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倌好:
說好的海鳥來了。
這篇是沒什麼戀愛元素的故事楔子。
是架空設定,看完再詳談吧。
OOC不可能沒有,不爽就BYE。
===
下午三時,南ことり來到布里克巷,準備她的工作。
她在這裏經營了一間小店三年多,雖說不上是生意興隆,財源不斷,但還是有足夠的收入營一家小店同時養活自己。
她最初開店的時候,沒有人開張祝賀花籃,也沒有人寄賀卡,只有自己一人在店內,開了一罐啤酒,對着店內的鏡子舉杯祝賀自己。
隨着時間流逝,她的手藝技術得到別人肯定,自己的設計也得讚賞,客人數目亦穩定地增加。
此外,身為亞洲人郤能說得一口流利的英語和法語,腔調聲線也有別於歐洲人的低沉,加上樣子也長得不錯,除了來光顧的人,也有不少人抱着好奇心來這小店參觀。
很多人都疑惑,為什麼一個年輕有為外貌姣好的女子會願意做這份飽受歧視的職業。
紋身師。
===
談及紋身師,也許你腦中浮現出一名滿臉鬍鬚,目光凶狠,手臂刺滿圖案然後看不見原來皮膚的顏色的這樣一位大叔。
這樣還不夠,最好還釘了無數的耳環,似是要把耳朵弄得都是孔穴,配上鼻環、唇環和眉環就更好了,時不時在店裏燃起一根煙,懶慵慵地吐出一口白煙。
論舉止的話,當然是有多粗魯就多粗魯,話語間要摻着粗言穢語。
然而不知怎樣,同樣是這項職業的南卻沒有上述一項特質。
首先,外表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得多了(亞洲人的優勢),而且很着重打扮,一周上班六天,六天的衣服從不重覆,造形也千變萬化。
其次,她的舉止優雅有禮,對於鄰居的態度友善,偶爾也會送手工甜點給附近店舖的人,所以周圍的人也很喜歡她。
第三,南身為紋身師,但意外地她身上的紋身數量卻少得很,就算她穿着熱褲和小背心,你也只能看見她白晢的皮膚。當然,若她紋在較私密的部位…那就要另計了。
不過若只計露出來的皮膚面積,她唯一的紋身是在左手手腕內側。
那是一隻約一英鎊硬幣大小的蜂鳥,是一隻佈滿傷痕,淌着血但仍嘗試振翅高飛的蜂鳥。
===
南的店舖和一般人所想的亦不一樣。
許你腦海中浮現的紋身店是整體格調深沉,燈光昏暗,所有牆都塗上黑色,貼上畫了各種風格的可怕設計…之類的陰森地方。
可是南的店和這樣的格調完全扯不上,她的店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採光充足,室始洞然,米白色的牆上被她的薔薇紅的線條畫上各式線條和花紋。
在店的盡頭,有一扇屏風,屏風後就是她大展拳腳的地方屏風後有一張可調節的紋身椅,方便客人能以不同姿勢紋身,還有一張木製的二手L型書桌,桌上整齊地放了她設計的圖騰,書桌的另一邊則是放滿紋身該用的工具。
有時候如果不太忙碌的時候,她就會拿出私藏的茶葉和點心招待客人。
不管是小混混、白領、主婦或是學生,一些你想不到會想紋身的人都能在她的店中找到,而她也能暢通無阻自由地轉換話題。上一刻和小混混聊着賭博的經歷,下一刻就能和主婦談超市大特賣,偶爾和學生討論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彷佛沒有一個她不知曉的話題。
貼心的服務,清秀的外貌,容易相處的個性,再加上那一對巧手,就是她能吸引人氣的地方。
===
對於客人而言,紋身最重要的就是能象徵他/她生命中重要的一刻或是事物。
南的規則一定拒絕沒有事先預約和構思圖案的客人。
