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O】 Good Boy

各位看倌好：

今天為大家帶來新東西（？）來個3A4B（？）來個我稱之為「一條龍」的故事（？）大概是三萬三字吧。

話說我們弄了一個專放Twice CP的地方，在此建議你們不如按這裏去那邊看看。這裏的這篇和那邊的這篇差別就在最後的碎碎念部分。

我們實在要感謝把我們想法具象化的魔法師嚶嚶嚶。

請勿上升至真人OOC一定有不爽則掰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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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格切換。

平井桃沒有想過會有這樣形容自己的一天。

只要她戴上假面，就像換了另一個人，做出平時的她不會做出來的事情。

她湊到對方面前，近得快要親上彼此的唇，然後忽然又轉身離開去。

在瀰漫着暗紫燈光的場所，滿場尖叫聲和音樂快要把她的耳膜震破。

現在有客人有三位坐在中央，捂住眼又忍不住從指縫看向她。

她又一次自信走向其中一位面前，從上而下俯視着客人。

她勾起一邊嘴角，緩慢解開白襯衫的的扭扣，看着客人已經忘了羞恥心，只能直直盯着她來看。

在近得能撞上的距離做Body Wave時對方想躲開來，但她不會容許表演被打斷，於是雙手捧着對方的頭顱，迫着對方看過來。

接着她拉起客人的雙手，放到自己赤裸的腰腹間，帶着對方往上方摸索。

果然又一次如雷貫耳的尖叫聲。

她最愛這一個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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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今天的表現不錯，小費還比之前多。」

套上寬鬆衛衣的平井正拿着掃把彩色紙屑掃成一堆，然後停下來，轉過來九十度鞠躬。

「是老闆和前輩教導有方。」

「當初拉你進來是對的。」朴志效拿起剛才表演用的面具笑了笑。

「謝謝你們給我這個機會。」平井忍不住用食指蹭了鼻尖。「不然我可能只剩下無業遊民能做了。」

「你不至於淪落至無業遊民啦，你總能憑跳舞找到歸宿的。」朴志效聳了聳肩。「看到你現在這麼有禮貌的樣子，剛才的觀眾應該會嚇一跳的。」

「那只是表演要有的樣子。」

「那也不是每個人能做到的。接下來我們來收拾，你快點回家吧。」

「嗯，明天早上還有課。」

「不止那個。」朴志效又笑了。「有人等着你回去。」

「這個時候她應該睡着了。」

「你還是要快點回去陪人。」

被搶走掃把的平井被趕出店外，於是快快回家去。

她打開門時，玄關的燈也亮起來。

「你還未睡？」平井連鞋子也來不及脫，就看到有人站在走廊揉眼睛。

「睡了，醒來去洗手間，你就回來了。」

「快點睡吧。我洗澡後就睡了。」

對方點了點頭就拖着腳步回去睡房。

平井在玄關整理了今天賺到的錢，梳洗前後花了點時間，用了一小時才能回到睡房。

她小心翼翼溜到床上，不敢驚醒對方的情況下蓋好被子。結果對方就轉了過來面向她。

她以為吵醒了人，但對方完全沒有睜開雙眼，還傳來穩定的呼吸聲。確定她睡着了，平井才敢鬆一口氣，手放到對方腹上，輕輕撫摸之後才真的準備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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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井好不容易上到大學，在合格線上經常低空飛過下也讓她在不用延畢的情況下來到大三。

然而大三和大二是不一樣的分水嶺，大學第一、二年大家也在馬馬虎虎過日子，到大學第三年，大家一起像被雷打到的樣子般，每個人也熱熾地去找工作。

「不然畢業後就沒有工作，沒有工作就沒有錢，沒有錢就死了！」她的同學如此誇張地說。

在這樣的環境下，平井也被迫跟着緊張起來，跟着同學一起投履歷，有收到一、兩次面試機會，但最後也不了了知。

其實平井心底裏也知道，以她那別樹一格的成績是不可能有公司想要她。她亦根本不喜歡那一些工作，所以從沒怎樣想過要和同學一起到公司做文職人員。

不過問及到底她想做什麼，她也不說出答案。

就在她開始留意哪裏有不錯的天橋底下看起來適合居住時，當時的女友和她提了分手。

「為什麼？」

比起傷心，她更像是不解。那一刻她才好像發現，自己對這一段關係也好像沒什麼記憶了。有印象的只剩下當初隱隱約約的戀愛衝動，還有破碎的床上回憶。她甚至連上床時的畫面也不太記得了，那些好像已經成了每月的例行公事，做完就算了。

「有很多原因的，例如我們性格不太合，我想努力往上拼，但你看起來只要不餓死也可以；例如我希望你能多花點時間陪我，但是你要不想留在家裏，要不去了跳舞，其實你有沒有想過……」

平井沉默聽着前女友的一百個分手理由，但聽完第一和二之後她已經放空去了。反正結論是「我們不合，所以分手」，中間有十個還是一百個理由也不重要。

「你完全不像Alpha。」

倒是這句話把平井拉回現實，呆呆地抬起頭來。

「沒有野心，沒有慾望，好像怎樣也沒所謂。」前女友嘆了一口氣。「你不是不好，只是不合我。」

「可能吧。」

平井也沒想着反駁什麼，對方不提起她也忘了彼此之間是一個Alpha一個Omega。這位Omega前女友看起來比Alpha的她更有上進心和野心。

「現在也大三了，很快就畢業，你也得好好準備畢業後的生活。」前女友拋下這句話後就頭也不回走了。

平井愣了好一會才長嘆一口氣，仰望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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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麻煩啊——」平井面貼到桌上，忍不住抱怨一句。

「沒辦法了，大三的時候就是要考慮將來。」湊崎紗夏拿餐牌敲在平井的腦袋上。「不過要桃思考是很困難的事。」

「喂！」

「你想好要吃什麼了嗎？」

平井接過餐牌，翻開第一頁就決定好了。

「看，你在這些事情上倒是決定很快。」湊崎招來侍應，點餐後再接話。「所以其實你願意做就行了。」

「那是因為吃很重要。」平井悶悶不樂回答。「我沒有覺得上班很重要。」

「那除了吃之外，還有什麼桃覺得很重要？」

平井托着腮子，看着水杯放空。

「跳舞？」

「話說你是跳了多少年了？」

「應該也十……十六、七、八年？噢，原來也這麼久了嗎？」

「這應該是桃堅持最久的事情了。」湊崎輕笑着。「從跳舞方面思考不行嗎？」

「教跳舞我教不來的……」平井垂着頭玩起手指來。

「不一定要教跳舞的，由賣跳舞衣服到舞台管理什麼的，跳舞的周邊產業也不少，你去找找看可能也有想法的。」

平井抬眼看了一下湊崎，對方似是馬上搜尋和跳舞相關的工作給她看。

雖然看不出，但湊崎是出乎意料可靠的人。

平井和湊崎是在三歲時，亦即是幼稚園時就認識，但第一次有「原來她是很可靠的人」卻是在她們十六歲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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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井和湊崎從三歲就認識，又因為家在附近，去的幼稚園是一樣的，上學下學總在一起，於是她們及其父母就熟絡下來。後來升上同一所小學、中學和高中，又總是同一班，不是同班也會一起放學互相串門子。

中學一年級的某天，湊崎去了平井家，在她的房間翻看少女漫畫。

「吶，桃。」

「嗯？」

「你有試過接吻嗎？」

「沒有。」

「那要試嗎？」

在不懂分化，不懂愛情為何物的年紀，她們接吻了，過沒多久，就按着在少女漫畫所教導的樣子在一起了，然後很快就分手了。

「好像還是當朋友比較好？」平井說。

「我也是這麼覺得。」湊崎點點頭。

「那就不要太多肢體接觸了。」

「欸——」

「因為我們是朋友，不是男女朋友。」平井抓了抓後腦勺。「那是有分別的。」

湊崎像得不到零嘴的小狗，噘着嘴巴露出了楚楚可憐的目光。

「這個對我無效。」

「嘖！」

湊崎一腳踢去平井的小腿。

只有平井和湊崎知道，她們是彼此的初戀情人，雖然她們也不太想承認那段關係就是了。沒有人知道她們曾經在一起，大家也以為她們只是很要好的朋友。

事實上她們也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

十六歲時，平井一個人在家因為分化而不知所措時，是湊崎不惜早退也飛奔過來找她。

「桃！你還未死吧！」湊崎一邊奔跑一邊撥打電話。

「快死了……」

「捱一下再死！我快到了！起碼你給我開門啊！」

平井拖着發燙而沉重的身軀，吃力走到門邊，光是打開門已經耗盡她的力氣，快要扑在地上時湊崎穩穩接着她。

「噢！幸好來得及！」

也許當時湊崎發揮了火災時的爆發力，她不知道怎樣關好門再把平井扛回床上。

「我問了Google老師了，它建議使用抑制劑緩解你的呃、發情？這東西是怎樣用的？」

平井只能渾身乏力躺在床上，看着湊崎忙來忙去，總算打開了抑制劑的包裝。

「針啊……」

「沒辦法，我知道你怕，但只能將就一下。」

湊崎消毒她的前臂，那一點的酒精為她帶來一點涼意，隨之是針刺的痛。

「嗚、」平井痛得整個人像蝦子那樣弓起身來。

「沒事的了！弄好了，弄好了。」湊崎抽出針筒放到一邊去。「你想吃東西嗎？我有買鯛魚燒，也有買可樂。」

「不、一點也不想吃東西。」

「天啊！那真的很嚴重！你還需要什麼嗎！」

平井伸出手，湊崎馬上握住，弄得她一幅真的快死的樣子。

「陪我吧……」

「當然會。」

「在這裏。」平井挪動身子，在單人床上空出位置。

湊崎馬上溜上床。

「你還需要什麼？」

平井縮在被窩裏，憑着最後的意識思考着自己想要什麼。

「抱我……」

湊崎瞪大眼睛，但很快回過神來。她坐在床頭，像抱小熊玩偶那樣把人抱上來。平井半躺平臥在湊崎的懷裏，頭抵在柔軟的身體上。

平井像小嬰兒那樣縮起身子，抱住湊崎，埋到對方的肩窩，而湊崎也像當她是小孩，輕拍着她的背。

也許是在湊崎懷裏真的安心更多，可能是藥效，可能是湊崎，平井很快就睡着去。

隔了一好一會，平井才忽然想起那天的湊崎為什麼知道她是要成為Alpha。

「因為你說過報告說分化成Alpha的可能性比較高啊，而且……」

「而且？」

「女生要成為Alpha不是會先長器官嗎？」湊崎尷尬笑了笑。「當日我兩款也有買，然後手忙腳亂時蹭到，我就知道了。」

「噢。」平井慢了八拍才想到自己的身體有所變化。「那你有機會分化嗎？」

「從機會率而言，是和桃考上第一一樣。」

「什麼意思？」

「就是沒機會的意思。」

平井慢了八拍才聽出湊崎的意思。

「喂！」

「那桃確實不會花心思去考第一嘛。」

「紗夏不也是不會嗎？」

「對噢，所以我就是妥妥的Beta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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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化對她們的友誼沒有實際影響。

「怎麼了？你在呷醋嗎？」

湊崎湊過來，像討零嘴的小狗圍着平井轉圈。

「沒有。」

平井別過頭，沒有理會湊崎。

「那就好了，待會我和他去逛街了，不要太想我。」

「我要去練舞，沒時間想你。」

「桃啊。」

「嗯？」

平井能從湊崎喊自己的方式聽出不同意思來，對方這樣的喊法是「上一句是不認真的，但接下來的是認真的」，所以她總算轉回去，看着湊崎。

「接下來的比賽，你也要拿下第一。」果然，湊崎是很認真和她說。

平井還想說「那又不是什麼大比賽」，湊崎又換回嘻皮笑臉的樣子，拋下一句「掰掰」，爽快拿起肩包，輕快走到門口，和迎接她的人併肩而去。

平井又愣了好一會，才想起她是真的要去練舞了。

下一年，平井挑戰在不重要的比賽穩守第一位，而迎接湊崎的人換了。

「又換了？」

「什麼叫『又換了？』？」

「你一年換一個男友。」

「上一個我眼光不太好 、」

「你現在才知道嗎？」

「對對對，你最聰明，總之這個應該會好點……吧？」

「怎麼不太確認的？」

「確認的話就不用試了吧。」

「要準備考大學了，不要在考試前後分手。」

「由桃來勸我準備考試實在太不可思議了，明明你這個舞癡都翹掉補課去練舞。」

「所以現在我上課都不睡覺了，我們還是要上大學吧？」

「對。」

「那我就努力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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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化對平井的愛情運勢有重大影響。

最後她們去了不同大學，但因為沒有住宿舍，她們還是住在彼此附近，見面也相對容易的。

撇除和湊崎那一次不算數的初戀，在分化前平井還是在暗戀明戀男生。結果分化後，對她有意思的，她有興趣的，全是女生，而且清一色是Omega的女生。

「你聞不出來嗎？」有一天湊崎忽然問她。

「聞什麼？」

「外套。」

這樣一提，平井才後知後覺聞了一下衣袖。

「感冒鼻塞聞不清楚，怎麼了嗎？」

「你的衣服聞起來像做完愛的床單。」

平井下意識想問湊崎為什麼會知道那氣味，不過想了想，自己也知道答案。

「我有洗衣服的……啊。」平井現在才想起為什麼洗澡之後總會看到女友穿着她的衣服。如果連湊崎也聞出來，那女友應該是火力全開蹭了氣味上來。

「宣示主權？」湊崎笑着問道。

「可能吧。」平井用紙巾擤了鼻涕，這下子才聞出那陣氣味。

「看來你找了一個醋醰子來，聞起來酸溜溜的。」

「確實她很愛管我。我見誰她也要一一過問。」

「你受管嗎？」

平井脫下了外套，扔到老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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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時間推移，大學的生活還是會莫名忙碌起來，平井和湊崎因為在不同大學上課，彼此能見面的時間亦慢慢錯開。

