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年裏的四個春秋

其實我本來寫了一大篇東西，結果手殘刪掉，那沒辦法唯有再寫過了（笑）

這天是很平凡的日子，也可以是很特別的日子。例如今天是內田彩的生日，是華莎的生日，是作賤寫同人四周年，是我的生日。

二零一六年六月我在300發第一篇迷一樣的故事，二零一七年二月十四日星期三（我記得超級清楚）在Lofter發第一篇文，欸，怎麼這樣就四年了。

快放了半年的暑假，我很悠閒在notion弄了一份清單，看看自己寫了多少篇和少多字。我得出的結論是寫了七十多萬字的最大好處是我功課打字可以超級快。

通過那份清單我也看得出這幾年來寫文的趨勢。第一年挺高產，第二年減了一點但產量仍多，第三年就暴跌（我打算把這個原因推到跌進Twice坑每天都泡在YouTube看影片），第四年就……跳到新坑了:P

如果你是從早期開始看到現在的人（我不認為除了我還存在這樣的人），今年年頭的一篇LL性轉《不打架不青春》是我對LL的中興。現在你們應該看不到了，該死的老福特把它設成只供我看了呵呵。這篇性轉有點像迴光反照，令我久違萌生了很多腦洞出來，那陣子也連續寫了好幾篇出來，然後就沒了。有一篇長篇性轉寫了九成但從年頭到現在還未發出來，我猜大概也不會發了。

來播歌，我需要容祖兒的心淡當BGM。我很喜歡LL，不然當初也不會寫出那麼多篇LL同人，我由LoveLive Project三周年待到十周年，日子一久也會心淡的。不是說我討厭了LL，而是有一種「時候到了」的感覺，而且老實說，在冷圈寫冷CP真的已經沒什麼人看，我還未崇高得完全不看收視率。之前我有說過「因為沒有人看而不寫是荒謬的」，但這句話是有「我自己仍有想寫的東西」這個前設，而且今天的我是會打倒昨日的我。現在我對LL……真的池涸了。

期間我有嘗試寫少女歌劇，那幾篇我也挺喜歡的，但就是少了什麼。我寫得出故事，但我感覺不到「啊好興奮」、「啊我要繼續寫下去」、「啊手停不下來」的感覺。我沒討厭少女歌劇，但就是有緣無分，它沒法打動我的避雷針，我沒跌進這個坑。少女歌劇對我而就像是劉蓉在《習慣說》每天踩的小漥，但我感激這個小漥，它確實有幫助我過渡，令我有時間和LL準備說再見(´･ω･`)而且寫少歌的故事也改了我寫文的習慣，之前都是一寫好就急不及待要發；現在嘛，真的是會反覆多看幾次多修改幾次才會發的（然後我還是抓不到全部的錯字）。

我能清楚說出每一個掉坑的契機，我之前也有提及為什麼會掉進LL和Twice的坑，現在我來說說令我六月就爆肝炸新坑的契機，不管掉什麼坑就是離不開「萬次安利不如一次好奇」的道理。

這時候又是一個「真香」的時候，當年LL我也沒怎樣看過聲優CP，要看也直接代入角色。因為會迷之內疚我一直很抗拒看真人CP的文章，就如同擅自拿別人當你的__幻想什麼對象那樣抱歉，只是這次我是拿人家當自己的故事角色。我在上年三、四月掉進Twice的坑中，同月變成名井南的迷妹（然而當初認人時她是我最遲辨認到的人）當時也有手癢去Google一下CP文，我還清楚記得那時候又是躺在床上大笑着，發誓絕對不要再看的ʕ •ᴥ•ʔ

一切事源於六月，我在家中網上上課，要知道在家中上課是很難專心。到快下課的時候，老師都在重複內容，我就沒在聽。於是我久違按進Lofter，在好奇心俱使下搜尋「名井南」，按進去當時最熱的短篇去看，然後我就自由落體掉進37坑。

那時候我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一口氣翻了很多37文來看，我真的是很久沒試過一整天都在看同人。隔沒多久躺在床上的我拿着手機，敲了「是不是所有老師都是Beta的？ 」，對啦這是我寫Margarita的第一句。

我就像回到2016的時候，那個拿着手機打了萬多字也不覺痛，每天睡着前都在想故事怎麼走，天天都有新腦洞浮現的自己。這下我才知道，這個是我的新坑。我一向都是這樣「要不不掉，要掉就掉至最深」的人。