「請思考一下你到底是什麼而要讓自己受這種不必的皮肉之苦。」她是這樣拒絕那些人。「裝帥是一刻的事情,但身上的圖騰會跟着你一輩子。」
客人交代要表達的情感和意思,還有要紋身的位置,南就負責設計同時合符身體的輪廓和表達意念的圖案,雙方反覆商討一輪,才會真正下筆。
不少她的熟客就是喜歡她這種講求「每一個紋身都是為各人度身訂做」的態度,不斷為她宣傳,口碑就逐漸建立,人氣就跟着旺,愈來愈多人找她。
就在一個下着毛毛細兩的星期二,她待在店裏,靜靜享用玫瑰花茶。這天沒有任何預定,所以她才可以如此悠閒。
南躺在紋身椅上,凝視天花板,雙手捧着陶瓷茶杯和碟子,百無聊賴的樣子。
在她閒得快要墜入夢鄉時,微弱的開門聲足以觸動她的神經,整個人彈起來,杯碟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嘩!」她被嚇醒,差點把熱茶倒在自己身上,也差點從椅上摔下來。
這時候會有誰來?她只好把茶擱在一邊,探頭一看。
南走出小小的工作間,看見有人背着她站在門前(應該正在幫忙關門)。
一頭墨藍色的及腰長髮,編了一條小小的麻花辮,她穿了一件純白的棉大衣,黑色高領毛衣和牛仔褲,頭上還頂了米色的貝雷帽。
待客人回首一攪,南瞬間停止呼吸。
「眼睛是靈魂之窗」。
這句雖然是陳腔濫調,但能成為窠臼的,往往因為那些話說得太對,所有人都經常覆述箇中道理,人們聽厭了才貶其為窠臼。
南對上藍髮女子的眸子,看得出神。
一隻比琥珀還要清澈的隻瞳,彿一直直視的話會被扯進未知的國度。
「哪個…我的面上有什麼麼嗎?」客人一直被盯着着,感到不好意思,於是腼腆地問。
「啊!不,沒什麼,我想東西想得出神了。」這樣一說,南回過神來,隨即編了一個謊言出來。
嘛,我在想妳的眼睛想得出神,這不算是謊言吧。她在心中碎碎念。
「對不起,請問我有什麼幫到妳嗎?」
「這裏不是紋身店嗎?那我會來這裏的目的不是很明顯嗎?」雖然這人說話的內容是濃濃的諷刺,但聽起來卻又覺得一點都不失禮。
「啊,是嗎?但這裏不接受不預約的客人。」南感到萬分尷尬,好像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開了什麼店。
「是這樣嘛?」客人露出困擾的表情。
「對,因為我不希望客人一時之快而來紋身,希望各位是深思熟慮後才下決定。」她總算回到平常模式,搬出自己的官腔話「但是妳真的夠年齡了嗎?看起來妳還未成年,」
「那要來檢查我的身份証嗎?我當然是已成年才會過來,別看我這個樣子,我已經是大學生了。」對方嫣然一笑回應。
「哎呀,這還真是失禮。亞洲人總是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得多。」南輕拍自己的額頭,仍努力消化眼前的情況。「這次我來幫你辦理預約,然後下次再來吧。」
「就算我想要的圖樣真的非常簡單?」藍髮女子追問,看來真的不想白來一趟。
「對,這是我的堅持,而且也能讓妳再三思考是否真要這樣做。」
「明白,我下星期同樣時間來到這裏,今天打擾妳真的很不好意思。」
女子推門離去,撐着黑色長傘,漸漸從南的視線消失。
南拿起變暖的茶,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想着剛才離去的陌生人。
真是一位美人啊,她想。
雖然打扮是英倫校園風格,卻能從對方身上嗅出一絲日本家的味道,這上還帶有一點傳統日本女性的特質。
嗯。南猛然坐直,再一次讓杯中茶掀起漣漪。