當然，忙着戀愛亦是很現實的原因，最後她們雖然住得很近，但還是見不到一次面。

每次見面，她們差不多要準備簡報說明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開始可能是在聊學系上遇到的事情，繞着繞着就回到自己的感情生活上。

「最近相處還好嗎？」平井一問，光看湊崎表情也知道答案。

「我被說了。」

「說什麼？」

「貨不對版。」

「什麼意思？」

「說我看起來甜的但實際上、」

「是嗆的？」

「哈！差不多意思。總之是以為我會很黏人，結果我兩周不見他也不介意。」

「那你就是這樣啊。」

「你知道不代表他知道，那你呢？」

「我啊——」平井抓了抓頭髮。「我搞不懂她。」

「女人不懂女人嗎？」

「真的不太懂。」

「算了，人就是難懂，我搞不懂他在想什麼，你也搞不懂她在想什麼。」

「其實我連自己在想什麼也不知道。」

「那不是很正常嗎？我們才多大了？」

「你又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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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大三，她們見面的次數更少了。湊崎要忙着到公司當實習生，而平井還在努力思考不當無業遊民的方法。

有一天，她在街上閒逛時，被人搭訕了。

那個人看起來是和她年紀差不多的女生，但平井隱約聞出這個人應該也是一名女Alpha。

「你好，小姐，想請問你、」

「掰。」平井馬上調頭逃跑。

「喂！我還未說完啊！」對方瞬雷不及掩耳拉住平井的衣服。「我想問小姐是不是有跳舞的？」

「有是有的。」

「然後是Alpha？」

「你不也是嗎？」

「對的。」女子鬆開手，從外套中拿出卡片。

卡片上寫着「朴志效」。

「因為身為舞蹈員的女Alpha實在罕有，難得在街上捕捉到我實在不能放過是次機會，我們要不要到那邊的咖啡廳說五分鐘？」

「你到底為什麼知道的？」

「要知道你是Alpha很簡單，而知道你是跳舞的，還是近乎專業的……」朴志效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當然因為我也是專業的。」

於是反正也沒事做的平井就乖乖跟了朴志效過去，對方先讓她拿出平時跳舞的影片。

「平時的就行嗎？不用拿比賽什麼的嗎？」

「你有比賽過嗎？」

「在國中姑且是有拿過第一名。」

「全校？」

「全國。」

「嘩——」朴志效拍了拍手。

「但分化後就沒再參大型比賽，高中也只是參加一下聯校比賽。」平井忍不住又用食指蹭鼻尖。「現在就有什麼類型的都去學，有上台表演的機會就去上，就這麼沒趣味。」

「國中有拿過全國冠軍也很厲害了，雖然我們追求的也不是這方面，你說到現在還有學習和表演的意慾，這可是更重要的。」朴志效用力點頭，看起來十分滿意，馬上拿出iPad為她說明自己的工作。

她聲稱自己是女性專享的高級脫衣舞蹈表演俱樂部的老闆。

「慢着，這種類型合法嗎？」

平井看影片第三秒就按停了。

「你放心，我們沒有要求舞者全脫，目前我們的受眾出乎意料喜歡舞者穿着長褲的。你應該也成年了吧？」

「是成年了……」

朴志效把影片拉到最後，舞者確實還好好穿衣，只有襯衫打開了露出Bra Top。

「那身體接觸……」

「這是個人喜好的，因為有些客人也不喜歡被碰。」

「電臀……」

「噢，這是這位舞者的個人癖好，她喜歡電臀時別人為她尖叫的感覺。哼，是有點怪的，但大家高興，然後客人會瘋狂給Tips，那就好了。只要是身為女Alpha的你能帶給客人們合法的驚喜，那就行了。」

「所以就是我跳舞就能有錢？」

「你跳得好，客人滿意，錢就來了，簡單嗎？」

這聽起來就是為她而設的工作。

「那我想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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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到店裏簽約時，她們來到吧台旁邊，那邊正坐着一名女生。

「這位是名井南。」朴志效說。

對方一轉過來，平井認得是有個人癖好的那位，但她實在沒法想像把對方和影片的樣子連起來。

明明看起來就是一名白淨溫文儒雅的女生。

「這位是平井桃。」

「你好。」名井瞇起眼睛笑了笑。「歡迎加入，看起來真的很年輕呢。」

「我們不是差不多年紀的嗎？」平井問。

「噗，當然不是。」名井看了看朴志效。「但年齡只是數字。」

「而我們只看實力，不看年齡，但起碼要成年。」朴志效拿出合約出來，放到吧枱。「這裏基本上和我昨天跟你說的一樣，但這份是短期合約，如果做下去你可以的話我們再轉長期的。」

平井看了一下就簽下名字。

「桃要試跳一下嗎？場地就在那邊。」名井放下手機，指了指店中央的位置。

「有說要什麼類型嗎？」

「能令客人高興的類型。我們有一般的舞蹈表演，也有互動式的表演，所以其實兩種你也要懂呢。不過一開始還是以純粹表演為主吧。」

平井環視四周，發現了感興趣的東西。

「還有鋼管？」

「我們有準備，但目前未找到懂鋼管舞的舞者、噢，你懂嗎？」名井吃驚問道。

「你昨天給我看的影片不包含鋼管舞。」朴志效說。

「那我跳那麼多種類的舞，沒法全都給你看的。」平井脫下外套，拋到一邊去，回頭看向她們。

「所以現在表現給你們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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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在俱樂部正式表演很緊張是很正常，所以她也不太記得到底做了什麼來。

下台後摘掉面具，她才聽清楚滿場的狂呼，朴志效則拿着一個箱子溜了過來。

「你看。」

「什麼來的？」平井抺掉汗水，定睛一看，發現滿箱大鈔。

「客人給的小費。」

「我的？」

「對噢。」

「我們是會有抽成，但以第一次表演來說，這可是很多的了。還習慣嗎？」

平井這輩子也沒怎樣看過那麼多的福澤諭吉擠在面前。

「很習慣。」

「那接下來的互動式表演你能上嗎？」

她很慶幸自己有接下這聽起來像詐騙的工作。

「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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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動式表演方面，一開始因為要和客人有身體接觸而令平井不太習慣，導致動作有點生硬，但幸好客人還是很滿意。重要的上，她有名井的指導。

「觀眾不在意真實的你。」名井拿着面具，蓋到自己面上。

「舞蹈技術什麼的你全都有了，所以現在你要做好的部分就是演戲。戴上面具就是為了方便你演戲。」

「演什麼？」

「演他們想要的東西。」戴上半遮面的面具，平井能看出名井的嘴角勾起來。

「不覺得看着他們為你瘋狂是一件很快樂的事嗎？」

平井目送名井上台，馬上傳來滿場尖叫聲。

朴志效又溜到平井旁邊去。

「你懂了嗎？」

平井看向觀眾，又看向名井。

「大概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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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井久違和湊崎吃晚餐。因為她們學期完結，對方的實習生計劃剛好完結了，而那天她又不用去上班（俱樂部是只會上晚班的），她們就約起來。

「接下來有高中同學會，你去不去？」湊崎問道。

「沒所謂。」

「那我就說我們一起去了。」

「你的實習生計劃怎樣了？」

「還不錯，就看看有沒有機會畢業後去那邊上班了。」

「那挺好呢。」

她們閒聊了好一會，話題總會繞回去感情話題。

「所以分了。」湊崎呷了一小口啤酒。

「什麼時候的事？」平井嘗試回想這是湊崎第幾位男友，Beta男友，但她也記不清楚就放棄了。

「一個月前？有一次下班後見面就順便分了。」

「因為什麼？」

「老調重彈，會分手就那幾個原因。」

「你已經多得可以找出規律來嗎？」

「可能吧。」湊崎笑了笑。「你呢？」

「什麼？」

「愛情運上。」

平井抓了抓後項，回想起最近的生活除了象徵式去上課（亦即是到課室然後睡覺），練舞，接着就是準備晚上去上班。生活忙碌起來就沒什麼時間理會愛情。

「沒有。」

「是在忙什麼嗎？」

「為什麼這樣問？ 」

「因為你看起來有點累，但過得還挺開心的樣子。」

湊崎就是能一眼看出她到底在想什麼，平井擦了擦鼻尖。

「是過得挺開心的。」

「桃沒有我在身邊也過得開心，我真傷心。」湊崎誇張用紙巾擦在眼角。「那是在忙什麼？」

「嗯……上班？」

「桃竟然會去上班！我還以為你鐵下心要啃老了！」

「真失禮，我還是有掙扎一下的。」

「那你是去做什麼？」

平井對上湊崎的視線，接着急忙移開。

「有點難說明。」

「合法的嗎？」

「合法的。」平井揉了揉眉心，要怎樣三言兩語說明自己做什麼然後不留下負面印象，這有點難度。「跳舞相關的。」

「噢，那挺好的。」

聽到這句湊崎就爽快接受了，平井正要鬆一口氣時，對方又補了一句。

「那我能看工作時的桃嗎？」

這就有點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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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我的朋友能看嗎？」平井得問一下老闆，因為不是所有人說進場就能進場的。

很懂商業操作的朴志效巧妙打造需求和供應，令俱樂部大有名氣又一票難求，每天想來的客人絡繹不絕。

「多少人？」

「一個而已。」

「很要好的朋友？」

「從三歲開始認識的好友。」

朴志效挑起一邊眉。

「那可以吧。」

平井就發短信給湊崎，說老闆批准了。

直到當天迎接湊崎的時候，平井才想到今天的表演環節不是平時的鋼管舞，而是和觀眾互動式的表演。

「啊——」那好像會挺尷尬的。平井現在才想到。

「怎麼了嗎？」湊崎問。

但這就是工作，The show must go on.

「沒什麼，待會會很吵的，所以你要有心理準備。」

「是像演場會那樣嗎？」

平井想了想。

「可能比演場會更吵。」

平井先和老闆交代她的朋友來了，朴志效馬上熱情招待起來，她不過去了一趟更衣室換衣服，出來時朴志效和湊崎熟絡得好像認識了十幾年。

「你出來了！噢。」湊崎轉頭一看，話說到一半就露出欲語還休的表情。

「你們看起來很熟。」平井聳着肩回答。「像認識了五十年。」

「喂，我沒有五十歲，只是紗夏很好聊。」朴志效笑着回答。「紗夏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好像第一回看到桃穿這類衣服。」

「奇怪嗎？」

「沒有，很適合你。」

今天平井的表演服是西裝。白色襯衫、灰色西裝套裝和褐子皮鞋，綁上了銀灰色的領帶。

「平時也是這樣穿？」

「不是，但今天的表演需要這樣穿。」平井聽到名井在背後呼喊，轉頭點頭示意。「那你們慢慢聊了，我繼續回去準備。」

平井微微點頭後就回去更衣室化妝準備，沒能看到湊崎一直注視着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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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井有切記名井給的教誨——戴上面具後就是另一個人，追求的是令客人買單的表演。

因為今天有互動式表演，因此劃放了群眾席，空出場地中央放了三張椅子，被選中的客人就能坐下。

今天有三名舞者在台上，一開始大家也衣裝整齊舞動，但隨着燈光轉換顏色，音樂節拍逐漸加快，她們的動作更加大膽。

互相觸碰，扯開領帶，解下鈕扣，台下的觀眾愈發瘋狂。

在燈光熄滅再亮的瞬間，她們的領帶早就收起，襯衫和外套中門大開着。

在環迴立體的尖叫聲下她們大步走向台下。

今天她的客人是穿着白色裙子，配了黑色長皮靴的女生。

要平井形容的話，現在的舞步如同動物求偶般狂野而華麗。

大步走到客人前，就是要正對着她面前Wave。

客人下意識捂着眼想躲開她，那她就站起來伸手擺正對方的頭顱，要她只能看着她在面前舞動身軀。

她甚至拿出解下來的領帶，圈在對方的脖子，把人拉到自己正面前。

她手抓在椅背，壓在客人面前，在她耳邊說着「想抱我嗎？」。

客人點頭了。

她輕笑着，帶着對方的手抱上自己的背。

接下來是客人最期待的環節。

她再拉過對方的雙手，貼到自己的腹肌上，帶領着對方撫摸自己的腰間，甚至臀部和大腿也能撫摸，每摸一處的尖叫聲就愈發大聲。她控制着客人的手，每摸一處不到五秒就會抽開，然後視乎她本人的心情決定要不要追加其他東西。

今天的她的心情是給了手背吻。

也許因為那一吻，客人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整疊大鈔，對摺一張遞到她嘴邊。

平井咬下來。

客人看起來很滿意，指尖鉤在她的褲頭，拉開一點，把餘下的錢對摺塞進去。

平井人生第一回收到那麼大筆小費，高興的心情正要湧上時，餘光瞥見了人群裏的湊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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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時平井本應該要為剛才的小費而高興，但旁邊站着湊崎時她又莫名高興不起來。

