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倌好:
二十歲的我要清掉十八歲的我留下來的麻煩,希望你們不記得之前那篇是什麼樣子。
副標題是「之前我寫了三小」。
是次的主旨就是要看一物降一物,舖了二萬字就是想要她們在上床滾動,但她們現在連床邊都碰不到:)。
如果你覺得有人太囂張的話,那你姑且期待那些人在後文中被馴服得比你家的寵物還要聽話。(如果我寫到續集的話)這是我最想看的;)。
OOC一定有不爽就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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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總能列舉窮人有多少煩惱。
「我想買□□□□的最新專輯啊啊啊!!!」
你沒有錢。
「我想吃△△△△和○○○○啊啊啊!!!」
你沒有錢。
「我想看◇◇在日本的演唱會啊啊啊!!!」
你沒有錢。
沒錯,我們總是很想有花之不盡的金錢,那不少欲望就得到滿足了。
管你是窮的還是富有的,你都是會有煩惱。
像我們這種草根階層,大概一輩子也不能理解有錢人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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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赤髮女子伸手拿起放在床邊的電話,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剛剛起床嗎?」
她能想像對方一副嘻皮笑臉十分討打的樣子在對着自己說話。
「被妳的電話吵醒的。」她赤腳走向大型落地玻璃窗,拉開窗簾,禁不住瞇起眼。
這個城市不論何是都是五光十色的,剛睡醒時不太適合看見耀眼的光芒。
「oops,忘了有時差。」
「妳是故意的吧。」
「我哪有這麼壞心眼?」對方咯咯地笑了一聲,她就更加確定在地球另一端的人是故意來吵醒她。「那我就直說了,十八小時後有空嗎?」
她凝視底下絢麗的城市,思考接下來二十四小時的日程。
「有空。」她用頭和肩夾着電話,用雙手拉好窗簾「有什麼事?」
「我會找妳也沒什麼其他理由吧?」又是那清脆的笑聲「那十八小時後老地方見。」
「嗯……」
「不想去?」
「不,只是又是請上次那一班人嗎?」她轉身,朝廚房的方向走過去。
「哦,不,這次她邀請了另一批人。」
「那就比較好。」她從冰箱拿起EVIAN的礦泉水,大口大口地喝下。「上次那班人太沒趣了。」
「這次也許妳可以期待下。」對方自信地說。「好像有不少年輕女子。」
「那我姑且期待下。」她笑了笑,倒在床上。「待會就飛回來。」
「「待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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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人坐飛機就像我們坐公交。
我們坐公交是要像沙甸魚和別人擠來擠去,搏殺般地上班上學去,有錢人卻是悠閒地獨坐一架附有電影院,迷你酒吧和專屬衣櫥的飛機,飛至地球的另一端參加派對。
因為有錢就是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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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快要到達了。」
她合上一本厚厚的書,發出沉厚的一聲,除下眼鏡,交給身旁的管家,自己則打開衣櫥,想想該穿什麼。
衣櫥有三面,剛好一面是放鞋子,一面是放上衣、褲子和半身裙,另一面是放連身裙和大衣。
她憶起被提醒不要穿得太隆重而且要挑一套方邊走動的,所以裙子全都不用選;加上是參加熟人舉辦的派對,就更加不用穿得太認真了;加上那一邊正值秋冬時候,應該挺冷的。
她就閉着眼隨便挑了一套衣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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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單有私人飛機不算什麼,這只要有一點點錢就成事,不連保養和停機費的話只要約2.5億美金。
厲害的是,她到哪裏都有專屬座駕,入境後就可以直接上車四處去,替換衣服什麼的,在當地馬上買也沒問題,大不了馬上空運過來也沒問題。
這次,她的其中一位損友親自開車過來接她。對方的駕駛着顯眼Cadillac 的Allanté。
就算是二十年前的老爺開蓬車,看起來卻和新車沒分別,在黑暗中還是閃着炫光,它的主人有請人認真打蠟,真皮製的座位也是擦得發亮。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欣賞這種古董。
「妳要我坐這種看來隨時會抛錨的爛車嗎?」西木野面無表情看着絢瀨的座駕,狠狠吐槽。
「妳真的不懂欣賞古董。」對方靠着車門,交叉雙手抱胸,依舊掛着笑面,她只是當對方有起床氣。「外表是古董,但內裏可是有着…」
「停,我沒興趣研究汽車內部。」她擺出停的手勢,中斷對方喋喋不休的機會。
「哼,那我就不說。」絢瀨改為熱情地揮着手打招呼「привет,很久沒見了,有睡嗎?」
「在機上睡了一會。」西木野打着呵欠回應對方的熱情,斜眼打量絢瀨的打扮。
她依舊束着高馬尾,黑色鴨舌帽上用金色寫着 ”Я “,但還是蓋不着她烔烔有神的雙目。
在意外寒冷的天氣,不再自恃自己有着俄羅斯血統就不注重保暖,乖乖地圍了白色繡了金邊的頸巾。黑色偏長的外套上方有着鏤空設計,透出外套內的純白色長袖毛衫。下半身則是破爛的黑藍牛仔褲,再配上白色高筒布鞋。她身上沒什麼耀眼奪目的首飾,只有右手尾指上的一隻藍寶石戒指。
「嗯嗯,妳還是很喜歡那牌子。」西木野捋一捋衣領,發表自己的評價。「嘛,挺好看的。」
「哎喲,妳迷上了我嗎?」她燦齒一笑,企圖給對方一個擁抱。
「別妄想了。」她巧妙地避過對方的動作,直接繞到車子的另一邊。
「一如概往不老實呢。」絢瀨華麗地轉身,外套的衣襬隨着她的舉止而展開,如同美麗的黑天鵝那樣。「我怎樣穿還是不及妳穿得漂亮。」
絢瀨一手撐在開蓬車引擎蓋上,毫不掩飾自己的視線,欣賞眼前人的打扮。
西木野和她走的風格是大相逕庭的,她偏好年輕路線,對方卻喜歡成熟韻味。
這位赤髮女子隨心所欲地束了小馬尾,這沒什麼特別,特別的是她把瀏海撩起來不知用髮膠還是髮夾固定着,露出好看的額頭。頭髮蓬鬆鬆的,全身散發出來慵懶貴族的氣息,再搭上一個酷酷的表情(絢瀨猜只是還未睡醒)。難怪西木野嘴那麼賤還有那麼多人喜歡她。
她身上披着灰白色的貂皮大衣,長至大腿中間,毛茸茸的的質感讓人感到暖洋洋的。大衣內的則是百搭的白襯衫,和接近黑色的七分休閒西裝褲,露出意外地性感的腳踝。一條樸素的褐色皮帶好好地把二者繫在一起。腳則是踏着某牌子最精緻的中灰色牛津鞋。她身上也沒什麼首飾,只是和絢瀨一樣在右手尾指戴着戒指,一隻鑲嵌了一克拉粉鑽的戒指。
「不是叫妳不要穿得那麼隆重嗎?」 絢瀨苦笑地說。
「這不算很隆重吧。」西木野低頭看了一看自己的打扮。「我閉着眼睛挑的。」
「不跟妳爭吵。」對方果斷中斷這話題,招手請對方上車。「現在就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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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坐着絢瀨的愛車,駛往海邊的方向,來到目的地——她們另一位友人的別墅。
說別墅好像有點不太恰當,因為比起別墅,那外形更像是莊園。它佇立在懸疑峭壁之上,顯得氣派十足。在離別墅不遠,有一條小徑讓人走到崖下的海灘。越過大閘後,再往前駛一公里左右,就真的到達別墅門前。她們在正門位置就下車了,立刻有泊車小弟恭敬地走過來。
「別弄花我的寶貝哦。」絢瀨單手把車匙拋給那位小弟,讓後者戰戰兢兢地泊好她的車子,就和西木野踏上樓梯,直接朝大門走過去。