「剛才那人是用日語?」她自言自語,露出驚訝的表情。「竟然能在這裏遇見同鄉,真的很有緣。」
南默默決定下星期這位有趣的客人來訪時要好好和她聊天。
===
下星期同樣時間,那位同鄉也過來了,這次她穿了休閒服、牛仔褲和波鞋過來,看起來是一位青春滿溢的少女。
這次她身上還拿着一份薄薄的膠袋,這樣的袋子通常只能裝一張薄片,例如:
「歡迎光臨,這次是真的決定好了嗎?」南刻意用日語與對方溝通,她感到一股興奮,一股在異鄉遇見同鄉的時候才會有的興奮。
「我一早就決定好了,只是上次被拒絕了。」對方微笑回應。
「這就是我的堅持,好了,來告訴我你想要什麼圖樣。」
「真的很簡單。」對方再三強調她的要求不複雜,從袋中取出一張紙交給她。「只是想紋一條線。」
「一條線?」南狐疑,接過那張長條狀的紙。
就算她的專業是在藝術方面,她也知道這張紙和這條線的意思。
這條線一開始是有規律的折線,後來其幅度慢慢縮窄,最後成為一段了無生氣的橫線。
南的心沉了一沉,糾結該不開口問問題。
「這是我母親最後一段的心電圖。」少女語調輕鬆回應驚人事實。
「最後一張心電圖」這句所表達的意思遠多於「最後一張心電圖」這句。
南覺得她手上拿着的不是一張紙,而是一個墓碑,雖輕卻重。
「那你想要怎樣的圖案?」她的喉嚨乾得不得了,很想拿起一杯茶來喝。
「這把這條線紋在我的手腕上,像一條手繩般。」少女舉起右手,比劃自己的想法。
「不如紋在左手手腕?」南執起對方浮在空中的手,用指尖磨蹭對方手腕內側的肌膚,一陣微弱而持續的脈搏從指尖傳進南心裏。
「更好。」少女讀懂對方的意思,燦然一笑,就答應了。
===
這次的圖案很簡單,可是南還是用紙起了草稿,修改了好幾次,讓少女過目後才決定動手。
「其實我真的看不出有什麼分別…」少女老實回應。
「可能是只有我才看得出吧。」南仔細研究三種草稿,挑了一張她最滿意的出來。
南為這位年輕客人紋身時,感到手上的筆變得如鉛般重。她已經不單單是在人的皮膚畫圖案,她是在用墨水,連繫生者與死者。
她遇過不同的客人,描繪不同的圖案。她畫了有多少種圖案,她就看見多少種意義。
有的是為了紀念自己人生重要的一刻,有的是為了提醒自己切己重蹈覆轍,有的是為了貫徹自己的信念。
這些人都是為了自己的生命而來她的店,而現在,卻有一個為了己逝去的生命,為了他人承受不必要的痛。
這一條線會是南紋過的最簡單的圖案,卻也是傾進一切,最真誠,最具感情的圖案。
一個簡單的花紋,也花了她不少精神完成。
南熟練地為少女包上保鮮膜,叮囑對方:
「這一小時不是撕掉保鮮膜,要洗澡才撕掉它,用涼水沖洗,肥皂輕力刷兩、三回,再用紙巾輕輕壓就可以了。」
同時,她也拿出一噴罐遞給對方。
「這是保養膏,洗澡後用它就可以了,妳有沒有問題?」
「應該就沒有了。」對方伸出右手接過噴罐,端詳罐上的標籤。
「那要來一杯茶嗎?這段時間沒什麼人會來,我也閒得發慌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南拿出傳統日式茶具,久違地泡了一壼綠茶。
「難得身在異地遇見同鄉,方便問問妳的名字嗎?」南呷了一口熱茶,禮貌一問。
「叫我海未就好了,南さん,我也覺得這是難得一見的緣分。」自稱海未的人用沒紋身的手拿起茶杯,跟着喝了一口。
「有綠千里能相逄,你好像提及自己是大學生,是來留學的嗎?」
「噢,不,我從小就在這裏居住的。」
「但你的日語說得真流利,嗯,是和出身於傳統日本家庭有關嗎?」南打量一下對方的打扮,焦點落在對方的雙手。「你的父母從小就讓你學習傳統日本文化嗎?」
「嗯?你怎樣知道的?」
「而且你有學習弓道和劍道嗎?」