湊崎難得一聲不發，一幅陷入沉思的樣子，令平井無所適從。

「你回家了嗎？」

平井決定從最安全的問題開始問。

「回家了。」湊崎倒是爽快回答。

「哦，那就一起回去吧。」

她們一同並肩走向車站，在等車時，湊崎忽然戳了戳平井的肚子。

「你在做什麼？」平井馬上撥開對方的手，護着自己的腹部。

「沒什麼，只是想戳戳你的腹肌。」湊崎聳了聳肩。「所以你一周工作多少天？」

「三天晚上。」

「每次也是剛才那種嗎？」

「不是，互動式表演是大概三周或一個月一次，平時只是普通的表演。」

「到底能有多普通？」

「就是在台上表演而已。」

「亦即是觀眾不會碰你。」

平井歪着頭想了想。

「對，但其實就算是互動式表演觀眾也不能主動碰的，只有我們能帶着她們觸碰。」

「那麼嚴格的？」

「老闆說『因為我們又不是做那些的』。」

湊崎「噗」一聲笑了出來。

「確實。那桃你喜歡這份工作嗎？」

平井頓了頓，這次把頭歪向另一邊。

「應該是喜歡的。」

「為什麼？」

「因為是通過做我喜歡的事情掙錢？那個感覺是從來沒有試過的實在。」

「嗯哼。」湊崎點了點頭。「那就好了。」

「你覺得我做這份工作好不好？」

「桃喜歡的就好了。」

在夜裏平井沒能看清楚湊崎的表情。

她猜對方大概是瞇着眼睛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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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崎的實習生計劃完結後又跑去忙其他的事情，所以平井在平日很少看到她。

不過湊崎不知道怎樣和朴志效聊開了，平井有一次上班時忽然看到湊崎出現在俱樂部。

「為什麼你能進來的？」

「志效批准了，南就帶我進來了。」

只能說不愧是湊崎，平井還在稱呼「老闆」和「南前輩」時，沒想到對方已經能很自在稱呼那二人的名字。

「進來做什麼？」

「看看桃的表演，蹭蹭志效的飲料？」湊崎聳了聳肩。「可惜這裏只有無酒精的雞尾酒。」

連飲料也能蹭到，平井不由得佩服湊崎。

「因為怕人們喝了酒精後會胡來，也很怕喝了酒就失控的Omega出現。」

「而你們就是他們的酒精，讓他們如癡如醉。」

「不然我就沒錢了。」換平井聳了聳肩。「下班後要一起走嗎？」

「好啊，我等你。」

湊崎揮了揮手，平井就回去準備了。

「紗夏來了。」名井跟她說。

「我看到。」

「我忽然想到，要不要下一回互動式表演讓你和她互動。」

「不要。」

「那麼決斷？」

「那會有點奇怪。」平井嘗試把過去的觀眾換成湊崎的樣子，馬上用力搖頭。「還是不要。」

「是這樣啊——」名井拉長尾音，剎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因為什麼呢？」

平井也說不出準確的理由。

＝＝＝

湊崎一個月大概來三次俱樂部。

她不會特意告訴平井自己來的，但一定會挑平井出現的時間才出現，等下班後大家再一起回去。平井也懶得深究為什麼湊崎會知道自己的工作時間表，肯定不是名井就是朴志效告訴她的。

「有多少人知道你在這裏工作的？」有一次下車後步行回家時，湊崎這樣問道。

「你而已，我又不會主動說自己在工作。」

「我不問你就不說嗎？」

「所以我是要怎樣說？『我現在在俱樂部當舞女在跳鋼管舞』嗎？」

「多於只跳鋼管舞吧？」

「互動式表演一個月才一次，那更像是粉絲福利，算不上是我掙錢的主要方式，雖然那天的小費會是最多的。」

「嗯，你又對。」湊崎又一次伸出手，戳在平井的腹上，果不然又被拍開了手。

「是不是給你錢就讓我碰？」湊崎開玩笑問道，手改為戳在對方的手臂。

「不要。」平井躲開來，馬上跑起來。

「喂！別拋下我！」湊崎馬上追上去，結果跑沒幾步就左腳絆右腳，一下子摔到地上。

聽見尖叫聲的平井回頭一看，就看到雙膝跪地的湊崎，馬上跑回去。

「能站起來嗎？」平井手托住湊崎的腋下，把人拉起來。

「我可以站到的。」

「但你兩邊膝蓋也在流血了。」

「沒事的。」結果湊崎才踏出一步，就面容扭曲緊抓住平井的手臂。

「是很痛嗎？」

「是……不痛的。」湊崎強擠出笑容，但眼眶已經紅了起來。

「你說謊的技術真好。」平井諷刺地回答。「能走嗎？」

湊崎試着踏出另一步，又一次抓緊她。

平井倒抽一口氣，背包改為揹在胸前，背向湊崎蹲下來。

「你上來吧，我揹你回家。」

湊崎慢慢爬到她的背上，等整個人趴好了，平井才抓住湊崎的膝窩站起來。

「嗚……」湊崎緊抱着她的脖子，小聲嗚咽着。

「怎麼了嗎？」

「這樣拿膝蓋還是會有點痛……但沒什麼的。」

「你是笨蛋嗎？痛的話我改就好了。」

平井調整了一下手的位置，改為抓在湊崎的大腿。

她忽然想起，今天對方穿了短裙。難怪抓起來是軟軟滑滑的。

「這樣好點嗎？」

「嗯。」

平井就揹着人走回家去。湊崎抱着她的肩膀，面頰貼到她的耳邊。她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打在面頰上。

路上她們沒有說話。

「嘿。」平井主動開口。

「嗯？」

「明天有課嗎？」

「沒有。」

「伯母和伯父這個時候睡着了吧？」

「他們去了旅行。」

「那樣子……那不如今晚我到你家睡吧，你這樣子也照顧不到自己。」

「我也淪落到要桃來照顧了……」

「什麼意思！要不要我現在摔你在地上！」平井停下來，作勢要原地鬆開手。

「嗚啊啊！不要！請大人照顧小女子！」湊崎馬上像抱緊水中浮木那樣緊抱着平井。

「不要勒太緊我呼吸不來！」

「抱歉！」

擾攘一會後平井才能繼續前進，來到湊崎家的一戶建前。

湊崎推開了鐵閘，平井沒有急着來到大門前，而是繞到旁邊的前花園，蹲到其中一座盆栽前。

「沒想到你還記得的。」湊崎托起盆栽，在底下拿出了鑰匙。

「我的記性還不錯的，而且因為想到這一個我才覺得來你家比較方便。」

「還真貼心。」

「現在才知道嗎？」平井重新站起來，來到大門面前，由湊崎負責打開門。

平井已經來過湊崎家無數次，不單止記得後備鑰匙放到哪，也知道湊崎房間格局，連急救用品放在什麼地方也記得。

「你今天的記性真的好得令人覺得可怕。」湊崎如是說。

「那你家的格局沒變，然後小時候我們基本上是輪流要用急救包的，來回好幾次之後也該記得了吧？」

平井讓湊崎坐在房間的辦公椅上消毒傷口，弄好後就去了翻衣服讓湊崎替換。

她很熟練地打開衣櫃，抽出了對方平時的睡衣，連內褲也順便拿出來，全扔給湊崎。

「你怎麼那麼自在就打開別人的內衣褲抽屜……」

「那你是想不換嗎？」

「不是，那你出去，我要換衣服。」

平井還像一棵樹那樣站着。

「我說我要換衣服。」

「你就換啊，我又不會看。」平井背向湊崎。

「我是指請你離開這個空間。」

「為什、」

「快！點！出！去！」湊崎抓起狗狗玩偶，扔到平井後腦勺去。

平井就被轟出房間去了，抱着狗狗玩偶好一會她才敲門。

「進來。」

「我要替你把髒衣服扔到洗衣桶裏嗎？」

「不用了，我明天自己來做。」湊崎坐在床上，把揉成一團的衣服拋到書桌上。

「反正我也要去刷牙就順便吧，還有我要借衣服，待會我再揹你去刷牙。」

平井又一次打開湊崎的衣櫃，挑了自己喜歡的衣服，拿起湊崎的髒衣服去洗手間，換好衣服再用了新的牙刷刷牙，最後再回來揹湊崎。

再一次揹着湊崎時，她花了點時間在想為什麼感覺不一樣了。

對了，因為沒穿內衣。她能感受到背上的柔軟。

平井慢了很久才想到，從小認識的湊崎早已是成年女性了。

終於能躺上床時，平井已經累得一閉上眼睛就要睡着。

在快要睡着之際，她感覺到湊崎努力遠離着她，要在單人床裏睡在最遙遠的距離。

那不像是平井認識的湊崎，但在睡着前她又想到，她們很久沒有睡在同一張床上了。

＝＝＝

平井差點忘記自己答應了會出席高中同學會。

直到發現自己進了Line群，看到群組名稱，她慢了八拍才想起湊崎好像有問過她是否會出席高中同學會，而她好像回了「不去」以外的答案。

本來她想問湊崎「現在說不去還來得及嗎？」，可是一開始是她沒有明確拒絕，現在才說好像又不太好。

她看了一下群組有什麼人，發現湊崎高中時的前任也會參加。

「你不會覺得尷尬嗎？」平井問道。

「尷尬什麼？」

「你高中的前任也在。」

「啊——他啊，沒什麼尷尬的，反正高中時的交往我也不想算作是正式的交往經驗。」

「可以這樣算嗎？」

「反正我是這樣算的。」湊崎笑嘿嘿回答着。

平井後知後覺才想到，嚴格來說她也是湊崎的前任之一，還是前任之首。

湊崎說「高中時的交往不算正式交往」，那在中學時的她們會算是正式的交往嗎？

她想開口問湊崎，可是總是組織不出完整話語，害她想着想着就不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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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井會切記「自己不喜歡出席派對或聚會」。現在來到高中同學會，在十幾人當中她就是在室內還戴着帽子，默默吃着東西喝着啤酒的人。

本來是想點清酒的，但平井覺得那應該是在安靜的環境和想相處的人一起享受的飲品，所以她最後選擇只喝啤酒。

倒是湊崎喝得豪爽，很快就一個人喝完一小瓶清酒，還要追加。她和旁邊的人聊得很高興，說着平井差點也忘記的高中回憶。

平井一邊喝着烤雞串，一邊思考着高中的自己到底在做什麼，餘光瞥見湊崎的前任走了過來。

人群之中好像傳來「她單身」、「他單身」的聲音，甚至有人開玩笑說着「是不是要現在復合？」。

「才不會啦！」滿面通紅的湊崎笑着擺了擺手。「現在他帥了那麼多，我不配啦。」

「不會了。」前任如是說，但又莫名坐在湊崎旁邊的空位。「現在她漂亮很多，我才不配。」

平井默默喝着啤酒。前者聽起來是客套說話，但後者只有後半句的後半句在客套。

湊崎和前任聊着不太重要的話題，但有眼睛的人也知道對話內容並不重要。二人的氛圍才是重點。

不曉得誰提出要玩喝酒遊戲，第一件事就把那二人拉下來。

平井是不太聰明，但她也知道其他人想做什麼。

玩什麼遊戲並不重要，其他人只想看那兩個人的好戲，不管怎樣也能弄出合適的局來。

他們就想看這個兩個人的火花，然後有人提出被抽中的人要互親。

果然在裁判、旁證也是同一夥人的情況下，被抽中的人就是湊崎和前任。

「親面頰？」

「單身又不是初吻就親嘴吧！」

平井發誓以後再也不來同學會。

她沉默站起來，沒有人留意她。

「親嘴！親嘴！親嘴！」

湊崎看起來眼神迷離，有點醉昏昏的，好像只能一味聽從旁人的要求；而前任看起來雖然滿面通紅，但是眼神透露出他是清醒的。

湊崎半推半就被其他人推着肩膀，而前任是主動靠近。

在他們快要親上時，平井就在他們旁邊。

「哎啊。」

平井剛好失平衡，剛好腳鈎到椅子的椅腳，剛好帶動那前任整張椅子，剛好讓前任連人帶椅轉向桌面，她再重重摔倒在地上，弄出一聲巨響，接着動也不動臥在地上。

「嘩！平井！你沒事嗎！」其他人馬上過來察看平井，把她翻過來。「喂！她暈了呢！」

平井聽着同學慌張，在心裏倒數三十秒，再裝吃力掙開眼睛。

「她醒來了！」

「平井你沒事吧？」

「我怎麼在這裏了？」平井捂着額頭坐起來。

「你剛才摔倒了，最好去一趟醫院吧？」

「對，湊崎，你還好嗎？你要不要送她去醫院？」

平井抬頭望向湊崎，對方仍然滿面通紅，但眼神不再迷離，而是定睛看着她。

「好。」湊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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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井搭在湊崎的肩膀，捂着額頭，步伐蹣跚離開餐廳。