忽然間,她們聽見後方傳來「嗒嗒」的聲音,而且愈來愈大聲。
西木野沒聲好氣地嘆氣,轉頭一看,就看見意料之內的事情。
這幢別墅的主人——高坂穗乃果,正騎着馬,朝自己的方向奔馳。
「喔喔喔妳們已經到了!」她在大門前的樓梯前拉緊韁繩,讓馬兒停下來,再靈活地從馬鞍上一個翻身,跳下來。
「乖乖,下次再帶妳去散步。」馬兒不斷用前肢抓地面,高坂很有耐心地對着它說話,親了它的面頰,就讓第二位小弟接過她的馬。
「抱歉,來了很久嗎?」高坂一手枕在腦後,一手伸出來,笑嘻嘻地道欺。
「不,我們才剛到的。」絢瀨也伸手握着對方的手,開始寒暄起來「妳還真的體力旺盛,竟然有餘力去騎馬。」
「不戴它去散步它可是會生氣的。」剛剛遛馬的高坂滿頭大汗,她用身後的僕人遞上來的毛巾擦汗後,就把毛巾搭在頸上,繼續回答「而且晚上散步也挺舒服的。」
「如果能注意一下妳身上的氣味就更好了。」從剛才起就沒出聲的西木野忽然間開口,雙手交叉在胸前,皺眉地說「妳身上可是混着汗味和馬味的臭味。」
「我沒打算更衣哦。」高坂早已習慣對方的直言,她完全不當作一回事,還是微笑着,把綁在腰上的橙色長袖夏威夷襯衫解下,披在肩上。
高坂身上又是另一種穿衣風格,她大概是那種熱情奔放,不拘小節的感覺。
鮮橘色的夏威夷襯衫上印着紅、黃、白的花紋,披着那麼豔麗的衣服在黑夜中也能從大老遠看清楚辨認她在何方。襯衫內的是灰色貼身長袖棉衣,但衣袖卻被她捲起來,黑色長褲上被她捲起來,而且不知為什麼她會穿着英格爾伍德最精致的皮鞋、古巴金手鍊和項鍊騎馬去。她和其他二人一樣,右手尾指也有戴着一隻鑲嵌琥珀的戒指。
右手尾戒對她們而言,除了是裝飾之外,更像是一種象徵。
「我總有方法蓋過這氣味的。」高坂親切地張開雙手,左擁右抱地拖着兩位好友進她的房子中「更重要的是,我們要好好享受這晚的派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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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門進來後,會來到一個寬敞的約三十米長的走廊,牆壁有着幾何圖形的浮上設計,地上沒有舖上地毯,所以露出抛光磗的花紋。大門後放着各式飲料,玻璃杯和冰,方便客人拿點飲料濕口。三人不約而同拿起酒來喝。一人挑伏特加,一人挑白蘭地,一人挑威士忌。然後,就在她們的路程的一半,那裏放了一張實木小桌子,桌子附有一個抽屜。
「要來一根嗎?」高坂一馬當先,奔跑至那桌子,拉開抽屜,拿出一個長方形的木製盒子「最近新買的。」她像是展演什麼奇世珍寶,向二人緩緩打開木盒子,露出擺放整齊的雪茄。
「喔。」西木野看見眼前的雪茄,挑起眉,興趣盎然的樣子,伸手拿起一根,放在鼻子前嗅一嗅「這香味不錯。」
「能得到真姬ちゃん的讚美還真是難得。」高坂把盒子遞向絢瀨的方位「妳要一根嗎?」
「我不要了。」絢瀨苦笑聳肩「這東西我怎樣也不能喜歡。」
「不要緊,人各有所好。」她放好自己的珍藏,再從抽屜中拿出雪茄剪,香柏木和火柴。「而且我找到有人陪我抽。」
高坂先拿起西木野的雪茄,熟練地剪掉茄帽,才替自己準備。
二人都用火柴點燃香柏木,再用香柏木點燃雪笳,就靜靜地看着火焰燃燒,耐心地旋轉雪茄,直至雪茄頭部都已經燒黑,邊緣露出灰白色的圈圈,陣陣青煙冒出來。
她們吹一吹剛點燃的雪茄頭,直至看見一圈紅色的火光,才漫不經心地吸一口。
輕吸慢呼,閉眼品嚐,含着一口煙一會,才緩緩吐出濃濃青煙。
「不錯。」西木野睜眼,雙指夾着雪茄,露齒而笑地看着高坂。這是她今天第一個笑容。
「對吧。」對方也給她一個燦爛的笑容。「我相信我的品味。」
「而且這味道剛好能蓋過妳所厭惡的味道。」
一行人大搖大擺地走到走廊的另一端,兩名僕人恭敬地站在門前等候她們的來臨。
「我兩位親愛的損友,」高坂誇張地高舉雙手,擺出如神聖基督像的姿勢,卻露出放蕩不羈的笑顏。
「妳們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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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主人家還沒來,大廳內已經吵吵鬧鬧,大廳門再一次打開時,沒什麼人能留意三人的到來,但三個存在感太高的人穿過一群人時,很難不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吶吶,她們是誰にゃ?」一名年輕女子問她身邊的姊姊。
「那麼有名的人為什麼妳也可以不認識的…」她則是扶額,對妹妹的提問感到困擾,然而,還是照樣解答「那就從走在前頭的人開始說明。」
「那個披着招搖的夏威夷襯衫的人,就是高坂穗乃果,派對的主辦人。」
「靠着賣煙草而致富,是白手興家的商人。」
「而走在中間,披着貂皮大衣的就是西木野真姬,和高坂是好友。」
「她則是典型的富二代,未來會繼承家裏藥廠生意的大小姐。」
「而走在最後的那位妳不認出…她不就是絢瀨繪里嗎?」
「噢!就是那個歌手にゃ?」
「對啊,她們三人好像都是好朋友,其中一人有什麼活動,其餘二人都會出席的樣子。」
「唉,是這樣にゃ。」她交叉雙手,把腦子枕在手上,挑起一邊眉,看着會場中央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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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人遊走在人群中,不論到哪裏都可以輕鬆地看到她們的身影。
三種搶眼的風格總是成為眾人焦點,那樣的風格,有人讚美,也有人批評。
「切,都是一群靠關係上位的小鬼。」
「穿得那麼誇張是要幹嘛。」
「如果我有富有的父母,老早也和她們一樣。」
這世上總是有這樣的奇妙的人。
對自己被名人邀請來參加什麼活動總是沾沾自喜,和周圍的人到處炫耀;然而卻不知是為了面子還是自尊,他們老是要在主辦者的主場批評主辦人。
實際上他們為了沽名釣譽,沾得其他人的名氣而來,然後遲一點他們就可以和別人炫耀「哎喲,那個什麼什麼人,我當然就認識。」
好了,遇見受了自己好意卻說自己壞話這麼討厭的混帳時你會怎樣做?
普通人就是忍下去,但她們都不是。
她們老早就聽慣這樣的說話。
三人行逛了一圈,隨便和人打招呼,就走向大廳旁的樓梯,打算上二樓去的時候,她們就聽見上述的批評。
她們同時灑脫地轉身,看着某些心胸狹窄的人,不約而同露出笑臉。一副囂張的笑臉。
「穗乃果,妳怎麼請了一群不知我們是誰的人來。」
絢瀨雙手手肘撐着樓梯扶手,雙腳踏在不一樣高度的梯級上,不忘呷一口伏特加才優雅地說話。
「哎喲,派對要有小丑才好玩的吧。」
高坂站在比金髮女子低一的階梯上,整個人靠着牆,其中一隻腳踩身後有名貴黃花梨木的牆上。她高舉着盛着威士忌的酒杯,抽了一口煙。
「各位,很抱歉呢,我錢太多不知道怎樣花,你們要來教導我們嗎?」
「喂,你們。」
西木野站在比二人更高的位置,她還是披着她的大衣,搖晃手中的酒杯,一手拿着雪茄,粲然一笑。她像拿鉛筆那樣三指夾着雪茄,徐徐地吸了一口煙,隔了一會才吐出來,把自己的說話也一同吐出來。
「別一直看着我們,你會自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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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那三人還真的很厲害。」一名站在接近樓梯口的人聽見這番話都忍俊不禁。
「那叫囂張吧。」另一個人是這樣說,但面上卻是看人嗆別人看得很爽的表情。
「雖然很囂張,但意外地帥呢。」還有一個補充自己的感受。
之後二人往會場的另一端走,一人就準備上樓去找口中囂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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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狠狠地嗆完一班蟻民後,那三人頭也不回,直接上二樓。
高坂跑至二樓的中央位置,俯瞰所有人,清清喉嚨。
“Señores y Señoras!”她高舉酒杯,用潦亮的聲音說話,樓下的人們都紛紛抬頭看着她。
“Tonight….”