「有的,從小就開始訓練了。」
「你也有在練箏或是三味線?」
「也是有的,這樣一問,我可是要擔心南さん是不是已經調查了我的背景了?」海未輕輕一笑,語氣卻異常認真。
「不,我才沒那麼閒調查你,只是從你的手和言行整合出來的結論。」
語畢,南直接拉起對方的雙手,放到對方眼前。
「左手掌骨的位置有厚繭,我之前在日本看過一些拉弓枕箭的人也有一樣的繭。在英國我還未看過有誰有這樣的繭。」南再握着海未的左手,仔細觀察指尖位置。
「然後左手指尖位置也有繭,通常都是彈結他拉小提琴的人才有這樣的手,所以我猜你是有學弦樂的。」
「那也不代表我曉三味線的。」海未報上一個無奈的表情。
「那是我猜的。」南放下對方的左手,報起右手。「我想如果妳同時學着弓道和劍道,那可能是你的家庭要求你接觸日本文化,那你會去學日本弦樂的可能比較高。」
「喔,那我承認我有學習弓道吧,但這不代表我有學習劍道。你該不會認為有學習前者的人就會順便學習後者吧?」
「不,我還不至於會這樣亂猜。」南翻過對方的手,擺成掌心朝天的姿勢,她再用指尖摸蹭對方的掌心。
「妳雙手手心比起一般人還要粗糙,而且虎口邊也是這樣,這是你長期握着竹刀揮舞,經常磨擦才有的吧。順便一提,從你的言行和服裝來看
,你不像是要依靠勞動工作賺取生活費的人,所以排除了你是因為勞動而得這些繭。」
海未聆聽對方的分析,合起雙手,輕輕磨擦,發出「沙沙」聲響。
「你的觀察力還真是敏銳得令人毛骨悚然。」她說。
「觀察力是可以訓練的,這沒什麼大不了。」南品了一口茶,翹腳看着對方。「上述都只是我的猜測。」
「就算是猜測,其理據還是很客觀理性,讓我佩服萬分。」
南沒有回話,只是雙手包着杯子,瞪着茶,似是這樣瞪可以看出什麼靈異東西。
海未趁寂靜來訪時,發現對方藏在手腕裏的紋身。
「這回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她開口,令南的注意力從茶回到她身上。
「嗯?可以問哦,不過我不一定會回答而已。」
「我希望自己不會太失禮吧。」海未溫柔一笑,溫柔得眸子裏的琥珀快要溶化了。「為什麼像南さん這麼有才華而且年輕的人會選擇當紋身師?」
「這個問題還真是單刀直入。」
「你可以不回答的。」
「不,這沒什麼大不了。」南調整坐姿,頓了頓,才開口回應。「那時候我眼前有兩項選項,當其中一項我沒資格選的時候,我只能挑另一條路。」
「沒資格?會不會只是你在自貶而已?」
「與其說這是自貶,不如說是看清楚現實吧。」南抬頭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語。「就算你有努力,有熱情,有夢想,也不代表你可以做到想做的事情。」
「這世上從不缺你一個人,也不在乎你付出了多少努力。」
「沒有那1%的天分,其他99%的努力也是白費的。」
「我看清楚現實,覺得就算我投身那職業也不會有什麼改變,那不如投身我有興趣,而且競爭小的行業。」
「而那就是你現在的工作。」海未為對方的想法下一個結論。
南點頭認同。
「可是為什麼非要紋身不可?這有什麼特別嗎?」
「和之前另一份工作比較,這工作更有意義,之前的工作是任誰也可以做到的,但紋身它讓我感到『我是重要的』,」
「噢,這想法還真有趣。」
「來找我的人,通常是希望借紋身記錄重要的一刻,而我可以幫他們刻下這一幕,為他們設計獨一無二的圖案,這件事不是佷有意義的嗎?」南指着海未的手腕,自豪地說。「你應該很明白這一點的。」