她們沉默不語走過一整條繁華熱鬧的街道，到達在人煙罕至的街道湊崎才開口。

「現在沒有人了，你可以不用再裝了。」

平井思考一會後，沒再扶着湊崎的肩膀，自己站起來。

「為什麼要這樣做？」湊崎雙手抱胸，冷淡問道。

「就是喝醉絆到腳了。」平井聳了聳肩。

「該說你不愧是跳舞的嗎？跌倒得那麼精準。」

「巧合而已。」

「那你現在又能好好站着？」

平井皺起眉頭，不滿湊崎針對她的感覺。

「怎麼了，你很想和前任親上嗎？你又喜歡他了嗎？」

「反正也沒有很討厭，我也很久沒和人親了，親一下也行。」湊崎別過頭，小聲地說。

「喂，那種傢夥有什麼好，你是隨便勾引一下就能找到人，但第一你不要隨便不愛惜自己，第二也要找一個好一點吧。」平井指着湊崎說。

「呵，你要聽聽你自己說什麼嗎？」湊崎嗤之以鼻，轉回來，大步走到平井面前，雙手抓在她的腰間。

平井是下意識，是反射動作地把湊崎推開。

湊崎踉蹌後退幾步，垂下頭來，雙手緊抓在裙襬。

「什麼啊？你就可以我就不行嗎？」

「什麼行不行，你就是要、」

平井發現湊崎的聲音不對勁，走近一步時對方也抬起頭來。

「不也是給你錢就能隨便碰你？」

「你、怎麼突然哭了？」平井想握住湊崎的手，結果被用力撥開。

「說我隨便，你有很好嗎？你掛着工作名義就行，我玩一下就不行嗎？」湊崎哽咽問道。「客人付錢給你就行，我就不行，你憑什麼要阻止我？」

「不是……」平井也不知道「不是」什麼。

「不是你說的那樣」、「不是一樣的情況」、「不是……」，她也不知道了。

話說剛才到底她為什麼要阻止湊崎？

平井也不知道怎樣做好了，她努力回憶過去湊崎大哭起來的畫面，當時的她是怎樣做的。

她張開雙臂，抱住了湊崎。

「好啦，不要哭了，給你抱了。」

湊崎沒像平時抱上平井，仍繃直雙臂雙手倔強緊握住拳頭，甚至想用力用肩膀蹭開懷抱，但平井用力抱住，對方還是逃不出去。

她依然痛苦地哭泣着，彷彿她不單止在為剛才的事情，而是為了整輩子悲傷的事情一口氣哭出來。

因為淚水和熱的呼氣，平井的衣服濕了，而且愈來愈濕。

她輕輕鬆開手，想看看湊崎的樣子，對方閉上還流着淚的雙眼，抿着唇，好像也憋氣了。

「不呼吸會死的。」平井說，用指尖抺掉對方的淚水。

聽罷湊崎更賭氣地不願鬆一口氣，憋得滿面通紅。

明明哭得淒慘激動的是湊崎，但平井卻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快要站不穩的是她。不緊抓住湊崎的雙臂，她都快要暈倒了。

對啊，為什麼我不想她親？連平井也開始搞不清楚自己了。

要呼吸。

直盯着湊崎發白的嘴唇，平井當時腦中浮現出這句話。

這能成為她吻上湊崎的理由嗎？

＝＝＝

在抱着湊崎時，平井有留意到不遠處的招牌在寫什麼。

也許這就是在她腦中一片空白時，下意識牽着啜泣的湊崎去那地方的原因。

她走進大堂，按下空房，拿下鑰匙就帶着湊崎進去房間。

關上門，沒有按亮燈，平井再一次抱着湊崎。

湊崎摸黑撥開她的帽子。帽子跌落到地上，她們在黑暗的房間又一次親上了。

平井聞出湊崎身上的酒味，面頰互碰時知道對方灼熱的體溫，還有濕漉漉的面頰。

「不要哭了。」平井輕拍着湊崎的背，拇指抺掉對方面上的淚水。

她找到床頭櫃，按亮了燈，把湊崎推到床上，又一次親上去。親吻時她溫柔脫去對方的衣服，自己也跟着脫掉衣服，赤裸着身體互相擁抱親吻着。

「桃、」

「嗯，我在的。」

湊崎還斷斷續續哭泣着，平井也不清楚對方能否看清楚自己。

她撥開湊崎雙腿，爬下到雙腿之間。

「別看……」

湊崎嗚咽着，想擋住她的視線，但平井抓住她的手，親吻在指尖。

「沒事的。」

她抓住湊崎一邊手，親在手背，再緩慢爬下來。

「我會做得很好的。」

她的吻灑遍湊崎的大腿內側，由膝蓋旁開始，每親一下湊崎也會顫抖着；愈接近雙腿之間，就顫抖得愈厲害；親在軟肉時，湊崎的手搭在她的後腦勺，輕輕抓住她的頭髮。

等湊崎的繃緊後慢慢放鬆下來，平井想起表演時的方式——要撥開客人的雙腿，如蛇般從雙腿之間從下而上溜上去。

所以她上來了，帶領着湊崎的雙手，按到自己的腹上。

「看，給你摸了。」平井小聲地說。「想碰哪裏也可以。」

她鬆開手，湊崎就像在尋找什麼地張開十指四處摸索。她攀上平井的背，用力擁抱着。

平井親在湊崎的眉心，手輕輕包住對方的乳房，感受到自己身下硬了起來。

那一刻她後知後覺想起，她和湊崎的分別。雖然同是女性，她是Alpha，而湊崎是Beta。

湊崎的手從背部回到腹部，最後往下輕輕握住。

平井悶哼一聲，頂腰插弄在湊崎的掌心。

湊崎慢慢領着平井進去。平井緩慢推至湊崎最深處，她們沒有對話，只是互相擁抱着。

她也很久沒有主動抱過湊崎了，已經不是記憶裏的觸感了。

平井聽着湊崎的呼吸和緩後才撐起身來，試着慢慢動腰。

「嗚、」

湊崎抓住她的雙臂，垂着頭低喘着。

「痛嗎？」

湊崎搖了搖頭。

平井加快一點，一手輕揉在對方的乳房，湊崎喘得更厲害。

她忽然停下來，一手圈住湊崎的肩膀把人拉起來。

「等一、」突然換成坐到平井腿上，湊崎無措抓住對方。

平井一手摟住湊崎的腰間，安撫地緩慢頂弄着，伸出另一邊手拿起枕頭。

她像放下小嬰兒那樣放回湊崎，但這回有用枕頭好好枕在湊崎的腰和臀部。

她扶着湊崎的雙膝，再一次頂進去，這回湊崎拱着腰尖叫起來。

「舒服嗎？」平井一邊問，身下卻不留情地進出着。

「嗚、那樣、太多、」

湊崎仰着頭，說不出話來。

平井掰開湊崎雙腿釘在床上，要對方徹底打開下身讓她進來。

「快死了……」湊崎斷斷續續說着。

「捱一下再死吧。」

湊崎雙手不知如何安放，有時候會抓住床單，有時候會咬着指節，快要去的時候，她的手來到平井腹上，似是受不了而想推開她，但同時又沒有力氣，所以最後只是手貼着。

平井抬起頭來，看到湊崎淚眼汪汪看着自己。

「桃、桃……」

平井像被蠱惑地來到湊崎面前，抱住了對方。

「沒事的。」她說。

身下大開大合地進出，同時她亦溫柔親吻着湊崎的唇。

平井好像想到理由了，為什麼她不想湊崎和那男人親上。

快到時，湊崎面頰貼在她耳邊，抱着她輕拍着背，呢喃着濛瀧的話語。除了自己的名字，平井沒有聽清楚湊崎的話。

背上的觸感似曾熟悉，她清楚知道那不是因為過去和別人做愛而想到類似的體感。

她面埋到湊崎的肩窩裏，隔了好一會才想起來。

在剛分化的時候，湊崎也是抱着她，安撫般輕拍着她的背。和現在一模一樣。

難怪連親吻也覺得分外熟悉，因為她們的初吻是給了對方。

現在只是隔了十年才領回那一個吻。

湊崎去了之後，軟攤在床上喘息，平井才發現對方右手不太對勁。

「你是咬到自己了嗎？」平井拿起湊崎的右手，右邊食指有一圈滲血的牙印。

「好像是……？」湊崎有氣無力回答着。

「怎麼在咬自己了？」

「不捨得咬打針也怕痛的人。」

平井看了看湊崎，對方眼神顯着疲憊，但仍能注視着她。

她張開嘴巴，含住了湊崎的食指。吸光口中的血腥味後她才鬆開口，又一次把湊崎拉起來。

「等一下、」

湊崎只能抱着平井的頭顱，乖乖承受着身下的頂撞。

「你想等嗎？」

剛才只有湊崎去了。

「不、但是、」

平井堵上湊崎的唇。

「那就乖一點。」

她們對上眼。

「紗夏。」

＝＝＝

酒店那天之後，平井有三周沒有和湊崎碰面。

有很多因素導致她們見不上面，工作繁忙，學業繁忙，面試繁忙，當然最直接的理由還是因為她們上了床。

隔天平井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帶着紅痕，赤裸着身軀的湊崎依偎在自己懷裏，溫暖的吐息落在自己胸口上，而她自己正緊緊抱住人。

接着湊崎也跟着醒來抬起頭來，二人四目相投，最後是平井僵硬地擠了一句「早安」。

接下來就是各自起床梳洗，穿回被扔到一地的衣服，然後離開房間結帳。

然後她們就沒有見面了。

平井在忙碌的生活裏一旦有一點點空閒時間，她總會不小心回想那一晚的事情。由同學會到她們最後完結時任何一段她都能完整回憶起來。

當時湊崎的動作、神情、聲音、味道和氣味都蝕刻在她腦海裏。

她不由自主比較起來，好像和過去的Omega女友們也不曾如此持續激烈地做愛，但對着湊崎真的做了很久。

最後是湊崎聲音完全嘶啞，眼睛也張不開，平井才停下來。

她當湊崎是Omega，換遍所有姿勢，似要標記她身上每一處那樣瘋狂做愛。

也許是因為太久沒做才這樣。平井嘗試說服自己，但內心是沒有底氣的。

就這樣胡思亂想地過日子時，教授宣佈下課的瞬間她就收到湊崎的電話。

「很久沒見了。」平井主動說。

「嗯，你剛下課了嗎？」

「對。」

「我在你課室的門口。」

「噢。」

「有事情要跟你說。」

平井快速收拾東西後跑出課室，就看到湊崎站在一邊。

「嗨？」平井遲疑地開口。

湊崎只匆匆看了她一眼，收起手機，抓住她的手，牽着她大步離開這裏。

換作是平時的平井應該又會想甩開湊崎的手，但今天她莫名覺得如果鬆開了湊崎的手，好像這輩子不會再牽上了，所以她快步追上湊崎，并肩而走，而且牽得更穩固。

湊崎換成十指緊扣，平井也沒有反抗。

終於她們來到大學外的地方，來到下午時候沒什麼人的咖啡廳坐下來。

湊崎點了熱可可，平井點了冰美式，二人面對面而坐。

等飲品上來，侍應退開，一直抿着唇的湊崎才長嘆一聲，拿出手機來。

「我就不繞圈子了。」湊崎放下手機，推給平井看。

平井看了第一眼，再用顫抖的手拿起手機，放大縮小看了幾次。

她自知自己是笨蛋，但還未笨得不知道手機裏的照片是什麼意思。

三根棒上反映着六條實線。

這總不可能是肺炎陽性吧。

勉強用三秒做了不太牢固的心理建設後，她看向湊崎。

「嗯，就是這樣。」湊崎故作輕鬆聳了聳肩，但平井看出對方整個人也在顫抖。

「我懷孕了。」

＝＝＝

「所以有什麼我們可以幫上忙？」

朴志效站在吧枱裏，名井如常坐在高椅打遊戲。

平井來到朴志效對面的位置，一坐在高椅就嘆了一大口氣。

「竟然能令我們的桃如此愁眉苦臉，是什麼大事情嗎？」名井退出遊戲，轉過來看向平井。

平井趴在桌上，抱着頭顱。名井和朴志效面面相覷，前者跳下來坐到平井旁邊，後者轉身倒了一杯氣泡水。

「你光是坐在這裏嘆氣我們也幫不到你的。」

「而且是你說有問題要商討的。」

平井也知道是自己主動開口說想她們倆商量，但忽然要她開口，她也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

「怎麼了，你闖禍了嗎 ？」朴志效開玩笑問道。

很好，對方給她開了頭。

平井坐起來，一口氣喝光整杯氣泡水。

「紗夏……」

她得順着氣泡的刺激快點吐出話來。

「有了。」

朴志效和名井眨眨眼睛，隔了一會才「啊」出來。

「嗯……你的？」名井小心翼翼問道。

「只能是我的……」

平井回憶起當初差點衝口而出問出同樣的問題，但她知道湊崎只會和交往中的對象上床。好吧，她本人成了例外的存在。

想到對方的感情狀態和習慣，就只能是她的。

平井知道如果真的問出口，湊崎肯定會更傷心。那時候看着湊崎強撐着微笑的樣子，當時她只是閉氣抿着唇，不讓任何有機會冒犯的話溢出來。

「嘩。」朴志效抓了抓耳朵，露出了「這可難搞噢」的表情。「老實說桃你是長了一幅會闖禍的樣子，但我沒想過會闖出這樣的禍。」

「我也知道我會闖禍，但這個、」平井百口莫辯，所以又一次抱着了頭顱。「所以我不知道該怎樣做……」

「那問題是在哪裏？」忽然名井如此問道。

「哈？」平井猛然抬起頭來，不可思議看着名井。「就、紗夏有了我的小孩……」

「你們的小孩。」名井聳了聳肩。「她有了你們的小孩，這是一件事實，已經沒什麼討論空間。所以你是為接下來的選擇要煩惱嗎？」

「對……」平井好像懂了名井的意思。「她說讓我用三天時間思考，要還是不要。」

「嘩。」朴志效又一次咄咄稱奇。「紗夏還真厲害呢，這個時候她還那麼冷靜。」

「她看起來比我冷靜可靠多了。」平井回憶起在咖啡廳裏，湊崎說話時雖然整個人也在震抖，但是眼神仍然堅定。倒是她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就魂飛魄散，直到回到家才發現自己不知道怎樣離開了咖啡廳。