“Let’s set this party off right !”
“Cheers!!!”
樓下的人紛紛跟着舉杯,迎接狂歡的一刻。
西木野把手上的東西放在茶几上,再隨手一抛貂皮大衣,扔在貴妃椅上,一屁股坐在椅子的另一端。 絢瀨拿着酒杯,整個人深陷在安樂椅之中,脫下帽子,扔到茶几上。高坂則是一個人霸佔一整張三人座的沙發,沒有儀態地把腳架在茶几上。
「今天有什麼人?」絢瀨問悠閒的高坂。「除了剛才那班小丑之外。」
「嘛,不要介意那班傢伙。」對方坐直身子,放下中的杯子,打個響指,叫了另一名僕人來。
那僕人遞上一個皮製小盒子,就走過去把兩枝未抽完的雪茄處理好。
那盒子裝的是十九世紀未的法國歌劇望遠鏡。
這望遠鏡就是像以前的貴族去看歌劇時會用的那一種,主體就是鍍金的銅片加上雲母,還有一個可以伸縮的手把。
要介紹一下嗎?」高坂把望遠鏡遞給絢瀨,用手指着欄杆「真姬ちゃん要看嗎?」
「好吧。」她平淡地回應了一句,也跟着二人站在欄杯旁。
絢瀨拿着望遠鏡,審視低下的人們;西木野漫無目的地掃視,而高坂則是在二人中間,為她們介紹來賓。
「大體上都是平時會來的人,但我還是為各位找了一點新面孔。」
「目前看起來,我還未看見新面孔哦。」絢瀨隔着望遠鏡,尋找自己感興趣的類型「妳到底…嗯?哦,那個看起來不錯。」
「哪裏哪裏?」
「那個有着奇特髮型的人,站在小泉花陽旁的女人。」
高坂按着絢瀨的形容,很快就找到對方口中所形容的人。
「小泉花陽就是那個廚師嗎?」西木野插話。「靠着米料理拿下米芝蓮三星的年輕廚子嗎?」
「就是她。」橘髮女子捋捋下巴,看着在對面的賓客「在她旁邊的就是她餐廳中的甜品師,南ことり。」
「也是很年輕的人呢。」絢瀨吹了一聲口哨,挑起一邊眉,嘴角忍不住上揚。
平日只會穿着廚師服在公眾或是鏡頭前亮相的二人,今天很難得可以看見她們穿私服的樣子。
小泉花陽穿着黑色圓領短上衣,下身是黑色垮褲,露出平坦的小腹,美麗的馬甲線隱約而現。她套上一件軍綠色的飛行夾克,配上褐色的工作靴和頸上一條黑色緊緻項鍊。就算從遠方看也能看得出及肩的頭髮有微微捲過,看起來只上了淡妝,加上一個含蓄一笑,猶如有着摩登打扮的天使。絕對想像不到她是平時待在廚房工作的大廚。
南ことり則是大膽地穿上低胸白色T shirt ,老遠也能看見她的事業線。黑溜溜的高腰闊腳褲剛好隱隱遮蓋了她穿着的鞋子,但隱約能看見高跟黑高筒皮鞋。原本樸素的衣服配上那件豹紋夾克,還梳了一個公主頭,綁得鬆鬆的樣子,加上那豔紅的嘴唇。她是一朵含蓄而狂野的野玫瑰,貿然接近只會刺傷人。
南一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氣場,就算她露出和藹可親的表情,旁人還是會有所顧忌,不敢貿然接近她。只有雙手總是插在夾克袋子的小泉可以站在南旁邊,和對方有說有笑,中和了對方的冷冽氣場。
她們二人沒有在場內走來走去,去和其他位高權重的人打招呼,因為新來而且長得漂亮的人總能吸引一大班人,不用走動就有人來搭訕。
「那二人的關係看起來不錯。」旁人都看得出絢瀨目不轉睛看着南。
「喔,原來妳喜歡這樣的類型嗎?加油哦,她還是單身的。」高坂笑了笑,接過望遠鏡遞給西木野。
「今晚有什麼特別的來賓?」西木野拿起望遠鏡,像捕獵者那樣物色合適的食物。
「我能邀請的來賓全都很特別。」橘髮女子搖着頭,咯咯地笑了兩聲。「妳看看有誰比較感興趣,我再告訴妳。」
「嗯……」對方只是回了這樣的音節,嘗試從人群中找出感興趣的人,但她認出的大部分人都是很沒趣的。
「大小姐還真的很挑食呢。」聲音從她們後方傳出來,她們三人同時回頭看。
她們身後站着一名嬌小的女子,但她的經歷令她有一米八的氣場。矢澤にこ,聞名於世的女演員,得到獎項多得沒位置放。
矢澤身上白色的開襟毛衣和鮮紅的襯衫如同兩個世界無交集的世界,然而矢澤同時穿着它們卻有着不一樣的和諧美。紫藍偏藍的鉛筆褲完美勾勒她纖幼的雙腿,她還刻意配搭棗紅色的包頭高跟鞋來增高。她梳了一條高高的馬尾,襯衫前還掛着墨鏡。
「這不是にこちゃん嗎?很久沒見了!」高坂看見對方,立刻興奮地撲過去,。
「確實是很久沒見了。」矢澤巧妙地躲過對方的熊抱。「久違地來看看妳們這班小鬼過得怎樣。」
「看起來都過得很好。」她用視線檢視三人,然後摸摸額頭,似是思考該說什麼客套話的表情。
「所有人都…」她睜大雙眼,拳頭打在自己的手心,用正經的語調說。「變得超、級、囂、張。」
「哪有這回事?」絢瀨攤開手,第一個反駁對方的說話「我們這是有自信的表現。」
「只有有本錢的人才能這樣。」西木野再一次把頭轉回去,用望遠鏡看着人群。
「妳這小鬼還是說話那麼直接。」矢澤瞪着她,但過了一會表情就放緩下來,而且笑了出來。
「嘛,看妳們過得好好的就好了。」她側頭聳肩,轉身準備離開。
「要走了嗎?」高坂擋在她的面前。「派對才準備要開始。」
「看情況,有樂趣的話就留多一會吧。」矢澤繞過去,站在樓梯口,背對着眾人揮一揮手。
「妳們玩得高興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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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木野還是拿着望遠鏡,四處張望,好不容易才讓她找到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人。
「穗乃果。」她叫了倒在沙發上的人「哪是誰?」
「妳這樣說我怎知妳在說誰?」高坂沒聲好氣地回應,再一次回到欄杆邊,觀察對方遙指的對象「橘色短髮的那個女子嗎?」,
「啊,那是星空凜。」她秒答對方的問題「她和她的姊姊們都是第一次來的。」
「什麼來頭?」西木野一邊觀察那人的打扮,一邊問。
她的話很少,其中一個原因是她從不說敬語。
「我猜是大小姐之類的富二代,」絢瀨瞇着眼看着星空,插了一句話「她的打扮和舉止感覺上很像。」
星空凜在人群中也是挺容易認出來。
第一個特徽就是那一頭亮麗的短髮,仔細一看在耳邊有一條小小的麻花辮,第二個特徽就是她身旁的人被她逗得很高興,看來是一個擅長社交的人。第三個特徽在於她的打扮。
一件捲起衣袖的V領白色長袖T shirt,還有黑色棉褲和白色波鞋,這樣看來就好像是鄰家女孩要去打藍球做運動的貌樣,她那身上的長金鍊加上金十字架,還有一對金手鍊,完全不是鄰家女孩該有的打扮。
金雖名貴,但普通人都認為那很俗氣。這位年輕女子卻輕鬆駕馭這樣的飾物,金器不能成為滿溢青春的枷鎖。
“Close but no cigar.”高坂總算願意吐露對方的背景。「她家是開珠寶商的,而她就是家中的么女,可能你只知道她姊姊吧。」
「妳這樣一說,她的姊姊也有來?」
「有啊,有看見拿着香檳,海藍色頭髮的女子嗎?」高坂伸手一指。「她就是園田海未,是二女。」
「我還是沒什麼印象。」
園田海未站在離星空不遠的位置,和其他人交談中。
她是偏向運動打扮,遠觀身上的金器沒她的妹妹那麼明顯。白色的Polo Shirt 加上白色長棉褲,全身只有胸前那打馬球的徽章和腰上的皮帶,還有那一對帆船鞋是不是白色。她綁了一條高馬尾,但仔細看能發現頭頂上編了幾條麻花辮,最後才綁成一條馬尾。原本以為這人身上沒有配戴飾物,定睛一看才發現她右邊的褲袋和褲耳之間連着一條金鍊。 等了一會,就看見她伸手進褲袋,拿出一個金懷表出來看時間。因為這個動作,才讓人發現她右手也戴着金鍊,看來和妹妹的是同一樣的款式。
「而長女就是東條希,她說她會遲來,就先讓兩位妹妹過來。」
「東條希的話我好像有聽過她的名字。」西木野拿開望遠鏡,看着高坂。「三人都是不同姓氏?」
「三姊妹的姓氏都是不一樣的。」橘髮女子抓抓頭,整個人伏在欄杆上。
「官方說法是『二女和么女自幼就被送至親戚家當養女,當長大後才回來協助長女管理生意。』」
「可是那樣的屁話誰才會相信。」絢瀨嘲諷地乾笑兩聲。「三人的外表差異是自打嘴巴的證據。」