「嘛,要求別人想清楚才來紋身這點嗎?我明白的。」海未看着保鮮膜包着的位置。「但同是設計,為什麼不挑其他工作?替人畫畫也可以的,紋身有什麼讓你着迷的事情嗎?」
「紋身還要顧及圖形與身軀線條的配合,同是玫瑰,紋在背部的和紋手臂的設計是完全不一樣的,整件事不是更有挑戰性嗎?」
「噢,這還真是意外。」海未挑起一邊眉毛,饒有趣味地看着南,再看一看店內的時鐘。「好了,時間也差不多,我該回家了。」
她把噴罐放進袋子裏,拿出錢包付錢。
南接過金錢的時候,腦中閃過一個問題。
「妳父親同意妳紋身的嗎?」她總覺得傳統家庭不會接受這種事的。
「他同意我才敢紋身呢。」對方笑着回應。「反正他自己也有紋身的。」
「是這樣啊。」聽後南並沒有在意那麼多,揮手和對方道別。
“Bye, see you later.”海未在走之前再一次和南道別。
這是南第一次聽見對方用英語說話,果然是因為從小在這裏長大的,一點口音也沒有。
送走客人後,南一邊伸懶腰,一邊走回工作室裏,今天對她而言也是平靜的一天,收拾一下就能回家睡了。
「嗯?」她像是想起什麼的樣子,回頭看着門口。
「為什麼她會說”See you later”?」
====
那天之後,南的生活還是沒什麼變化,過着很有規律的生活,轉眼間來了冬天。
南的生意愈來愈好,甚至有其他國家的人遠道而來委託她。
某天她送走第十一名客人之後,累得身體快要散架了,於是就打算提早關門,回家睡覺。
她揉揉雙眼,揮動雙手,拿起工具打算清潔工作問的時候,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她忍不住反了一個白眼。
「不好意思,我們打算關門了,而且我們不接受….」
南只是官腔地念了一段,沒有打算轉身看是哪個傢伙來了。
「『而且不接受沒有預約的客人』…嗎?」對方用一口流利的日語接話,南嚇得手中的掃帚也拿不穩。
她猛然轉身看向門口的方向,一名穿着黑色戰壕大衣的人站在門口處,那人裏頭穿了黑色西裝和皮鞋,頭上頂着一頂壓得低低的黑色紳士帽,如果在黑夜裏穿着這一身打扮大概可以也看不見有人吧。
對方沒有行動不便,套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卻拿着一根手杖,它長約一米,頂端看似是用銀製成的,那個位置扭成像是低音譜號的形狀。
店外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車窗還貼了黑色貼膜。
這節奏不對路呢。南暗叫不妙,可是她沒有展露自己的不安,她冷靜地辨認眼前這位奇怪的客人。
從帽子下靈出來的下巴輪廓,南認得出對方是誰,同時對方也徐下帽子打招呼。
「很久沒見了,南さん。」
雖然南認得出那人是誰,她還是瞠目結舌地看着對方,吃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說過我們會再見的。」海未拿着帽子,微笑地說。脫下帽子後才能看見她把背後的長髮束起來。
「可是這樣的見面方式….」南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說話。
「那是身份的問題,上次我只是一介大學生。」
「這次是…」南問,她怎樣想對方這樣登場也不會是什麼普通人。
「請容許我再一次自我介紹吧。」對方挺起胸膛,帽子夾在腋下,她欠身而說:「在下園田海未,請多多指教。」
南現在才知道的姓氐是園田,說起來之前自我介紹時,對方只說叫她「海未」就好了。
通常這情況不是只會說出自己的姓氐而非姓名吧,是有什麼特別原因才只說名字嗎?