「那你要留還是不留？」朴志效直問。

「我就是不知道啊……」平井又一次抱頭哀號着。「但她要我決定……」

「可是換念一想。」名井握起拳頭，敲在掌心。「就是如果要替你生孩子，紗夏也可以嗎？」

「什麼？」平井抬起頭來，滿面疑惑。

「確實是這樣沒錯。」朴志效用食指敲在太陽穴。

「換作其他人可能就直接打掉了，但聽起來紗夏的立場就是和桃一致的立場，如果你說不要她會打掉，但反過來說，你說要她也願意生下來，這聽起來挺好的。」

「好什麼！」

「不好嗎？對你沒有半點感覺還打算捱十個月替你生孩子嗎？」名井擺開掌心，又一次聳肩。「所以你們就只做過一次？」

「就、就一次啊……」

「你的第一次？」

「不是……」

「所以你是有經驗而且知道要怎樣避孕的？」

「是……」

「然後你就沒戴套？」

「那、是因為……」

「嘛，可能在家裏忽然想就來不及了。」朴志效嘗試替平井圓過去。

「不、是在酒店……」

朴志效馬上巴了平井的腦袋，名井也一腳踹在平井的小腿。

「愛情酒店不就有套嗎！身為Alpha不帶套又不是想生小孩真可恥！」朴志效叉着腰，中氣十足大駡着。

「你們聽我解釋好不好……」平井眼冒金星 ，揉着小腿回答。

平井只好從頭到尾說明了那天發生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她也不是第一次去愛情酒店，為什麼當時完全沒有想到要戴套？

因為她哭着喊她的名字，因為她真的哭得很慘，那一刻她只能想着「怎樣才令她不哭」。

因為就算是第一次，她們之間的做愛就像呼吸一樣自然而純粹，別說是平井，可能連湊崎也沒想起那現實的問題。

「嗯？慢着。」名井皺起眉頭。

「怎麼了……」平井躲開一點，深怕對方又踢過來。

「你和紗夏不是情侶？」

「不是。」

這回平井學懂了，要從椅子上彈開才能躲過這兩個人的夾擊。

「啊！我想駡髒話了！」朴志效大叫着。

「我批准。」名井揉着眉心，嘆了一口氣。「然後你們又不是FWB，就只是普通的朋友。」

「什麼是FWB？我們也不算是普通的朋友……也認識了超過十年。」

「Friends With Benefits，就是會上床的朋友。」

「不是，我們不是那樣的朋友。」

「然後你就直接令人懷孕了。」

平井抿着唇，心虛別開視線。

朴志效從冰箱拿出收在角落的啤酒，又拿了一罐可樂給名井，二人打開罐子，互相乾杯後就喝了大半罐。

「那桃，你還想怎樣？」朴志效拿着啤酒罐，指着平井問道。

「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我們也知道桃的腦袋不管用，我們從頭開始梳理。」朴志效又喝了一口啤酒。

「第一個問題，桃，你喜歡、不、如果這個明確的話你也不會那麼煩惱，換一道問題。」

「我來問。」名井舉起手來。「桃，在街上遇到哭得淒慘的陌生人你會不會帶上酒店進行肉體安慰？」

「瘋了嗎？當然不會。」

「好，那在街上遇到哭得淒慘而又認識的人呢，例如那是志效，或是我。」

「你們可是Alpha，我沒這個興趣。」平井用力搖頭。

「可能你有機會試一下就發現那也挺美好。」

名井和朴志效互相對視，狡猾一笑後才接話。

「那換作我們的客人呢？例如上次給你很多小費的直美小姐，她可是Omega來的。」

「我是很感謝她給我很多小費，但我應該會調頭就走。」平井又一次搖頭。

「那紗夏呢？」

平井僵住了。以為自己也會順着剛才的方式馬上拒絕，但就是湊崎出現時，本來設定好的答案就不翼而飛。不純粹因為她真的和湊崎做過了，而是只要湊崎出現在情景題裏，本來設好的選擇也行不通。

「說起來，在同學會時，明明紗夏和前任也是單身的。」朴志效忽然說起。

「對呢，所以兩個單身的人曖昧一下也無傷大雅的。」名井補充道。

「不過有人好像受不了呢，那是為什麼呢？」朴志效和名井對望一下。

「啊！是不是呷醋了！」名井故作吃驚，攤開十指放到面頰旁。

「莫非有人是喜歡誰但不自知？」

「明明平時腦袋不太好，但和那個人的相處又能清楚記下來，難道這不是喜歡？」

「明明平時大咧咧的，但對着那個人時完全沒法子，難道這不是喜歡？」

「明明平時完全抗拒肢體接觸，但那個人哭起來就又抱又親還上床了，難道這不是喜歡？」

「你們真的很討厭。」平井苦笑搖頭，看着這對脫口秀夥伴一唱一和挖苦自己。

「如果你一開始搞懂問題在哪，我們就不用耗那麼久。」朴志效反了她一個白眼。「我們現在再換一個角度也行啊。你覺得紗夏是不是可以在街上哭哭啼啼時隨便找一個人就上酒店？」

平井搖了頭才發現自己給出了答案。

「對嘛，所以問題本質是很簡單的。」名井摸了摸下巴。「只不過是多了一個小生命。」

「但我現在該怎樣做？」

朴志效和名井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平井想逃走但馬上被人抓回來。

＝＝＝

一天後，平井和湊崎見面時，下意識看向對方的肚子。

其實現在也不會明顯的，加上湊崎穿了很寬鬆的衣服，更難看出來。

「所以你約我見面是……」湊崎問道。

「上次的問題，我想着要好好給你一個回答。」平井尷尬笑了笑，主動牽起湊崎的手。「跟我來吧。」

湊崎總是落在她半個身位，似是不太想和她并肩而行，她只好放慢腳步。

「這裏不是俱樂部嗎？」湊崎來到熟悉的位置，忍不住問道。

「對，但現在是早上，所以沒有人的。」平井帶着湊崎從後門進去，在空蕩蕩的場地中央只放了一張椅子。她讓湊崎坐在那裏。

「稍為等我一下。」平井就跑走了，由得湊崎一個人坐在空無一人的俱樂部。這裏只有台上的燈光和她坐着的地方燈是亮着的。

她百無聊賴看着四周，倏然音響傳來小聲的音樂。換作是平時的俱樂部這音量肯定什麼也聽不到，但現在只有湊崎一人，所以很小聲也能聽得很清楚。

忽然台上冒出了一個人，那是換上表演用西裝的平井，她戴上平時工作的面具。

台下只有一個觀眾，台上只有她一人，她還是會用盡全力表演。

她拉下領帶捲在掌心，解下鈕扣，扯開襯衫和外套中門大開着，大步走向台下。

那是她熟悉的互動表演程序。在遠處表演，然後大步走到客人面前。她撥開她的雙腿，跪了到地上但又從像好奇的大狗挺起身湊到對方面前。

面具下的雙眼凝視着湊崎。

最後平井伸手解開面具後方的繩結。

繩結鬆解的一刻，湊崎的指尖勾在面具邊緣，輕輕一拉就撥走了面具。

平井還是沒有站起來，但湊崎雙手捧着平井的面頰，閉眼親了下去。

「你竟然讓我親。」

「嗯，想再親也行。」

「這樣算是我犯規了嗎？」湊崎小聲問道。

「本來現在也不是在工作。」平井一手圈住湊崎的腰，她不敢抱得太用力。

「那現在算什麼？」

「算……」平井另一隻手忙着探進褲袋，摸索了好一會才拿出需要的東西來。「回答你的問題？」

她拿出來的是一枚奶嘴。不是奶嘴糖，而是真的給小寶寶用的奶嘴。

「你之前問我……這是我的回答？」平井晃了晃手中的奶嘴，拉起湊崎的左手，把奶嘴的環套到左手無名指上。

「留下我們的孩子，我們去結婚，這是我的回答。你接受嗎？」

湊崎握着拳頭，仔細打量着奶嘴，最後捂住雙眼，肩膀像放鬆而聳下來，但下一刻又像抽搐地顫抖着。

「紗夏？」

平井小心握住湊崎的手，輕輕拉開來，果不然對方又在哭了。

「呃、你不想這樣嗎？」

湊崎搖了搖頭，眼淚也搖了下來，打在平井的面上。

「只是、只是、」

「說不出不用勉強的。」平井抱住湊崎，輕拍着她的背。

「只是以為、」湊崎用力吸一口氣才能斷斷續續接話。「桃、不要我、現在、只是鬆一口氣。」

「我在的，我沒有不要你和孩子。」平井拉起湊崎的手，親在手背上。

「嗚、嗚嗚——」

現在也沒有毛巾，平井只好用手上的領帶，耐着性子替對方擦眼淚，等待湊崎平靜下來的一刻。

平井不曉得等了多久湊崎才停止哭泣，又一次看向手上的奶嘴。

「所以就是你的求婚戒指嗎？」

「算是？看起來也很特別。」平井擦了擦鼻尖。「我有上網查過的，說孕婦最好不要戴結婚戒指，怕水腫時不得不剪掉。所以真的要的話，就等你生完小孩再補吧。」

「嘩，桃也有可靠的一天。」湊崎破涕為笑。「這個奶嘴我會好好珍惜的。」

「不拿給小孩用嗎？」

「你再給小孩買一個。」湊崎試着咬了一口奶嘴。「這是我的。」

「好的。」

湊崎用手袖糊了一面淚痕和鼻涕，紅着眼眶和鼻尖，噘着嘴巴望着奶嘴，隔一會才發現平井怔怔看着自己。

「怎麼了嗎？」

平井沒有作聲，只是湊頭過來，二人嘴唇互碰。

平井像隨時要撲倒人的大型犬，跪在地上，雙手支在椅子上，伸長脖子親在湊崎。湊崎圈住她的脖子，回應着她的吻。

「咳咳。」忽然俱樂部的燈全都亮起來。

朴志效還在裝咳，名井則是雙手捂眼，但又露出明顯的指縫看着她們。

「請不要在我的店裏做起來。」

「才不會。」面紅耳赤的平井想着站起來，但湊崎沒有鬆手，而是強硬拉了一把，用力親一口再放手。

「打擾了不好意思。」湊崎站起來，牽起平井的手，朝着朴志效的方向鞠躬。

「不用不好意思，我們應該恭喜你們才對吧。」

「謝謝。」湊崎捏着耳朵，紅着面點了點頭。

「還呆站着做什麼？不快點送人回家。」朴志效努了努下巴。

「噢、好的。」

「慢着！去換回衣服啊！這樣出去你會被告有傷風化！」名井攔下平井，把人拖回去更衣室。

朴志效扶着腮子看着平井被拖走，又看了看垂頭凝視手上奶嘴的湊崎，又想到這兩個人的年齡，又想到這兩個人還未大學畢業。

明明是看起來是一堆不利的因素疊加起來，但朴志效卻莫名覺得，事情總會順利。

「這就叫『傻人有傻福』吧。」

＝＝＝

「在登記前記得要見家長噢。」朴志效送走平井和湊崎時如此提及。

這可是艱難的題目。

「你覺得什麼時候見會比較好？」湊崎問。

平井沉默半刻，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

「今天？」

擇日不如撞日，因為今天湊崎父母在家，她們先去了湊崎家，晚上再去平井家。

因為她們也是認識了很久，所以她們的父母認識她們，甚至彼此的父母也互相認識。

她們商討了一下要怎樣說，最後得出結論是直球對決。

「會不會把我踢出家門的……」湊崎小聲問道。

「那來我家吧。」

「那萬一你也被踢出家門怎麼辦？」

「就唯有找老闆幫忙了，她有錢的。」

幸好至少湊崎父母聽到消息後，並沒有拿出菜刀斬平井。他們只是目瞪口呆坐着好一會，最後是湊崎父親先回過神來。

「所以是奉子成婚？」父親問道。

「是這樣沒錯的。」湊崎父母同時看過來，平井已經覺得面頰快要燒起來，很想離開這裏。

「你們交往了多久？」

這個問題剛好湊崎和平井有準備回答方案。

「如果是說正式交往是最近的事。」雖然那個「最近」可能只是12小時內的事情。湊崎握住平井的手不放。「但是我們花了十幾年時間認知彼此會是最適合的對象。」

父親抓了抓後腦勺，看向旁邊的母親。

「你怎樣看？」

「嗯？什麼？」

「你女兒要結婚生子呢，怎可以放空的？」

「啊，我知道，我只是在想事情。」

「在想什麼？」

湊崎母親調皮一笑。

「最近有嬰兒展可以買特價品，我應該可以趕得上的。」

所有人也目瞪口呆看向湊崎母親。

「雖然最近是忽然有想像過抱孫子的畫面，但沒想到那麼快就來了，啊，你們的話應該就是孫女吧。那既來之則安之。最近的情況是不願生孩子然後少子化嘛，想生孩子也挺好啊，而且年輕一點生孩子恢復會更好，那聽起來還不錯。」湊崎母親如是說。

「最近就想抱孫子畫面也太早了吧。」湊崎父親回答。「我只是在想家裏的白菜怎麼突然被豬拱走了，不過如果是桃我會安心一點，如果是來路不明的男人，我肯定會……」

湊崎父親用手刀在脖子上劃了一劃。

總之至少萬一平井被轟出家門後，她們還能到心很大的湊崎家待着。

接着是到平井家了。

結果平井父母的反應看起來更熱烈。

「我的天啊！那麼剛好！紗夏來看看最近鄰居暫時寄放在我們家的小孩用品！說不定我們可以留下來給你們！」平井母親很快就帶着湊崎離開了客廳。

剩下平井和父親，後者就帶着前者來廚房，拿出啤酒來乾杯。

平井不敢像平時那樣大口大口喝下去，她總覺得父親要做點什麼。果不然在她喝了三分之一時，父親走過來拍她肩膀。

「你在怕什麼啦，讓我摟一下你不行嗎？」

「行行行，請請請。」

「老實說，你分化成Alpha時，我已經預想過最最最壞的情況就是你弄出人命來的。」

「哦。」

「後來看到你一直去跳舞揮霍精力，才想着『可能不用擔心那麼多』。」

「是的？」

「湊崎家的孩子是Beta，我還想着『雖然長得漂亮但應該最終還是想和Omega一起吧？』，結果我忽視了青梅竹馬的威力，而且好像只有她才能了解你這個腦袋不太好的人。」

