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倌好:
請勿上升至真人,OOC一定有不爽則滾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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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
「嗚嘩!」
紗夏說到一半時,名井忽然緊皺眉頭。正當紗夏還以為她有什麼不舒服,怎料名井沒由來就打噴嚏,鼻涕也噴出來。沒有紙巾的她竟然想用舌頭舔掉。
「等等!等等!不要舔!我去拿東西替你擦!」紗夏剎停名井,立刻翻開被子跳下床,尋找可以擦鼻子的東西。
在紗夏翻箱倒櫃找可以擦鼻子的東西時,名井又連續打了幾個噴嚏。不過是平常的打噴嚏,她卻覺得肩膀脖子痛得要命。本來她昏昏欲睡,現在痛一痛就徹底清醒了。
「過敏了嗎?眼眶也紅了。」紗夏拿着毛巾回來,輕盈爬上床,跪在她旁邊,彎腰俯身幫忙擦鼻子。
那是因為痛。名井小聲回答。
紗夏捋着她的下巴,溫柔按走噴出來的鼻涕。
「可以擤出來嗎?」紗夏問,輕柔捏着她的鼻子,就像家長要替小孩子那樣擤鼻涕。
「真是的,別把鼻涕舔掉,你當你是貓嗎?」
她彎下身子,捏着名井的面頰再三確認擦乾淨,她才翻過身把毛巾放到床頭櫃。
雖然燈光昏暗,但名井還是能從對方寬鬆的衣領看到不一樣的東西。她沒來得及看清楚,紗夏就翻回過來,橫躺拄着腮子看向她。
和紗夏之間的空氣好像會比較暖和,名井就蠕動身子,靠過去一點。
「哎喲,怎樣了?」對方被突然靠過來的她嚇到,但紗夏沒有因此而往後退。
「好像有點冷。」
「是感冒了嗎?」紗夏摸了她的額頭,隔一會又說。「應該沒有發燒,是受傷身體差了吧。」
可能吧。名井很累,但精神很亢奮。她的注意力都落在紗夏柔軟而溫暖的手。
「你需要睡一下嗎?」紗夏滑下身子,曲肱枕着頭顱,和名井平視。
不用了。名井回答。她凝視對方的雙眼,感覺愈來愈微妙。
「你、」她吃力張開嘴巴,嘗試大聲一點說話。
紗夏屏息等待她的句子。
「你不是討厭我嗎?」
她們倆沉默凝視,隔一會紗夏才捂着眼睛,肩膀漸漸抽搐。在名井猜想紗夏是不是要哭時,她聽見像氣閥洩氣的「嘶」一聲,隨之是爽朗的笑聲。
「還以為你想說什麼,原來是這句。」紗夏沒在哭,她正笑得很燦爛。
換作是平常的名井肯定立刻反問「你笑什麼」,但沒有力氣的她只能直直盯着對方。
「肯定有討厭過你的。」紗夏檢視了一下自己的指甲,反覆看了幾次,才把手伸到揉了揉她的腦袋。
名井任由對方的指尖穿梭自己打結的髮絲。紗夏不會強行利順她的頭髮,而是耐着性子,緩慢解開每一個結。紗夏是第三個會摸她頭的人。
名井想起大半年前發生的事情。
名井在和虎貓相遇前,她過着到處跑的日子。基本上生活方式是接下委託,前往目的地,有人接頭,可能是立刻前往進行任務,亦有可能等兩三天再進行委託,然後槍聲一響,她可以準備去下一個地方。
這樣子的生活令她完全沒有必要思考,腦袋空空跟着行程跑就好了。這樣的日子只有體力上的辛苦,腦袋完全不用使用。
有一次她的委託是在到埗後一天才進行,她就連同工具被扔到市區裏不起眼的酒店裏。在酒店裏無事可做,電視也播着無趣的東西,大概不足二十四小時就要動身,她決定躺在床上睡覺。
在好不容易睡着的時候,她聽見門外一陣敲門聲,只好翻身下床查看。然而這家酒店的門竟然沒有貓眼,那她就只能開門確認。
她有想過要不要無視好了,但從敲門聲也能聽得出的焦躁令她心煩。可能是甲方的人來找她,於是她扣上防盜門鏈,小心翼翼拉開門。
門外不是甲方的人,而是一名濃妝豔抹的金髮女子。她衣着暴露,在酒店裏出現這種人十有九都是找客人的小姐。
名井一言不發,和對方對上一眼後就直接關門。對方竟然徒手擋着門,就不怕名井把她的手夾斷。
“請你幫我一個忙,讓我躲一躲好嗎?”對方張望四周,壓下聲音向她求助。
”我拒絕。“名井斬釘截鐵回答,輕巧撥過對方的手,再準備關門。
”求求你!不然我就會被殺了!“女子苦苦哀求,拼命想搏得她的同情,名井卻只注意到紅唇裏的黃牙一點也不整齊。
她聽後差點反白眼,所以有人要躲到一名殺手的房間為了不被殺。這聽起來是天大的諷刺。
名井倒抽一口氣,解開防盜鏈,讓對方溜進來後才關門。
”真的很感謝你!”
“誰在追你?”
