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倌好:
請勿上升至真人,OOC一定有不爽則滾。
===
又一個月後。
===
湊崎結帳後,穿回自己的淺褐色麂皮大衣,圍上圍巾,大步流星離開意大利餐廳的私人包廂。她已經在這裏等了半小時,委託人卻仍未出現,她可沒有這個時間等下去。
她不是第一次遇見爽約的委託人,但她還是很不爽這種浪費時間的人。現在是下午兩時,而她還未吃午餐,剛才等人的時候她就只喝了氣泡水。湊崎從不在和委託人見面的餐廳吃飯。不是擔心委託人會拜託廚師下毒,只是她不喜歡在談工作的地方吃飯。
秋冬來了,街上空氣清新而凜冽,吸一口空氣已經冷得骨頭震震發抖。她忍不住縮起脖子,臉埋在圍巾裏。現在她餓得發昏,得在附近解決口腹之慾,什麼都好就是不要意大利料理。天氣冷,也許該來一碗熱騰騰的拉麵。
怎料湊崎走沒幾步就看到一名工讀生。她們便一對上看湊崎就心叫不妙,對方似是盯上獵物自己,立刻如離弦之箭衝到自己面前,朝她塞來一張宣傳單張。
「小姐!你要試試新開張的咖啡廳嗎?」
工讀生看來是初中生,頭髮全都往後梳成一條馬尾,面上貼了還有幾個暗瘡貼,穿了整套的運動服和一條圍裙。
「不用了……」工讀生熱情似火,加上青春熱血的樣貌害湊崎連拒絕時也狠不下心腸。
她知道只要不接下傳單就能避過一劫,於是明知道很無禮,湊崎雙手牢牢插在口袋,打死也不伸出手收下傳單。
「請你務必要去試試!看你的樣子似是餓了七天七日,一定很想吃熱騰騰的意大利麵吧!」
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意大利麵。湊崎掛着苦笑,內心祈禱對方放自己一馬。
「拜託你了,不去吃麵也去喝一杯咖啡吧!不然我一個人也拉不到過去的話老闆會剋扣工資的!」
工讀生擺出泫然欲泣的樣子,雙手合十,九十度鞠躬,差點還要雙膝跪下,嚇得湊崎趕緊要對方站好。
時至今日她還是不擅長拒絕人,收到宣傳電話也不忍心果斷掛斷,別人向她推銷什麼也不好意思堂場拒絕。她習慣拒絕驕奢成性的敗類,但對每天努力工作生活的人實在狠不下心。
「行行行,我去好了!」湊崎最終還是屈服,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湊崎一這樣說,工讀生馬上兩眼放光,展露陽光笑容,令她不禁懷疑剛才的該不會全是演技。
反正咖啡廳應該有別的東西吃吧。湊崎自我安慰。
工讀生做到這個分上湊崎也沒法子不去了。她也知道當工讀生的辛苦,唯有從口袋伸出手接過手繪宣傳單張,按着地址走去咖啡廳。
這家咖啡廳不在大街,而是在很靠近大街的住宅區。只要從大馬路拐彎進去住宅區,再走五分鐘就到了。不過是相距五分鐘,街上的氣氛已經大相逕庭。
餐廳的名字是看了兩眼也不會記得的樸素名字。湊崎光看名字也沒法對餐廳產生什麼期望。湊崎站着門口打量這個店,再三確認自己沒有去錯地方。她後退幾步,抬頭縱觀打量整間餐廳。這裏是兩層建築物,看來是一樓當餐廳,二樓是家的設計,在二樓的小樓台上還能看見未收起來的衣服。
整體裝潢沒有一點亮點可言,餐廳和這個住宅區完美融在一起,帶有一點家居氣識。餐廳的窗戶和門都是用磨沙玻璃的,從外面看不清楚餐廳的格局。湊崎看裏頭昏昏暗暗的,了無人聲像沒經營的樣子,然而木門上又掛了「經營中」的牌子。
不管了,湊崎可不想在都市街頭餓死,她也沒有力氣去找另一家餐廳,只剩下推門進去的選擇。