「呃、這個、」

「Alpha播種後就能走，但有了小孩本來就是一件漫長而痛苦的事，而且Beta的話還沒有Omega來得習慣生育的。」

「是的……」 平井心虛喝了幾口啤酒。

「所以。」父親左手用力扣在平井的肩膀上，忽然緊握右手拳頭，一拳砸在她的肚子上。

「嗚、」平井把含住的啤酒一口吐出，痛得根本站不直，只能抓住流料枱蹲下來。

「總的來說，十個月來她可能要承受的痛苦累積起來肯定大過剛才這一個拳，要好好疼愛和遷就人家，別讓她辛苦操勞噢。」

「知、知道了、也用不着那麼大力的……」

湊崎和平井母親回來時，正好看到蹲在地上抱着肚子的平井。

「你怎麼了嗎？」

「沒事、撞到而已……」

平井看了一眼父親，她也只能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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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登記是一件很簡單的事，簡單得平井和湊崎對結婚完全沒有實感。

「我們……」平井不知道要挑什麼詞語形容現時的情況。

「好像因為從小就在一起，所以現在沒有實感。」

「對，我就是想這樣說。」

湊崎伸出手來，平井會乖乖牽上。她有把父親的那一拳記在心上的。

「接下來我們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湊崎拿出手機來，看着一連串的待辨事項，首先把第一項「結婚」劃掉。「去找媽媽介紹的醫生、看房子，還有很多事情要商討。」

因為她們也決定結婚在一起了，於是雙方父母就說「成家的孩子給我出去住！」，於是她們就得搬出去住了。

「對，還有大學的事情。」

「桃是怎樣想的？」

「嗯……我是有想過輟學的？」平井抓了抓後後項。「如果要努力掙錢的話，在老闆的店做全職也行的，然後可能以舞者的身份繼續？大學證書對跳舞來說好像沒什麼用。」

「輟學啊，但現實還是拿到大學畢業證書會更好的。」

「嗯，我也有這樣想。」

「你覺得有辦法捱到畢業嗎？」

「呃、如果爸媽還願意給我學費的話，應該怎樣也能捱下去的。這真的要問問他們。你呢？」其實平井對學業真的不太擔心，倒是湊崎方面要想更多。「頂着肚子去上課？」

雖然她們結婚有了名分，但是懷孕上學肯定會被說三道四。

「這個我有想的，計算的預產期會是在下年七月中的，現在是大三的秋季學期，其實我可以等大三完了，然後休學延畢一年。」

「即是你還要上學……」平井嘗試計算出日期來。

「四個月多點？」

「你捱到嗎？」

「那我總不能說『啊孩子不生了書我不讀書了這輩子你來養我』吧？」

平井忽然停下來。

「怎麼了？」湊崎問道，輕輕搖了對方的手。

平井盯着湊崎的手，不敢抬起頭來。

「你想的話，我會努力的。」她小聲地說。

「因為現在你是、你是、媽媽？那我就是……爸爸？而且我覺得我能賺不少，但好像很容易花光，所以錢的部分好像你來管理會比較安全。」

湊崎沒有回應，平井得深呼吸才敢抬頭對上視線。

「噗——」結果湊崎笑了出來，笑得樂不可支。

「這有什麼好笑……」

「桃難得有可靠的一面嘛。」

「喂！」平井不滿皺着眉頭。

「啊，別說這個了，我們還要繼續討論其他事情，例如要想孩子的名字、還有可以去看一下嬰兒服，那些看起來很可愛。」

平井一直跟在湊崎旁邊，聽着對方從頭到尾細數每一項事情的細節。

「結婚就像組隊打人生大魔王，你不懂的她懂，她不懂的你懂，大家互相幫忙湊出組合技打怪物，重要的是二人同心，這樣你懂了嗎？」

這是名井告訴平井的事情。

「好像懂了。」

「啊，桃果然是好懂的笨蛋。」朴志效沒聲好氣地說。

「喂！」平井表示不滿。「可是南前輩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的？」

名井愣了一愣，最後「噗」一聲哈哈大笑。

「桃啊，當一名笨蛋是你的優勢。」

「什麼意思！」

「吶，桃，待會回去前能陪我到超市嗎？我想買點東西回去。」湊崎搖了搖平井的手，她才回過神來。

「噢，好的，我會送你回家。」她重新牽好湊崎的手。

「話說你有聽過母子手冊嗎？媽媽說⋯⋯」

有些事情平井還是聽不太懂，不過湊崎懂她不懂的地方，她懂湊崎不懂的地方，大家互補就行了。

事情好像會挺順利。

＝＝＝

整件事情最不順利的就是一開始忽然蹦出來的小孩，其他事情其實還好。

去檢查時，護士看了一下年齡，果不然馬上問及是否已婚。

「我們某些服務只適用於已婚人士的。」護士擺出業務的笑容而說。

「嗯，結婚了。」平井點了點頭。

「要看結婚證明嗎？」湊崎馬上從包包拿出來證明來。

「好的。」護士露出專業的笑容，着手處理她們的申請。

平井不知道Omega懷孕是能怎樣輕鬆一點，她只看到湊崎真的很辛苦，例如害喜的部分。

害喜是一件平井看着也覺得痛苦的事情，湊崎不想吃東西，好不容易說服不管怎樣還是要吃點東西，很容易就吐出來。平井煮東西給自己吃時，湊崎就會溜過來說「因為味道太重所以我出去繞一圈」，然後她又聽到對方去了廁所乾嘔。湊崎還要去上課考試，平井也不知道湊崎是怎樣撐過大學的生活。

到中午時湊崎胃口會好一點，但稍為多吃一點，到傍晚時又會說一點也不想吃。平井帶着湊崎來超商，讓對方挑想吃的東西。

「啊、聞到之後什麼也不想吃……」湊崎才剛進去就想退出去。

「繞一圈就好了！你想吃什麼我也會煮給你的！」平井趕緊拉住湊崎，遞上口罩。

戴上口罩的湊崎勉為其難走了一圈後，說了想吃玉米，平井馬上放進購物籃，然後通常隔天湊崎就不會想吃玉米。

平井只好每天問對方有沒有想吃的東西，每天跑超商買不同食材就為了讓湊崎能吃下東西。

每天如戰場，等到湊崎疲憊地躺在床上後，平井才敢煮自己要吃的東西來吃，還要吃完洗澡才敢上床去。

「請你合作一點好不好？」

湊崎軟攤在床上時，平井摸着她的肚子說。

「你和我說？」湊崎睜開眼睛盯着她。

「和小寶寶說。」平井的手持續打圈。「她害你那麼辛苦，不是該訓話一下嗎？」

「那順便訓話讓她不要偏食，不要遲到，不要那麼笨。」

「最後一個不行吧？我們也沒多聰明。」

「不是的。」湊崎手搭在平井的。「你是挺聰明的。」

平井正要感動的時候，湊崎又補了一句「只是在大部分事情都是挺笨的」。

「哼，其實好像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已經很好了。」平井側臥在湊崎身邊，手還是沒有停。

「不管是小寶寶還是你。」

到第四個月，平井依然沒有輟學，但她增加工作的時間，多賺一點就一點，而她的老闆也很支持她，小費的抽成有稍為減一點。

「從南那邊抽多一點就行了。」朴志效是這樣說。

「喂！」名井表示不滿，但還是由得朴志效多抽幾張紙鈔。「那我會叫桃的小孩將來還給我。」

湊崎則是如她計劃所想，總是穿着一身寬鬆的衣服回學校，拒絕所有應酬社交，最後順利安排延畢一年。

「因為想在畢業前一年去看看這個世界！」湊崎滿腔熱誠地說，老師就被她說服了。

她們的父母也是很支持的，看醫生、找房子、搬家、搜購嬰兒用品，最重要是付錢也有幫忙，令她們（主要是平井）的壓力減了不少。

害喜減輕了不少，湊崎也休學了，情況也慢慢好起來。在家裏湊崎就是負責細讀母子手冊、一大堆孕婦和嬰兒雜誌，還有替平井完成大學的功課。

「你全是用功課評核的話，那我替你寫一下也可以了，你要上學和上班也累的。」

「我要及格就行了。」

「放心，我幫不到你拿A的。」湊崎笑嘿嘿說着，手在微微隆出來的肚子上打轉。「對不起呢，寶寶，我們都不是很擅長念書的人。」

「用不着擅長念書的，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情一直做下去就行了。」平井坐在湊崎旁邊，手跟着搭在肚子上。

「噢！她動了！」湊崎興奮地說。

「有嗎？」

「你感受不到嗎？可惜。」

「嘖。」平井離開沙發，伸了懶腰。「那我去準備午餐和晚餐，睡一下就準備上班了。」

「好啊——」

＝＝＝

平井會努力照顧着湊崎，湊崎也會努力支持着平井。

在全職念書、隔晚捱夜工作、還有照顧湊崎三餐下，平井也會有吃不消的時候。

「桃。」

「嗯？」

「太累了嗎？」

平井放下筷子，捏了捏眉心。

「還好的，我還能吃。」

「如果你吃不下東西，我和她可是會擔心死了。」湊崎手搭在肚子上。

「沒事的，吃完睡一下就好了。」

湊崎主動接下收拾碗盤和洗碗的工作，平井則是坐在沙發上，手肘撐在沙發，支着腦袋。她現在是只要閉上眼睛就能入睡的疲累。

她知道湊崎回來，坐到她旁邊，大概正凝視着她。只是平井連睜開眼睛也沒什麼力氣了。

「去床上睡吧。」直到湊崎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才勉強撐開眼睛。

平井靠到湊崎懷裏去。

「你真的太累了。」湊崎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背。「不然你不可能主動靠過來的。」

她有聽到湊崎的話，但也沒有力氣開口回答。

濛瀧的視線裏她只想尋找安穩的地方睡覺。

在舒服而溫暖的懷裏，她有回到家裏的感覺。

＝＝＝

到第五個月時，她們和湊崎的母親準備去了神社求生產平安，平井給了湊崎一包東西。

「這是犬印的束腹帶。」平井說。

「我需要嗎？」

「最近不是說腰有點痠嗎？我拜托媽去找的，而且說要戴着去神社求平安。」

平井要湊崎站起來，跪下來替對方束肚。

她束好肚後沒有馬上站起來，而是跪着看着日益隆起來的肚子，雙手搭在上方。

「「噢。」」她們二人同時發出驚嘆。

「感受到嗎？」

「她動了呢。」

平井用指尖在湊崎的肚子上劃了幾下，肚裏的小嬰兒也跟着動了。

和母親會合後，她們去了買了禱求平安順產的御守，還買了一隻福犬準備放在家裏。

「產檢的情況怎樣了？」母親問道。

「是說有點輕的。」平井回答。「不過其他正常。」

「那紗夏要多吃一點了，需要我過來幫忙煮飯嗎？」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能請、」平井頓了一頓。「媽？來幫忙。」