“噢,就債主。今天我還不到錢他們就要把我扔進海裏了。”
今天沒有扔你下海,大概明天就扔了。
“你在這裏待一個小時,然後自己走吧。”名井打着呵欠,坐回自己的床上,準備躺下來睡覺。
“好好好,沒問題,一個小時剛剛好。”
名井還懵懂聽不懂對方的意思,回過神來她就在看天花板。她是太久沒用腦子,才忽略了隨便讓人進房間是有機會被壓在床上嗎?
“欸?!慢着!你在做什麼?”名井瞬間慌張起來,坐起來又被壓回去。
“我在感謝你,順便賺一下錢,我才不想到深海裏。”金髮女子跨坐在名井身上,瞬速撥走她的黑色鴨舌帽子,用力拉高名井的衣服下襬,迅雷不及掩耳就解開了她的牛仔褲鈕扣,還準備扒下來。
“噢,原來你是女生,我還以為是亞洲小男孩,不過不要緊,女生我應該也懂得處理,腹肌不錯,嗯?”對方的目光落在她下腹,只是在有機會看清楚之前她就被踢下來。
“停下來!”名井起腿一踢,一個翻身把失禮的對方壓到床上,然後再跳到旁邊的空床整理衣服。
名井嗅了嗅衣服的氣味,禁不住皺起眉頭,那麼濃縮的假香水味道她實在接受不來。
委託完結後得去買衣服。名井扣好牛仔褲的扭釦,整理好衣服,拿回自己的鴨舌帽,惡狠狠瞪着對方。
“別、別生氣嘛、我也只是在混飯吃。我需要錢,養小孩也不容易。”女子擠出不討好的笑容,看得名井差點想把人扔出窗外。
“小孩?”
“你也知道當這個行業,總有機會不小心就多了一個小孩。”
女子看到名井的眼神,頓時嚇得不敢嘻皮笑臉。她立刻從裙子的口袋拿出小錢包,翻出一張皺巴巴的相片。
名井接下照片,雖然揉得像廢紙,但還是能清楚看到相中的小男孩抱着母親,燦爛一笑。
“那孩子的父親……?”
“噢,我就不確定了。就算我覺得很像某一個客人,可是現在也找不到對方算帳了。”
名井仔細打量孩子的樣貌,看起來像母親多一點,還很親近她。
“小男孩多大了?”
“快六歲,才剛上小學呢。真的不是我誇,老師誇他很聰明,比其他小朋友學得更快。真的一點不像他媽呢。你知道嗎?他可是最擅長……”
女子凝視照片,說得眉飛色舞,眼中閃爍光芒,和剛才進門諂媚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可能所有人當母親的時候也會變成溫柔的模樣。
“你是欠了多少錢?”名井把照片還給對方。
“連本帶利的話應該是五千美金吧?”女子又從小錢包拿出一張小紙片,應該是記錄了開支的筆記。
“不單要還錢啊,孩子的學費、交通費,還有住和食的費用。”
“那你的孩子呢?今天是周六吧?應該不用上學的。”
“他?今天我交給我媽照顧。我可是要上班的。”
“那你沒想過把孩子交給你媽照顧,然後再去打工?那就不用做這些事了。”
“打工當然有打,但還是不夠,不然我怎需要做這樣?”女子收好照片,把小錢包收回裙子口袋,再一次湊到名井面前。
“我看你全身都是名牌,肯定是有錢的人,你就不幫我一下嗎?”
名井忽然面無表情站起來,女子嚇得往後倒在床上。她抓起擱在一旁的外套,和女子說:
“我出去一下,你在這裏別亂出去。待會拉上防盜鏈,我會先敲三下門,再敲五下,然後你替我開門。”
名井回到酒店時,確實看到三個形跡太可疑,一看過去就知道他們要做什麼的人。她路過時,他們打量了名井一眼,但很明顯她不是他們的目的,她安全通過了。
名井先敲三下門,再敲五下,她聽見有人急步出來開門的聲音。
“你回來了。”女子戰戰兢兢打開門。
名井一關門就把兩個公文袋塞到女子手中,自顧自去一趟洗手間。這個洗手間還算不錯,乾淨,而且附有浴缸。只是名井不會在這種地方泡浴。浴缸放她的工具更會適合。這回她的工具還是藏在高爾夫球袋子。
在她離開洗手間前,她來到浴缸前,仔細打量袋子。她出來的時候,女子拿着一疊鈔票,手足無措看向她。
“這些是……”
“鈔票。”
”我知道這是鈔票!但你這是…….“
”給你的。“名井沒有脫鞋子就跳去另一邊的床,繞起二郎腿。
”不、我、為什麼為了我?“
”不是為了你,是為了你的兒子。“名井盯着天花板,回憶起自己的童年。沒有玩具、沒有學校、沒有父母的童年。
”大概他會希望你周六陪他玩,而不是在這裏賺錢。“
”但這裏多於五千吧?為什麼、“
”你不是還要交其他費用嗎?光還了錢還不夠吧?“
女子放下兩個沉甸甸的公文袋,坐到名井的床上向她跪拜。
”我該怎樣感謝你?“
”不需要。“名井摘下帽子,放到手中把玩。
”我錢多的是,少了一萬也不算什麼。“
女子露出微妙的神色,名井停下手上的動作,盯着女子接話。
”你偷看了吧?我放在浴缸的東西。“
剛才名井留意到高爾夫球袋的拉鏈偏了,而且還殘有一點濃烈香水的味道。
”因為為你怎樣看起來也不像和高爾夫球有關係,就好奇打開來看了。“女子尷尬看向別處。
”怎料是一根大傢伙。不過看到裏頭的東西,感覺上你也不像是壞人,所以就當作什麼也看不到。”
“那還真是謝謝你沒有舉報我。”
“你、嗯、我該怎樣報答你?真的、我沒那麼清高拒收這筆錢,但不回報你我真的過意不去。啊,要不我幫你弄一次?免費不收錢?指套我有的。”
“不、不要回報了!“一回到那個話題名井立刻失勢,縮作一團,緊抓住衣衿。”那不是收不收費的問題!”
