沒見那對情侶了。」

 

「哪對情侶?」我那時候竟然沒有立刻想起她。

 

「亞麻色頭髮的那位。」

 

啊。好了,不這樣一提我還真的想不起。

 

「也許是搬走了吧?也有可能是轉了工作。」我隨便搬出幾個理由。

 

 

 

他們來的時候總是上班族的打扮,猜是下班後一起來吃晚餐也很合理,但老實說,這不關我的事。

 

直到亞麻色頭髮的女子再一次出現,我都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她再一次來,是在一個毫無預警的星期四,還是在十點才過來的。

 

這回只有她一個人,而且臉上刷上一陣緋紅。侍應看見她的時候露出一點吃驚的表情,但很快收起表情,引領她到餐廳裏坐,然而她拒絕坐在平時的位置,改為坐在面對玻璃窗的單人桌子。在店的櫥窗,我加了一排讓人面對街外景色的位置,通常都是下午時候學生或是上班族,希望一個人工作的時候才會坐在那個位置,我很少看見晚上有人主動坐在那裏。

 

 

 

「蘇格蘭威士忌。」侍應走過來跟我說,一開始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要那個?」我問多一次,雖然剛剛下單的人也只有她一個人。

 

「她要那個。」侍應字正腔圓說了一遍,露出「你應該懂的」的表情。

 

我拉開放有冰塊的抽屜,拿出一個球冰放進玻璃杯,再倒進蘇格蘭威士忌,親自遞給那位女子。她沒有留意到是我,我把杯子放在桌上的時候,她還是托着額頭,正在滑INSTAGRAM。我真的是不小心才看見她在滑什麼,她看的照片正是她和之前一起來的人的合照。

 

 

 

我悄悄離開,實在不想偷窺別人的生活。退回去屬於自己的領域,站回吧台後方。我的店算是比較安靜的環境,也許是因為鋼琴的關係,會待在這裏的人也享受怡靜的氛圍,不會像一般酒吧那樣大吵大鬧,聽不見旁邊的人在大叫什麼。

 

我看見有一對男子,一直朝窗外那邊看過去,恰恰那就是亞麻色頭髮女子所在的位置。其中一個人不斷用手肘蹭對方,最後對方決定拿起酒杯,朝她的方向走過去。她還是維持托着額頭的姿勢,男子在她的旁邊坐下來,放下自己的酒杯,露出燦爛的笑容,親暱地靠近她,在她耳邊說話。她還是什麼也沒動,像一尊石像。他甚至摟上她的肩膀,她還是沒什麼反應。

 

 

 

我不是第一次在店裏看見這些事,但認為這回的時機也太不應該了,可是我困在吧台背後,沒有理由阻止一切的發生。

 

 

 

總算,她動了,我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她可能是笑着吧,男子都轉為露出驚喜的表情,二人投契地聊起天,直到結帳為止,他們還在聊。她朝他的方向繞起二郞腿,托着一邊腮子,歪着頭,捋着玻璃杯的頂部,輕輕搖晃杯裏的冰塊走的時候,一幅漫不經心,卻又令對方感覺自在的樣子。結帳後,他們卻沒有一起走。女的悠閒打了計程車回去,任由男的站在馬路邊露出吃驚的表情。可能他以為自己和對方投契,接下來應該也有機會吧。

 

 

 

隔天,她竟然連續兩天都來店裏。和昨天一樣都是很晚的時候才進來。這次侍應還未走過去,她就已經坐在吧台的位置。這應該是一年多來,我最接近她的一次。

 

 

 

「蘇格蘭威士忌嗎?」我問她。

 

她眨眨眼睛,輕輕一笑,說:「好啊。」

 

一直以來我對她的印象都只存在視覺上,今天可以更新一下對她的印象了。我按着昨天的方式,倒了一杯威士忌給她。今天和昨天也是差不多,客人的數量也差不多,也是同一個鋼琴師,亞麻色頭髮的女子和昨天也是差不多,面上是一陣紅,今天還可以隱約嗅出她身上的酒味。可能是在另一邊喝了不少再過來這裏。

 

為了什麼?一杯蘇格蘭威士忌?即場演奏?還是停留在這裏的美好回憶?