「為了保住自己家的面子才要說出這樣的廢話吧。」西木野放下望遠鏡,交叉雙手抱胸思考。
「不看了嗎?」
「直接來不是更好嗎?」西木野舔一舔嘴角,淺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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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這裏真的很大呢。」東條站在門口,抬頭看着這建築物,發出感慨。
這回也算是擴闊眼界了吧,她心想,隨之推門而入。
走了一大段距離,總算讓她來到盡頭,人群的喧鬧聲從門後傳來。
雖然推門就踏進另一個世界,可是在這之前,還是先去一趙廁所先吧。
她沒有進門,而是按照直覺,往右轉。
這裏真的很大,她一直向前走,都未見到一個似是廁所的地方。
她自我安慰地說,嘛,就當是參觀別人家吧。
漫無目的地走,總算讓她看見一個分歧路,她再一次右轉,然後她就後悔了。
她才把頭探出來,就看見別人在親熱中,趕緊把頭縮回去。
這時候應該調頭走的,可是,人總有好奇心的,所以她作死地再一次把頭探出來。
一名女子靠在牆上,環抱着赤髮女子的頸脖,整個人貼着對方的身軀。對方則是右手壓在牆,左手抱着對方的腰間,耳鬓相磨,看起來是在說甜蜜情話。
她像是職業病發作,把注意力放在對方的尾戒上。
她正思考對方是不是刻意戴在那手指上,她們就作勢要接吻。
這時候,她才有機會看見赤髮女子的外表。
其實是長得很清秀,挺漂亮的,偏偏卻掛着那玩世不恭的笑臉,似是要把別人玩弄於自己股掌之間。
她眉頭一皺,調頭走了。
西木野打算吻下去的時候,餘光看見一個人影飄過。她抬起頭,怔怔地看着右邊空無一人的走廊。
是錯覺嗎?她想。
「怎麼了?」
眼前的人問,聽得出語氣帶有不耐煩,抓皺了西木野的襯衫。
「不,沒什麼。」
西木野發現襯衫皺了,在心中的清單剔除了這個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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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條在走回去的途中,就看見另一個奇景發生。她看見有人正在踏自行車,朝自己方向駛過來。
這裏是大到要用自行車去不同地方嗎?東條心中慨嘆,然後看着對方愈來愈接近自己。
她才看清楚是誰那麼瘋癲在踏自行車,正正是這房子的主人,高坂。
主人家把車子剛好停在東條的身邊,剎車時發出刺耳的聲音。
「高坂さん,妳確定在自己的家裏踏自行車好嗎?」
「不用那麼見外,叫我穗乃果就好了。」她跳下車,站在對方面前。「反正家裏太大,有時都要用一用單車或是小拖車來移動。」
一開始不要建得那麼大不就好了嗎,她吐槽。
「那穗乃果ちゃん,現在是要去哪裏?」
「四處巡看,看看會不會有迷路的人,像是希ちゃん之類的人。」
「真失禮,咱才不是迷路。」她苦笑着。「是稍為迷失了方向。」
「 妳要這樣說也可以的,妳的妹妹應該是在前方大廳那裏,去那裏找她們吧。」
「謝謝妳。」之後她就離開了。
高坂看着東條的背影遠去,才繼續踏車。來到剛才的拐彎處,她就看見友人的身影。
「嗯?只有妳一人?」高坂訝異地看着西木野。「剛才妳不是找到一個的嗎?」
西木野簡單回覆「不要了」,然後沉思般用手帕擦嘴唇。她說話還是一如概往的精簡。
「是這樣啊。不要緊,海裏又不是只有一條魚。」
「不用妳提我也會找另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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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條回到剛才的位置決定直接進場,她一推門,很快就找到熟人。
「凜ちゃん。」她走近對方身邊,星空一發現她的存在,馬上撇下身邊的人,蹦蹦跳跳地撲向她的身上。
「希姐!總算過來了!」她不顧儀態抱着對方亂蹭。
「咱來了。」東條抱對自己的妹妹,問候她「怎麼樣?坃得高興嗎?」
「嗯!很高興!」
「凜,注意一下妳的舉止吧。」園田從另一邊接近,關心自己的大姐。「工作還順利嗎?」
「還好吧。」她放手,讓星空從懷中溜出來「反正都一定做不完的,就決定先過來。」
「辛苦妳了。」
「這不算什麼。」她擺一擺手,彷彿管理上千萬的生意不過是一件瑣事。「這是咱該做的。」
「說起來…」星空和園田同時退後一步,看着自己最敬愛的姊姊,然後面面相覷,笑了一笑就一同開口。
「「今天的妳穿得很好看。」」
東條愣住了,一瞬間感動襲來,讓她差點哭出來。她活着就是為了這兩位可愛的妹妹。
「謝謝妳們。」她張開雙手,抱着二人,調皮一笑。
「今天,就讓我們來大玩特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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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場所中,可以玩樂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她們就在各自擅長的範圍中大展拳腳。
星空在地下的桌球室中一面倒地贏了所有人,最厲害的大概是,不論是開侖,花式還是英式桌球都不曾輸過。
最經典的一幕莫過於她在十分鐘馬不停蹄贏了一場,而對手只能抱着球桿坐在一旁看她的獨角戲。
園田在設有飛標的酒吧中,讓所有飛標正中圓心,還要示範閉眼投飛標。贏得不少人的歡呼聲,更多是別人的追求。受不了被人如此熱情的追捧,她很快就離開了酒吧,身後還有一大班追隨者。
東條則是跑到樓上的私人賭場那裏,因為不能賭真錢,他們就賭酒和煙。令人目瞪口呆的就是她輕鬆拍三下,老虎機就出現了三條七。在其他項目中,她憑着比出千還要厲害的運氣,不斷地贏,然後不吸煙的她喝酒也喝厭了,而這麼具吸引力的面孔也吸引了不少人來搭訕,受不了的她很快就逃之夭夭了。
不管逃到哪裏,身後也莫名地有着一大班人跟隨着自己,她也由行走,改為急步,最後甚至要跑起來。
「所以為什麼要追着咱啊?!」她奔回當初的大廳,此時所有人潮已經散去,所有人都前往各自有興趣的地方了。
她關上門,脫下高跟鞋,拿着高跟鞋跑上二樓。
待在二樓,有一名金髮女子躺在安樂椅上,把帽子放在自己的臉上,閉目養神的樣子。
她不好意思叫醒她,但隨着底下傳來開門聲以及人們的吵鬧聲,那名女子拿開帽子,不耐煩地看過來。
「在做什麼?」絢瀨瞇着眼睛打量不速之客。
「嗯?逃難?」東條滑稽地半蹲下來,在腦中思考合適的字眼「總之,就先借來躲吧。」
「嗯哼。」絢瀨現在心情也不錯,就決定幫助她「好吧。」
她站起來,戴上帽子,走近欄杆,看着身下的人們。
「喂!」她大叫着,她的聲音具有穿透力,東條覺得整個人都震起來。「在這裏做什麼?」
人們聽見這樣的問題,就抬頭回答:「有看見東條家的大小姐嗎?」
「她不在這裏,」絢瀨指着大門的方向。「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明明我看着她進來這裏的。」其中一人大喊着,不相信對方所說的話。「妳是不是搞錯了?」
「妳是在說我騙了你們嗎?」她的聲音一沉,氣氛也變冷了。「我就說她不在這裏,去泳池邊找吧。」
下面的人擾攘着,聽見變冷的聲調,也只能硬生生地退回去了。絢瀨的聲音比表情更能傳達情緒,當歌手的就有這個能耐。
「他們都走了。」看着最後一個人也離開了,她回頭對着坐在沙發上的東條說話。「妳到底做了什麼才能讓一大班人都妳神魂顛倒?」
「在賭場贏了幾場而已。」
「那個情況不似是只贏了幾場。」
「那不是重點。」東條強硬地搪塞過去,難道要跟人說「我只是連續贏了三次老虎機而已。」?