“啊、是沒做過嗎?那又真的不太好。”
“也、也不是。”名井緊抓住衣領,內心慌張。“只是、”
只是剛才一見面女子就騎上來,忽然用力扯開她的衣服,這可是嚇壞了她。她印象中這應該是很溫柔的事。
慢着,她哪來這樣的印象?
那個人肯定不是第一次,在名井還在懵懵懂懂地哭的時候,那個人辦法一邊安慰她,一邊讓她舒服。
名井想起當時的情況。那個時候她和對方只穿了一件浴袍,在她哭得一塌糊塗,傷口還隱隱作痛時,雙手就被綁了起來。對方解開她的浴袍,柔軟的雙手緩慢愛撫她的身軀。溫暖而柔軟的掌心撫摸每一處,對方輕力得像為她塗抹潤膚霜,可是愈抺愈熱。
「很快就不痛。」她沒料過那個人的聲音可以這麼溫柔。
在哭得模糊的視野裏名井看到對方專注看着自己,彷彿當她是生命中的唯一而深情看着自己。
她習慣看着他人,卻不習慣被人看着。然而在那個瞬間,她感受到有誰看着自己的感覺比想像中安心。
對方就像熱情的狗狗,鉅細無遺舔舐她的身軀,連同她認為最髒的地方也仔細舔弄。
「要進去了。」對方似是看穿了她在怕,就爬上來抱着她,指尖緩慢埋進去。
「嗯、」她忍不住悶哼一聲,但隨之又咬着嘴唇嚥下聲音。沒有她想像中的痛楚,只有陌生的地方正一點點被撐開的感覺。
她能感受到自己包容了對方一整根手指,對方等了一會後才緩慢抽動手指。
「可以喊出聲的。」她親在她的眼角,手的速度像在遷就名井而很緩慢。
等她習慣一點,對方把第二根手指埋了進去,更加填滿了她。
「哈、嗯、」身體不曾感受過這樣的感覺,她仰首吸氣,不自覺拱起腰,似想掙脫對方惱人的指尖,又像想對方進得更深。這讓對方有機會圈着自己的腰,不讓她逃。
她不想哭,也不想喊出聲,但這個時候也輪不到她作主。她習慣被打忍住不喊痛,但沒試過舒服時不讓她喊。
當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時,羞醜得想躲起來,想用手肘擋着自己的臉,但對方會扒開她的手,來不及反應過來就被吻住。
「好乖,你好乖,哭出來吧。」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縈迴,指尖在她體內溫柔攪拌。
明明是對方把自己重重敲得頭破血流,也是同一個人在床上溫柔愛撫自己。
“你還好嗎?”女子的聲音把名井拉回來現在。
“沒事,只是想起一些事。”名井揉了揉面頰,撩起擋在眼前的頭髮,思忖自己怎麼會必然想起那件事。
“我真的不用做什麼報答你?“
”不用、聊天就好了。“
“那、我想問,你的工作就是那個嗎?”女子指向浴室,應該是想指向她這次用的來福槍。
“嗯。”
“賺得多嗎?”
“挺多的。”名井盯着自己的掌心。“但也用不着。”
“欸?為什麼?”
“因為工作的模式?”可能很久沒和人進行普通的對話,她才會對着女子說起自己的事情。
“處理完一件委託之後就去下一個,沒有假期,也不會有固定住所,有錢進袋子也不代表什麼。唯一的奢侈是買衣服。”
“聽起來很辛苦。果然每一個行業也很辛苦。”
“那你應該也很辛苦。“名井幻想一下做這個行業會做的事情。
”對噢,雖然也有不錯的人,一遇到蠻不講理的人就糟了。“
”像什麼都不說就強行要來的人嗎?“
名井話音剛落,她竟然想起的是酒店裏的一幕。當時她像偷窺者那樣打量一公里以外的房間,看着金髮的倩影和渣男纏在一起。她耳邊響起「嗡」的一聲,霎時間聽不到任何聲音。她只能從口形看出對方在回答“對啊”。
“老實說,我覺得你臉色真的很差,是工作太辛苦,還是和那個有關嗎?”
女子打量名井全身,不禁皺起眉頭。
“大概兩樣都是吧?”名井捏着眉間搖了搖頭,想把腦海的畫面甩出去。
她打量眼前的女子,想的卻是很久沒想起的人。那個人經常改變髮色,但名井只看過一次金髮的她。不過那個人金髮的樣子會比眼前這位討好得多。
“那萬一真的遇到那樣的客人,你會怎樣?”
“還能怎樣,看在金錢的份上就忍下來,配合一下。”
救命。名井拄着額頭,一旦想起關鍵字,就停不下聯想。所有關於那個人的影像就在她面前閃過。
”你、你還好嗎?要我去找藥還是要找別的東西?“
“不用了,真的不用。”名井擰着眉,深吸一口氣,再緩慢吐出來。“為什麼當初會做的?”