好笑的是，上年還是再前年我有很認真跟我哥討論，萬一我再寫不出LL同人的時候我該寫什麼？天啊，該怎麼辦？最後還是順其自然，老天爺有好好替我舖路的ʕ •ᴥ•ʔ，要跳槽時也跳得乾脆利落。上帝替你填平一個坑，那祂就會開另一個坑給你（誤

現在回想起來，好像我就是注定要跳進來37這個新冷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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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文章沒有什麼特定風格，每次打字的時候都覺得「嗯？怎麼和上次不一樣的感覺？」我曾經說過，我對文字的美學就像中國山水畫的「留白」，所謂書不盡言，言不盡意，不然之前又怎會在下了「OOC一定有不爽則滾」的警告後還是會有人跟我說「你角色OOC呢」。

我很認同霸氣哲學家維根斯坦對語言的觀點。這位大大曾說自己解決了西方哲學的所有問題，因為他認為語言的作用是用來區分事物，不能用作討論抽象事物。語言能告訴你「那是蘋果」、「那是橘子」，但不能告訴你什麼是「公平」、「自由」，然而西哲就是用「不能描述抽象事物的東西」在整天討論抽象概念，所以他才說「能說的就能說清楚，不能說的就保持沉默」，劈頭就差點中止整個西哲了。

題外話，這個說法被說為維根斯坦前斯的思想，後期的他推翻前期的自己，認為語言是一種會隨說者、聽者的背景而改變意義的東西，例如摸頭殺在我們眼中是誇讚，但在泰國是超級沒有禮貌的事情，這個說法差不多等於語言意義還真是虛無飄渺。當初接觸到這個思想真的令我低沉一陣子，有一種「人與人之間根本說不清」的絕望感。

當然其實在維根斯坦很早之前，咱們的老子早就劈頭在道德經第一句寫下「道可道，非常道」，能說得出「道」是什麼那就不是真正的「道」。在後文他也這樣說「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人家是隨便起一個名字把那個東西名為「道」，最後那個到底是什麼，沒有人說得清楚。

你也許說扯到「道」就太遠了，好，我們搬孔子出來，「仁」是什麼？你說得出嗎？嫌「仁」也太遠了嗎？好，我們來說「愛」，大家都懂得說「我愛你」，但愛到底是什麼？我可以告訴你，當你嘗試說明的時候，你最後會變成引出「體現愛的例子」，但就是說不出其本質是什麼，這就是語言的限制，「道」、「仁」、「愛」其實就是一種符號。

好了，扯到那麼遠，可以來說這些和寫文有什麼關係，當然有關係，道理無所不在，連在屎溺也有。接下來的例子是我大學的中文老師說，他問要怎樣表達一個人很無聊。當然你能寫「他很無聊」，大家應該大概會懂你的意思，但就是左耳入右耳出的。

於是老師說你們可以寫成「他拿起橡皮擦，在桌上擦出幾條碎屑，又用手揉捏碎，又揉回一團。」寫一個情景，沒提及這個人很無聊，但你也會覺得「這個人還真的有夠無聊」。

另一個例子是我媽提供的，她曾經參加一個工作坊，要寫一份小劇本表現出一個女子討厭一個男子。她說很多人會直說「我討厭你！」、「我不要見到你！」，但她寫出以下的東西：

男：今晚可以一起吃飯嗎？

女：抱歉，今晚我約了朋友。

男：那周日可以一起去看電影嗎？

女：周日啊，那天我好像約了我媽。

男：那日後你有空我們才見面吧。

女：噢，好啊，看看我什麼時候有空吧（笑）

日常生活中應該是沒法直接對討厭的人說出「我討厭你」吧？大家都是枱面上一起嘻嘻哈哈，轉過頭才和別人聊起有多討厭那個人。如果你是直接槓的話請告訴我，我很有興趣知道你的故事。

繞了一大個圈，我就是想表達出，我希望能寫出這樣的「畫面」、「情景」。不過很現實，第一：這很難寫，我也只有一篇寫出這種感覺，那是迷宮組的Don’t；第二：整篇都這樣讀者會看不懂，結果我寫三千字正文我就要補充三千字說明；第三，因為只描寫動作抽掉心理描寫，大家看動作言語背後動機或有不一樣的理解，然後又莫名捱了一刀「她才不會這樣做！」。拜託，由「嘴上說愛你但行為出軌」，到「聲稱會為你兩脅插刀而實際上插你兩刀」，大部分人都是說一套做一套。聽別人的話語別再只聽表面好了嗎，維根斯坦會從棺材跳出來打你。