一開門她就嗅出香蒜和黑松露的味道。室內明顯要比街上暖和得多。咖啡廳裏頭的格局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小,整體是長方形的格局。左邊有開放式廚房和吧枱,隔了一條很狹窄的走廊後就只放得下三張二人桌。
湊崎又往裏頭走了幾步,開放式廚房裏頭站了一個男子,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年紀。然而因為留了寸頭,濃眉大眼的樣貌令對方看來更像一個身材高大的大男孩。
對方穿着黑色長袖T恤和牛仔褲,捲着袖子捧着一大碟意大利麵。他鼓起腮子吃東西,活像一頭倉鼠吃東西,沒有半點儀態,但這樣的豪邁食相令那碟意大利麵看起來很好吃。
湊崎嚥下唾液,兩人尷尬四目相投,誰也說不出話。
「我見營業中就進來了,抱歉打擾了。」她指着門口說,隨之打算轉身離開。
男子慌忙放下碟子,碟子敲在桌上發出清脆的一聲。他衝到湊崎面前堵住她,沒有咀嚼就嚥下一大口麵條,喉結明顯動了一下。
「不是啊!真的是營業中!我見等了半天都沒有客人才弄了午餐!請你留步,你想吃什麼我現在立刻弄!」
男子露出泫然欲泣的樣子,就差在沒有雙腳跪地求她不要離開。她環看空蕩蕩的四周,看在這家店真的有機會沒有一個客人就倒閉了,她又心軟了。不吃拉麵也罷了,肚子餓起來什麼也沒關係。
「那麼,有香蒜黑松露意大利麵嗎?最好加一杯泡沬咖啡。」湊崎回憶起剛才進門時的味道,男子豪邁吃麵的姿勢,害她現在就想吃那個。
男子展露興奮的神情,㨶蒜般點頭。
「給我十分鐘。」
對方請她坐在面對廚房的吧枱位置。她脫下大衣和圍巾,男子就貼心遞上衣架和防塵袋子,主動幫她包好衣服。
「因為怕蒜的味道沾在大衣上,還是包起來比較好。」
湊崎沒有料到在這種小店享受到高級待遇。她坐在高椅,面向開放式廚房,欣賞男子爽快戴上圍裙,在背後綁了一個漂亮的結。
他趁燒紅鍋子時就快速備料。鍋一熱就下冷油,炸香切碎的蒜頭後就下雞塊肉。在煮雞塊的時候就往旁邊的沸水投下新鮮意大利麵。麵好了就瀝乾和雞塊一起烹飪,加上一點黑胡椒和鹽調味,上碟後就淋上黑松露油,連同叉子和湯匙遞給她。他才放好主菜,隨之轉頭調制一杯泡沬咖啡。他倒出咖啡豆細心磨研,在等濃縮咖啡時就準備蒸氣發泡的牛奶,最後在湊崎面前拉出漂亮的心形圖案。
「其實八分鐘就足夠了。」湊崎按停了手機裏的計時功能,接過有漂亮拉花的咖啡。
「因為是第一次,所以我怕會出錯。」對方摸了後腦勺,完全不敢對上湊崎的目光。一脫離幹練廚師的身份就變回普通的腼腆大男孩。
湊崎用叉子挑了幾根麵,叉子抵在湯匙繞了幾圈,麵條全都捲在叉子上就放到嘴裏。她滿意笑了笑,果然是新鮮做的菜式是最好吃的。
男子見她笑了,就鬆一口氣,笑得露出一整排潔白的牙齒,愈看愈像一個住在隔壁的大男孩。
「我是你第一位客人嗎?」湊崎放下叉子,下巴拄在雙手上,直勾勾的看向男子。
「對的,昨天剛開業,但在這個地方完全不會有人繞過來看看。」男子聳聳肩,指向門外。
「難怪工讀生說今天拉不到客人,你就要剋扣她工資了。」
「剋扣工資?」這回換男子歪過頭,呆愣愣的看着湊崎,思考一會才讀懂她的話。
「我才沒有這樣說!那傢伙在胡說八道的!」
「嗯哼,是這樣啊。」
湊崎笑了笑,瞬間把喧鬧的氣氛拉回去,自顧自安靜吃東西。男子也知趣,沒有嘗試延伸話題。他拿回吃剩一半的意大利麵,各自繼續他們的午餐。
她一邊品嘗美食,一邊思考無關重要的事情。
有沒有方法能辨認出會爽約的客人?那她就不用白花寶貴的時間。話說剛才男子用「那傢伙」形容工讀生,聽起來是有些無禮,但也許是很親近的人才會這樣稱呼。而且剛才工讀生和男子在各種細節上也很相似,也許他們是兄妹?