“不是每一個人也有機會乖乖上學畢業找工作的,不管怎樣也得找出活下去的方法,而我剛好選了這個方式。”
女子頓了頓,又拿回自己的小錢包,翻出小男孩的照片。
“所以不管怎樣,我也不會讓我的小男孩經歷這些事。”
我也不想一直做這種事,我也想當回普通的女孩。
名井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幕,那個人聲嘶力竭吶喊,從靈魂深處發出的哀號震動着名井身心。那個時候對方的樣子像用刀刻下去那樣清楚。
她記得,也看過,也差點體驗過殺手S的手法。對方會甜絲絲湊過來,等到人放下戒心,以為自己已得美人歡心後,再搖身一變成為毒蛇把自己吞噬。然而S口蜜腹劍、心狠手辣殘忍的一面,只為了藏下了一個受傷的小女孩紗夏。那個人每次熟練挑逗人時,故作深情凝視目標時,她到底在想什麼?
“我、”名井嚥下口水,喉嚨依然乾涸得差點說不出話。“我認識差不多的人。”
女子揚頭看向名井,她看得出名井就算和自己對視,看的卻是更遙遠的地方。
“雖然沒有一次搞懂她在想什麼,可是她看來心底裏是很討厭這些事。”
“畢竟沒有一個女孩子會想糟蹋自己的。”
女子的視線又回到男孩的照片。
“我們只是想當一個普通女孩子,找一個可以依靠的對象,過上普通的日子。”
名井伸出健全的右手,戳了戳紗夏的面頰。指尖傳來是軟得像雲朵的觸感,薩摩耶真的在她面前。
薩摩耶是會跑來跑去的雲朵呢。名井忍不住瞇着眼傻笑。
「怎麼了?」紗夏輕力抓住她的手,免得她在面上戳出一個洞。
「沒事。」名井抽回手,在床上縮成一團。「你繼續說吧。」
「好吧,剛才說到哪了?啊啊、是那個。」紗夏替名井蓋好被子,繼續說她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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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志效好不容易等了四個月,借了別人的車飆一下腳也沒有痛,她就聯絡那位當色老頭的司機。兩個人約好在炸雞店見面。
「噢,你總算康復了嗎?」
「對啊,比我想像中還要快,你也能快快解脫了。」
也許要她跑步不行,但開車沒有大問題,而且也不是賽車,單純的接送絕對沒有問題。
「哈哈,其實現在的情況沒那麼差,不過我也想轉工作了。」
「沒那麼差?」朴志效記得前不久對方才喊天喊地投訴顧主,怎麼現在又說情況好了?
司機張望四周,確認沒有可疑的人就調了位置,坐在朴志效的旁邊,拿起一件炸雞,壓下嗓子說話。
「現在我說的話你千千萬萬不要說出去,你做司機的時候也不要多嘴。」
朴志效點點頭,對方才願意說話。
「兩個月前,二頭目坐上了大頭目的位置。詳情我不清楚,但好像是在兩個月前原本的大頭目去酒店,結果去一去就掰掰了。」
「只有色老頭死了嗎?」
「我猜是死了,畢竟那天我去接人時,二頭目就說『以後我就是你的老闆』,我也不敢多問。而且我看其他人員也沒有怎樣變化。」
「是這樣啊,但新聞上……」
每天都在看新聞解悶的她竟然沒有注意到這麼重要的資訊。
「你知道這邊的警方在令人失望的方面從不讓人失望,靠着關係和錢就弄好了。我猜應該是早有預謀的,所以動手的方法很低調,完全不留一點痕跡。」
「不過去酒店的話,應該還有其他人吧?」
「那個小女友好像本來也在酒店,但剛好下樓到便利店購物就避過了。話說這次的小女友真的厲害,兩個月也沒被換掉。」司機吃完一塊炸雞,又拿起另一塊來吃。
「二頭目是一個正經八斗的人,在車上只會閉目養神,從不會亂搞。他應該也挺喜歡前頭目的女人,出入見面都會帶着她,像拖着一個花瓶那樣。我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因為女人二頭目才……」司機用手刀在脖子上劃了一劃。
朴志效挑起一邊眉,改朝換代那個女人竟然仍能安穩待在裏頭。
「總之我安排一下,你下周就能代替我當司機,其他事情就祝你好運了。」