所以人還是要取捨的，我會用文字描寫可以描寫的東西（像服裝和動作之類），但還是要借用那些方便的抽象形容詞，借用一下很方便的上帝視覺和心理描寫，但盡量不濫用，畢竟意識流不是我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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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中文的意境，看看古人所寫的詩辭，他們沒有把自己的心情露骨寫出來，但光是讀那個景色描寫，又好像明白他們真正想寫出來的情感。這正是古人高明的地方，因為直接寫出感受你也不懂，就把情景寫出來你自己慢慢品，例如我最喜歡的歐陽修的蝶戀花，他第一句「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就深深吸引我。

同是寫情感，一個說「雖然你死了但我仍愛你」，一個說「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同是寫季節，一個說「春天花開了，秋天葉黃了」，一個說「春風桃李花開日 ，秋雨梧桐葉落時」，中文是不是很美麗？奈何這方面我還遠遠不足，大家就暫時忍耐下我的文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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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文字上的要求，接下來是對「故事」的要求。之前我有寫過OOC的看法，我認為任何人寫一定存在OOC，因為大家對喜愛的人（恕我不會稱他們為角色）的理解一定有差，全天下七十億人要我和你對一個人有相同看法？你是不懂計機會率對吧？

首先不會寫的就是同一個圈子裏的分離復合，例如在LL我不會寫繪希分手然後繪鳥在一起，在Twice我不會寫雙井分手變成37。在我的故事觀中不需要這種彼此傷害的設定。就算要寫前任的故事也會弄一個原創出來當替死鬼。

如果是觀點角度問題然後你覺得我OOC，你可以省下一口氣不用跟我說，我不會因為你的話而去改變，你自己過主。理解上的OOC就看完大家互相避之就算了，但是有一種OOC，不，那種是人格歪曲，那種我可是恨之入骨。我是不曉得把喜愛的人寫成奸淫擄掠強X犯殘殺同伴的人是哪門子的愛，把同一個團體的寫成自相殘殺是哪門子的癖好。問題是我曾看過這種令人髮指的故事竟然得到眾人點讚喜愛，寫的人該死，喜歡這樣的垃圾還要歌頌為神作的人更是該下十八層地獄。TMD別拿喜愛的角色寫成《索__瑪的一百二十天》好嗎？

如果問我幹嘛那麼認真寫同人文，除了回答是自爽自虐，亦因為是希望寫出「別人看完之後會高興的東西」。我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我就是只愛寫同人的人，原創故事可以說是寫不出來。這些年來，說是原創的也只有一篇為了記念自我結束的同學而寫的《煙》。我有翻看自己的原創檔案，那些故事從不是什麼好東西，寫得又陰沉又黑暗，再繼續寫下去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不過寫同人不一樣，因為是用愛發電，因為絕對打死也不想喜愛的人有BE，所以就算故事中間也有玻璃渣也拼死會繞回HE，也會把故事寫得比較開朗。性格暗沉的人才能寫出陽光的故事ʕ •ᴥ•ʔ

如果我只寫自己的事情，自己的故事，第一你們不會在意，第二我寫不出什麼開朗內容。因為人只會想把負面情緒放到文字，起碼我不怎樣看過人會發出「幹現在我真的超級幸福」，而是發「原來你不夠愛我」。那與其在這裏放一堆負能量浪費你我時間，不如高高興興寫能令自己幸福，順便令看的人快樂的故事。

我是喜歡「寫」的人，幼稚園還是初小的時候就寫了千餘字的奇怪故事出來；小學五年級要交中文故事作文，題目是《假設我和__見面》，我寫了和德國最惡名昭彰的歷史人物見面，然後又因為那時候在看神雕俠侶的小說，我就成了班上唯一一個手寫了幾千字偽武俠小說的人；到今天明明是在放假但每天下午仍乖乖坐着寫幾小時故事的人，其實回顧歷史的話，一切都好像是理所當然的。正因為喜歡寫，正因為是重要的興趣，就算是同人的故事也會用全力以赴寫好它。

看見有人在評論說讀完故事而高興，而想哭泣，而有感觸，我很高興，起碼我寫的東西是有點用的。按照我最喜歡引用的大叔——村上春樹的說法，就是：

「我的根和那個人的根是連繫着，這種接觸的感覺是真實存在的」。

如果你喜歡我寫的東西，我很感謝你；如果你不喜歡我寫的東西而你又看到這裏，hmm，你是太閒又嫌時間多嗎？

p.s. 給有看到最後的看倌，這個星期我們不更兩極，會更師生的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