「嘛,總之咱很感謝妳了。」她穿上自己的高跟鞋,就轉身離開「下次見。」
絢瀨沒有轉頭,還是伏在欄杆上的姿勢,舉起手揮一揮就當說再見。
放空一會她才想起,東條沒有下樓梯,她猛然抬頭,轉身一看。
「哎呀,」她扶額,嘆了一口氣「她竟然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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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條剛才沒有下樓梯離開,反是走到二樓的另一端,打開門,去了一個新地方。
這裏的走廊舖了紅地毯,在右邊有着一排房間,全都關上門。
路過某些房間時,能隱約聽見房內傳來呻吟聲。
她秒懂這裏是做什麼的,因為不好意思偷聽魚水之歡之聲,所以只好急忙走過這些房門。
來到盡頭,她發現還有一條樓梯,好奇心驅使下決定再上去看看。
這裏只有三間房,而且有着不一樣的房門。
其他房門都是一扇普通木門,但這裏三扇門都有浮雕和金邊。
其中一間房露了一條隙縫,而門內並沒有害羞的聲音,她大膽地推門走進去。
一進門,她就看見闊大的落地玻璃窗,而且有着無敵海景可以看。猶如被黑夜中的海洋所迷惑,她一直向前走,沒留意房間其他東西,只顧往前走。發現窗外還有露台,她更是毫不猶豫地打開門,走了出去,站在露台旁,整個人伏在欄杆上,凝視海洋。
秋冬時的主要都是吹陸風,所以沒有陣陣冷風從海那邊吹着她,既然大自然也沒有趕走她的打算,那待多一會也可以了吧。
東條專注地看海,所以她察覺不到房內的主人回來了,正詫異地看着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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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西木野回到自己房間休息的時候,她第一件留意到的是房中有一陣不屬於她的氣味,但這味道不是那些濃烈的香水味,是比那個還淡得多,而且香得多的味道。
她四處張望,就發現有一個人影站在露台那裏,專注地看着海面,完全沒有留意到她的回來。
對方好好地關上露台的門,她在房內發出的聲音也好像聽不見,她就決定先不管這位意外來賓了,悠然走去廚房,拿起兩個鬱金香杯,倒了兩杯白蘭地。
她拿起兩杯酒,走近露台,她才仔細看清楚是一個怎麼的人伏在自己的露台上。
從背影觀察,那是一名紫髮女子,在這種秋冬時節還穿着一字領白色襯衫的人令西木野心中肅然起敬。對方下身穿上修身牛仔褲和三吋高的黑色細高跟鞋。婀娜多姿的體態完美地襯托出來,令嘴剔的她也不禁挑眉。雖然想多看一會,但她總不能讓陌生人站在自己的露台不管。她只好單手拿着兩個杯子,空出一隻手打開門。
東條被身後傳來「咔嗒」的開門聲嚇得整個人都彈起來,猛然回首,發現有一個人靠着門框,拿着兩個酒杯瞪着自己,她很快就認出那人是誰。
剛才和別人親熱的那人。
「擅自闖進別人的房間看風景還真是大膽。」對方用毫不掩飾的視線打量自己,東條猜想這個人大概是沒學過禮儀。
西木野完全沒留意對方警惕的目光,只在意穿了一字領的白色襯衫蓋不住的鎖骨,還有性感的事業線。襯衫的下擺沒有收進褲頭內,反是打了一個漂亮的結,稍為露出腰部的皮膚。東條編了一條蓬鬆的麻花辮搭在肩上,露出一邊的耳朵,所以才能看見她戴上雕有獵豹的金耳環,當然不少得似曾相識的金手鍊。
原來她就是東條家的長女。西木野在心中得出這樣的結論。
「有人告訴妳這樣打量人很沒禮貌嗎?」東條雙手手肘架在身後的大理石欄杆上,挺起胸膛,微笑回應對方。
有人告訴妳沒經人同意就進入別人房間是無禮的舉動嗎?」西木野拿起其中一杯酒,喝了一小口,再伸出另一隻手「要喝嗎?」
「還真大方。」東條一邊諷刺對方,一邊伸手接過杯子。
「過門都是客,就算是不速之客,招待一下也是沒所謂。」
「喔,那你對每個躺在妳床上的人都是這樣吧?」
東條剛才和其他人的談話之間,得知遇見的就是西木野家的孩子。
明明是一間國際藥廠的繼承人,卻經常出現在娛樂版的新聞。看來就是一個花心成性的傢伙,和身邊兩位好友,高坂和絢瀨可說是一丘之貉。三人輪流舉行派對,物色新玩伴,再輪流上娛樂版頭條。三人不約而同戴着尾戒,根本就是高調都告訴所有人她們就是從頭到腳都是愛情玩家的人,可是好像沒什麼人留意這一點。
西木野聽見這番話,不為所動地喝了一口酒。
「擅闖我的床的人怎可能是客人。」
東條依舊微笑,漸漸緊握着手中的杯子,抓着關節也發白。面對好感度跌至負數的傢伙,她還是能掛着微笑。
「這樣說還真過分呢,說得他們都是急着獻身給你的。」
「他們的確是恨不得讓我上的。」
「…….」東條深呼吸一下,暗裏咬着自己的嘴唇。但她還是微笑着,不動聲色。
她認定眼前這個人是個差勁得令人佩服的人。
「怎麼靜了下來,我還以為妳要繼續批評我。」這回西木野粲然一笑。「還是說,說了半天,其實那些人的同伴?」
西木野往前走了一步。東條穿了高跟鞋,所以比她還要高一點,但她有的是氣勢。她雙手架在東條腰旁的欄杆位置,困着對方的活動範圍。酒杯輕輕敲了大理石欄杆一下,發出沉厚的一聲。
她從低處瞇眼看着對方,然而卻什麼都看不出來。東條猶如戴了一個完美的面具,平靜的微笑背後,所有翻天覆地的情緒波動都被人隱藏過去。她輕輕一嗅,發現房內的氣味正是來自這人。不是嗆鼻的香水味,只是普通的洗衣粉和體香和酒的味道。在這麼近距離,還能看出這人並沒有化妝。這一點還真的很意外。
如果是這個人,也許會有一個不一樣的體驗,西木野想着。
「我也是很挑剔的。」西木野把嘴靠近東條的耳邊,喃喃細語。「但如果是你的話,我會當你是床上客的。」
「這樣啊。」東條聽見後,只管發笑,空出來的手搭在對方的肩上,甚至按在對方的面頰,讓西木野剎那間會錯意。
東條推開西木野,看着對方得意的神態,她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衝動。她高舉右手的酒杯,來到對方旳頭頂,手腕一轉,杯中的酒全都淋在對方的頭上。
「被人誤會是隨便的女人,咱也是會不爽的。」
東條看着懵然的西木野,面上沒有絲毫悔疚之情,反是笑得更加燦爛。
她扯着西木野的衣領,模仿後者剛才的動作說話。
「妳知道嗎?咱最不爽的就是妳這種態度。」她用着平靜的語氣說着挑釁的話語,愈來愈用力捏着對方衣領。
「而且,咱不太喜歡Hennessy X.O.」
語畢,東條調整了一下角度,伸出舌頭舔了一滴淌在對方面頰的酒
「下次挑另一種酒吧。」東條大力推開西木野,自顧自地走回房間,放下清空了的酒杯離去。
西木野看着對方這一連串流利的動作看得發呆,到發現頭上濕漉漉時,她才憶起被人淋了一頭酒。她解下髮帶,抓亂之前用髮膠固定好的頭髮。她把手放在自己的面頰上,回憶剛才輕輕擦過的觸感。不論是舌尖的還是指尖的,她都想再次回味。
她忽然大笑起來,把杯中物全都灌進口中。
「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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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坂到家裏每一個地玩樂過後,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站在露台邊吹吹風。