對方說得出做得到,隔天就交代下周上班的細節,說明了制服的事情。
「還有制服啊?」
「當然!難道你以為可以穿T裇牛仔褲踩着拖鞋工作嗎?」
於是下周朴志效就戴上司機帽子,穿着海軍藍雙排鈕扣的外套和西褲,配上擦得發亮的黑色皮鞋,站在黑色BMW 750 Li,等候她的老闆。
現在應該是春天,但還是很冷,她加了一件厚大衣還是很冷。她雙手放在背後,戴上皮手套的手掌不斷冒汗。約定時間已經過了五分鐘,她才看到她的老闆姍姍來遲,身後還跟着一個衣着樸素優雅的女性。
現在的大頭目身材高大,但五管卻不合比例的小,那雙小小的眼睛帶有銳利的目光,朴志效光和他對上一眼,就有全身被看透的感覺,她緊張得嚥了唾液。
「你就是新的司機?」大頭目不帶感情發問。
「對。」朴志效趕緊摘下帽子,帽子夾在腋下,恭敬行鞠躬禮。
「嗯。」頭目沒有多說什麼,目光落在門把,朴志效就立刻走去開門讓對方上車。
幸好在這周她有觀看很多專業司機的影片,大概知道該怎樣做。之前當名井的司機她才不用如此刻意,對方自己爬上車後安全帶還未扣穩她就立刻開車。
頭目交代了一聲地址,她就戰戰競競開車。在這兩個月除了做復康動作,她還有好好背下地圖。由主要幹道到小巷子,她全都背下來。不然一個司機要看GPS才懂路也太不專業。
她開車時偶爾會用倒後鏡打量後座的人。新的大頭目交叉雙手,挺直腰板,閉目養神坐着,旁邊的女子把雙手整齊放在膝上,合攏雙腿,盯着窗外風景。朴志效真的不知道原來對方能如此優雅。
到達目的地後,頭目交代晚上七時來接他。
「那你就隨便逛逛吧。」頭目對女子說,臉上露出不仔細留意就錯過了的笑意,換來女子的微笑後就下車了。
「我想去喝咖啡。」女子翹起二郎腿,朝鏡裏的朴志效笑了笑。她的韓語又更流利了。
「你載我去找一家咖啡店吧。」
咖啡廳是櫛比鱗次,比起找一家咖啡廳,朴志效以附近有停車場的地點為優先考慮。她泊車後,先下車替女子開門,再輕力關好門。
女子走了幾步再回頭,見朴志效看來想上車,就喊住了她。
「第一天來上班,我請你喝杯咖啡吧。」
朴志效拿着兩杯咖啡回到車上,女子這次說她想到大自然呼吸新鮮空氣。
「去那種有草地有小溪的郊野公園可以嗎?」朴志效從倒後鏡看向對方。
「小姐。」她差點忘了加上尊稱,她需要經常提醒自己在擔任怎樣的角色。
「聽起來不錯。」女子微笑回答。
朴志效沿途並沒有扭開收音機,也沒有播放任何音樂。她打開一點的窗戶,讓冷風能吹走緊張沉重的氣氛。
車程大約一個半小時,她偶爾會從倒後鏡觀察女子。對方在後座動也不動,交叉雙手,閉目養神,看來如同出身貴族的女士,沒有一刻不繃緊神經注意自己的舉動。
換作是南的話,大概一上車不是拿手機玩就是在躺平睡覺。
朴志效悄悄深呼吸,以平穩的速度駛向目的地。她再次停泊車輛,從車尾行李箱拿了一張地𥱊,女子已經拿着咖啡下車。
女子拿着兩杯咖啡,仰首闊步走着,哪怕是穿着高跟鞋也能在凹凸的地面自信走路。她好像很熟悉這裏的環境,心中很清楚自己想去什麼地方。她們先上斜,再下斜坡,又順着一條隱秘小樓梯走下去,就到達一條石澗小溪。
朴志效沒有一刻不擔心紗穿着高跟鞋的女子,到達隱秘小樓梯時更是嚇得心臟差點停止。幸好在下樓梯前女子脫掉高跟鞋,交給朴志效拿着,自己赤腳下樓梯。她們找到比較平坦的地方打開地𥱊,對着小溪沉默喝起咖啡。
「你有想問的事情嗎?開車時好像有點心不在焉,多怕你會出車禍。」
紗夏忽然開口,轉過來含笑看向朴志效。
「在這種路段才不會出車禍。」朴志效放下咖啡,拿起手邊的一塊小石頭把玩。
「聽聞原本的大頭目死了,剛才那位是原本的二頭目。」
「嗯哼,對的。」
「是你安排的嗎?」朴志效不繞花園,單刀直入核心。
紗夏放下咖啡杯,以燦爛的笑容的回答她的問題。若果不是因為她們在談及挺可怕的事情,朴志效也會被這個笑容迷倒。對着這個笑容現在她只感到背後一涼。
「其實也算不上是我安排,我只是去搧風點火。」
「怎樣做到?」
「讓兩個男人同時喜歡我就好了。」
「欸、用什麼方法?」
「你覺得我還能用什麼方法?」紗夏手肘支在膝蓋,扶着面額,意味盎然看着面紅耳赤的朴志效。
「噢、聽起來很累。」朴志效摘下帽子來搧風。