湊崎想了很多瑣碎的問題,但全都沒有結論。她吃光每一條意大利麵,喝光最後一滴咖啡,差在沒有舔乾淨杯中殘餘的泡沬。她拿出錢包,問男子這一餐要多少錢。
「這次不用錢。」男子遞上湊崎的大衣,再收起盤子和杯子,放到洗手盆裏頭洗。
看來在這個咖啡廳他是身兼廚師、咖啡師、侍應和洗碗工人。剛才的工讀生只是替他拉客的。
「欸?為什麼?」
「因為一開始我失態了,給你留下壞印象,總得要有些補償。」
「沒有這樣一回事,請告訴我該付多少吧。」
雖然剛進門的情況是挺尷尬的,但是男子的手藝實在很好,甚至勝於那些所謂的高級酒店廚師,要湊崎白吃她也會不好意思。
「真的不用。」男子擦乾淨雙手,回頭看向她。湊崎留意到這次他又對不上自己的視線,還在不安摸後頸。
噢。湊崎心裏冒出一個可能性。
「你不讓我付帳的話,我可走不到的。」
「一般人不是聽到不用付帳就會高高興興離開嗎?為什麼要堅持付帳?」
「因為你的手藝值得尊重。香蒜是用獨子蒜而不是一般大蒜,吃起來沒有那麼嗆辣,雞肉調味不會過鹹,意大利麵應該是你自己做的所以新鮮彈牙,而且咖啡是真的有三分之一是奶泡,拉花又漂亮,一看就知道是真的有下工夫。遇到那麼好的廚師,客人不是該付帳的嗎?」
聽見湊崎連珠發炮,男子才抬頭,第二次和湊崎對上眼。她清楚看見男子的眼裏閃着光芒,彷彿能照耀漆黑的每一個角落。
「你很厲害!竟然能發現這些細節!沒想到第一位竟然如此是有品味的客人!」男子手舞足蹈,握着她的雙手使勁地搖。
直到發現他不該隨便碰陌生女子的手後才忽然放手,雙手放到背後。明明他長得牛高馬大,反應卻像情竇初開的小女孩。
「不,還好吧。」這個和她平時遇上的情況也太不一樣。怎麼她誇人忽然變成她被人誇的?聽見對方誠懇讚美,令湊崎不懂反應。
「因為是這麼特別的客人,所以這一餐真的不用付款。」
「不行,我、」
「你下次再來這裏就好了。」
男子搔癢臉頰,別開視線,捏着圍裙裙襬,像在對牆說話。
「下次才正式收你錢。」
多麼拙劣的演技,多麼劣質的台詞,但這番話竟然讓湊崎內心微弱動搖。她有一瞬間忘了表情管理,忘了自己捏皺了貼服的鈔票。
這個可不是湊崎看慣的事情走向。
===
名井在離開之前,先繞去主管的辦公室。她從背包翻出夾在文件夾的信封,在門前徘徊一番後才鼓起勇氣敲門。
她聽見門裏傳來「請進」的聲音才打開門進去。
「噢,南,怎麼了?」主管看了她一眼,隨之又繼續閱讀桌上文件。
過了快兩個月,名井還是不太習慣別人喊她南(Minami)。
名井思忖了一整天該怎樣開口,從沒有人教導她正確的辭職方法。最後她決定用狙擊手的方式解決問題。瞄準目標,扣下扳擊,務求一擊即中。
「我要辭職。」
主管聽後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他托了托眼鏡,拿手帕擦擦額上的汗水,瞪大眼睛看着她。
現在的名井已經學懂怎樣和人對上目光而不會閃閃縮縮。第一種方法是只看着對方的眉心,第二種是幻想對方是動物。現在她幻想主管是一隻水瀨,是一種很喜歡揉自己面頰的生物。
「為什麼那麼突然?」主管回過神來,把桌上的文件疊起來放在一邊,看來比起文書工作,她突然辭職這件事更重要。
「因為朋友車禍進了醫院,我得去照顧她。」名井把信封放在空蕩蕩的桌上,雙手擺在背後,立正而站。
「是嚴重得需要你辭職照顧嗎?」主管拍了拍光禿禿的腦袋,懷惑看向名井。
名井點頭回答,海瀨眉頭深鎖,沉默半晌後又問。
「那位是很重要的朋友吧?」
名井又點點頭,主管大嘆一口氣,摘下眼鏡揉揉面頰。他捂着臉頰,似在思考什麼,隔了一會才戴好眼睛,拿起寫有「辭職」的白信封,收到抽屜的第一格。
「我暫時保管你的信,你就拿一個長假期,我不想錯失一個好員工。」
名井再次點頭,她不懂怎樣說客套話,如果多說多錯,那她不說就不錯。她朝主管行九十度鞠躬禮,準備離開。