 

 

 

我遞上酒杯,她沒有急着拿來喝,而是像思考人生樣,一直看着杯子裏的冰塊。我沒有出聲,她也沒有說話,現在我們之間的隙縫只能以鋼琴聲和客人的低語聲填滿。

 

「老闆是外國人嗎?」她忽然開口,問了一條不合乎現在氣氛的問題。

 

「只有外表是,四分三都是日本人。」我如實回答,這樣的問題被問了上千次,已經有一系列的回答方法。

 

「還以為你是外國人,理料味道很正宗。」她總算拿起酒杯,呷了一小口,口紅留在杯子的邊沿。看來是一個懂得品嚐料理的客人,懂得欣賞我的手藝。

 

「謝謝讚賞。」我向她微微欠身,她則舉起酒杯,向我敬酒。

 

 

 

話題又終結,剛好有新的訂單,我可以退去另一邊忙一會。讓侍應拿走一碟意大利粉後,我不自覺退回去她的面前。她已經像昨天那樣,托着額頭,滑手機,應該又是翻看之前的合照。那我只能裝作什麼也沒看見,站在一邊,聽着朋友演奏鋼琴。

 

我對音樂不太理解,只會分「喜歡聽」的,還有「不喜歡聽」的音樂。

 

 

 

「話說。」她又開口了,只有她擁有開啟話題的權利。

 

「是?」

 

「演奏的人你認識嗎?」她關上屏幕,手機放回包包,好像接下來的時間也不打算拿它出來。她整個人趴在桌子上,用雙手圍成一個圈,臉貼在其中一邊的手臂。她往上朝,看着我的眼睛而問。

 

「是朋友。」我簡單回答。

 

「是一個悲觀的朋友嗎?」她沒由來地接話。

 

「嗯,還不至於悲觀,只是比較現實?」我不會期望有人在這裏問任何關於那位忘我地彈琴的人。

 

 

 

「為什麼這樣問?」難得我有追問的權利。

 

「每一次我來,只要是她演奏的,都是悲傷的曲子。」她伸手撫摸玻璃杯的邊緣,發出刺耳的聲音。

 

「是嗎?」我會老實承認,我沒留意,經常要留意店裏環境,還要處理水吧和廚房,也許我看起來很閒,實際上也挺忙,不怎樣留意現在在放什麼音樂。

 

 

 

「是啊。」她坐起來喝了一口酒,又趴回去了。

 

 

 

「聽不出?」

 

「沒留意。」讓鋼琴家大人聽見的話,我的小命大概不保了。

 

 

 

「是這樣啊。」她搖了搖杯中的冰塊,這天是方方正正的冰塊。

 

 

 

「可以不要再彈這樣的曲子嗎?」她再坐起來,雙手握着杯子,低着頭說話。她不是跟我說話,更像是自言自語,只是那麼巧合,我再一次不小心聽見。

 

 

 

好吧,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接近彈得正高興的鋼琴家,更不要說請她轉彈其他曲子,我還想見明天的太陽。

 

我不曉得她有沒有眼眶發紅,鼻子發酸,但在失戀(應該是)時不想聽傷心的曲子也是情有可原的。看着她又像一尊石像坐着不動,我悄悄走到酒架子後方的準備室,拿出自己的手機。

 

雖然我確實沒有留意店裏彈什麼曲子,但我也會確保店裏營業時一定會有音樂。早上和午間的時段沒什麼人會來演奏,我都是直接用手機接上店裏的喇叭播歌,在某S字的音樂串流軟體中,絕對不乏純音樂的歌單。

 

我拿着手機和耳機,回到她的面前,挑了一個自己的私人歌單,接上耳機,放在她前方。這個舉動讓她抬起頭看着我,除了眼眶微微發紅,她和平時一樣高雅美麗。害我不禁好奇是什麼原因竟然會令人想和她分手。

 

算了,不要那麼多管閒事,這不是我該感興趣的事。

 

 

 

「我是不可能讓那位彈其他的曲子。」我看了一眼那位朋友,她還是一幅陶醉的樣子。只有真的很愛鋼琴的人,才可以下班後還彈兩個小時還能笑着。

 

 

 

「暫時聽着這個好嗎?我私人推薦的歌單。」我無奈一笑,拿起耳機的一端,遞給她。

 

 

 

「只能給你這個頂替着了。」

 

 

 

她接過耳機,堵上兩邊的耳朵,緩緩閉上眼睛。原本緊握着杯子,現在她漸漸鬆開手上的力度,關節處逐漸回復血色。

 

 

 

說到底,我能為她做的,只能倒一杯酒,遞上隔着憂傷音樂的耳機而已。

 

===

 

讀後碎碎念:

 

其實有想過這篇當作原創也未嘗不可,只是一開始露感到的時候已經用了繪鳥來想,那就順着原本的靈感來。

 

期待下年寫出原創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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