「雖然我的體力不及某個只懂開槍的笨蛋,但做那點事的體力我還有的。」紗夏隨手拿起一塊小石子,用力一甩就扔進溪中。
「我原本的計劃是盡可能拉長大頭目對我的興趣,最後也順利讓我撐到兩個月。期間我察覺到原本的二頭目一直暗暗不爽,畢竟所有實際營運的事情都是由他來做,功名卻由大頭目拿。不滿日積月累,到近期更有爆發的趨勢,我就稍為幫他一下。」
「可是你們怎會有交集?」
「有一次我應酬了大頭目後,他剛好要來報告什麼事項,然後我遇上他,過程我就省略了,總之他覺得我會站他那邊,幫忙幹掉大頭目。」
朴志效不禁好奇那個「過程」到底是怎樣的,但她怕那是承受不來的情節。
「另一方面我也會對大頭目投訴二頭目,那個笨老頭又真的這樣信了。這樣二頭目才會覺得『我替你賣命你卻這樣對待我』,挑撥離間之下,二頭目就說他擇了一個好日子要送大頭目歸西。那天就是又要去酒店的日子,二頭目要我找借口離開房間,然後就……」湊崎用食指抵在太陽穴,故作可愛的「砰」了一聲。
「然後二頭目處理好大頭目的屍體,可能是碎了之後混在水泥,我也不清楚。他就坐上最高位,而我就跟着他了。」
「可是這樣殺掉原本的老大,下面的人不會反對嗎?」
「本來大部分的人都覺得二頭目比較適合當老大,當然還是有很少部分腦子進了水的人反對下克上,不過他們現在他們也在水泥裏了吧?」
朴志效打了冷顫,喝一口咖啡定定驚。
「那現在的大頭目應該不會每個月也換女友吧?你應該安全一點?」
「應該還能撐個三個月或半年?我也說不準,但起碼現在不用像之前那樣擔心隨時被換下來。」
「我想問……」朴志效握緊咖啡杯,遲疑不定看着湊崎。
「你到底怎樣在原本的大頭目那裏捱下兩個月的?」
紗夏拄着腮子,認真打量朴志效的神情,然後忽然拱着鼻子笑了出聲。
「還可以怎樣啊?」她笑着反問。
「就當一條捨棄尊嚴的乖狗狗,伏在腳邊任由他玩弄。」
朴志效差點衝口而出說了一句「那麼簡單?」,可是她還是有想到,紗夏口中的「捨棄尊嚴」應該不是她能想像到的事情。在紗夏每天發來的「早安」和「晚安」之間,到底發生怎樣的事情,朴志效不敢知道。
「你應該沒有忘記本來的目的是什麼吧?」
「才沒有呢,只是之前的大頭目根本是一個不做事的人,我也打聽不到想要的資訊,所以我才要換一個會認真工作的對象。雖然他不會和我說公事,不過起碼也能看到他的手機或是電腦內容。這方面可急不來,萬一被發現就麻煩,我可不想白忍那臭老頭。」
紗夏喝光咖啡,赤腳走去溪邊蹲下來,翻來翻去找小石子。她翻出心中的石子,然後一個側身彎腰,石子平面漂出去,彈了好幾下才跌進水裏。
一個穿着洋裝,漂亮設好髮型的女子竟然赤腳在溪邊打水漂。這個畫面令朴志效嘖嘖稱奇。
「你竟然會打水漂?」
「小時候經常玩這個。這樣玩一個下午就過去了。」紗夏又蹲下來,朴志效也來到她身邊,看她去找石頭。
「小時候?」
「對,小時候,像我這樣的人也有五歲的時候。」紗夏又甩出一塊石頭,這次比上次甩得更遠。
朴志效嘗試回憶起五歲的時候在做什麼,那個時候她應該已經被大叔帶走。子瑜那時候才三歲,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麼,而南的話應該是四歲,但那段記憶就只有南才知道。這樣紗夏的五歲聽起來是最貼近一般人的生活。
當時五歲在打水漂的紗夏,有想過二十多年後的自己在做什麼嗎?
「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
「請。」
「為什麼你會想找回南?」
在幾個月前,紗夏還未說出答案。
紗夏都擺出要甩出石頭的姿勢,聽見朴志效的問題又停下來,把石塊拋上拋下就是不拋出去。
「為什麼呢?」紗夏轉過來歪過頭,反問朴志效。
「我怎知道?」朴志效聳肩回答。「我和子瑜想找回她是因為她是重要的人,但你呢?你為什麼要做到這個份上?」
剛才朴志效瞥見紗夏的背影。從衣領蓋不住的位置,好像隱約看到一些傷痕。前大頭目是有着特殊的癖好才有需要固定換女友。
她很清楚沒有紗夏的話,她們要找回南就如大海撈針,可能窮盡一輩子也找不回。現在紗夏正指引她們找到一個方向。不過,到底為什麼她要做到那個地步?