「噗——」湊崎母親給出和湊崎同款的笑聲。「我也忘了自己是要做岳母的人。」

「不是要做，你已經是岳母了，而且你連孫子也準備要抱了。」

「那我記性不好嘛。」

平井看了一眼湊崎，果不然是親生的。

「如果需要幫忙就出聲噢，我相信所有人也很願意幫忙的。」

湊崎的母親拍了拍了平井的肩膀。

「總不能讓我的女兒們太辛苦的。」

＝＝＝

除了懷孕的一方要照顧，養家的另一方也還是需要人陪伴的。

有一晚湊崎半夜醒來，想去洗手間時聽到裏面的動靜。

「桃？」

「啊、你、你醒了？」

隔着門湊崎也聽出對方嘶啞的聲音。

很快傳來沖馬桶的聲音，平井走了出來。

「噢。」湊崎看到滿面通紅的平井，她才後知後覺想起這個人是Alpha，是造成現在局面的原因。「來了？」

「嗯。」平井擦了擦鼻尖。「沒什麼的，最近挺累，弄出來再用藥就沒事了。」

湊崎想了想，最後決定抱住了平井，輕輕拍了她的背。

「辛苦你了。」

平井愣了一會才抱上湊崎。

「那不算什麼的。」

回到床上，湊崎倚在平井旁邊。

「需要我幫忙嗎？」

「幫、幫什麼？」

「我不知道，手？口？還是進來？」

「不要進去，會吵到女兒。」

湊崎隔了一會才笑出來。

「真是女兒控。」她拉起平井的衣襬，手搭到平井的腹上，摸遍側腰。「那簡單點吧。」

「嗯……」

「你還會讓客人碰你的腰嗎？」

「互動時需要……」

「那你還會讓客人碰你的大腿嗎？」

「不會碰內側的……」

「那你還會讓客人碰這裏嗎？」

湊崎的手朝着平井的腿間伸過去。

「從來不會。」

「只有我才能碰呢。」湊崎滿意一笑，臉埋到平井的肩窩裏。

平井轉過頭，鼻尖埋到對方的頭頂，下意識一手抱住湊崎，輕拍着對方的背。

「當然。」

＝＝＝

轉眼間也來到夏天，亦即是快要到預產期的時候。
隨着肚子愈來愈大，湊崎也開始會腰痠背痛，束腹帶、睡覺側臥摟抱枕、孕婦瑜伽全都試了。

隨着天氣愈來愈熱，湊崎基本上就是像死魚那樣在沙發或是床上攤着。

每次湊崎攤在沙發上，平井就只能坐地上，她就會趁這個機會把耳朵貼在對方的肚子上，隨着湊崎的呼吸而起伏。

「裏面真的有小寶寶。」平井驚嘆道。

「其實沒有，我一直用水果來騙你的，一開始是橘子，接着是蜜瓜，現在是西瓜。」湊崎沒聲好氣回答。

「啊，那不如叫她小西瓜好了。」

「改這個乳名不會被笑嗎？」

「誰笑我就揍他。」

「好兇噢，明明是不吃西瓜的人。難怪說爸爸都是女兒控呢。」

「可能吧。」平井親了親湊崎的肚子，小寶寶又動了起來。

「嘖，你會親她也不親我。」

平井抬眼看了一下湊崎，拿着對方的手背親了一口。

「哼。」

「好啦。」平井拍了拍她的手。

「小寶寶搬出來後再親你。」

＝＝＝

平井在進入產房的時候，她想到一個現實的問題。

她可是會見血暈的人。

雖然多多少少有看影片做心理準備，但真的要上場可是不同的故事。不單止有機會看到，還會聞到、聽到、感覺到的。

幸好醫生有用布簾隔着湊崎肚子的一邊，所以她只要不好奇心作祟往下看那就行了。她要負責的事情包括做湊崎的沙包。

她事前有問湊崎要怎樣的陪伴。

「需要我跟你打氣嗎？」

「不用。」湊崎乾脆拒絕。「你站在旁邊不出聲就行了。」

「那就行了？」

「對，你在就行了。」

現在的湊崎半死那樣攤在床上，眼睛沒有睜開，半句話也不想說的樣子。

到小寶寶真的要來時，她獻出整隻手臂讓湊崎用力抓住。

她可不知道湊崎有那麼大力，雖然那很痛，但怎樣也一定沒有湊崎的痛。

「來、吸氣、吐氣——」醫生在場指揮着。湊崎得跟着去做，倒是平井站在旁邊連呼吸也不敢。

她的視野好像慢慢收窄，聽覺慢慢屏掉，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只有手上的痛楚還能勉強支撐着她的意識存在。

結果她出現了人生走馬燈。她想起三歲的湊崎，想起一開始是這個人拉着她一起玩，想起是自己總是躲在對方身後不敢和人對上眼。

想起好像從人生的一開始，她就和她分不開，而接下來的人生，亦要緊緊交纏在一起。

直到聽到「嘩——」，平井才猛然回過神來。

醫護人員把床調平，讓湊崎能好好躺平，哭聲仍在迴響着，有人拍了她肩膀，要她來剪臍帶。

跟在別人後方，她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小孩。

她說不出話來，聽着指示費勁剪掉臍帶後就交由醫護人員繼續處理。

回到湊崎身邊，對方正喘着氣，閉着眼睛。

她還想跟湊崎分享小孩的第一印象時，湊崎笑了笑，輕輕說了一句：

「啊——吵死了。」

平井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和你一樣。」

醫護人員抱着小嬰兒，放到湊崎的胸口上。

「哈囉，終於見面了呢。」湊崎努力歪着頭，但還是只看到小孩的頭頂。「怎麼那麼多頭髮的？」

平井蹲下來用手機幫她們拍了照。

「因為你們很像樣。」平井遞上手機。

「噢，還挺漂亮的，不像志效小時候的樣子。」

「你怎麼連那個也知道的？」

「之前她有給我看照片。」湊崎舉起一根指尖，輕輕點在小嬰兒的面頰上。「嘩，好軟。」

「真的嗎？」

「你碰一下不就知道了嗎？」湊崎看向平井。

「你不是孩子的爸嗎？」

＝＝＝

平井是萬分感激雙方父母的大力支持，不然她不認為單憑自己和湊崎能處理得出這件新的生化危機。

「記得手要托到小Baby的後項，不然她會睡得不舒服的。」平井母親說。

「像這樣？」

「睡得好不好你會知道的，你看現在沒皺起面來就是睡得舒服了。」

「哦。」平井像抱炸彈那樣抱着孩子，感受着胸口前溫暖而柔軟的孩子安穩睡着。

她一直歪着脖子看下去，湊崎忍不住問她的脖子有沒有事。

「她看起來真的能一直睡下去。」

「小寶寶就是這樣，雖然你也總是在睡覺。」

「喂！」

「看來也是了，你這麼吵也沒有吵醒她，還真的挺像小時候的你。」平井的母親補了一刀下去。

平井百口莫辯，只好繼續看着小寶寶睡覺。她知道自己像一個過動兒總是要動來動去，但對着自己的女兒，好像光是看她睡覺也能看一整天。

「她熟睡了你就放她回床上吧，她睡着的時候你最好也趁機會睡一下。現在你能睡的時間可是很珍貴的。」

平井母親提醒着。

「現在才剛開始。」

＝＝＝

「她差不多該喝奶了。」湊崎說。

平井沒有回答。

據聞小孩因為都在媽媽的肚子裏，所以一出生都會親媽媽。當爸的如果想和孩子親近，可以考慮多進行肌膚之親。於是平井半裸半臥在床上，讓小Baby趴在胸口上，跟隨呼吸起伏，有時候小Baby會看着她，一旦對望起來，那又是五分鐘的深情凝視。

「你好，你的孩子是時候要喝奶了。」湊崎又說。

「她真的很可愛。」平井抓起小嬰兒的小手，用拇指輕輕揉搓她的小掌心。「為什麼可以那麼可愛的？」

「哈囉，請問能讓小西瓜喝奶嗎？」

平井抱着小孩說「不要」。

湊崎沒聲好氣，只好在旁邊躺下來。

「那待會你去餵了，我要睡覺。」

「呃、還是你來餵，她在抓我胸口了。」

「噗——」湊崎躺不到三秒就坐起來，這回平井爽快把寶寶還給她。「吃完奶還給你。」

餵過奶後，湊崎把小寶寶交給平井。平井坐在床邊，用雙腿夾着小嬰兒的雙腿，讓她坐在腿上，輕拍幾下就拍出響亮的嗝聲。

接着平井抱起來哄好一會，見小寶寶睡着了就讓她睡回去床上。

她和湊崎就同樣把握時間瞇一下。

「吶。」湊崎湊到平井旁邊，小聲問道。

「嗯？」

「我們認識了多久？」

「嗯……十六、七、八年？」平井忽然想起，她開始跳舞的時間和湊崎認識的時間是一樣的。

「那如果沒有小西瓜的話，你覺得我們會在一起嗎？」

平井睜開眼睛，轉過來看向湊崎。她認真思了一會。

「可能不會。」

「嗯，我也是這樣覺得。」湊崎在被窩下的手指扣着平井的。「你應該會找下一個Omega，我會找下一個普通Beta男人，然後一直重複下去。」

「欸——不能下一個就找對人嗎？」

「我們有可能嗎？」

「好吧，不太可能。」

就正如那天晚上，如果之前沒發生那麼多事，平井可不會主動抱住湊崎，那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情了。

「這樣子好嗎？」湊崎依在平井的肩上。

「還挺好，至少小西瓜很可愛。」

「誇我可愛會死嗎？」湊崎用力一捏平井的腰間，接着就抽身而去，背着平井而睡。

平井捂着側腰想了一會，最後還是轉過來，從後抱着湊崎。

「你也可愛。」

「去睡覺。」結果湊崎不領情，給了她一個肘擊後就從懷抱裏掙脫出來。

「嘖，不領情。」平井就躺好，真的準備睡覺。

快睡着時，平井感受到湊崎又一次握住她的手，慢慢挪過來靠在她身邊。

她也握住她的手。

＝＝＝

有人支援是不一樣的。平井和湊崎的父母會輪流過來幫助她們照顧小孩，給她們休息的機會。

「你們也可以抽離一下，不然24小時也圍着小寶寶轉會很累的。」平井父親如此建議着，接着又把平井拉到一邊去了。

平井回來時，湊崎看到她耳朵發紅，不斷抓後項，就問怎麼了。

「你有什麼事情做嗎？」平井問。

「沒有。」

「要來我家嗎？」

「也挺好的。」

回到熟悉的地方，湊崎一屁股坐在平井的床，踢着腳。

平井就說要去便利店買東西，問湊崎要不要吃什麼。

「健康一點的東西就行了，我健康，小西瓜才會健康嘛。」

換作是之前的湊崎，應該早就說了十多種零食出來了。

「好的。」

平井回來時拿着一大個塑料袋。

「我盡可能挑了健康的東西。」她拿出一包果仁。「可以嗎？」

「可以呢。」

湊崎拿過整袋塑料袋，一件件物品拿出來，似要過目每一件零食是什麼。

在拿出倒數第二件物件後，湊崎和平井一同盯着袋中最後一件東西。

「這算是健康的東西嗎？」

「身體健康相關的東西？」

「我在懷疑你是不是為了掩飾買這個才買那麼多零食。」

「不是的。」

平井拿出最後的盒子來。

「你是易感期嗎？」湊崎問道。

「不是。」她用拇指推着盒上的塑料包裝。「我不是只在有需要的時候才跟你、什麼的。」

「然後就變成今天？」

「從今天有這個想法，但用不着今天就要來做。」

平井把塑料包裝揉成一團，扔進袋子裏。

「老實說。」湊崎直盯着盒子問道。「你可以嗎？」

「可以什麼？」

「和我做愛。」

平井猛然抬起頭來，震驚看向湊崎。

「當初是因為有很多因素疊在一起小西瓜才來了，現在撇除那些衝動外，你還會想撫摸我嗎？我現在的身體已經變醜了噢，這裏那裏還鬆鬆的垂着，肚子上還有一道道皺紋。」湊崎捏着自己的肚子問道。

平井直盯着湊崎，對方是很平靜說着這些話來。

大早上平井拉上房間窗簾，按亮了床頭燈，把所有零食放回袋裏。她爬到床上，讓湊崎還是坐在床邊，她坐在她後方，下巴擱在肩膀，雙手圈抱住湊崎的腰間。

「那紗夏可以嗎？和我做愛。」

「那我們結婚了，夫妻、不、是妻妻之實也能行的。」

「如果沒有結婚的話？」

「那個早就回答了你。」湊崎拍了拍平井的腦袋瓜。

平井腦中莫名想起不曉得是名井還是朴志效的話——哪有可能沒有半點感覺就捱十個月替你生小孩。

她的手從湊崎的衣服下襬溜進去，摸在對方的肚子。

「看，是一層層鬆鬆的。」湊崎說。

她的手來到對方的乳房，從下而上輕輕揉搓着。

「以為有了小孩會變大，結果好像差不多。」湊崎垂着頭，看着自己的胸口說。

「你本來就不小了。」

「大點你不喜歡嗎？」湊崎靠到平井身上，拱起胸膛讓她揉弄。

平井推高湊崎的內衣，雙手各托着一邊的軟肉。

「現在能一手一個我很滿意。」

平井的手持續揉搓，湊崎開始發出悶悶的聲音，手會輕拍在平井的大腿。

等到湊崎再一次轉過來看向平井時，那眼神已經不同了。

「如果我有信息素，你會不會更容易和我做愛？」

「為什麼是用『更容易』來形容？」

「我不知道，可能、嗯、」

平井阻止了湊崎的各種「可能」。

「現在的話。」

平井調整姿勢，一手托背一手穿過湊崎的膝窩，把人抱起來放在床上。

她們只做過一次，但好像那一次就足夠讓平井確定那樣才是對的。她就是要和湊崎而非他人做愛，湊崎也只能讓平井進入，這才是合符她們的方式。

她跪站在床上，一件一件衣服褪去。

「是你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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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素的前、中、後調》

平井想起很久遠之前的事，她忘了是幼稚園還是小學的時候，忘了是因為被人撞倒還是自己摔倒，於是一頭撞在牆上，「嘩」的一聲大哭起來。

其他小孩圍着她不知所措，是湊崎拿着一整捲廁紙從人群之中衝出來，拿了幾層厚的紙巾按在她的傷口，大吼着「還不找老師！」。

隨着湊崎的叫聲，人群就散開來，而發號施令的人一直待在她旁邊，緊緊抱着一直大哭的她。

「沒事的！我會陪着桃的！」

因為是從三歲就和湊崎在一起，害平井也分不清楚那件事到底是什麼時候，當然問湊崎本人也得出不一個明確的答案。

平井第一回看到湊崎大哭時，是在小學三或四年級時，一名她們很喜歡的老師要轉去別的學校教書。

平井是很喜歡老師沒錯，但比起傷感更多是覺得會有點寂寞，倒是湊崎是真的很傷心。

為老師舉辦歡送派對，在最後送上心意卡，全由湊崎帶着同學們一起去做。

拍下完滿的大合照，湊崎等到在和平井回家的路上才忽然爆哭起來，嚇得平井把手上的冰淇淋掉到地上。

「啊、我的、」

「嗚嗚嗚！為什麼老師要走！」湊崎站在路中央，嚎啕大哭。

「他是要去更好的地方吧？」

「為什麼你說得他要死的樣子嗚嗚嗚！」

「呃、沒有。」

平井看了看地上的冰淇淋，又看了看旁邊的哭過不停的湊崎，又看到路過的人們會看着她們。

「好啦，別哭，要哭就回家哭吧。」

平井牽上湊崎的手，想帶着對方繼續回家，不過她牽不動。湊崎就像散步不夠還不想回家的小狗，停在路上不願走。

平井歪過頭，動了一下腦筋，就試着張開雙臂，抱住湊崎。

一開始她的計劃是把湊崎像小狗那樣扛回去，但她根本不夠力氣，不過湊崎卻好像以為是在給她擁抱，於是用力抱住平井。

「呃、不是、」

湊崎滿面鼻涕眼淚埋在平井的肩窩，由大哭慢慢轉成啜泣，彷彿有平井抱住她的情緒也就平穩下來 。

誤打誤撞下，平井就改為抱住湊崎，像哄小狗那樣輕拍着她的背。

那一天雖然在二十分鐘的回家路上耗了一小時，但至少平井成功湊崎帶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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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幫你口嗎？」湊崎問道。