她聽見旁邊傳來「咔嗒」一聲,只見西木野從房間中走出來。
對方只穿着小背心和洗得很柔軟的牛仔褲出來,肩上還搭着一條毛巾,她頭髮也沒有束起來,淌着水,就這樣拿着鬱金香杯走了出來。
「那麼早就洗澡?」高坂開口,引起對方的注意。「一個也還未碰就去洗澡,是什麼一回事?」
「被人教訓了,就去洗澡。」西木野像在說身外事那樣回答,但高坂有發現到對方的表情僵硬了。
「妳竟然會被人教訓!?」高坂給了對方一個誇張的反應。她實在好奇有誰能壓制這位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是怎樣的教訓?」
「Hennessy X.O淋在頭上。」她向高坂舉起自己的杯子,作樣要倒掉珍貴的酒。「還有被狠狠地推開了。」
「嘩,這人還真大膽,竟然敢得罪妳。」高坂托着頭,壞笑着。「妳的吸引力竟然不管用。」
高坂猜測比起被人淋頭,被拒絕對西木野才是比較大的衝擊。
「我也嚇了一跳。」西木野呷了一口酒,看着海邊。「不過那人也挺有趣的,我沒遇過這樣頂撞我的人。」
「妳沒有生氣?」
「看着她的樣子我生氣不了。」
高坂聽後愣住了,隔一會才放聲大笑。她大概猜到眼前的傢伙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西木野無視高坂的嘲笑,滿不在意地聳肩回答。「拜她所賜,現在腦子也轉得不太順。」
「到其他地方逛逛,透一口氣,才繼續吧。」高坂收斂不到自己的笑容。「在二樓等我,我很快下來。」
她看着西木野喝掉所有酒回到室內,自己則留在露台,瞭望海洋,漫無目的地看海,讓她發現到有趣的東西。
視力2.0的她發現了意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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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坂來到一開始的地方,兩位友人早就在等她了。
絢瀨還是躺在她的安樂椅上,翹着雙腿,交叉雙手放在腦後。西木野則是穿回自己的大衣,換了一對Converse經典八孔黑色靴,毫無矜持地把一腿長腿架貴妃椅的椅把上,一副似是在思考什麼的樣子。
「下去打一回桌球吧。」高坂提議着,二人就坐起來,看着她。
「「好。」」
她們來到一樓大廳,有些玩累的人回到這裏休息。這沒什麼特別,但當西木野看見兩姊妹的時候,她駐足觀察。
「怎麼了?」身前二人見她沒有跟上來,就回首看看她在做什麼。她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地往相反方向走過去,來到園田和星空面前。
原本那二人正來得高興,看見有人來,抬頭察看是誰打擾她們。
「有什麼事?」園田語氣無情,單刀直入,開口問道。「西木野さん。」
西木野有一瞬間以為東條家的人是遺傳般討厭她的,但她也不在意別人的眼光。
「東條希在哪裏?」西木野也不客氣,精簡回答。
「妳找希姐有什麼事?」聽見關鍵字眼,原本在一旁笑嘻嘻的星空瞬間收起笑臉,板着面瞪着她。
「不關妳的事。」她沒有回答問題,只是再重複一次。「她在哪裏?」
「我沒有必要告訴妳吧。」園田冷靜地回答,而站在一邊的星空更是皺着眉頭看着西木野。剎那間整個氣氛降至冰點。
西木野看見對方的樣子,竟然輕蔑笑了。
「在生氣什麼?管好你的表情吧。」
星空真的只差一點就撲出去掀起對方的衣領,幸好及時有人來破冰。
「好吧,好吧,雙方給我閉嘴。」絢瀨卡在三人中間「我們是來玩的,不要生氣,乖。」
她很自然地把雙手搭在園田和星空的肩膀。把二人從西木野推開;而高坂也跟着卡在三人之間,推開西木野。
「來來來,妳是星空さん,而妳是園田さん吧。」絢瀨繼續拉着二人,來到門前。「不要管掃興的傢伙,我們一起來打桌球,我剛才聽說星空さん的事蹟了哦。」
「但剛才我才玩完了。」星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了。
「而我不太擅長玩桌球。」園田還是有回頭看剛才西木野,但無可避免地被絢瀨的聲音吸引了。
「別擔心,我猜妳們沒玩過俄式桌球,我來教你們玩。」絢瀨一腳踹開門,並且對着身後的高坂大叫。「妳弄完就快下來吧!」
高坂回了一句「好啊」,雙手搭在西木野的肩上,像前輩那樣語重心長地說:
「好了,真姬ちゃん。我覺得妳真的很需要透一透氣。」
「不是要去打桌球嗎?」
「不不不,妳現在需要的是一點海風,一點海洋的味道。」高坂拍拍對方的面頰,要西木野看着她的雙眼。「聽我的話。」
西木野還是半信半疑的。
「我什麼時候害過妳?乖,聽我的話。」高坂給她打眼色,推着她來到大門。「妳知道怎樣去海灘的。」
「在那裏吹吹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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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木野見對方那麼堅持自己要去海邊,閉嘴乖乖來到海邊。
高坂特意叫人舖了一條水泥的樓梯和安裝路燈,由她的別墅通往海灘走下去是挺安全的。
她走着走着,很快就看見海灘。晚上天空萬里無雲,月亮能盡情照耀海灘,讓人欣賞晚間泛着白光的海洋。這裏附近也沒有光污染,所以也能看着佈滿星辰的天空。
西木野沒有脫掉鞋子,直接走上沙灘,鞋子陷入沙中。她順着腳印而走。
她抬頭凝視穹蒼。果然比起人造燈光,太過耀眼,不能直視;她還是比較喜歡這種遠在天邊,微弱卻溫柔的光芒。
她跟隨腳印往前走,看見希望尋找的人。東條拿着高跟鞋,赤腳地站在沙灘上,全神貫注地看着海洋。她聽見身後傳來沙沙的腳步聲,把頭轉過來。她不知道這個回眸的動作奪走了西木野的呼吸。
西木野怔怔站着,她的雙眼容不下穹蒼的星海,只容下一對綠寶色的眸子。
「哎呀,這回是想被咱推進海中淹死嗎?」東條嘻笑着,雙手交叉放在身後,像一名少女發問。
「推到海中還可以,但我還不想死。」西木野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中,回答時眼睛一直看着對方的眼睛。
「被淋了酒還不怕咱嗎?」東條抛下鞋子,倒後走了一步,讓腳泡在冰冷的海水中。
西木野還是看不見這個人的表情有什麼變化。
「你的話我不怕,不知道為什麼。」
東條瞪大雙眼看着西木野,心想對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很奇怪,也是一個很囂張,很討厭的人。」東條背着月光,勾起滑下來的碎髮。「但現在好像沒那麼討厭。」
此刻的西木野和剛才看見的完全不一樣。沒有放浪的神情,沒有嘲弄的嘴角,現在更像是累透了的樣子。她把頭髮放下來,穿着也沒有很正式,三色堇的眸子直直看着自己。洗了一趟澡就能連平時的模樣也洗走嗎?