「為什麼呢?」紗夏凝視石塊,彷彿上方刻有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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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邊去跪好。」
對方捏着她的下巴,傲慢俯視她。她揚起頭看向眼前的人,就算沒戴隱形眼鏡,對方不屑的神情還是看得她內心作嘔。不過跪着的她沒資格說什麼。
「是。」
對方下什麼的指令她也會好好跟從,擺出低微的姿態。目前服從是安全待在這裏的方法。肉身困禁於此,但她的思緒可以很自由。
湊崎對自己的韌性頗有自信。皮肉之傷的話只要咬牙切齒就捱了過去。
現在她的背已經沒了感覺,因為太痛大腦才會徹底中斷疼痛的傳導。她的背應該慘不忍睹,對方不想要她躺在床上弄髒床單,最後作結才要她跪在一角。
跪着也挺不錯的,起碼她不用看到對方噁心的臉,她也省下擺出表情的工夫。其他部分已經是近乎本能的反應,對方想聽見怎樣的她就發出怎樣的聲音。
滿足甲方可是她一直擅長的事情。
在應酬身後的人時,她會閉上眼睛,腦袋想着別的事情。
想起什麼的事情就要看運氣。有時候她會想起樸實的兩周,連最不起眼的細節也刻在腦袋;有時候她會想起小時候和父親揹着她走的畫面;有時候她會想起令她要待在這裏的原因。
湊崎稍為張開眼睛,盯着牆與地面的交界。張開眼睛的話,她就不用滿腦子都是那個人的臭樣子。
到底為什麼她要在這裏莫名受苦?就是為了找回那個臭傢伙的。和貓一樣,抓傷人後轉眼間就不曉得去了哪裏。
南。湊崎在心裏默念她的名字。每一個音節也像刻入骨中那樣清晰。名井這個姓氏是多餘的,南一直只是南,從不是名井的人。
她重新整理一次對南的認知。一個像貓的人,被人撿回去培訓當狙擊手,來到日本後就十年如一日工作,然後就杠上湊崎。一段剪不斷的孽緣就開始。因為遇着南,本來湊崎十年如一日的日子也變了。
真是瘟神。湊崎在無人看到的一角暗笑。
為了尋找生命中的瘟神,現在的她竟然卑躬屈膝跪在別人的身前。
若要挑南或身後的臭老頭做愛對象,湊崎沒有猶豫肯定會挑南。畢竟還是南長得順眼一點,而且還是有辦法讓她高潮,身後的臭老頭沒有做到一半中風死已經很神奇。
看着南的雙眼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明明對方對自己沒有半點愛可言,看起來卻很深情而純潔,百看不厭。
她感受到身後的人已經累了,畢竟上了年紀,平時生活習慣又很差,每次也捱不到多久。所以他只能靠極端的方法重拾自信,但她只是貢獻肉體讓他玩弄,內心卻是徹底鄙視他。
湊崎緩慢站起來,穿回自己的內褲和長褲,拿起睡袍,朝早就躺在床上的人道別後就離開房間。
她才出房門,就得靠在走道的牆上緩慢回氣。她的房間就在隔壁,但現在要走回去卻如千里遠。中斷的感覺傳導回來了,整個背都刺痛發麻,又不礙感受到背後的液體正滑下來。她得調整一下姿勢,不然把血印在牆上就麻煩了。
真狼狽。湊崎忍不住自嘲。
湊崎上身赤裸抱着睡袍,徐徐深呼吸,就在此時,她聽見遠處傳來腳步聲。從沉實有力的鞋跟聲,還有這個時間點有勇氣過來這裏的,應該只有一個人。
五官比例有點奇怪的二頭目。湊崎從腦海抽出所有關於二頭目的資訊。根據她平時的觀察,這個黑幫有着這麼廢物的頭目還不倒台是因為有二頭目的經營。二頭目眼神銳利,隨時都在觀察四周,他總是跟在大頭目身後,忠心耿耿的樣子。
湊崎該快點回到自己的房間,但她真的很累,才邁出一步就腿軟,跪坐下來。
腳步聲愈來愈近,然後忽然停下來,隨之又加快走了過來。龐大的黑影落在湊崎身上,她抬起頭,果然是那個二頭目。
「你……」二頭目站在一邊,擰着眉看向她。
「他應該還沒睡。」她回答,展露虛弱的笑容。「如果有什麼需要報告的話請趁早。」
二頭目一言不發,就去了大頭目的房間。湊崎也趁這個機會快點爬回自己的房間。
她要先處理自己背上的傷口,問題是在背上,她要怎樣弄?
本來她引以為傲的背部現在應該是血肉模糊。為了找回一頭臭貓,她的犧牲可真大。找回之後一定要對方賠償她。
也許得先去沖水,之後再想吧。她發了一則「晚安」的信息,拿出包紥用品,正想轉去浴室,門外傳來敲門聲。
她去應門,門外是那個二頭目。
「背上的傷一個人弄不到吧?」他說。「我來幫你吧。」
從處理傷口的層面而言,湊崎確實需要有人幫忙,但從身份和關係的層面,她好像應該和二頭目拒於千里。畢竟大頭目是一個心胸狹窄的傢伙,明明二頭目替他幹了不少事,他還是會因為小事而痛駡對方。萬一讓對方知道自己和二頭目共處一室,她可能要死了。
然而,她亦知道二頭目之前到大頭目房間滙報過後,在房門外曾露出兇狠的神情。二頭目才沒有體闊心寬包容大頭目。
對方是因為惻隱之心才來幫助自己嗎?她猜測看到一個背上全是血淋淋傷口的人大家也會動了善心,剛才她還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大男人沒法忘記這樣的女人吧?
那麼,他會純粹幫她處理傷口嗎?如果是如此純正的人,應該不可能混到黑幫的第二把交椅的。湊崎研究了對方的眼神,果然,又是看過太多次的眼神。他以為自己已經的表情和語氣做到平淡的樣子,但湊崎還是從他微微加速的呼吸聽出端倪。
純真的人才沒那麼稀有,湊崎本身也和這組字眼無緣。她這輩子看過純真的人,大概也只有兩個而已。
那她該拒絕二頭目的意思嗎?