「欸？噢，好啊。」平井愣了一會才聽懂對方在說什麼。「你呢？」

「你先，然後到我？接着我在上方。」

「好的。」

平井就乖乖躺平在床上，看着湊崎撥開她的雙腿，釣起耳邊的碎髮，扶穩之後就親吻下去。

對平井而這，這是很奇怪的畫面。上一刻好像還在回想三歲時的湊崎，下一刻卻看到湊崎在為自己口。

「還可以嗎？」

「挺舒服的。」

平井又慢了八拍才想到，為什麼湊崎的技術不錯。

她想起成了Alpha後，自己內心的某部分也跟着變得不同了。有時候看着湊崎，總有一種說不出口的別扭。

「但你皺起眉頭了。」

「只是想起一點事情。」平井拍了拍湊崎的頭頂。「繼續吧。」

例如從她知道湊崎交了第一個男朋友後，她開始覺得她身邊的異性挺不順眼。

也許因為她就是Alpha，就是某部分也成了「湊崎的異性」，於是同性相斥。

「哈、」平井捂着額頭，感受那令人頭暈的快感。湊崎確實做得不錯。

「是不是可以到我了？」湊崎爬上來問道。「還是你要我替你弄出來？」

「先不用了。」平井一個翻身就讓湊崎躺在床上，手一撥就讓人腿張開。

她能看到對方生育後的痕跡。

「我的身體全方位變醜了。」

「再說連樣子也要變醜了。」

「喂！」湊崎起腳橫踢過來，但被平井攔下來，順勢親在大腿的內側。

「不管怎樣，我還是會做得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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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痛嗎？」

「要慢一點習慣……」

平井扶着湊崎的腰間，讓對方自己動手調整位置，慢慢坐到自己腿上。

「還是會有點害怕。」湊崎在她耳邊震顫說着，弄得平井想縮起肩膀。

平井感受到自己進去了一點。

「嘶——」

「痛嗎？」

「那不是痛。」湊崎皺着眉頭回答。

「『是要習慣』嗎？」

「對，克服一下心理關口，我不是不濕的。」

平井的指尖輕輕在彼此的連接位打轉，那邊是濕潤的。

「慢慢來吧。」

在靜默的空間，平井托着湊崎的臀，讓對方一點一點扭腰吞下自己。

「呼——」光是全都進去，湊崎已經鬆一口氣，肩膀也鬆下來，雙手搭在平井的腹上。

「還好嗎？」

「要習慣，很久沒有這樣了。」湊崎稍為抬起臀，又放回去。

平井靠着床頭，看着湊崎緩慢實驗着活動範圍。有時候是抬起放下，有時候是坐着磨蹭，有時候是噘着嘴唇爬過來。

她親了她。

「有差別嗎？」湊崎忽然問道 。

「什麼有差別？」

「裏面的感覺。」

「這回我有戴，那不一樣吧。」平井側過頭，明明往下也看不到什麼但還是朝下方一看。

「我在說緊不緊。」湊崎握住拳頭，打在平井的肩上。

「這個是一樣的。」

「太好了，運動沒白做。」湊崎趴到平井身上，像小寶寶那樣抬眼看着她。「有點累。」

「這是在說給我聽嗎？」

「對。」

平井重新躺平在床上，抓住湊崎的臀，輕輕頂弄着，懷裏的人就悶哼出聲來。

「還可以嗎？」

「嗯。」

「那快一點了。」

「嗯——」

她們親吻着，像是末世情侶，身體的每一部分也得纏綿在一起。

「要到、要到了。」湊崎埋在平井的肩窩裏，身下誠實配合着對方的節奏。

「嗯。」平井緊抱着她，唇貼在對方的額角，給予彼此渴望的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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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崎一直埋在平井的肩窩，像好奇的小狗那樣聞來聞去。

「到底有什麼好聞？」

「這是你信息素的味道嗎？」

平井抽了幾下鼻子。

「還有汗的味道，和一點腥的味道。」

「這些我知道，但總覺得你的信息素是不是味道不同了。」

「有嗎？」

「有啊，本來最一開始挺像小黃瓜清新的氣味，接着是像芒果那樣濃郁一點的果香味，現在反成了很平淡的木質香氣。」

「為什麼你都挑我不吃的東西比喻，我覺得自己有點嘔心了。」

「你倒是很愛小西瓜這個暱稱。」湊崎沒聲好氣笑了。「我只是剛好想起來。現在的你氣味很平淡，不用吐了。」

平井舉起手聞了聞，她的鼻子沒湊崎那麼靈敏。

「原來信息素會變來變去的嗎？」

「我是Beta所以我不知道，但從聞你的經驗來說，應該是會的了。」

平井疑惑「嗯？」了一聲。

「你為什麼會記得那麼清楚？」

「哈？平井桃你是笨蛋嗎？女兒也有了現在才問我這些？」湊崎不可思議看着平井。

「欸、至少不是聰明、」

「那你自己想了，我要去洗澡了，掰。」湊崎翻身跳下床，套上平井的帽T來穿。

「想不到怎麼辦？」

湊崎回頭看着她。

「那你用一輩子去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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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仨》

「抱高高。」

小孩不穩站在地上，高舉着雙手。

「好好好。」她蹲下來，雙手托住小孩的腋下，馬上高舉起來。

小孩玩得不亦樂乎，噘着嘴巴笑得合不攏嘴。

「喂——過來喝水啊——」從公園的另一端傳來呼喊聲。

她把小孩抱在懷裏，衝刺走到公園的另一端。

「好好玩！」小孩滿意揮舞雙手。

「要抱着你跑有點累呢。」她讓小孩坐到自己腿上，脫下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擦乾淨雙手再戴回戒指，她才讓小孩吃小食。

「來，給你水。」另一人為她遞上水杯，她馬上喝光，接着又偷了小孩的零食來吃。

「噢，是兩位姐姐帶小妹妹來玩耍嗎？」一名老伯伯路過看到她們，笑呵呵過來打招呼。

平井和湊崎對視過後，先是笑了出來，接着才回答：

「不，我們是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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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後碎碎念：

所以你有沒有去36cp.xyz看看(｡･ω･｡)。

本來想過用Bad Boy Gone Good的，後來想了想，桃也沒有很Bad（就樣子看起來有一點點像壞男孩吧），那就用Good Boy吧（）

話說如何由魚骨變成恐龍。

⏺️（未成年爸爸桃）

一開始是這個想法，但反複思考覺得未成年實在是太困難了，那就改成是成年但仍在學的好了。要說的話，之前日本是當21歲才成年的，但現在調低成18歲，所以你勉強也能說20歲是未成年爸爸的。啊，因為是要當爸，所以只好勉為其難讓她A起來了(⁎⁍̴̛ᴗ⁍̴̛⁎)

⏺️@大學［（桃）＋（紗夏）］➡️（勉強成年爸爸桃）

那接下來就想誰來當媽媽了，然後又一張照片就覺得，好了，非4不可了。那我們是時候來一個情景讓她們做起來。那因為是勉強成年嘛，最好就是在當大學生的時候（我是在想設定，沒有在鼓勵人在學時當媽w(ﾟДﾟ)w）

⏺️@大學［（勉強（？）成年桃）＋（同學會上的紗夏）＋（一擊即中）＋（有了小孩）＋（在一起）］➡️（勉強成年爸爸桃）

那好好的幹嘛要幹起來（？）她們看起來就不像是會忽然Do起來的人，那就要加點衝突下去。那反正也有了小孩，就順便在一起唄。

⏺️（青梅竹馬的背景）＋（誤打誤撞的初戀）＋@大學［（勉強（？）成年爸爸桃）＋（同學會上的紗夏）＋（一擊即中）＋（有了小孩）＋（在一起）］➡️（勉強成年爸爸桃）

那為什麼忽然就要DO起來？紗夏Too Sexy就要DO嗎？這聽起來……好吧其實挺合理，但反正沙漠之間有那種青梅竹馬感，那就來青梅竹馬一下吧。然後很順便就覺得，感覺上這兩個人說着要體驗戀愛而一起，看上去是兩個笨蛋我是指年輕人會做的事情，那再加一層初戀濾鏡下去也不錯。

⏺️（青梅竹馬的背景）＋（誤打誤撞的初戀）＋@大學［（同學會上遇到紗夏的前任）＋（勉強（？）成年爸爸桃）＋（同學會上的紗夏）＋（一擊即中）＋（有了小孩）＋（在一起）］➡️（勉強成年爸爸桃）

但總覺得「很久沒見，青梅竹馬成為美人於是就Do了」這種理由實在是迷片級的劇情，我們要Level Up 衝突。她們不像是鈉碰上水那樣大爆炸也不會做起來嘛（？）於是就想到要加最好用的理由——遇到前任了，而我很直覺地想到是遇到紗夏的前任。因為感覺那樣桃才會Do Something，然後就說着一些氣話（？），氣到紗夏，然後大家一生氣，就能去做了。

⏺️（青梅竹馬的背景）＋（誤打誤撞的初戀）＋@大學［（桃打工跳舞）＋（同學會上遇到紗夏的前任）＋（勉強（？）成年爸爸桃）＋（同學會上的紗夏）＋（桃不爽紗夏和前任）＋（紗夏不爽桃打工）＋（一擊即中）＋（有了小孩）＋（在一起）］➡️（勉強成年爸爸桃）

雖然前面論述的（打）理（炮）由其實也挺充分了（？），但因為我在搜集資料（咳）時看到跳脫衣舞（？）的男Dancer，就一不小心靈感大爆發，認為這是很適合平井女士的工作（？）那她本人也說不做Twice的工作就會去當無業遊民，那在這裏只好讓她當舞者了，於是能安排上朴理事和南舞者了。然後就能涉及另一個問題就是在工作收錢時，客人怎樣碰她也行，但是對着紗夏就碰一下也不行，接着就能拉回去至在同學會的衝突，為她們的Do多添一個理由（？）我覺得紗夏的想法是「雖然有點不太滿意讓客人隨便碰的桃，但她喜歡這份工作就不要說什麼，鼓勵和支持就好了」，要知道她在Secret angel 裏可是有世界級演技能騙過桃，順便騙自己也很合理（？）不過在同學會後桃叫她不要亂勾人，她一想到桃在舞會裏做的事情就覺得「你怎麼不說說你自己！」於是有點氣的感覺。嘛——反正結論就是DO。而在這裏的桃，感覺上就是「沒事不許碰，但有事可以碰」，平時相處不喜歡肢體接觸，但有事起來（例如弄哭人之類的），就一條龍服務（）啊，對了，那個N年前的Vlive也是很好的靈感來着（？）

對，反正要養桃養家，那安排工作給她也很合理。這一部分不由自主想起平井女士曾言「不當Twice就當無業遊民」的言論，所以我會說人生是真的「天生我才必有用」，試想像如果要桃去當會計……好吧是想像不來的，但也能感受到那種很浪費的感覺吧。請對自己也有這樣的感覺。最近的想法是「所謂的天分其實就是不會厭倦做那件事」，當然要說天分就是「比其他人更擅長的那件事」也可以，但在談持久的世界裏，就算本來比其他人更擅長做這件事，但是不堅持下去還會成為普通人，這就是傷仲永的故事（）倒是可能天分多一點點，但有辦法做一輩子的話，會不會贏我沒法擔保因為是命的問題，但你不可能輸。像村上春樹引用毛姆無數次的話——每一把剃鬚刀也有它的哲學。任何事情你堅持做你總能找出哲學在裏面。所以請尋找你真正喜歡而擅長的事情，在那個領域可能你只需輕輕努力就能達到其他人一輩子也到不了的領域。啊說太遠，總之如果是無業遊民就演不下去於是就給這裏的桃一份舞者的工作。

如果問及為什麼她們爸媽也那麼快就接受——很簡單因為我懶得寫家庭糾紛（）

如果要問「啊那她們什麼時候喜歡對方的？」，我就會說「呃、整篇她們也沒說過喜歡對方」。這是我寫完才發現的事（？）只有在朴老闆和其員工在迫供桃時才有用到「喜歡」，我覺得這就是這一對的特點吧（？）——做遍所有喜歡你才會做的行為，但就是不提「喜歡你」。然後不重要的事情，這一篇裏桃認識紗夏的時間和跳舞一樣長的時間，所以我（自我感覺良好地）覺得對這篇的桃而言，對紗夏和對跳舞是一樣持久地喜歡的。

雖然不重要但計算孩子何時出生也耗了我不少時間（？），就當是15/10Do然後24/7生之類，總之我就挑了順手的獅子座。

結論，這一篇就是為了讓她們Do得名正言順所以加了一堆元素上去然後三萬字，我也是挺佩服自己為了開車竟然寫那麼多（）

可是車沒有開很多（握拳），可惜。

以下是看圖說故事（？）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