姓氏是園田的家族…南握起拳頭放在下巴處,思考這個姓氐。
園田?Sonada? Sonata? Sonata…
南想通了,抬起頭,手掌拍一聲打在額頭上。
「你該不會是…來自”SONATA”的人吧?」她從指隙中看着對方。
「我就知道你會猜到的。」對方滿意一笑,脫下手套拍手。
南看見園田的左手有她之前紋下的圖案。
「也許你低調一點來的話,我會察覺不了的。」南倒抽一口涼氣,認命地垂下頭,因為她遇見入行後最不想接觸的客人。
「尊貴的黑手黨大人來敝店是想做什麼?」
「除了紋身我還可以做什麼?」園田沒聲好氣地笑了,在之前她就已經答了一次這個問題。
南抿嘴看着對方,發現自己又問了一次蠢問題。
「正如妳之前所猜的那樣,我確實是來自傳統日本家庭,就是是這方面的傳統也是和日本那邊無別。」園田旋轉手中的帽子,時不時用餘光看着南。
「妳該不會是要我…」南的表情變得僵硬,事情正朝向一發不開收拾的方向發展。
「嘛,我找遍這裏的師傳,沒有一個合父親的意思,因為符合日式紋身的圖案不是隨便就能畫出來,而且這麼重要的事也不能馬虎了事。」園田停下玩弄帽子,抬頭看着南。
南雖然身居異地多年,但她沒有忘記紋身在日本是代表什麼意思,對方找她幹嘛,她自然是秒懂。
「然後就有人向我推薦這裏,在和妳交談的時候理解妳的創作理念和父親所要求的一模一樣,所以父親也同意了,啊,心電圖這個圖案我是真的想要的,這部分我沒有隱瞞。」
南憶起對方來自傳統家庭,其父親卻讓她紋身;他自己也有紋身的。南現在才明白這些話的弦外之音,
「現在我是正式邀請你。」園田走近愣住的南面前,伸出她的右手,誠懇地說:
「我需要你來當我的入墨者,妳可以嗎?」
在南耳中,聽起來沒有拒絕的選擇。
===
讀後碎碎念:
首先,這篇楔子到這裏就完,我不曉得怎樣繼續寫下去,那我把筆扔給熱愛海鳥的人。
這篇其實是在大半年前就寫好的,但因為是手寫…要從頭到尾打進WORD也是很麻煩的。
而且半年前寫的內容和現在出來有出入的,因為半年前的內容連我也忍不住吐槽,就改了不少。
現在來說設定吧。
小鳥應該是比海未年長幾年的,身份方面就應該交代得挺清楚吧。
小鳥是當紋身師的,海未就是黑手黨的人。
前者沒什麼特別補充,反是後者要額外說明。
日本黑幫是有紋身以視忠誠的習慣,所以特別注重這個環節,通常都是紋和雕風格(像青龍白虎之類的),順便一提,日文紋身通常都用入墨二字。
和雕和洋雕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前者不單注重圖案,亦注重圖案和身體線條的關係,通常做和雕師傅的是不會幫忙刺一些流行圖案。
如果有人吐槽,「小鳥不懂和雕風格吧?」,那我就回答:「園田老伯雖要堅守入墨傳統,但長年居於外地,思想也開明了。只要符合和雕的原則(圖案和身體線條配合),女兒又高興的則可。」
自圓其說自圓其說(笑)。
關於SONADA(園田)和SONATA(奏鳴曲),因為我想改一個聽起來霸氣一點的黨派名字,就…呵呵。
這篇意外地花了我不少腦細胞來寫…
有多少人被我的預告耍了…別打我哦。