「那就拜託了。」她拉開門,讓對方進來。
不管是為了處理傷口,還是為了快點換掉那個沒用的大頭目,還是為了在這裏待更久,她該接納二頭目,不論是關係上,還是肉體上。
男人的話很容易就處理,他們天生就愛征服女人,只要讓他們體驗一下征服的感覺,就能征服他們。
她的背部不能躺床,唯有坐在對方腿上。
「如果你跟着我,你就不用再受這種苦。」他指尖拂過她背上的繃帶。
「如果你讓我跟着你……」她捧着對方的面頰,瞇着迷離的眸子看着對方。半開的眼睛總令人感到神秘而性感,但那只為了不讓人看清楚她在想什麼。
「我可以給你愉悅。」
她摩挲對方的後腦勺,依在對方赤裸的胸懷裏任由他上下其手。
對方發出滿意的輕笑,他以為自己看穿她的心思,掌握一切,殊不知在床上的她才是真正看透一切的人。
撫摸刺手的毛髮,嗅着不討喜的古龍水味道,她忽然想念香甜的小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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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最近我喜歡上貓了。」紗夏倒抽一口涼氣,一氣呵成把石頭甩出去。
朴志效聽得一頭霧水,不禁歪過了頭。
「貓啊,就是長得高傲,平時絕不親人,心情不好又會忽然抓過來,但是自己傷心的時候又會適時黏過來安慰人。」
「那傢伙除了樣子好看,開槍技巧一流,手指很夠力,其他我想到關於她的事情都令我很火大。例如總是擺着臭臉,例如動不動就嚷着要殺了我,例如動物都會親近她,例如因為她我才要再一次承受撕心裂肺的痛苦。
「可是,在所有事情都亂作一團,我莫名被捲入龍捲風裏,就差一點點要被捲走的時候,她卻出現了。雖然真的很討厭她,但又托她的福,我才沒有被捲走。
「那時候我還以為人生已經沒有什麼意義,死了也沒關係,諷刺的是她把我從鬼門關拉回來,結果找回那頭小貓咪卻成了我現在活着的理由。我也說不準為什麼那麼想找她回來,可能是想找她來當沙包發泄,可能是想還了一份恩情,可能是她把我送回來,我也得找到她,送她回到你的身邊。理由我說不準,但我知道我要找她回來。」
朴志效沉默不語,從外套的裏口袋掏出鑰匙和黑色折刀。
「怎麼了?」紗夏看着那兩件熟悉的東西,又對上朴志效的目光。
「讓你拿着。」
「這可是南重要的東西噢,你確定要交給我?」
「看在你那麼討厭南的份上,我得把這些東西交給你,好好提醒你別忘了目的。」
「真是那麼貼心,就不怕我打水漂扔掉嗎?」
「你要扔也沒辧法,只是……當初她也是把這些東西交給你,還是你拿着比較好。」
「那只是剛好我在那裏而已。」
「不會單純因為有誰在她就會放下這些東西。」朴志效搖了搖頭,忽然又像想起笑話那樣笑了出來。
「你知道嗎?她在不當殺手的幾個月做了什麼?」
「不就打工嗎?」
「除此之外,她有空的時候就去亂逛,看到有流浪貓貓狗狗就去逗一逗,她就是莫名其妙不會被牠們排斥的,於是差點每碰上一隻就要收編回家。」
「嘖,那傢伙到底是有多受動物歡迎?」嘴上是這樣說,紗夏卻露了羨慕的目光。
「很受歡迎吧,而且她也很喜歡動物,不過……」朴志效像搜尋合適的字眼那樣停下來。
「會去找真的動物一起玩耍,是她離開你的安全屋之後的事。」
「什麼意思?」
「在碰上你之前的十年,她本來就是喜歡閒着無事去看動物影片的人,但從沒看過她真的去逗貓貓狗狗。不知道為什麼她從安全屋離開後,先是不想再當殺手,再來是總會去找無家可歸的貓貓狗狗玩耍。啊,還有一個不錯的轉變是碰她不會再像之前那誇張彈開,這應該是託紗夏小姐的福吧?」
「那麼特別的轉變?」
「對吧,在不見她的幾天,她好像變了。變得更在意生命。對活着的人也好,動物也好會多一份憐愛。她會忽然說起肉麻的感謝話,會善待打工的同事,會照顧街上的流浪貓狗、」
朴志效和紗夏對上眼,燦齒一笑。
「還有心疼受傷的你。就在和你相處的短短十天,她就變了那麼多。」
「可能她只是當我是流浪貓狗才會心疼我吧。」紗夏倒抽一口涼氣,終於拿走朴志效手中的鑰匙和折刀。
「那紗夏小姐確實有點像貓,也是挺可愛的。」
「不是貓。」紗夏點在朴志效的鼻尖,換她咧嘴一笑。「是薩摩耶。」
「遵命,小姐。」朴志效笑了笑,回去收拾地𥱊和咖啡杯。
紗夏拿起一塊石塊,打出最後一次的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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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後碎碎念:
再不同框一下又會被殺所以加了一開始那段,絕對不是因為我看到感冒貓咪的影片然後覺得打噴嚏的貓咪實在太可愛而加的。
寫第二部分時我腦袋播着的是起Rockabye(´・ω・`)
修改的時候好像有很多位置價得我說,但真的要寫的時候又想不到我要說什麼。
噢,yes,一直覺得要把這篇故事的這兩位湊在一起是比登天還難。她們的感覺絕對不會是「啊、其實我從一開始就喜歡上你了!」的風格,萬一寫出這句,整篇文就廢了。但是又不想因為是37所以她們就一起,所以一直苦惱該怎樣寫到她們在一起,然後答案是……沒有的,我還不確定要怎樣湊在一起嗚嗚嗚。
不過她們分開時,讓她們想起對方,想着想着可能有機會可以對方多喜歡一點點?因為距離產生美?
更重要的是,有距離下才能稍為看清楚對方是怎樣的人,在想什麼,然後發現對方沒有想像中那麼差,還發現因為對方自己也有點改變了。好吧,這是紗夏方面的事,畢竟南方面的早就趕上進度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