明明本來是眼睛清澈得像孩子的人。東條輕輕皺起眉頭。
「我沒打算否認。」西木野撫摸後頸,視線移開了。
「我不能討好全世界。」
「那我只需想辦法討好自己。」
「『討好自己』這句話包括隨便上床嗎?」東條總有辦法維持一貫的禮貌笑容,卻從口中吐出針對的話語。
「包括。」西木野對上東條的眼神,不再迴避。「但我真的沒你想像中那麼隨便。」
「我不管,你就是很差勁呢。」
「我承認。」
「不要那麼爽快承認吧。」東條轉身,背對西木野。她身後那個人還真是誠實得可怕。
「所以妳現在很討厭我嗎?」西木野踏前一步,東條也跟着往前走一步,似是要和她保持距離。
「現在咱說不定。」東條笑出聲來,仰望星空。「這得看看你的造化了。」
「噢,我有什麼可以做?」
東條回首看着西木野,腦中飛快思考。西木野這樣回答,不就代表她想做些事情讓自己不討厭她嗎?這下子事情的走向變得有趣了。
她從頭到腳打量西木野,最後目光鎖定在一個點。
「你的戒指。」東條指着西木野的右手,對方就舉起手。
「你想要?」
東條稍為觀察了那戒指,那大概是一克拉的粉鑽,價錢大約是三十萬美金而已。她的職業病又犯了。
「怎麼可能?咱不稀罕。」東條仰頭大笑,她被眼前的年輕人逗樂了。她最不缺的,就是各種珠寶首飾。
「把它扔進海裏。」東條指着身後的海洋,語帶挑釁。對方給了她開玩笑的配額,她當然要用盡。
東條預料西木野會說不要,也許駡她是神經病,然後轉身離去。
「就這樣嘛。」
怎料西木野看來沒什麼反應,灑脫除下戒指,握在拳頭裏,大力一扔,手中的戒指順着美麗的拋物線,噗嗵一聲掉在水中。
「這樣可以了嗎?」西木野像剛剛扔掉垃圾那樣問東條,而東條則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最後看見戒指的位置。
好吧,東條承認這麼灑脫是有加分的,但還是會心痛了一下。她很快收拾心情,回復一號表情。她失算了,忘記對方是錢得過分的人,一枚戒指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不,咱還不滿意。」東條雙手指尖互相磨蹭,似在思考還有什麼好玩的指令。
她還是覺得那麼枚戒指就這樣扔掉有點可惜。東條露出可愛的笑容,再一次指向海中,說:
「咱要你撿回剛才的戒指。」
這回你還不被我氣走?東條心中暗笑。
「只是這樣吧。」西木野又說了這句話,她抓了抓頭,脫下鞋子和襪子,也把大衣脫下來,披在東條身上,自己則捲起褲腳,往剛才扔戒指的方向前進。
「喂喂喂,你不是認真的嗎?」東條自言自語,不願相信眼前的事。那個大小姐竟然隨便聽從一個認識不到半天的人?
只見西木野繼續往前走,水深至膝蓋處,但她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喂。」東條叫了一聲,西木野沒有回頭。
東條又喊了幾聲,只見西木野完全沒反應,她已經走到水深及腰的地方。
那傢伙是認真的。東條慌了,這個人不完全是她所想的人。
東條扔開礙事的大衣,拔腿狂奔,衝進海裏。西木野聽見嘩啦嘩啦的水聲,才剛回頭就被人拉着要走。
「你不是要我找戒指嗎?」
「找你個頭!給我回岸!」東條聲嘶力竭大吼着,嚇得西木野失了一個平衝,拖着東條倒進海中。
混亂之中,喝了幾口海水的西木野已經被東條拉回岸上。她們躺在水和沙的交界上,因喝了海水而不斷咳嗽。待西木野回過氣來,總算可以平躺在沙灘上,東條翻過身來,雙手撐在她的頭側。
西木野看着這個全身濕透的女人,水珠從鬢髮滑下來,順着下頜的線條來到下巴,最後滴她臉上。她第一次看見東條眼裏有其他情緒。
那是憤怒。
「你這個笨蛋!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東條大吼着,大聲得她自己的耳膜也要震破。
「撿回我的戒指……」西木野顫抖抖回答,她這位大小姐從小到人都沒試過被人吼,大家可是爭着誇讚她的,怎捨得駡她。
「你這個笨蛋!」東條舉起右手,看似要一把打下去。西木野怕怕了,趕緊縮起來,用手擋着臉。隔了一會都沒事發生,西木野才把手放下。她發現東條眼裏又有其他情緒,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是難過。
「你這個笨蛋。」東條還是在駡她,但已經沒了幾分鐘前的怒意。她再次把手搭在西木野的臉上,似是母親愛憐自己的孩子。
西木野大概不敢相信東條會主動觸碰自己,對方這樣一碰,她的呼吸又要被奪走了。
「你這個人,不要一是完全不相信別人,一是完全信任人。」東條徐徐開口,她面對這個人,如意算盤完全打不響,為什麼?
「一句說話,謊言和實話是可以兼存的。」
東條以為對方是一個會玩心計的狡滑狐狸,怎料西木野不過是一個單純得你不相信她是單純的人。純粹的極致竟然變得複雜。
「連你也不要相信嗎?」西木野問。
「你憑什麼要信任我?」
「直覺?」
「你是還沒見過世面吧。」東條嘆了一口氣,西木野正要把手搭在東條的手上,怎料對方立刻縮手,站起來,拿起高跟鞋離開。
她不想被西木野看見自己的表情,她的面子會完全破碎的。西木野立刻彈起來,抓起大衣,追上東條,再一次順便把大衣披在她身上,也很順便抓着她的手腕。
「你到我的房間洗澡。」西木野斬釘截鐵,不容東條拒絕,直接拖着對方走回自己的房間。
她把東條推進門內,吩咐對方洗澡,自己的衣服任穿,她待會才回來。語畢,西木野摔門離去,不敲門就拐去旁邊的房間。
「你是不懂得敲門的嗎?」絢瀨稍為放下手中的Switch,白了西木野一眼。
絢瀨見西木野似是全身衝進洗車房的貌樣,而且還失了神,靠着牆而坐。她只好放下Switch,翻出毛巾搭在對方頭上。
「你怎麼了,來冬泳嗎?」
西木野搖搖頭,頭頂的毛巾掉下來。
絢瀨嘆了一口氣,她現在像照顧年幼的妹妹那樣,再把毛巾搭在頭上。
「先去洗澡,我再跟你聊天。」
西木野洗完澡,拿了絢瀨的Y3 T shirt來穿,然後呆滯坐在沙發,那時候絢瀨已經在那裏等她。
「怎麼了,被打槍了嗎?」
「嗯,我也不確定。」西木野捲曲身子,坐在沙發上,她的頭髮還是濕漉漉的,水一直滴在沙發上。「但現在我只感到很奇怪。」
「奇怪?」絢瀨眨了眨眼睛。「那她在哪裏?」
「在我的房間洗澡。」
「我的天啊!」絢瀨似是發現新大陸,激動大叫,她好像知道西木野說奇怪的原因在哪。
「竟然她去洗澡你沒跟過去!」
「吵死了。」西木野白了絢瀨一眼,撩起自己的瀏海。「不曉得為什麼見了她一次,她就總是出現在我腦海中。
絢瀨很想放聲大笑,好像猜到這個一貫囂張的傢伙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你先回去房間吧,待會我這裏有人上來。」絢瀨壓下笑意,隨便扯謊,打發西木野回去。「總不能要客人一個人待着吧。」
西木野眼睛也亮了起來,從沙發跳下來,蹦蹦跳跳離開房間。絢瀨看着對方離開後,才盡情大笑。
「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絢瀨剛才和園田、星空二人打桌球的時候,這兩姐妹稍為提起自己的大姐。她最有印象的,就是她們提及家裏的寵物:藏獒、高加索犬、美國比特犬還有捷克狼犬,每種分別有兩隻。
「嗯,沒有危險嗎?」絢瀨問道,就她所知這些品種都很難馴養的,攻擊性過強的。
「當然有危險的,但那些狗每次看見希姐都會乖乖坐定吐出舌頭搖着尾巴等她。」
「還會主動露出肚子讓她摸,其他人都只敢遠遠觀看。」
「她天生就很懂得怎樣馴服難搞的對象。」東條的妹妹們是這樣總結的。
現在絢瀨在房間,看着另一邊的牆壁,猜想那裏會有什麼劇情。
沒辦法吧,真姬你還太幼了。絢瀨竊笑着。
她很期待,東條會怎樣收服那頭豹崽子。