「嘻,南,等一下。」
名井還差一步就出門時,主管喊住她了。主管離開座位,從掛起來的外套拿出破舊脫色的錢包,掏出所有錢包裏所有紙鈔,像給小孩子塞糖吃那樣把所有鈔票塞到她手中。她記得主管家裏好像有兩個孩子。
主管拍了拍她的手,活像一個老父親語重心長開口。
「去買好吃的給你的朋友。」
昨晚半夜名井收到副手的電話。
「明天我還要早起啊……」她窩在被子中,滿不耐煩接通電話。
「她出了車禍。」副手無視她的怨氣,簡潔有力回答。
聽後名井立刻醒過來,跳下床開燈。
「情況怎樣?」她用一邊肩膀夾着電話,跑到廁所刷牙,又跑回去客廳翻出外出用的衣服。
「她還在手術室。」平時平靜的副手竟然會說話顫抖,情況聽起來很不樂觀。
「哪一間醫院?我現在趕過來。」
名井套上皮夾克,換上Adidas黒色運動褲和運動鞋,拿起擱在玄關的安全帽和皮手套就跑出公寓。她匆忙得差點忘記鎖門後才離開。
她戴好安全帽,騎上Yamaha V-Max摩托車,直奔去醫院。這兩個月來為了方便交通她買了一台摩托車。車子是由司機相熟的人提供,應該是不曉得哪來的贓車。車牌則是由副手偽做出來。現在假日閒着沒事做又不想閉在家中的話,她就在晚上騎車出門。現在她除了上班、打遊戲看電影也沒什麼好做,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不錯。
她和司機不一樣,不追求速度和刺激,從不會飆車。她最常做的是繞到山路上,靠在懸崖遼望城市夜景。她算是在深山長大的孩子,在吵鬧城市生活終究也會疲憊,偶爾也要回歸根源沉靜。
她會瞇着一邊眼,握着拳頭,伸出食指和拇指指向一處。一擺出這個動作,接下來的流程如同呼吸自然。她的腦海會浮出立體地圖,皮膚敏銳捕捉空氣流動,眼睛牢牢鎖定一點。這是近乎本能的反應。一切都準備充足,她就會垂下手,什麼也沒做就回去。
現在的她扭盡油門,無視道路限速,飆速來到市內的大醫院。副手發來短信,說司機已經進了加護病房。
為什麼病房就要設在那麼高的地方?她等不到電梯就直接跑樓梯,跑了五層樓梯她得扶着牆,停下來緩過氣來。
「看來真的退步了。」她看着自己微微發抖的雙腿,忍不住自嘲着。看來光靠搬家公司的勞動不足以維持自己的體力。她抺掉一額汗,重新戴好自己的鴨舌帽後又繼續跑樓梯,終於來到加護病房門前。
副手正坐在病房門前的長椅上閉目養神,聽見她的腳步聲才揉着眼睛醒來。對方看到名井上氣不接下氣跑過來,她破涕為笑,劈頭就說:
「看來你退步了。」
畢竟之前還接委託的時候,再辛苦的工作也不見名井喘一口氣,現在名井趕來醫院卻差點要跪下來回氣。
名井雙手撐在大腿上,彎腰大口吸氣,良久才說得出話。
「不、不、不用你提醒。她怎樣了?」
「剛做完手術,醫生說情況嚴重,但總算撿回命子。等她情況穩定就能轉到普通病房,再大概住個一、兩個星期,情況足夠穩定就能出院。樂觀的話半年就康復了。」
「悲觀的話?」
「悲觀的話一輩子也不會康復了,但這應該不會這樣發生的,她可是很好勝的人。」
名井很清楚司機的性格,可是當她靠到病房窗戶,看見包得腫起來的司機奄奄一息躺在床上,不由得悲觀起來。
若果不是看到胸口微微起伏,若不是身邊的機器反映着跳動的生命徵象指數,名井真的會以為對方已經死了。名井痛苦捏着胸口,無力的窒息感害她忘記怎樣呼吸。她不想再有失去的感覺。
「話說,住醫院的身份問題、」名井忽然想起現實的問題,猛然回頭問起副手。
「請不要忘記我是誰。」名井差點忘記現在她的身份也是副手弄出來的。
副手不疾不徐回答,她總算回到平時的從容不迫的語調,但雙眼仍紅紅腫腫的。
「那為什麼會出車禍的?」認識司機那麼多年,名井從沒看過對方弄出什麼意外。甚至是之前被追殺,對方也能不出一點意外漂亮擺脫,現在一般比賽竟然會出了意外?
「最近幾次的比賽都是環縣遊,也許是連續幾晚都在開車,不小心失神就出事了。」
名井蹙眉想了想,發現不對路的地方。
「慢着,她一直不是只參加山道賽嗎?為什麼忽然參加了別的類型?」
副手別開視線,指尖不安分捏着髮尾。名井知道這是她有口難言的動作。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名井要一直盯着副手,對方才支支吾吾解釋。
「之前只參加山道賽是因為要配合你的工作,她說是確保不會因為比賽而害自己沒有體力幫助你。現在你決定不做,她就說『我該學習她,去嘗試新東西』,於是這兩個月就去了試試其他賽制。」
「她沒有和我說過這件事。」名井盯着病床上的司機,對方當然不會因此彈起來和她打招呼。
「因為你最近都在上班,那些事她不想、」
話語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但已足夠名井理解。
名井手捂在玻璃窗看向司機,卻問副手:「那你呢?你最近有嘗試什麼新東西嗎?」
「最近嗎?我在研究孟加拉央行的系統。」
「想拿錢花嗎?」
「賺一點零用錢吧。」
聽後名井捂住雙眼,啞然失笑,似是瘋子般發笑。空蕩蕩的走廊只回響着她悲傷的笑聲。
「這兩個月你們都不怎樣和我聊天,原因是在忙着啊。」名井轉過頭,背靠在玻璃窗,摘下帽子玩弄在手中。
「而你剛才遲疑了一下才回答我。」
「沒有。」副手捏着衣服下襬,別開視線。
這次名井是安慰地笑了,沒想到她的副手竟然學懂了說謊。其他人的弦外之音她也許抓不住,但面對好歹認識了十年的同伴,對方的話藏了什麼她很容易找出來。
「我懂的。」
「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不用說,其實我明白的。」名井朝副手苦笑,希望對方能稍為讀懂自己的表情。
她自顧自說撒手不幹,她卻忘記了她的同伴不能說走就走。名井不過是遵從大叔的旨意才游回水面,但由始至終她都沒有主動意識到自己該做什麼。
司機能嘗試的新東西也離不開非法賽車,副手能嘗試的新東西也不過由當黑客改去當網絡搶匪。司機能輕易動用每一輛贓車,副手能隨心所欲弄出多份偽造身份,她想殺掉誰就殺掉誰還不會被抓。不過當回到表面社會之中,她們都是無名無份的嘍囉,是這個繁華社會裏的幽靈。她們仨的根都是在這個社會最黑暗的不能見光的地方。就算這個地方再幽暗可怕,終究這才是她們的歸宿。
看來她又得向大叔道歉,她人生少數為自己作主的時刻竟然是要忤逆大叔的遺願。她都可以想像大叔拿着啤酒罐站在加護病房裏,擺出一根食指左右搖擺,朝她「嘖嘖」兩聲。名井朝不存在的大叔聳聳肩。
但我也沒辦法啊,總不能撇下她們不管。名井心想。
「這兩個月有找我的委託嗎?網上也好,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大叔之前去的酒吧也好。」
「酒保有打電話問起你,但我說你沒再接了。」
名井扣上帽子,帽子邊沿壓得低低的。她雙手插袋,盯着自己的腳尖。司機大概要半年時間才能完全康復,在對方能再次替她開車前,她得讓自己回到之前的體力水平。
「能拜託你替我補充一下庫存嗎?早知道之前就不要全都賣光,現在買的話可能會貴了一點,不過應該還付擔得起。」名井按按太陽穴,腦海浮現出一次委託中需要的東西。
「欸?但你不是、」副手和她對上眼,話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
名井知道對方說不出口的下半句,對方也讀懂她話裏的每一個意思。
可以的話名井當然也不想再做那些事,不過這個世界有比她自己的喜惡更重要的事。在那套她沒看完的詹姆士·龐德的電影,龐德被打中河裏,養傷時過了一段花天酒地的快活日子,最終還是回去軍情六處執行任務。