===
西木野回到自己的房間,當然是不敲門進去的。她才剛進門就嚇一跳。
穿着浴袍的東條背對着她,一腳踩在茶几上,用毛巾抺腿上的水。她的問題不在於踩在茶几或是擅自穿了浴袍,而是她只穿了浴袍,裏頭什麼也沒穿。
西木野覺得心被揪住,她快要窒息死了。
「為什麼不穿衣服…….」
「因為不合穿,太窄了。」
西木野瞄了一眼東條的上圍,也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衣服不合穿。
「那我去借衣服給你吧。」西木野才轉身想離開,東條又出聲。
「也不用勞煩你的了,咱都把衣服放進乾衣機了。」
西木野這下子愣住了,不是因為她現在才知道房裏有乾衣機,而是她不知道要怎樣解讀這番說法。為了求證,她悄然無聲走到東條背後,才想試試伸手搭肩膀,就被人喝止。
「沒有咱的准許,不准碰。」東條轉身撥開西木野的手,順便把毛巾搭在西木野的肩膀,要她把毛巾放好。
待西木野回來的時候,東條白了她一眼,說:
「咱說啊,你這傢伙怎麼不把頭髮吹乾的。去坐在沙發,咱替你吹乾。」
西木野竟然乖乖坐在沙發上,等待東條來。
剛才東條說沒有准許不可以碰她,而這個指令是單向的。西木野說不出「沒有我許可不可以碰我」,所以才默許東條替她吹乾頭髮,任憑對方的手弄亂自己的頭髮。
「大小姐啊,為什麼你可以不吹乾頭髮的。」東條替對方吹乾頭髮後,盡情弄亂她的頭髮,還大力拍了後腦杓。正當西木野想反擊時,對方也逃去廁所。
西木野人生第一次感到事情不在掌控。
「那麼咱順便借你的床來睡了。」
「隨便你。」
「那你睡沙發吧。」
西木野緊抿嘴唇,似是吃了檸檬的樣子,但還是乖乖去沙發那邊躺下來。
東條看見她乖乖聽話,心情好到不行,一邊哼着歌,一邊上床睡覺去。
===
西木野這種睡慣高級床褥的人怎可能習慣睡在沙發,她翻來覆去,輾轉反側,剛睡着又會因為頸痛腰痛而醒來,睡得很不爽,於是她嘗試坐起來睡。
「你不習慣睡沙發嗎?」東條問。
原來她老早就離開床鋪,走到廚房開了一瓶西拉葡萄酒獨自喝。東條還是只穿了浴袍,腰帶沒綁緊,從鬆開的領口隱約看見雪白的胸口。
到底這是有心還是無意的?西木野按摩自己的太陽穴,認真思考她難得遇到的問題。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葡萄酒。」她扯開話題,迫使自己有其他東西可以想。
「有時候只能將就一下,你要喝嗎?」
西木野點點頭,東條就拿多一個Riedel的葡萄酒杯,倒了一杯給西木野。當她彎腰把酒杯放在茶几的時候,西木野清楚看見那一條狹谷。
可惜眼看手沒動,她只能再次抿嘴看着珍寶溜走。
「注意一下你的視線。」東條明明如此警告着,偏偏又要和西木野坐在同一張沙發,盤腿而坐,露出透白的長腿,還能窺視她大腿的根部。她還要風騷撥弄頭髮,露出纖細的脖子。沒戴任何首飾的東條看來和普通的女人沒什麼分別,但西木野還是不能移開她的視線。
看手不行,看臉不行,看脖子也不行,眼前這個人根本一邊全身散發出費洛蒙一邊要人禁欲。
這樣是要迫瘋人嗎?西木野真的快要氣炸了,但又不敢出聲,天曉得她眼前的女人會出什麼招式。第一次見面就潑了她一身酒,西木野也是有一點怕東條的。
她眼睜睜看着東條露骨的挑逗,看着對方怎樣瞇起雙眼,怎樣優雅呷一小口紅酒,怎樣不把自己放在眼內。
「大小姐不習慣睡沙發,睡得整個人都懵了嗎?」東條壞笑着,放下酒杯,托着腮子眺看西木野。又是挑釁又是挑逗,西木野都被她弄得暈眩。
「你不也是大小姐嗎?」
「咱又怎能和你比較?你是飯來張口,錢來張手,乖乖等着繼承公司。咱可是要努力一番才有收獲的。」
「唉。」一談起家裏的事,西木野立刻塌下來,倒在沙發上。「別提了。」
「哎喲,你介意被人說成富二代嗎?」
「不,不是這一點。」西木野舉起自己的右手,瞪着自己白滑而纖細的手指,光從縫中灑進她的雙眼,最後她舉手舉得有點累,把手擱在額頭上。
「只是不太想繼承那樣的公司。」
「噢。」這下子東條好奇了。「為什麼?」
「藥廠不是那種懸壺濟世的好心公司。我們只會研究有利可圖的藥物,研發成功後立刻申請專利,把藥賣得天價那麼高。」
「患上嚴重疾病的人都需要藥,但要不沒有人想研發沒有利潤的藥,要不那些藥都貴得要命。」
「剛好敝司就是這樣的藥廠,所以才錢多得不知道怎樣花。」
「唉,是這樣啊。」東條意味深長看着西木野,她還以為對方只是一個只顧玩樂的大小姐,沒想到像西木野這樣的人也有煩惱。
「你該不會是因為不想繼承公司才一整天都在花天酒地吧?」東條半開玩笑提問。
「算是吧,待在那樣的家,一整天都要看董事會一班老屁股的臉色。我真的會發瘋。」
東條想起西木野剛才說到「不能討好全世界,所以只能討好自己。」,這樣的想法不是沒有由來的。
「原來你也有煩惱的。」東條回答。
西木野拿起酒杯,吞了半杯紅酒,正要嗆東條的時候又被人制止。
「噓。」東條的指尖點在西木野的唇上,後者剛剛喝了酒,唇上還有濕潤的質感。
東條改變主意,她覺得西木野這個人不算壞透。
「看在你竟然會煩惱正經八斗的事情上,我決定給你一點鼓勵。」
東條的腔調變了,由聽起來不習慣的奇怪口音變成正統腔調。
西木野話也說不出來,驚呆了。一如所料,她預料不到事情的走向。
「鼓勵的內容嘛……」東條抽起指尖,輕輕點在自己的唇上,還用舌尖舔走黏在指尖的紅酒。
西木野希望這次會發生她想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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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你也是不會敲門進來的嗎?」絢瀨生氣扔開手機,瞪着沒敲門的二人,竟然是高坂和矢澤。
「你沒鎖門不就代表你沒、在、忙嗎?」矢澤理直氣壯,把錯在自己的事情合理化了。
「你也竟然閒着,你不是有新目標嗎?」高坂側過頭,認真打量絢瀨整間房間,發現不了其他人的身影。
「那個嘛。」說到這件事,絢瀨則悶悶不樂,托着腮子。「她要我下星期到她的餐廳,從挑出她最喜歡的甜品,成功了才約會。」
「那麼有挑戰性?」
「所以下星期才想辦法,你們上來是幹什麼的,玩Switch嗎?」
「不不不,那就不用特意上來。」矢澤嘖嘖兩聲,臉上是不懷好意的笑容。
「我們來關心真姬ちゃん的。」
絢瀨吹了一聲口哨,秒懂這兩個壞傢伙想來做什麼。
「你們還真是惡趣味。」嘴上是這樣說,絢瀨卻拿出三個玻璃杯出來。「就算這裏是隔壁房間,隔音那麼好,我不曉得聽不聽到。」
「不是惡趣味,我們是在擔心朋友的安全。」
「擔心什麼?」
「她這次的對象可是東條希呢。」矢澤把玩手中的玻璃杯,露出等好戲的表情。「那傢伙不是一般人。」
「怎樣不一般?」
「那傢伙最擅長把人養得比狗更聽話。」矢澤把杯壓在牆上,回首對着絢瀨說:
「不想看見那頭囂張的豹子馴順得像小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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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後碎碎念:
呵我寫了三小。
一開始的背景曲目是Bruno Mars 的24K MAGIC
到後半段就變成TXT 的CAT & DOG
我就是想看原本囂張的小真姬被希調教成乖乖的狗狗嚷着”I just wanna be your do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