人生不是遊戲,不能說刪除過去記錄重新再玩。這樣的她只好向現實妥協,背負自己責任好好走下去。
「她替我做接送會比玩比賽安全吧?」名井咧嘴一笑,擺出開槍的手勢指向自己的腦袋。
「雖然委託賺的錢也許不及你去銀行拿一拿,可是一起賺一起分錢好像會高興一點。」
名井走到副手面前踮起腳,帽子套在對方頭頂後就往下拉。
不管副手思想多成熟,身高和輩份最不成正比,年紀終究還是比名井小。妹妹想撒嬌想哭泣時,姐姐就得挑起責任。就算她這雙手骯髒不堪,還是能安慰重要的人。
她揉了揉副手的頭頂,捏了捏對方濕漉漉的面頰,展露顯而易見的微笑。
「只要你們都好好的就足夠了。」
===
讀後碎碎念:
累了,沒什麼好說(╯°□°)╯︵ ┻━┻。
在寫意大利麵的時候,寫得自己也想吃,在寫咖啡的時候,寫得自己也想喝。啊肚子餓了。
根據在網上看的資料,日本曾經流行的好像都是山道賽(短程鬥快和甩彎的比賽)在歐洲還是美國曾有一班錢太多的人挑戰開跑車跑超長距離的比賽,就算被罰款也不在意,然後就想到環縣遊的比賽了。
孟加拉銀行有被黑客搶劫的前科,但那好像是群體作業,不是一個人做出來的。
Yamaha V-max是Fate zero裏Saber騎的那輛摩托車,雖然我很懷疑在這裏說起Fate系列有誰知道我在說什麼ʕ •ᴥ•ʔ
Ayase的東京幽靈很好聽,就點給在異地為夢想拼命的人吧。
紗夏去吃意大利麵那裡看得我好餓(*’▽’*)♪
那個老闆該不會以後是甚麼重要角色吧?
不要對紗夏有別的心思就好(´・ ・`)
志效這麼突然就出事了
裡面會不會有甚麼內情啊?
不過養足精神再幹活才是最好的啊
尤其是非法賽車這種危險的事情
子瑜不要哭(;▽;)(;▽;)
眼淚是珍珠哦
不管南還是紗夏
一踏入殺手的世界就不可能輕易地退出了
儘管她們自己未必太喜歡這種生活
但還是會不捨得這種躲藏於黑暗的世界吧?
就跟文裡說的一樣啦
她們是屬於那裡的
就算不主動回去,遲早也是會有人找上門把她們一下子拉回去的
今天就去吃意粉吧(´・ω・`)
都用了這麼多字在老闆身上,我們就看看他有什麼用(跑
志效的出事嘛ʕ •ᴥ•ʔ巧合巧合 畢竟賽車那麼危險 頭文字D的男主在其他作品可是因賽車而死的ʕ •ᴥ•ʔ
就因為當殺手是一條單程路 就算多不情願終究還是要回去 怎樣給她們一個好的結局才顯得困難orz
好好看啊啊啊
連續兩天從第一讀到第十一
完全迷了
還有名井終於要當回殺手了
不知她們倆何時再見面(/≧▽≦)/~┴┴
覺得名井遇到的貓狗就好像她自己跟紗夏一模一樣額⊙∀⊙!
幾時會再更這篇呢?
連續兩天都在看兩極,你的時間就沒了(笑) 她們何時見面?嘻嘻,很久後吧。
南遇到的貓狗像誰?你看得出我就不用多誰什麼了,至於什麼時候會更新下篇呢………我也不確定(我跑
我還想不起來可以留什麼阿嬤煮的菜!但是讓我說一下看到”熱鍋冷油下爆香料”的感動,這樣的香辛料才不會在炒出香味前就焦黑啊!這樣控制油溫的料裡才會漂亮啊!終於有人懂(;´༎ຶД༎ຶ`)然後我也喜歡用獨子蒜,不過不是因為味道,是因為好備料(╹ڡ╹ )
東京幽靈很好聽,謝謝推薦
不用真的留阿嬷的菜!阿公阿婆也可以的!
Um這篇的重點其實是理料的部分(誤)小魚子不才,但一點基礎料理還是懂的!(絕不是炸焦了很多次才學懂)
我家用獨子蒜的理由是……我爸用在先,然後他聲稱之後我們不會喜歡用一瓣瓣的蒜…….又被他說中ʕ •ᴥ•ʔ光是口感就贏了
Ayase 的嗓子很溫柔,曲風很適合夜裏聽,希望能在夜裏治癒你的心(´・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